加上这水一浇在身上,那味道,那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严老从两个房间出来时一只手提着一床被子,走了两趟后才把被子都扔在院子里,只见那被子上也全是鸟屎。
见柳含文看得一脸“惊奇”与他说过几句话的一学子指了指两间屋子的里面,“听说不只是这些,还有他们的书籍,桌案以及柜子上都是,真是洗邪了门了。”
柳含文听到后倒吸一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这确实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好几十只乌鸦突然从外飞过来,它们出其不意的围着那埋头清理自己的学子飞了几圈,然后众人就看见几十坨新鲜而味道十足的乌鸦粑粑落在了那四个人的身上。
“啊啊啊啊!!!”
拉完后的乌鸦们高高兴兴地走了,这些人类没少讨厌它们乌鸦,现在总算是能正大光明地在人类的脑袋上拉屎了。
柳含文与一众惊呆了的学子纷纷捂住了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乌鸦们扬长而去,而四个学子则是躲在角落里又叫又哭。
严老也被这一幕给吓住了,可现在不是心慌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柳含文他们,“还不快去用膳、念书!”
柳含文瑟瑟发抖,“严老,这也太邪门了。”
他一张口就引发了好几个学子的认同。
“就是啊,你们也看见了,乌鸦只往他们身上拉屎,肯定是他们做了什么神鸟共愤的事!”
“对!要不然它们也不会拉屎!”
“会不会是杀了它们的同类?”
“我看很有可能是杀了人,我曾经看过一本杂书,里面说的就是乌鸦食腐肉后,会为尸体的主人报仇!”
这话说得柳含文都差点信了,他看向那位神秘叨叨的学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该学子注意到柳含文的目光后,顿时得意了,“而且乌鸦是什么啊,是不吉利的象征啊!我看他们四个就是继续留在书院念书,以后也没什么上进了。”
“就是,这些乌鸦和那些在它们屋里拉屎的鸟,说不定每天都会来一次呢。”
柳含文听到这话连忙接了一句,“现在这天不算热都这么难闻,要是那些鸟每天都来,到了大热天,我看就是另外两个分院的学子都能闻到这种味道,到时候要是传出咱们哥儿分院邋遢的话就难办了。”
哥儿邋遢?
众学子一怔,随即满脸着急,这可不行!
汉子可以邋遢,哥儿咋能呢!
“严老,这事还是交给院长处理吧。”
“就是啊,不然您以后清晨都会听见他们的叫声了。”
“对啊,这事儿一定得告诉院长!”
“别说了,院长已经来了!”
柳含文等人看过去,来的不只是院长,还有两个副院长以及几个任课的夫子,其中就有穆寒才。
他对上柳含文的眼睛,柳含文眨了眨眼。
穆寒才微微勾唇,学着柳含文的动作也给他回了个眨眼,把柳含文都看呆了,等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穆寒才又是一张冷脸站在后面当背景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院长看向严老,严老瞥了他一眼,“不知道。”
语气又冷又硬。
柳含文想起书院的传闻,说院长和严老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
院长像是习惯了似的,也没再问他,而是招来一个学子问了几句。
那学子正是刚才说乌鸦食腐肉然后为尸体报仇的那位。
他说得绘声绘色,时不时地还加点肢体语言,显得十分生动。
趁着院长听的时候,柳含文回过身看向瑟瑟发抖的那四人,然后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其中一人正好瞧见这“邪恶”的笑容后,顿时发了疯一般冲过来想要打柳含文。
偏偏正好中了柳含文的套,他身后的方向正好是院长,于是在那人跑过来的时候,众人只听见柳含文大叫道,“院长小心啊!”
56。第五十六章()
听见提醒声的院长一愣; 他刚转过头,那名满身鸟粪冲过来的学子便被腾空而起的穆寒才一脚踢到墙角处,只听“咚";的一声,那学子脑袋撞到墙上; 随即双眼一泛白; 整个人便晕过去了。
院长倒吸一口气; 赶忙让人去查看那学子是死是活。
可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没人敢上去。
这多脏啊,他们一点也不想去碰。
院长见没人动,正想亲自去查看时,严老率先他一步上去了。
院长见此心里一暖,不仅柔声叫道; “子秋。。。。。。”
众学子:。。。。。。。
柳含文与穆寒才对视一眼; 严老收回试探鼻息的手; 重咳一声道; “还活着。”
院长被这道声音惊醒; 立马整理了一番神色,冲着众学子大声道,“今日之事,书院一定会彻查,到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请各位学子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说完; 便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意思很明确; 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事儿了。
柳含文从穆寒才眼前路过的时候; 穆寒才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待柳含文看过去时,“好好学,本夫子会考查的。”
柳含文嘴角微抽,“是,穆夫子。”
穆寒才被这一声叫得浑身酥麻,十分爽快。
上午柳含文去食屋打了饭菜给常宇涵带回来,常宇涵已经精神许多了,他站在宿屋门口伸长脖子张望,一见到柳含文便大力招手道,“含文含文!我听说博学屋有几个人被鸟粪缠身,他们说得玄乎极了,是真的吗?”
柳含文笑着让他回屋,然后将饭菜放在他的面前,“你先吃饭,吃饭了我再给你细说。”
“我现在就想听呀,”常宇涵急切道,那几个人打了他好几次,现在听对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当然想听。
柳含文无奈坐下,“你确定要在吃饭前听鸟。。。。。。”
“我先吃饭,”明白过来的常宇涵连忙打住他,然后拿起碗筷快速地进食,吃了一口后,他照例吐了吐舌头,“真难吃,不过是含文给我带回来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世间最好吃的饭菜了!”
说完便又开始吃了。
柳含文被这马屁拍得很舒服。
等对方吃完饭,柳含文便细细地将那边的事说给常宇涵听,听得常宇涵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说他们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柳含文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既然书院说要查,咱们就等着看结果吧。”
常宇涵点了点头。
院长找了不少人,鸟粪的事没查出来,那四人在学院欺凌学子的事儿却查出了好几件,院长大怒,让四人卷铺盖离开书院。
四人原本就吓坏了,可他们就算是吓住也不敢回家,因为这样被退回家会比鸟粪淋身更吓人!
所以他们商量后准备拖时间。
柳含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当第二天再次听见他们的尖叫声时,柳含文只觉得浑身舒畅,被惊醒的常宇涵直接起身披着衣服和一群看热闹的学子过去了。
一刻钟后,常宇涵跑了回来。
“我的天!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老天爷要惩罚他们!”
说完,常宇涵赶忙去找银子。
柳含文刚换上劲装,今天上午是穆夫子穆寒才的课。
“你找银子做什么?”
常宇涵泪汪汪地道,“我、我请看书院门的大爷给我带些香烛回来,你要不要?”
见他这副模样,柳含文也猜出是什么原因了,他好笑地问道,“说说吧,都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常宇涵胖乎乎的脸皱成一团,然后伸出同样胖乎乎的手指细数着,“十岁的时候把我姨娘的手镯打坏了,因为怕被罚,所以偷偷藏起来;十一岁的时候拜祭祖先,因为太饿了所以我偷偷吃了一块糕点;十三岁的时候。。。。。。”
他说了一堆鸡毛蒜皮的事儿。
柳含文打住他,“你手里有人命吗?”
常宇涵手一顿,脸色发白地垂下头,没说话。
柳含文一惊,“有?”
常宇涵哽咽着点头,“我不知道那粥里有毒,但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因为我那碗粥流掉了。”
常宇涵最常提起的家人就是他嘴里的“姨娘,”在他嘴里,这个常姨娘对他非常好,可以说常宇涵的衣食起居都是对方在打理。
“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下毒的人,”柳含文安抚着,“我劝你也别让大爷买香烛了,小心被严老罚。”
常宇涵擦了擦眼角,脸上带着不解,“为什么?”
“你觉得书院会让你们大晚上的躲在角落里烧香烛吗?”
事实证明真的不可以。
晚上常宇涵无心念书,一心等着外面去烧香烛的人回来。
柳含文已经将明日要学的都看了个大概了,见他还想着外面的事,不由得皱起眉头训道,“宇涵,你不可这般被影响。”
常宇涵连忙收回心,认真念书。
等他放下书打哈欠的时候,严老的声音也在院子里响起了。
“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你们家的祠堂吗?”
“书院不可私自祭东西,你们都忘记了吗?”
“全都给我过来,把名字写上,明天去找自己的夫子受罚。”
常宇涵缩进被窝,双眼亮晶晶道,“含文,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个“又”字让柳含文脱衣的动作一顿,他浅浅一笑,“我们是朋友。”
常宇涵闻言兴奋地在床上翻了好几次才睡去。
书院里柳含文和常宇涵的友情越发深厚,而外面的谢柯来到了包打听。
“书院?”
谢柯确实惊讶了,他没想到柳含文还在念书。
林愿点头,“谢公子可以把想要知道的事记下来,我会交给文哥儿的。”
谢柯微微垂眸。最后笑道,“那就不必了,我等他在铺子的时候过来吧。”
说完,便离开了。
等柳含文休假回来时,谢柯果然来了。
他依旧摇着一把折扇,脸上的笑容也没变,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没有跟着那位小厮了,黑鹊告诉柳含文,那个小厮已经成了谢柯的夫郎了。
“包打听确实让我意外极了,”谢柯笑看着柳含文,“我还真好奇你们掌柜的到底是谁。”
柳含文也笑了,“掌柜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公子今日来是想查什么?”
谢柯合上折扇,脸上的笑意收了两分,“我要找一个人,他是我的双生弟弟。”
自古以来,龙凤胎是最受父母以及长辈喜欢的,其次是小汉子,再次是姑娘,最后才是哥儿,而还有一对很少被人提起,那就是双胞胎。
双生同颜且同性,在大家族里双生已经成为了禁忌,即使夫人或者夫郎生下双胎,家族对外也只会说一个孩子,他们在孩子刚出生时并不会把其中一个送出去,而是将两人一明一暗地养着。
直到他们七岁时,才来选择。
这七年里长辈们会教他们同样的东西,最终看他们谁更聪明便留下谁,至于被抛弃的那个孩子会被送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将其交给想要孩子的夫妇收养,这辈子都不能回本家。
弃子弃子,弃的就是他们的全部。
谢柯和他的双生弟弟谢衡也是在他们七岁的时候分离的,谢衡天资聪慧,虽说是弟弟,可却比谢柯多几分早熟,他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而小谢柯的身体那时候不怎么好。
为了能让哥哥有地方休养,谢衡显出愚笨,最后被带离谢家。
谢柯有了自己的势力后,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谢衡,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收获,他也找到当年送走谢衡的家丁追问过,可他们也记不得了,因为把人送过去并不是到人家里,而是在一个奴隶交易的地方进行的。
这一是为了避人耳目,二是奴隶场人多,孩子人小脑子也不如大人好使,收养了孩子的夫妇都会在奴隶场附近住上一两个月,等孩子对奴隶场熟悉后才离开。
这是为了让孩子有个深刻的记忆,等他长大后记忆会错乱,以为自己就是被养父母从奴隶场买回来的孩子,从减少对本家的记忆。
谢柯回忆着谢衡的长相,柳含文听着听着就停下来笔,然后看着说话的谢柯,“既然是双生,看你不就行了?”
闻言,谢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冷笑道,“他们不会给我们这种机会的。”
送走谢衡的下人说,谢衡的脸已经毁了。
柳含文一顿。
谢柯走后,他将那张白纸拿出隔间,林愿凑过来一瞧,“没谈好?”
柳含文摇头,“是线索太少,根本无从查起。”
和白哥儿一样,都是多年前的事。
“接了吗?”穆寒才看向他。
柳含文放下那张纸,垂眸,“没有。”
白哥儿都未能找到,他没办法接这个。
“不过我也会试一试,毕竟谢衡和白哥儿不一样,他虽然被毁了容貌,可非常聪明,说不定还记得自己的本家是哪里。”
穆寒才坐在他的对面,“你想过没有,谢柯找不到谢衡,不是他的能力不够,很可能是谢衡不愿意被谢柯找到。”
柳含文抬起眼,对上穆寒才的眼睛,“你认识谢衡。”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57。第五十七章()
穆寒才的视线有些漂移; “那啥,今天的天气不错,咱们去城郊放风筝吧!”
说完就准备起身去买风筝。更新最快
“去吧,买两个。”
柳含文垂下眼; 端起茶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口。
穆寒才立马坐回来; “我认识。”
“怎么认识的?”
“跟着我师父在江湖游走的时候认识的。”
“你师父不是归隐山崖了吗?”
柳含文挑眉。
穆寒才摇头; “在我十二岁之前并没有。”
柳含文点头,他放茶杯放下,“谢衡为什么不肯见谢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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