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毛了,麻烦大着呢。”
“我没惹他。”上官雪只窘的垂下头,委屈的嘟囔,“我看他脸都肿了,就给他送一些消肿的药来。”
“啊?”李蔓脑子一下子有些不够用了,“你给他送消肿的药?”确定不是要他小命的药吗?后面这句,李蔓心里问的。
“嗯。”怕她不信似得,上官雪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李蔓忙道,“好好好,我信了。”
不过,李蔓这下审视的看着她,妙龄少女,情窦初开,爱上曾经最可恨的男人,也不是没可能,何况,燕锦那厮模样确实招女孩子稀罕。
”你看上他了?“她问的很直接。
直接的让上官雪‘啊’的一声,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
另一头,燕锦听到动静,冷声喝斥,”谁,滚出来。“
上官雪傻乎乎的,还真差点就走出去了,但被李蔓扯住了,然后,两个人借着大石头的遮掩,慢慢的退到了小松林后头。
“姐,我没看上他。”一出来,上官雪便急切的解释。
“哦。”李蔓静静的看着她,原先也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多半带有玩笑的意思,可此刻,上官雪如此急切而郑重的解释,倒让她渐渐明确了。
完蛋了,这丫头怕是真的被燕锦那坏蛋给祸害上了,喜欢了,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雪儿,跟姐姐回神女沟吧。”李蔓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
上官雪一脸茫然着,“那随伯呢?”
“一起去吧,就当是认认们,等你们哪天想回来了,就让你姐夫送你们回来就是。这里还是你们的家。”李蔓笑着说,尽量让气氛松快一些。
上官雪听说这还是他们的家,也就放松了,“那我要先问问随伯。”
“可以啊。”李蔓又道,“对了,皇上已经将上官府解了封,你我姐妹随时可以回家住了。”
“什么?”上官雪一愣,似乎没听明白,但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渐渐被水雾弥漫。
对那个府邸的感情,上官雪比李蔓的感情要多的多。
“我们真可以回家了吗?”
“嗯,可以。”李蔓道。
“大姐姐。”上官雪猛然扑进她的怀里,呜呜的就哭了起来,“我好想家,这些年,我常常的做梦,梦见家里,梦见我们小时候,梦见爹娘还在。。。。。。”
“嗯。”李蔓轻轻的拍着她,轻声哄着,“雪儿,过几天,我们一起回上官府看看吧。”
“好。”上官雪哽咽着点头。
彼时,沐浴过后,仍只着一条长裤的燕锦,就站在小松林边上,神情幽冷的看着这对相拥哭诉在一起的姐妹。
“哭什么?本王又没拿你们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姐妹俩吓了一跳,尤其是上官雪,偷偷回头瞟了燕锦一眼,然后吓的就将脸埋在姐姐的怀里,装鸵鸟。
怕他都怕成这样?也能喜欢上?李蔓只能轻叹,一边轻轻拍了拍她,一边看着燕锦道。
“锦王,你的丫鬟们没给你带衣服吗?要是没带,我问随伯那儿帮你要一套来。你这样实在不好,瞧瞧,我们雪儿吓的都不敢睁眼了。”
上官雪在她怀里一哆嗦,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在笑。
燕锦的俊脸又黑沉了几分,“谁要那老东西的衣服了。”
竟然要拿随伯的衣服给他穿?燕锦真想敲开李蔓的脑子瞧瞧,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跟随伯是一个档次的吗?大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合适吗?
懒的再跟这对姐妹废话,真心怕被气死,所以,燕锦转身就走,只丢给她们一记高冷的背影。
李蔓看他那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似乎也没有传言中那样可怕嘛。
“姐。”半天听不见声音,上官雪才轻轻抬头。
“走远了。”李蔓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轻轻笑道。
上官雪脸一红,没来由的觉得心口跳的很快。
李蔓是过来人,对她这种无意识的小情绪,清楚的就跟明镜似得。
燕锦,就算没有传言可怕,可毕竟是王爷,且他的性子也太阴晴不定了。
在李蔓看来,这样的男人绝不会是女人的良配。
上官雪若真跟了他,一辈子就悔了。
而且她年纪尚小,将来定然会遇到比燕锦更好的男人。
对了,小五就很不错,两人年纪也相仿,若从现在培养的话,到个十八、九岁的年纪,呵呵,也能算半个青梅竹马呢,那时再在一起,该更好的吧。
李蔓满心觉得这主意好,不过,眼下也并不会跟其他人说,毕竟,上官雪喜欢上燕锦,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更是不会点破。
若能让她自己遗忘这种感情,最好不过。
姐妹俩一起回到了木屋,李墨几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没让上官雪开口,随伯就已经同意出去走走,并且愿意到神女沟看看。
只是,他们都要离开这儿,司徒青、燕锦那边却不干了。
司徒青死活要跟着,李蔓等不允,他便要强跟在张景身边。
燕锦呢,大约也是嫌京城的生活实在闲的蛋疼,非要去乡下体验生活,他十分想知道,荒蛮之地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上官玉抛弃一切,跟着几个村夫男人,甘心做一辈子的村妇。
番外94 好梦(二更)()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浩浩荡荡的便出发了。
不过,目的地首先是京城的上官府。
对此,燕锦和司徒青竟难得一致的表示:没劲。
但还是随大流,一起跟着。
路上没耽搁,两天的时间便到了上官府。
大约觉得上官府很没意思,到了京城,燕锦和司徒青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景也没跟着,说是还有些事想尽快了解,然后好跟他们一起回神女沟。
于是,最后,只剩李蔓一家和上官雪随伯。
一行人是在中午时分到的上官府。
与众人想象中的破败与荒凉不同,现在的上官府,已然被简单的修缮过,包括门楼都换了新的。
他们到的时候,府里的管家带着一众仆妇丫鬟小厮,集体的迎了出来。
让李蔓等人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最后,还是管家解释,说是,太子殿下几天前就命他们在此等候,如今,阖府收拾妥当,拎包即能入住,且太子已经将他们改入了上官府的籍。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以后就是上官家的下人了。
李蔓数了数,一个中年男管家,应外的,一个中年女管家,主内的,还有六个仆妇嬷嬷,负责厨房一块,十二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负责照料她们姐妹的起居生活,最后,还有十个年轻的小厮,负责这府上的一些杂务。
这加起来就有三十个人。
她有些头昏了,上官家如今没有当家的在外营生,这些人的月钱谁付?不要说还是那个太子燕丹啊。
人家已经帮他们平反,还了他们的宅子,送了这些人,再要他养活这些人。。。。。。一辈子?
这似乎太不妥当。
这份恩情太重,会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的。
所以,李蔓和上官玉两姐妹商量了一下,便要将这些下人们退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位男管家,大约是猜到了李蔓姐妹的想法,说上官家以前的铺子,也全部返还。
如今,各大掌柜全部就任,生意已经走入了正轨,只等两位小姐回来,各方去查点了。
天上突然掉了这么一大块的馅儿饼,李蔓姐妹都有些发懵。
不过,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皇上一句话,全没了,如今只剩她们姐妹俩,就算送还了宅院、铺子,还有这些下人,失去的人也是弥补不了。
对此,李蔓感慨这封建王朝的残酷,但对燕丹本人还是非常感激的,感激这个人的细心与贴心。
所以,和上官雪商量一下,便决定收下这些,毕竟皇家也是物归原主,这些原本就是上官家的。
李蔓和上官玉分别住进了她们小时候住过的院子。
上官玉十分激动,一进房里,看着那布置都跟小时候一样,当即趴在枕头上就哭了。
倒是李蔓,对这里也只是模糊的影像,记忆并不十分深刻,所以,也没太大感觉。
反观李家兄弟,进到上官府,感觉似乎不大,毕竟张府,甚至燕锦的王府,他们都进去过,只觉得有钱人家住的都差不多。
只是,来到李蔓住的地方,尤其知道此处以前就是媳妇一个人住的时候,那个个感觉都有些不对了。
单她一个人的主卧就分好几间啊,比他们兄弟以前住的老屋还要大一倍多,更别说,还有偏屋,供她写字念书的书房,念琴的琴房,还有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仆妇们的屋子,等等。
还有栽了奇花异草的院子,干净,清雅,弥漫着让人舒适的清香。
“媳妇,你以前就住这里啊?”李书满园子转悠了一番,无限艳羡的问,“这里也太漂亮了吧。”
原本,他觉得他们在神女沟的新家,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哪知,跟这边完全不能比啊。
“哦,呵呵。”李蔓干笑一声,其实,她哪里住过这么好的地方?那是原主上官玉。
李书突然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笑说,“媳妇,里屋那床也很大很舒服呢。”
“你睡过啊?”李蔓真心佩服他的速度。
李书笑,“才和二哥试了试,很结实呢,而且那么大,够我们一家子睡了。”
“咳。”李蔓忙白了他一眼,这院子里还有丫鬟们在来来去去的整理东西,李书这话被人听去会怎么想?
“这里客房多的很,晚上,你跟大哥他们尽可以一人一间。”
“啊?”李书一愣,惨叫一声,“不要,媳妇,晚上我要跟你睡。”
两个正往屋里送茶水的小丫鬟,听见这话,脸都红了,然后,脚步飞快的跑了。
远远的,李蔓还能听见她们清脆的笑声。
知道李蔓脸皮薄,李书也知刚才那声音喊的大了些,连忙凑到她边上,想抱她哄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晚上自己睡去。”
说完,不顾他的磨缠,拔腿就往屋子里跑。
她的闺房里,李墨和李言两个坐在桌子边,沉默的喝茶,李画则坐在西窗边的小榻上,从一个葡萄架形状的笔灌子里,抽出两幅字来,细细的品赏。
看李蔓进来了,他拿着字,惊喜的问,“蔓儿,这是你的字吗?”
这些字苍劲有力,刚毅洒脱,咋一看还以为是男子所写,但细细辨认,还是能瞧的出,苍劲刚毅之外还透着女子的娟秀和圆润。
而且,这里的几幅都是如此,一看就是女孩平时练字的习作,有一幅,上头还有涂改的痕迹。
这里是李蔓的闺房,所以,李画很自然的认为是李蔓的字。
只是,李蔓的字,他见过,很清秀,一眼便能断定是女孩子写的,与这纸上的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莫非是媳妇以前有意为之?所以,李画才好奇的问。
李蔓瞅了一眼那字,摇头,“不是我的。”
“不是?”李画似乎有些失望,“是在这笔灌里的。”他提醒着,怕是不是媳妇自己都忘记了。
李蔓一愣,再瞧这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怎么这么眼熟??
李蔓忽地想起,曾在燕锦的房里,见过一样的字迹,一样的诗句,不由惊了。
这是什么个状况?
难不成,燕锦那盒子里偷藏的姑娘,就是原主上官玉?
也就是说,这小子偷偷暗恋了他大嫂?这才偷了字放在家里藏着。
于是乎,燕锦对自己的那种别扭和纠结的情绪,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李蔓自动脑补。
当年,上官玉被赐婚给了太子燕北,让燕锦这个从小黏着燕北的兄控有了威胁感,所以,他才偷偷摸摸的私下里找上官玉的茬儿,几次将这个胆小又单纯的小姑娘给欺负哭了。
男孩很得意,可得意之余,竟然慢慢的就喜欢上了这个被自己一欺负就哭的女孩,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想她嫁给太子哥哥,用尽他的方法阻止,他自以为是为了太子哥哥,实际上,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想明白,他其实是为了她。
于是乎,太子一案发生时,尽管会背负骂名,可他仍旧做了皇上的枪,为的就是那个她。
放了她,也等于放了他自己。
这些年,他一直沉溺在痛苦自责的泥淖中难以自拔。
他觉得对不起以前的太子哥哥,因为他尽管不愿可还是成了皇上对付太子的一把利剑,甚至在太子哥哥遇难时,他一点忙也没帮上。
燕北的死,让他很受刺激。
过度的自责下,他便渐渐的成了燕北。
是以,电闪雷鸣之夜,燕锦就成了燕北的化身。
而对于自己,他近乎孩子气的抓着不放手,也说不清留她做什么,总之,就得她留在他身边。
或许,就是曾今那种朦胧的情感在作祟。
她是上官玉,她是他曾有过的快乐岁月的见证,他那时甚至是喜欢她的。
所以,为了从现在这种自我分裂的痛苦中走出了,他才要留下上官玉吧。
想想,都是可怜的人。
应该说,皇权之争太冷酷无情,就连亲生儿子,也能算计?
哎。。。。。。
将这幅小字收起,李蔓又看了其他几幅,内容不一样,字迹却都一样,其中有一幅风骨最劲,颇得李画喜爱。
李画说,若可以,他真想认识认识这幅字的主人。
是了,这是其中唯一一幅跟其他几幅不一样的,李蔓突然想起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午后时分,清风吹的窗边的竹叶沙沙作响。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贴在她身后,紧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在这纸上写了一首诗。
是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