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为了让枯蝶不至于招揽太多的权利,将府中一向什么事都不管的裴七夫人推了出来,这裴七夫人前面已经说过了,进门之前,裴七老爷就死了,她从进门守活寡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吧。
这位裴七夫人,枯蝶见面的次数不少也不多,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都能见到她的身影,看起来,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心中对她都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在这位裴七夫人面前放肆。
这位裴七夫人的样子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枯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所以,两人的关系刚开始一两天维持在一种礼节周到,不亲不近的氛围当中。
过了几日,枯蝶倒也发现,这位裴七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吗?只不过她这人不是诚心要管事的,一向有恩无罚,凡事只做到一半的好就可以了。倒是把大半的事情丢给了枯蝶。
枯蝶也不着急,只要不是很紧要的事情,府中乱不起来,她就不急着表现,反正来日方长嘛,人家说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她作为智者已经为了找出那些准备害自己与裴奕涵的人已经够劳心劳力了,实在不愿再当个能者了,至少不是个高调的能者了。
高调起来虽然华丽,可被吊在半空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绝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枯叶蝴蝶,蝴蝶当累了,也要不时当当枯叶,学着让人忽略。
且说她虽然想当枯叶,可有些人还是不想让她如愿呀,今个,她突击检查账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后,就无法再继续装低调了,她原本以为,在近二十日的时间,她是不需要将心神浪费在账房的。
谁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作假帐。
“大管事,这样还是不好,这事情要是让大少奶奶知道了,恐怕我们两个都要受重惩。”
二管事想起枯蝶那日的一些作为来,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由劝道。
“什么好不好的,这账房的事情,我们向来管的好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又出身低微的妇道人家能看懂什么,要是真能看懂,那日,她就将账本抱走了,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裴府账房的大管事有些不屑地道,他向来看不上二管事的小心翼翼。
“可大少奶奶毕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的,要是真被她发现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二管事还是觉得大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就凭她当日能想出那样查账的法子来,就绝不是一点都不懂账本的外行。
“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我们先不能自乱了阵脚好不好,沉住气。”
其实,这段日子,空闲的时候,枯蝶也在研究这古代账本的诀窍,特别是那些行话,有一句话不是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吗?像她现代人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数学,挑战过最高难度的数学问题,难不成还会被这小小的账本给难住。
所幸,她身边的人才还真充足,这红裳却是个懂得算账的,虽然,只是她们院子里的支出,但却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行话倒是难不倒红裳的。
既然有红裳这个入门老师,这枯蝶学习起来,倒是日进千里,其实就是将古代的算账法子跟现代的算账方法结合起来了,再加上她记忆力本就好,心算能力更是不错,让红裳这个丫鬟看的啧啧称奇,直说从来没见过像大少奶奶如此聪慧之人。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认为现代的记账法子更好用一些,不过,还是等以后,再将那法子整理出来,现在她只要能看懂账本就好了。
账房中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拿走了三本账册,却不是他们手中正在纠结的今年的账册,而是前些年的一些旧账,枯蝶这个行为让账房的人越发看不明白了。
这日,枯蝶估计自己将账房中的事情挖的比较通透了,她就派绿裳去请账房的大管事,二管事过来一趟。
那两人谱还真大,绿裳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请到,倒是好大的架子呀,当然在这一段时间内,枯蝶也是将两位管事的身家背景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果然他们的父母都是老主子面前最得力的奴才,难怪敢如此嚣张。
枯蝶倒从来不怕得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想这两位内院的最高领导就算在体重某个下人,可裴家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有人看不到这一点。
终于在枯蝶等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绿裳带着两位管事进了他们的院子。
二管事今个一见绿裳,听她说明来意,心中就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今个又打算弄出些什么事。
不过大管事倒是气定神闲,无知者无畏,绝对是有相当的道理的。更何况,他自认为账册做的绝对的精妙,量大少奶奶也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枯蝶是在正房的花厅接见他们的,可再接见之前,先让他们在门口站了有足足半个时辰,才放两人进去,当下两人就明白,大少奶奶绝对是心里憎恨他们来的太慢了,所以,才施了这样的惩罚。
两人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为何绿裳姑娘请的时候,要找借口拖延,现在该轮到他们等了。
“大管事,二管事,你们也知道,今年的账册还在各位账房的手中核对,本少奶奶还没有看到,所以,这账册事情咱先不提,今个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将我们府上这一年来,总体的支出先给我说一说,等我看账册的时候,好歹心中先有个底。”
其实说白了,今个就是先找你们给我做报告来着,这古代还没有报表之内的东西,我今个就是让你们自己说,她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大管事一愣,虽然觉得裴府的账目繁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可能要耗费自己很多的口水,可让他自己说,就自己说吧,当下就挑着那些生涩难懂的行话回了一些。
当然,他现在回的东西都是经过自己加工处理的。
其中有些问题,枯蝶反复问了两三遍。
“大管事,你确定账册上也是如同你所讲的这样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绿裳,将刚才大管事说过的话可都全记清楚了?”枯蝶片头问着身后的绿裳。
大管事,二管事这才发现,在大少奶奶的身后,绿裳姑娘正在飞快地运笔,将大管事刚才说过的话都记了下来,当下,两位管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并在心中暗暗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一些太过火的话。
枯蝶自然将两位管事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却悠闲地吃着茶,这表情落在大管事眼里,心中不免更增加了几分慌乱。
这说出去的话,变成了白纸黑底,到时要是万一大少奶奶查出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证据,他就想抵赖也不成。
原本他很自信,弄的假账,大少奶奶绝对看不出来,可此刻,这心中越发的没底了。
“绿裳,记完了没有,完了之后,拿给两位管事看看,看跟他们刚才所说的有无出入。”
“是,大少奶奶。”绿裳将记录大管事和二管事刚才说过的言语的本子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接过了那本子,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
二管事已经有些害怕了,他干嘛要跟着大管事一起搅合呢,如果知道大少奶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主,他应该早为自己打算后路才是。
枯蝶今日并不想马上就收拾这两人,先是敲打敲打他们,看这两人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如果这两人还继续不知悔改,那下一次,她有的是手段,到时,那些账房们应该将账务都对清楚了,到时她再检查一番,等抓牢了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狡赖。
当然,他们回去之后,回头是岸,毁坏了假账册,重新做一份也是有可能的,她的目的并不是立刻就在账房安插自己的人,就算她想安插,也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安插。
她现在的目的只是想将一切账务暂时回归正途而已,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账房人选,再将这两人拔除。
“都没问题了吧,如果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将你们的手印按在上面可以回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看了一下,都有些犹豫。
“怎么,难不成你们刚才说的账目都是哄骗本少奶奶的?”枯蝶眼色一冷,如刀般的目光已经射了过去。
“当然不是,我们这就按,这就按。”大管事被枯蝶的眼光给惊住了,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伸出手来,就将自己的指印按在了上面。
日子又过了两天,裴奕涵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京城也有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位雅珠公主的传言,可枯蝶记得,他说过,希望她信任他,所以,这一次,她愿意在他的身上奉献出自己的信任。
这日一早,吃过早饭,绿裳就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少奶奶,今日府中请了清虚观的道士,说要在府中做法。
枯蝶的脑子一个激灵,她现在好歹也是裴府管事之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对她通知一声,这由不得她不都想,这几天府中的那些谣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反正过几天,传着烦了,想必就消失了,但却没想到,如今都闹到请道士来做法的地步了。
莫非真的是针对她的,想了想,她还是让裴勤先去官衙,将裴奕涵请了回来,这道士做法,平常可是看不到的,怎么能不让自家夫君出来捧场呢?
等绿裳出去,确定将信息带给了裴勤之后,一向病着的裴老夫人今个竟然派人来请她了。
枯蝶并没有耽搁太久,回房,让晨曦将她前几日派裴俭搜罗的东西找了出来,收在了怀中,没准今个真的还能派上用场呢!
此时,在裴府的大厅中,裴家的女眷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裴老夫人病了就是病了,干吗要请两个道士来做法。
不过让道士做做法也好,这些裴府的主子们,多半并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呀,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近来府中的谣言她们也听说了一些,心中早就有些疑神疑鬼。
裴老祖宗今个也被裴老夫人请了出来,她是不想来,更觉得裴老夫人纯粹是拿着裴府的名声不当回事,虽然心中不悦,又怕这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好面色不悦地出来应酬。
裴老夫人先前对枯蝶的事情本就抱着几分怀疑,没想到她马上就病了,这一病吗,更加的疑神疑鬼,再加上卢三小姐那日回去,将枯蝶装成男人的声音吓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又添油加醋了几分,终于让府中的总管去请清虚观的道士来做法。
如果这孙媳妇是个妖孽,还是早早除了的好,不能等着她祸害裴家人呀!
要说心情最好的人,当然是卢三小姐了,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带了一些忐忑不安,虽然,她事先早就打点过了,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害人,心中一点害怕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枯蝶神色坦然地带着自己的丫鬟到了大厅里,打算见识见识那位法力高深的道长。
清虚观今日来了三名道士,一名老道,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巴巴的脸,一双老鼠安静,看这人的长相,就不得人爱。却半垂着眼眸,做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当然手中还少不了最重要的道具——拂尘。
除了这老道,还有两名小道童,其中一个面部表情跟他那位师傅一模一样,只是长的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位,明显稍微淘气一些,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枯蝶上去见礼,对上裴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她目光坦荡荡,裴老祖宗看到她,反而脸上带了些笑意。
其余裴家各房女眷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表情,就是她们此刻的表情,有些人也许事先得到了什么风声,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怜悯,比如那位裴七夫人。
做法当然不会是在大厅做法,后花园设了道场。
当下枯蝶上前扶着裴老祖宗浩浩荡荡地向后花园走去。
等她们到了后花园之后,做法该用的场景已经备好了,枯蝶有些兴味地看了看那法坛,也算长长见识吗!
裴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孙媳妇,神色并不异常,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她一方面害怕裴府真的出一个妖孽媳妇,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枯蝶不是什么真正的妖孽,总之,她的心情很矛盾。
道士先是在水中净了手,然后拿着桃木剑上了法坛,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这段词,枯蝶道士第一次听。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意思。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部泉苗府,终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妖魔精,斩腭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此段道士念的法语来自百度)
道士的这一段法语念完,枯蝶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那道士的一举一动,这时,早有那个面目呆板的小道童,将一个符纸递了过去,那道士将符纸浸到他面前的一个碗里,然后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将那符纸又拿了出来。
然后又端起自己右手边的一个水碗,将里面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喷在哪符纸上面,那符纸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样子猥琐的小动物,枯蝶本就坐的远,再加上,那在这符纸上作画的人,画工太差的缘故,一时之间,还真让人分不清是什么动物。
“裴老夫人,府上就是此等妖物作怪。”裴府女眷看到一张好端端的白纸上真的出现了怪物,有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裴老夫人也忍不住身子有些发颤,向坐在裴老祖宗身旁的枯蝶看了一眼。
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将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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