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起去,若是被抓,那便是一起被抓了。
毁悄悄抬起头看了一下他面色,开口道:“皇上,您就一点都不生气?”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别男人拿自己命开玩笑,好吧,虽然那是皇后娘娘救命恩人。但那是个雄,若是个雌还好说一些。
“她不去,朕也会去。”皇甫夜是她恩人,自然也是他恩人。若是没有皇甫夜,她早就死皇甫怀寒手中了,又何来他们今日?他百里惊鸿也是个不喜欢欠人情,有恩必还人。而且他很清楚,这一次将皇甫夜恩情还清了,自己就有可能将这个人彻底从她生命中剔除出去。
毁咽了一下口水,算是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些害怕:“皇上,您觉得皇后娘娘安然回来几率有几成?”他现对那个几次三番坑害自己皇后娘娘半分担忧之心都没有,是挂心她腹中小皇子安危。
“若皇甫怀寒是真有心杀皇甫夜,则有五成。若只是皇甫怀寒做戏,则一成都没有。”这个道理,她未尝不明白,只是赌不起!赌皇甫怀寒不是真想动手,而若是赌输了,就会眼睁睁看着皇甫夜被杀,而且什么都没做。恐怕一生都会良心难安。
而且,以皇甫怀寒多疑性格,真心要动手几率,有八成!
毁皱眉,开口道:“皇上,要不要属下去支援皇后娘娘?”
“不必。你帮不上忙。”说罢,便低下头,埋首于奏折之中。面色沉静如水,只是微微卷起眉梢,表示他心情并不与他面色一般放心。
东陵,现下是龙潭虎穴,若不是要守着后路,他当真不想让她一人前往。
……
羊肠小道,四面秋风簌簌,时不时卷起几片枫叶,空中轻舞,旋转,而后轻飘飘落地。秋蝉树上轻鸣,也就是这虫鸣之声清晰,使得四周都十分安静。
就这万籁俱静当口,一匹飞驰马匹掠过,像是一阵疾风,带走了好几片飘飞落叶。地上尘土也被来人这雷霆之势卷起,半空悬浮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落地,归于沉寂。
而方才过去那人,并不因自己打破了夜寂静而停驻,反而前进速度越发了,墨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一身轻便利落衣物勾勒出完美身型。微微凸起小腹看起来还不太明显,袖口和裤口都用丝线扎起,利于行走,此人,正是南宫锦无疑。
因为顾忌这孩子,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饮食,是以动作也没有太。而进东陵盘查,也十分严谨,比以往还要严谨数十倍,想必是防止有人想借机来救人。皇甫怀寒这般态度,自然也让南宫锦确定了他要杀皇甫夜之心。
入夜,南宫锦终于到了东陵京城。而离皇甫夜被处斩日子,还有一天半,近两日颠簸,让她觉得下腹有些隐痛,所以进了京城之后,她便下了马,牵着马匹前往。还吃了好些稳住胎气药,方才缓了过来,只是面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白。
沿着京城官道走了良久,暮然听见车轮地上压过声音响起,南宫锦微微抬起头,一看,车上标志像是某个王府马车,看了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唯恐被人发现。
那马车从她边上走过之后,没过多久,又是一辆马车走过。南宫锦秀眉微蹙,看来今夜,不太平静!
又走了一会儿,又是一辆马车往这边来,而南宫锦看着这辆马车眼神禁不住凝了一下,这马车,很熟悉。是她当年坐过,再见之,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错觉。
马车从她边上经过,忽然一阵咳嗽声从车厢内响起,真是皇甫逸声音无疑。
而身为一代神医南宫锦,一听这咳嗽之声,不动声色皱了一下眉,气虚体弱,看来皇甫逸是中毒了,而且这毒中还颇深,若是再得不到有效治疗,恐怕自己下次再见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车缓缓行驶,而车内,白汐月如画般随和声线响起:“王爷,皇上竟然已经决定了处斩夜王,您又何必再去触他眉头,若不是妾身知道您跪晕门口,还不知道您要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咳……咳咳……”皇甫逸先是咳嗽了几声,复又开口,“你懂什么,皇上现下只是被愤怒蒙了眼,二皇兄对东陵衷心,谁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也不会是作假。皇上若是真杀了二皇兄,将来是一定会后悔。我也是活不过几年了,即便是为二皇兄跪死那里,又有何妨?”
若不是现他站都站不稳,而白汐月硬要将他带回来,他现下也当还皇宫门口跪着。
这话,让白汐月泪眼眶中就是一阵打转。跪死那里?王爷一生为两人做过这样事情,第一次是为了那个女子,第二次是为了夜王。而自己呢,作为妻子,却从来就不曾走进他心,也许有一天自己不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现下他身子成了这般,却半点都不爱惜自己,不过是因为生无可恋。
南宫锦听着他们对话,待要再听,马车已经从她面前经过。而她脚步,也顿住了。
她没有记错,那确实是逸王府马车,方才那也确确是皇甫逸声音。
那样一个出尘俊逸男子,那样一个向往着畅游天下纵情山水男子,那样一个有着皇室为纯净眼眸男子。也是曾经让她自责感动到落泪男子,而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三年未见啊!
看这样子,今夜他是进宫去为皇甫夜求情了,但是皇甫怀寒没有答应,那个狗皇帝狠心很,能答应了南宫锦才要觉得奇怪。那么今夜路上遇见这些马车,也瞬间有了解释,想必是该求情都去求情,该煽风点火就去煽风点火了。
算了算时辰,离皇甫夜被处斩还有一段不短时间,倒是有功夫去看看皇甫逸病。迟疑了片刻,牵着马匹转换了方向,好歹也是她曾经“徒弟”,亦是朋友,不救似乎说不过去。
调转马头,轻哼着不知名小曲儿,循着记忆,十分悠闲往逸王府而去。到了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途地方,她停下了步伐,将马匹系一旁树上,趁着王府门前护卫不注意,沿着墙壁摸索了过去。袖中袖箭一出,钉上了一旁一棵大树之上!
整个人如同大雁展翅,往树梢而去,腾上树梢之后,又疾驰而下!终一个璇身,安然落地,脚下尘土轻扬。抬眸一扫,又有巡逻侍卫经过,飞往树后一躲,粗大树干遮住了她身型,没有叫人察觉。
自然是不能让人发现,否则若是让狗寒知道自己来了,情况绝对不妙!
等那一拨侍卫走过去,她原地看了半晌,确定了皇甫逸房间方位,方才悄悄潜伏了过去。门关着,而里头灯还亮着,没过多久,白汐月从里头出来了,并轻轻将门带上,她还站看着那紧闭房门,矗立了一会儿,终而是因为夜风太寒,裹紧了披风,转身去了。
南宫锦看着她背影,却有了一瞬间困惑,这两人,成婚两年有余,竟然没有一起睡?
待白汐月走远,屋内又是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南宫锦这才敛下了思绪。蹲下身子,将两个石子捡起来,对着门口那二人一扔,精准无误打到了他们身上,两人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她飞潜到她们身旁,将他们扶起来,靠门口,做出一副正守卫样子,而这响动,也惊动了屋内人,他咳嗽着开口:“谁?”
“吱呀!”一声,门开了,南宫锦推门而入。
隔着珠帘,看着床榻侧卧男子,苍白到近乎透明面色,一双琥珀色眸中纯净如初,只是带了一丝混沌,这般病重之态,让南宫锦想起了当初那个兰花一般男子,不由得心中一痛,面上急切也重了几分。
皇甫逸一看见她,整个人完完全全怔住了!她?
她不是应该南岳吗?现下回来,出现此时此地,难道是来看自己?但,很,他就推翻了自己心中想法,自嘲笑笑:“你是为了二皇兄事情来吧?”
“来东陵是为了他,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你!”南宫锦直言不讳,言语之间便已经到了他床边。
皇甫逸眼神落到她微微隆起小腹上,眼底神色带有几分复杂,很有消散开来:“你怀孕了?”
“嗯!”南宫锦点头,自顾到他床边坐下。
“恭喜!”话音一落,他手腕便落入了她手中。
秀眉蹙起,莹白如玉手指按他脉搏之上,半晌之后,方才收回了自己手,而后淡淡开口:“南疆之毒,桑麻!”
“你懂医术?”皇甫逸惊了一下,他只知道她现下是文武双全,整片大陆也成了名动天下奇女子,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懂医术。
南宫锦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两个大字奉出:“废话!”
语毕,扬手一挥,袖中从不离身针便飞了出去,精准无误插上了皇甫逸身上几处大穴!“躺下,别动!”
四个字,清冷而果决。
皇甫逸也没有开口多话,虽然不知道她医术究竟如何,但却莫名信任。乖乖躺下,任由她一双素手自己施针。
不一会儿,便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或有血腥味涌上喉头。
又是一针插下,他终于没有忍住,偏头起身,一口黑色喷涌而出,黑色洒了足足半米,幽暗色泽泛着隐晦光芒,像极了暗夜中绽放蒺藜。
而南宫锦却于此刻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并露出了如释重负表情。而后,扬手一挥,将所有银针收回,放入袖口之中收好,几个大步到了不远处桌边,执笔而起,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并不好看字。而后将它放到了皇甫逸跟前:“照着这个药方,早中晚一日三次,不可量多亦不可量少。三个月之后,你身上毒便会好!”
皇甫逸看了看她手中药方,却并不伸手去接。南宫锦有些不理解他心中所想,只径自将之放他床边,眼神却扫到了不远处一个玉笛之上,碧玉通透,虽也是罕见美玉所制,但并非多年前看见那个。
皇甫逸见她眼神扫了过去,自己也回头看了一眼,见着那笛子,轻笑了一声:“我折了,这个是二皇兄送!”
他那个笛子,是怎么折,南宫锦自然清楚。
艳红喜堂之上,漫天祝福和笑语之中,却有轻风拂过,将娘盖头撩起。而后,血溅数尺,玉碎心折。
这样话,自然是让南宫锦沉默了。低头沉寂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往事随风,过得开心就好,有些事情既然明知道已成定局,便不要再过多烦忧。否则,也只能是庸人自扰!”
原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却不曾想他竟然还将自己困着。
庸人自扰?!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是庸人自扰呢?“多谢你今日来救我!”
“你我是朋友,也是师徒。虽然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但有过那么一句所谓师徒约定,也算是一种缘分,救你自然是应该。若是真心感激,就将你庞大财产送上一些,也好让为师解了囊中羞涩之困!”南宫锦脸不红气不揣哭穷。
皇甫逸闻言,顿感哭笑不得,身为南岳皇后,岂会没有银子?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可是唯独对钱情有独钟,当初大皇兄寿宴上要钱壮举他仍然觉得历历目!“你若是想要,便管去取,拿着我印鉴,账房人会领着你到拿钱地方!”
说着,便将象征自己亲王之尊玉佩递了出去,南宫锦毫不推脱接了过来,有钱不拿,可不是她风格。见他低落,南宫锦刻意开口活络气氛:“别做出一幅要死不活样子,我不会将你钱拿光!”
“呵呵,拿光了也就拿光了,反正对我也没什么价值!”从前不曾意这些身为外,到了如今,自然是不会意了。
南宫锦凤眸含怒,冷冷看了他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往外走,不阴不阳道:“看来我今日是多管闲事了!”
看她生气了往外走,皇甫逸才有点慌了:“等等!”
“作甚?”头也不回开口。
“你生气了?”这话,他问有点小心翼翼。
看着她背影,也像是盯着一场梦境,好似担心它下一秒钟就会碎了一般。
南宫锦冷冷开口:“我没有生气,你也不值得我生气!我南宫锦朋友,没有一个是会轻生,作贱自己!既然你觉得这样好,这样有个性,我无话可说,那么你这样朋友,我南宫锦自然也高攀不上!”
这话,让皇甫逸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无言以对,她帮他戒掉了毒瘾,他便想过江湖逍遥一世便罢了,但后来又莫名其妙染上了这毒,让他哪里也去不了,人不能跑了,心也渐渐灰了。他江湖和爱情都成了泡沫,自然也没了活下去依托。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着,便往门口走。
皇甫逸慌忙开口:“如果我改呢?”
“如果你改,你就还是我朋友,但你知道,我要不是如果,而是你真改!”南宫锦头也不回。
皇甫逸笑了笑:“我今日才知道,你性子竟然如此强硬!”
“所以,白汐月远比我适合你,为何你就看不到?”南宫锦终于回过头,眼中有着一丝恨铁不成钢味道,“你可知,白汐月不是你皇兄为你挑,而是我为你挑!你们一个善于舞文弄墨,一个精通音律,而她性子也柔和。三年了,竟然也没能打动你心,这并非说明她不够好,而是说明你被困对我枷锁之中,所以看不到她好!”
皇甫逸被她这一番话怔住了,他想到了她事先该是知道换婚始末,却不知道白汐月竟然是她为自己选。
“你刚刚也说了,我性子很强硬。似你这般逸然闲适性子,自然不适合我这样个性强硬人,但你却为自己所困。困自己执念里面,一直心中自我暗示你是非我不可,时间长了,你自己也终于信了这一套说词。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其实你我并不合适!”
南宫锦话,几乎是残酷。硬生生将皇甫逸从将近三年执念中剥离了出来,那种长久观念和情感忽然被一夕之间推翻痛感,让皇甫逸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他一时之间,也完全无法领会对方话,他观念里面,从来就只有喜欢不喜欢,而没有合适不合适。
看他一副茫然无措神情,俊逸面容上略显苍白,南宫锦心终于软化了下来,皇甫逸是个很单纯人,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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