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魅文夜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待确定他走远,方才起身,往自己方才看见燕惊鸿那个方向追去……
冷子寒和南宫锦等人,带着棺木沿着路途走了良久,终于到了东郊一片紫竹林。冷子寒一挥手,后面人便都将君紫陌棺木搁下,他缓步走到棺木边上,将她从里面抱出来。已经冰凉身躯,抱着只觉得叫人惊心冷。
他表情十分凝重,而南宫锦等人,都跟他身后。走了良久,终于到了一片空地,而空地之中,有一座孤坟,上面写着狂草书下几个大字:冷先然之墓!
冷子寒站墓前,深深鞠了几个躬,而后对面露不解之色南宫锦开口解释道:“这是我舅舅坟墓。我有两个舅舅,一个便是帮我脱困那一个,而另外一个则是力挺皇兄,也就是冷雨残之父!”
于是,南宫锦便明了,这个坟墓,当是冷子寒曾经对自己说过,那个将他从皇宫偷渡出去,又为了隐匿他下落,而被慕容千秋赶杀绝母舅,难怪他见到对方墓碑,便如此敬重,还要先行礼再说。
他点漆般眼眸,往一旁看了一眼,白虎、青龙当即会意,马上便动手开始一旁空地上挖了起来,足足挖了半个时辰,才挖出了一个足够埋葬人大坑。将棺木抬进去放着,而冷子寒亦亲手将君紫陌放入其中,自自己袖中取出一块暖玉,放她手上握着。
而一旁青龙等人,看着那块暖玉,眼神都不自觉凝了一下。
等他放好之后,亲自封棺。而后,扬手一挥,一阵强大罡风扬起,将那些泥土全部盖了上去,但也因为不日前受过不轻伤,使他此刻有些咳嗽。坟墓堆起,一块墓碑被扶了上去,上面空荡荡,一个字都没有。
冷子寒自袖口将自己断刃拿了出来,扬手一挥,只见白色刀光剑影一闪,而后那上面,暮然出现了几个大字:冷子寒之妻君氏紫陌!
这几个字一出,不仅是青龙、白虎禁不住愣了一下,就连南宫锦也有些惊愕!她看着他优雅侧颜,开口道:“你,爱上紫陌了?”
“怎么可能?”他反问一句,而后偏头看着南宫锦,似是责备她怎么会问这样问题。点燃三炷香,插君紫陌坟前,而后,那狂傲邪肆声线响起,整片紫竹林之中回荡,“她予我一条命,我予她一个名份!”
冷子寒,其实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他记得,君紫陌说想要成为他妻,即便是妾也可以。而小锦已经切断了他所有可能,一个名分,还有什么不能给呢?
这话一出,魔教其他人当即深深低下了头,对着君紫陌坟墓,一起恭敬弯腰鞠躬道:“教主夫人!”
而后,一个挨着一个,上前去上香。
而南宫锦,看着这一幕,却没觉得高兴,反而是泪洒白衫。这是紫陌追求了很久东西,可惜,生前却没能完成,若是她活着,看着这一幕,看着魔教这些没有规矩,对教主都总是爱搭不搭下属,如此恭敬态度,恐怕会幸福到哭出来。但,她却也知道,若是君紫陌还活着,冷子寒也不会给她这样殊荣……
她予我一条命,我予她一个名份!以命换情?
而冷子寒,此刻就站边上,长风吹起他衣摆,墨发也被撩起,挡住了他眼眸,也遮掩住了他所有情绪。他身姿,仍然是伟岸而挺拔,他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是狂放不羁。但,他负身后手,却是双拳紧握……
这是他冷子寒这一生欠下大人情,而且对方就连还人情机会都没有给他!只是给她一个名份,够么?“小锦,替她报仇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对方噬魂大阵,原本就是冲着百里惊鸿和小锦来,所以他们必然会去找出是谁动手,并将之铲除。故而这件事情不必他再插手。
南宫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件事情,即便是冷子寒不说,她也会去做。
“她,是否还有什么牵挂?”冷子寒狂傲邪肆声线复又响起,他眼中没有哪怕是半丝情感,有,只是对君紫陌亏欠,也只有亏欠。
牵挂?
南宫锦仰头想了想,也将那即将夺眶而出泪逼了回去,开口道:“若是有什么牵挂,那怕就是惊澜了!毕竟,现下惊澜是她唯一亲人。”
“那好!我去北冥。”冷子寒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决定。
也许,只有这样,他心中歉疚才能少一些。那丫头为他舍了命,他除了这个一个名份,就连半分感情都给不了,所以除了这样,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还这一份情!
南宫锦一怔,便知道他是要去找惊澜。将自己胸口一块五彩琉璃玉拿了出来,递给他:“拿着这个,北冥丞相就会信任你!”
“嗯!”冷子寒点头,将那玉佩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孤坟,复又看着南宫锦,声线已经沙哑暗沉了几许:“小锦,你记着我给你墨竹哨。若是要帮忙,记得叫我!”
南宫锦听了他这话,没有立即点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将墨竹哨自袖口拿了出来,将它交给冷子寒:“你拿着它吧,将它放惊澜身上,那孩子不仅是紫陌牵挂,也是我牵挂,只要他安全,我便无后顾之忧!”
冷子寒定定看了她半晌,这个墨竹哨,自己亲手交给了她好几次,终却都被她送了回来,甚至还有一次是被她扔了。他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自嘲和无力感,伸手将那墨竹哨接了过来,低笑一声:“也是,现下你也不需要我保护了!”
“但是冷子寒,你永远都是南宫锦看来,重于性命生死之交,不然我也不放心让你去接近惊澜!于我来说,保护惊澜比保护我自己,重要得多!”南宫锦见他失落,直视着他眼,直言不讳。
冷子寒骤然笑了,点头表示明白,有一句话,到了喉间想出,终却憋下了,换成了另外一句话:“看来那个孩子,你心中地位还不低!”
“那是我儿子!”南宫锦坚定道。
冷子寒笑着点头,狂傲邪肆如旧:“那好,我走了,你保重!可要我送你出西武?”
“不必,我还有事要做!”南宫锦目露冷光,那寒芒,像是刀子一般锐利,带着一股子蚀骨仇恨。
冷子寒也没有多问,只是开口嘱咐:“那你注意安全!”
“嗯!”南宫锦点头。
而后,冷子寒便带着魔教众人走了,墨袍翻飞,空中划出张狂弧度。而南宫锦,却有了一瞬间恍惚,总觉得,以后再想见他,便是多年以后了。
一直到目送着他们离去,慢慢消失自己眼前,南宫锦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眼神。
而破,却一直犹犹豫豫看着轩辕以陌没有走,心中不甚甘愿,因为他深知自己这次跟着教主走了,再想见着这丫头就难了。轩辕以陌也是一副不舍模样,南宫锦看了他们一眼,开口笑道:“以陌,你跟着破走吧!”
“啊?!”轩辕以陌惊了一下,她跟着破走?那主子怎么办?
“反正你那恨嫁心我也看出来了,破,记住了!你得给这丫头一个像样婚礼,不然我可是不依!”南宫锦强撑出笑意,对着破开口。
破点头,对着南宫锦深深鞠了一躬,开口:“多谢南岳皇后成全!”
轩辕以陌却矫情起来了:“主子,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和皇上身边!”
“好了,别口是心非了!赶紧滚,过你们神仙日子去,接下来北冥会是太平一国,你们那边也安全,我也放心。只是你们婚礼,我怕是没有时间去参加了。”因为她有身孕,加上如今局势紧张,也实不便于长途颠簸。
轩辕以陌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了过来,当即眼眶就红了:“主子,你是因为觉得紫陌是被你们连累而死,所以才要我走对不对?”说到底,也就是为她安全着想,她若是离开了南岳,就等于离开了这场天下之争战场。也就等于,站到了安全地段!
她这一语,是说中了南宫锦心事,但南宫锦却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只是觉得不该再拖着你们了,灵儿孩子都出生了,你们再不加把劲,就完全赶不上了,到时候怨恨我这个主子,那我可就郁闷了!”
这死不正经话,逗得轩辕以陌哭下不得。而南宫锦无视了轩辕以陌,自顾转过头对着破出言交代:“好好待以陌,有时间把聘礼给老娘送过来,记得要多送一点,你觉得以陌值多少,就送多少!”
这话说就狠了,若是送不多,以陌第一次就饶不了他!
破却没有因此而面露不忿,而是当即弯腰,十分恭敬开口:“一定!”
说罢,拉着轩辕以陌手便走,这一次抓稳了,便再也不放了!
而以陌却不断回头看南宫锦,南宫锦只是笑着对着她招手,直到他们身影走远,她才停了手。以陌,这个时候被她推出了战场,对她来说,是好吧?
战争,原本就是残酷,今日君紫陌死,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她看见那么多士兵死亡,从来就没有过太深情感,只觉得,战场之上,死伤再所难免。但是当她失去了自己身边重要人时候,她才知道,失去朋友和亲人感觉有多疼。而那些将士们亲人,再也看不到他们活生生回去,回到自己面前之后,会有多么难过。也只这时,她心中才有了一丝悲天悯人情愫。
所以,像是冰心、以陌这些人,好是别跟着她,都别跟着她,至少……安全!
紫竹林中,只剩下一声白色丧服南宫锦,和藏暗处殒,她忽然开口:“殒!”
“娘娘!”殒跳了出来,单膝跪地。
南宫锦看了看他一派恭谨模样,开口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你也该寻个机会娶亲了。若是遇见合适姑娘,便娶了吧,以后也不必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
这话一出,殒面色当即煞白,他跪下开口:“主子,属下竟然认了您当主子,您就是属下一辈子主子!若是您要赶属下走,属下愿意死这里!”
看他如此激动,南宫锦顿时觉得有点怪怪。奇怪看了他一眼,凤眸中带着些探寻,这眼神看得殒几乎觉得自己她面前无所遁形,而他掩藏了几年秘密,也几乎就要被看透!想起皇上话,他清楚很,若是皇后娘娘看出了自己对她心思,那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顿时连冷汗都流了出来!
但,好南宫锦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眼神,不甚意开口:“随便你吧!”
说完,扬手一扯。丧服便从身上掉了下去,而她已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形象,双手背自己身后,往竹林之外而去。
这噬魂大阵,到底谁干好事,她一定要查出来!
无忧老人帮过他们,所以应当不会是他,那就只剩下后一个人。而这个阵,是原炀岭摆下,有可能,自然就是慕容千秋了。毕竟那里离两军交战点很近,但她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下定论。
即便是百里惊鸿,到了今日也没查出来幕后之人是谁,所以下手之人,也是用心良苦,将自己隐藏得极好。而有这么大本事隐藏,这天下也只有这么寥寥数人,既然已经到了西武,便顺道查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慕容千秋做!
刚刚出了紫竹林,却见一红衣男子负手于身后,背对着紫竹林,显然是等着她出来。她愣了一下,一见那人背影,便猜到了对方应当是谁,只是她才刚刚进入西武境内,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发现了?
听着她脚步声,对方也转过身来,一看见她,眼中是难掩喜色:“丞相大人,果然是你!”
这话一出,南宫锦面上是一阵尴尬,而魅文夜也察觉到了自己失语。现下,他才是西武丞相,而所谓天下第一美相燕惊鸿,已经是经年之事了。
“魅大人这里等着我,是想?”南宫锦不甚热络看着他,她自然记得当初自己得罪了慕容千秋,面前这个人却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表示愿意帮她一把。但毕竟现下时局不同了,他已经是西武高高上丞相,而本身也是西武人,凡事自当以西武为先。对自己这样一个等同于是叛出西武人,会有什么样态度,确实未可知。
而暗处殒,已经不动声色握紧了自己手中剑,准备好若是此人不是他们这边,便将之就此斩杀地!
“你不信任我?”魅文夜骚包笑容隐下,眼底有了一丝受伤。
南宫锦顿了片刻,十分诚实开口道:“若是半年前,我会毫不犹豫信任你!”
可是如今……
魅文夜点头,也只是点头,她有这样想法,原本就是可以理解。自己身为西武丞相,现下南岳和西武开战,若是将南岳皇后留此处,于自己、于西武有多大好处,自然不必言说,莫说是她不信任自己了,就是换了个角度,她是自己,他也未必能信任。
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你看来,我们如今身份地位,都有诸多不一样,但我看来,仅仅是半年,兄弟情分丝毫不变!”
南宫锦闻言,也没有接话,只是用自己那双流光潋滟凤眸审视着他,审视着他这话真实性。但,对方眼中,除了坦诚,什么都没看见。慢慢,心中怀疑也去了一些,却只是叹息着开口:“你这又是何苦,若是让人知道文夜兄现下和我一起,莫说是你前程毁了,就是身家性命都不知道能否保住!”
“士为知己者死!”魅文夜笑得肆意,只是还隐下了一句话没说……士为知己者死,心慕红颜而生!这话说出来,也只是朋友都做不成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句,是南宫锦前世无数此书籍之中看见过,竟不曾想,有朝一日,也有人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知己……暮然,她就想起了那个人。心也软化了几尺,看着自己面前男子,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是朋友见面,便一起去吃顿饭吧!”
这话一出,魅文夜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因为这表示对方已经信任他了,他“啪!”一声,打开了自己扇子,调侃道:“那酒楼就由燕兄来挑,也免得里面有埋伏,对燕兄安危不利!”
这下南宫锦面上就浮现出些尴尬,明显魅文夜这货是讽刺自己小人之心!自己挑就自己挑:“就我所知,西武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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