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悄悄眯起了眼睛,然后慢慢睁开眼,把手指放唇边做了一个“嘘”动作。
浅忆吓了一大跳,也乖乖闭上嘴没有开口。
等人都走远了,浅忆才有些责怪看着她:“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哈哈哈……早知道装晕还有这好处,我就该早点用嘛,每天扫地扫得累死了!”某女喜滋滋爬起来,对自己找到了这么个妙招欣喜不已。也同时想起了那个皇贵妃威胁。
她想要她帮忙对付皇后,现皇后腿已经被废了,她一点都不认为皇甫怀寒会让一个废了双腿女人做自己皇后,所以赫连容若被废,指日而待。那么,也就是她该去讨回解药时候了!
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浅忆,我以前认不认识左相?”
“左相?”浅忆有些愕然,“小姐,您说是上官大人吗?”说起那个温雅男子,浅忆就忍不住做出西施捧心状。
“嗯。”她对上官谨睿有一种莫名熟悉感,但却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也许问问浅忆,是好办法。
浅忆回忆了一下,很诚实摆了摆头:“小姐,您应当不认识左相大人,但是……”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但是什么?”苏锦屏双手环胸,拧着秀眉看着她。
“哦,小姐,没什么,既然不记得了就算了,记得对您也没有好处!”是啊,小姐已经入宫了,跟那个人也只能断了。小姐若是记得,才是真正伤心、伤神。
苏锦屏却来了些许兴致:“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小姐,既然不记得就算了,记得,对您没有好处!”浅忆赶紧开口,心下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嘴。
“看你这躲躲闪闪,该不会是我以前有什么相好吧?”某女不正经开口,想变个花样从浅忆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答案。
结果浅忆不敢置信张大嘴,一副“小姐,您好聪明”模样,一眨不眨看着她。
一条华丽丽黑线从脑后滑落,搞什么搞?不是说自己这个身体原主人胆子很小吗?居然还有胆子找相好,这是……坑爹呢?“等等,那个相好不会正好就是上官谨睿吧?”额,问完她也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浅忆那会儿才说不认识。
“不是!”浅忆脑袋摇像波浪波,虽然冷公子和上官大人差不多帅,但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好不好,小姐是怎么想到左相大人身上?“小姐,是……”
“算了,不是上官谨睿就成!”说完便速掠了出去。
虽说那个温文尔雅男子确实给了她一些些温暖感觉,但是他给她感觉太神秘,有些捉摸不透。笑面虎一样男人,谁都不知道他笑容后面藏着什么,自然还是离远一点好!
浅忆有些纳闷抓着后脑勺,为什么不是上官大人就成?小姐和上官大人有过节?
……
到了皇贵妃住宫殿,苏锦秋刚刚用完午膳,正躺贵妃榻上小憩。
就这时,苏锦屏将窗户推开,鬼魅一般闪了进来。
“你!”苏锦秋微微起身,身上伤还提醒着她当日事,所以看向苏锦屏眼神有些恐惧。
冷哼一声,对她反应很满意,知道怕就好。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她身子提了起来:“赫连容若我帮你整垮了,解药呢?”
“赫连容若是你……?”此刻苏锦秋眼中神色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神不知鬼不觉废了赫连容若双腿?此刻她看来,苏锦屏就像是魔鬼一般!
“不然,你以为是谁?”冷笑着反问。废了赫连容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要报仇,也是因为浅忆身上毒。
苏锦秋强自镇定:“赫连容若确实是被整垮了,但是本宫还没有登上后位,所以解药不能给你。”
一只手飞掐住了她脖子:“你想反悔?还是你想成为第二个赫连容若?抑或,是第二个皇甫容乐?”
“容乐公主也是你下手?”这下苏锦秋身子已经有些颤意了,她这个懦弱无能庶妹,到底变成了什么?
“这好像不关你事。纸条上面写清清楚楚,只要我整垮了赫连容若,你们就会把解药给我,没错吧?”凤眸中寒光乍现,满是杀意。
苏锦秋此刻倒是镇定了下来,管自己脖子还人家手中,管她对苏锦屏内心深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畏惧。但是多年后宫摸爬打滚,自然很就分析出了问题结症之所:“我要是把解药给你,恐怕你不可能放过我!”
苏锦屏倒是给她说笑了起来:“没错,你倒是聪明!因为我苏锦屏向来不做赔本买卖,我好姐姐,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们之间这场交易根本就不公平么?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你们威胁我要恰当一些!不过,赫连容若也得罪了我,所以我就当是给自己报仇了,识相就把解药交出来,我耐心有限!”
“妹妹,你好像很乎那个小宫女生死啊?”苏锦秋瞬间有了倚靠一般,笑得志得满怀。
“你什么意思?”苏锦屏声音冷了下来,眉宇间出现了浓浓狠戾之色。二十一世纪,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妖孽”谈条件,因为他们知道,谈完之后会面临什么后果,他们也知道,“妖孽”除了爱财,几乎没有弱点!这也自然养成了她唯我独尊强势。
可是,到了这该死古代,处处受欺压不说,还要接受这种不平等交易!她感觉自己耐心已经要被磨光了,她不能保证要是苏锦秋再不把解药交出来,下一秒她是不是会真不管不顾掐断她脖子!
“没什么意思,妹妹想掐死姐姐,管掐死,我当不上皇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有妹妹侍婢陪葬,姐姐也满足了!”苏锦秋唇边勾着一抹自信笑。
“为你扳倒皇后,再助你登上后位,若是我没料错,就是登上后位了你也不会把解药给我,反而会变本加厉让我为你做多事,我说可对?还是你真当我苏锦屏是傻子?”掐她脖子上手收紧,苏锦秋已经被掐有些透不过气来。
苏锦秋被掐面色通红,却还是艰难开口:“没错,但是即便如此,你敢不听我们吗?还是你真不想……不想要那个贱婢命了?”
“姐姐,你说如果我掐着你脖子,拿你去威胁你爹,他会不会把解药交出来?”问这话时候,她紧紧锁着苏锦秋眼,也敏锐发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自嘲。
看来那个丞相,对自己儿女生死还真是不怎么乎!一把将苏锦秋扔地上:“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若是不交出解药,我就只能让你陪着我浅忆一起去地府走一遭了!”
说完,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心下烦闷感无比浓重,方才她话说坚决,但是她却确实不能想象三天之后,他们要是还是不肯交出解药,自己下不下了手!
走着走着就到了御膳房酒窖,有些烦闷闪进去抱了两坛子酒,就往梨园而去。那个人,总是有一种让人心绪安定魔力。
此刻正是下午,苏锦屏躲过禁卫军视察,入了梨园。有些奇怪是今日这里,颇为冷清,人气息都感觉不到!他不这里?
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到了那屋前,门开着,里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秀眉拧起,以往她来都是晚上,他总是,今日下午来却没影,难道……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每天白天都不梨园?那会去哪里?
想着摆了摆头,神经啊!管他去哪里,坐着等着就是了!
……
夜幕降临。一袭白衣男子踏步而归,远远,却闻到了些许酒味。好看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自己屋子,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但他却能敏锐感觉到里面有人!
毫无焦距眼眸扫着屋内,一道清亮女声响起:“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简单四个字,却让他有些发怔,感觉很温暖,像是有人一直等着他一样。随即,心中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句随性话罢了。
“嗯。”淡淡应了一声,淡漠面容没有丝毫表情,但是那一身冷凝之气,表现着这个人此刻不怎么高兴,“不是说,喝了酒就别来了么?”
孤灯燃起,苏锦屏看着他绝美脸,挑眉邪笑:“放心,我没有喝酒,不过,这次是带你一起去喝酒!”
“不去。”毫不犹豫拒绝。
“不就是喝个酒吗?为什么不去?哪有男人不喝酒,还是,你不是男人?”再次踩他雷区。
但是这次,他显然没有上次表现那般激动。对她话置若罔闻,淡淡重复了一遍:“不去。”
“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喝!”说着就他桌上随意取了一个杯子,倒出酒,准备自饮自酌。
浓浓酒香弥漫着这间狭小屋子,苏锦屏看着他淡漠脸,忽,一直莹白素手伸出,扣住了他下巴,一杯酒就灌了进去……
“咳咳……”白玉般脸庞呛得发红,修长手指轻轻抓着衣襟。对她这般无礼极为恼怒,但是他也琢磨不透自己方才明明能躲,却为何没躲。
咳嗽了一会儿,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寡薄唇紧抿,似是有些生气,但面上却没有其他表情。
“生气了?”苏锦屏凑到他面前询问。
“没有。”淡淡,清冷孤傲。
轻笑一声:“你这个人,就没有别表情吗?哪怕是像那日笑一下也好啊,明明知道老娘心情不好,让你喝酒不陪,还摆一张苦瓜脸!”
一边酌酒,一边开口抱怨。
心情不好?莫名有些想笑,这个女人,还能有心情不好时候?“陪我出去喝酒,好不好?”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拽着就走,也许也是有点厌倦了明知别人不甘愿,还强迫感觉吧。
静静坐着,没有出声。
“陪我出去喝酒,好不好?”第二次开口,带了些许迷茫和脆弱意味。
莫名,心口一疼。鬼使神差说出了一个字:“好。”
苏锦屏咧嘴笑了,可以说,这是她来古代之后笑得真一个笑容,管她不懂自己高兴些什么。
出了那些小院,还是那棵树上。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两个人,只是,此刻一人拎着一个酒坛……
苏锦屏仰着头将酒往嘴里灌,视线越发迷蒙:“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挺了不起,没想到,有一天进了皇宫,会发现自己狗屁都不是!”
他也静静灌着酒,却不若她一般张口海喝,姿态还是那么优雅。耳边传来她话,长长睫毛轻轻颤了颤……
“对着那些自己都不认识人跪来跪去,面对那么多人莫名其妙嘲讽,还特么要拿着扫把扫地!你说,那群王八蛋是不是都当老子好欺负?”迷迷蒙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同时转过头,本该毫无焦距眸子有了瞬间失神,她那如同被抛弃幼兽一般表情狠狠撞进了他心里,莫名,想要保护一个人?保护?想着飞转回头,保护,他疯了么?
“你醉了。”淡淡开口提醒。
“没醉!老娘曾经三坛子酒都喝过,从来就没有醉过!”她不知道是,这酒是传说中“烈焰”,极烈一种酒,也被誉为“三杯倒”,即酒量再好人,喝了三杯也会醉。
而苏锦屏已经喝了半坛子了,讲胡话也是正常!
听她说完,他好像没听到,转过头继续喝着自己酒。
她说没错,他们是同一类人,但是他,从来不会任何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她却将自己这一面暴露他面前,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他她心中……想着飞心中摇摇头,将这些可笑想法甩出脑袋。
“跪几下怎么了?扫地怎么了?给人讽刺又怎么了?老娘又不是没有再底层待过,老娘又不是不能忍!可是……嗝,可是老娘居然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就像……就像是被人脸上扇了几巴掌,清醒让自己知道,苏锦屏,你一直以为你自己挺了不起,其实你连个屁都不是!屁都不是!你他妈就是个废物!废物!”
好看眉头皱了皱,转过头看了看她撒酒疯模样,忽然觉得也挺可爱,至少比那个总是强迫他做这做那,动不动就轻薄他样子要可爱多了。自己人都保护不了?是指她那个丫头么?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好!什么都看不见,虽然有人嘲讽,但却活着轻松自,笑看闲庭花开花落,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又灌了一口酒,嘴里说越发离谱了,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讲什么。
他月色般醉人眸子却闪过一道流光,笑看闲庭花开花落,他她眼中,是这样人么?
忽。她把头凑到他面前,醉眼迷蒙,说不清是撒酒疯还是认真开口:“你知不知道,其实有时候,我真想撕了你那张虚伪皮,让你看看真实自己!我烦透了看着你每天假装什么都不意样子!明明生气,为什么不吼出来?明明开心,为什么不放声大笑?你就只会压抑自己!你就是个虚伪人!”
说完之后,靠回自己位置上,继续灌着酒。
明明生气,为什么不吼出来?明明开心,为什么不放声大笑?心底自嘲一笑,是因为压抑久了吧?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有这样情绪,生气,抑或开心?
看她还灌着酒,一把将她酒坛夺过来:“你醉了。”
声线仍然清冷如月。但是他自己都有点琢磨不透他为何要抢过她酒坛,她喝多少,醉没醉,与自己有何关系?
“还给我,我没醉!有些人看似醉了,其实他们醒着。有些人醒着,其实他们早就醉了。我就是那看起来醉了,其实醒着!拿来,还给我……嗝……”说着转过身去抢那酒。
他将那酒坛拿到远处,她却越过他身子想去抢,接着一个大力一推……
“砰!”一声,两个酒坛都掉到了地上。苏锦屏酒坛中,剩下酒水像溪水一般流了出来。而百里惊鸿酒坛,已经空了。
一声闷哼。百里惊鸿掉下了树,压细碎梨花瓣上,掉到地上那一瞬间,几片细碎花瓣扬起,美轮美奂。但破坏美感是——苏锦屏也掉了下去,并且极其不雅趴他身上,嘴里还诺诺叫着“把酒还给我。”
修长手指伸出,有些烦闷揉了揉眉心,这辈子他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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