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都这么具体说出了自己不讨他喜欢原因,他不回一句,岂非失礼?月色般醉人眼眸扫一身墨黑冷子寒身上,寡薄唇畔轻启:“朕不喜欢你觊觎锦儿。”
就这么一个原因,高下立显。
冷子寒顿时语塞,自己看不惯这货有千百个原因,是因为他心里面装了太多东西,包括自己认知之中,应当如何看人,什么样人才讨自己喜欢。而他却只一句,不喜欢自己觊觎小锦,仿佛他生活和概念就只有小锦一个人,所有一切都围绕着她一个人,没有关于自己喜和恶,看不惯他冷子寒,也仅仅只是看不惯自己觊觎她而已。没有其他原因,甚至跟他冷子寒本人如何,都并无半分关系,冷子寒自然不会自恋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人很不错,所以对方对自己没有意见。所以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冷子寒如何,根本就入不了百里惊鸿眼,这个人,意只有小锦而已!
这一瞬间,冷子寒忽然觉得有些挫败,一时间也说不准自己这是没有人家会说话,还是真不如人家意小锦。但是他可以确定是,若是没有小锦,百里惊鸿再怎么样,也不关他冷子寒事,绝对没有所谓看得惯看不惯之说。那么,得出结论,便是自己不是不如他意小锦,而是自己心中概念从来都不明确,所以不能如他一般,一句便点到中心。
“本尊还没有恭喜南岳皇登上皇位!”一句话是说输了,但冷子寒也不会退让。
百里惊鸿闻言,亦不甚意开口:“多谢。”两个字,不咸不淡,冷冷清清,半点破绽也没露出来。他自然知道冷子寒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登上了皇位,恐怕就是后宫三十六院了吧?百里惊鸿,做不到唯一,你拿什么和本尊争小锦?”点漆般眼眸,含着嘲讽,冷然扫着他。
此言一出,百里惊鸿面上神色极淡,抬眸一下都不曾,便开口:“朕承诺过唯一,便是唯一。”他那句永生永世,定不相负,他还记得,也一直刻心底,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冷子寒一怔,竟没想到他做了皇帝,还能有这般决心。原本心中对这个人不满也淡去了几分。叹了一口气,开口喟叹:“其实说起来,不论是本尊,皇甫夜和皇甫逸,哪怕是皇甫怀寒,都不比你差半分,本尊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小锦偏偏就看上了你!”若是他没料错,君临渊那个表现,也当是……只是这话,他却不会跟百里惊鸿说,说了,不就等于告诉他小锦哪里了?
这话带着一股子浓重酸味,而冷子寒也半点也没想隐藏自己酸涩,毫不忌讳吐了出来。
这话一出,理所当然,没有听到百里惊鸿回应。他原本就是淡漠性子,寡言少语之人,而且这问题,冷子寒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来问他。
而冷子寒,看了看夜空,虽是邪肆洒脱依旧,声音已经带了些颓然之感。“皇甫怀寒和皇甫夜之败,本尊能理解为他们不能将小锦放心中重。而逸,不够强大,连自己命运都不能掌控,小锦不喜欢也并不奇怪。本尊,虽是将小锦放心中第一位,但总归比起你来差了些,至少本尊再难受,再想大哭一场,也不会如你一般不管不顾众人面前落泪。本尊也未能与你一般,说如何看不惯对方,就能一语点名中心。但是……”
话锋一转,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百里惊鸿,眼中带着些玩味和幸灾乐祸之感:“你一定不知道,现下有个人待小锦,比你我半点不差,甚至只要是她要,什么都愿意无条件给她。不求回报,不苛求,亦不奢求,这一点,都是你我比不得!”
这些日子他之所以没有再进宫,就是因为知道君临渊待小锦是真很好,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比不上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付出一切,都是无私。碧血花、医术,甚至不死神兵,却从没像小锦求过什么,这样人,他冷子寒怎么比得上?他和百里惊鸿一样,都有一点比不上君临渊。那就是他们都想要得到,想跟小锦一起,但是君临渊却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奢求过。
但,百里惊鸿却不认同他观点,好看眉头皱起,寡薄唇畔微勾:“所以,他这一生都无法得到锦儿爱。因为他爱忘记了,爱,就该一起。”爱,可以是无私,甚至无私爱才伟大。但是心中若不能明确非她不可,非她不娶,一定要和她一起概念,而后苦苦去追寻,又何以称为爱呢?
冷子寒怔了一下,但很,面上闪过一丝不认同神色。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每个人对“爱”这个字,都有自己定义,他不能去强迫别人跟自己观念一致,就如同百里惊鸿不会逼着他冷子寒一定要认同他论断一般。
他不认同,自然没有逃过百里惊鸿眼,然而他也并不意。只是清冷孤傲声音缓缓响起:“朕不意觊觎她有多少人,也不意那些人可以为她做到何种地步。朕只意她心中,爱是谁。至于你们能为她做,朕不会输给你们半分。”
如同冷子寒所言,换了一个角度。若是她爱不是自己,他百里惊鸿同样愿意无私无悔付出。只是她竟然已经爱上了自己,也招上了自己,可以一起,他为何不求?
这话,冷子寒是承认。他相信若是小锦想要什么,这黑心货应当也不会吝啬。但此刻,他面上却徒然生出一丝丝恶趣味表情:“若是,小锦动心了呢?”小锦对君临渊是什么感情,他不能确定,但是他却知道小锦对自己,对百里惊鸿,都跟对君临渊态度不同。对自己,是兄弟义气;对百里惊鸿,是相濡以沫。而对君临渊,却对待朋友态度之下,还带着一丝丝怜惜。这一点,是自己和百里惊鸿小锦身上都没有得到过!
“此言何意?”这话显然给了百里惊鸿不小触动,月色般醉人眸中幽光涌动,隐晦莫名。从冷子寒那会儿话,他就能听出来锦儿身边现下还有一个人,而且应当是一个优秀程度半点都不逊色于自己人,现下到了这一步,他就能确信这一认知了。
这下冷子寒好似加高兴了,似乎看百里惊鸿不痛,就是他这辈子觉得痛事。接着开口:“那两人,现下相处极好,本尊是半点话都插不上。上次想带小锦走,她还不同意。”点漆般眸底含着一抹狡诈,这话虽然都是真,但是他却刻意省略了一些,省略了小锦留那里是想做什么。但,严格来说,他讲话并无半分虚假,不是么?就准你百里惊鸿阴我,便不许我冷子寒回击?上次火烧三皇子府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冷子寒一辈子就没被人那般算计过,自然是要讨回来!
听完冷子寒这话,他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她对他感情,是半点都掺不得假,他不是傻子,不可能感觉不出来。而且他也确定,就凭她愿意将自己过去告诉自己,也就说明了他于她来说是唯一。不论那一日婚礼上,她那一句“生生世世,只此一人”!即是如此,又如何可能出现这么一个人?就算是那个人做得再多,他也不信她会放弃自己。但,脑中,却忽然出现了两个让他忌惮了很久字——妖物!
一个她心心念念了很久人,即便是和他出去放花灯,也不忘记为他祈福人。即便是中了千段雪,躺他身下,也不曾忘却人。这一瞬间,他心中忽然感到害怕,如此明确害怕。静默了半晌,直到冷子寒以为这货已经被自己成功打击了之后,他冷冷清清声音方才响起:“是妖物么?”
妖物?妖物是谁?冷子寒愣了一下,随即响起君临渊确实是有“聪明胜神,睿智似妖”之称。这“妖物”二字,倒也是分毫不差,想着便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与百里惊鸿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不论是皇甫夜、皇甫怀寒、皇甫夜或是冷子寒,他从来就没有将他们当过对手,因为他有自信可以斗得过他们,但是唯独“妖物”,是他不能确定,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他跟锦儿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却知道,那个人锦儿心中占据着不一样地位。
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她既然活着,却没有想办法回到自己身边。甚至是半分消息都没有传回南岳,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妖物?因为有了那个人,所以自己显得无关紧要了?平静无波心湖,掀起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酸涩、悲凉皆有之。半晌之后,方才开口:“她哪里?”
冷子寒斜睨了他一眼,邪肆声音带着似笑非笑嘲讽:“怎么?不是说了,我们能为她做,你也不会输了半分吗?若是她看上是别人,你也当与我们一般,什么都不求无私付出吧?现下竟然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人,你还找她做什么?”
别怪他冷子寒不厚道,他百里惊鸿上次算计自己时候,何曾厚道过了。还害得自己被小锦踹了一脚,并且被小锦鄙视了那么久,有仇不报,可不是他们魔教中人作风。
百里惊鸿淡淡眼神扫他身上,似乎没有听出他语中嘲讽,只是淡淡开口:“不论如何,这话,我要亲口听她说。”
“南岳皇这话潜台词,就是不相信本尊,认为我冷子寒会说谎?”他确实是没有说谎,不过是断章取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美如清辉眼眸淡淡扫他身上:“除了她亲口所言,否则,不论任何人这么说,朕都不信。”管他心中害怕,担心冷子寒所言是事实,管他知道那个妖物确实是她心中有着不一样地位,但是,他也记得,那一日,她说过,她不喜欢他怀疑他,希望他可以给她足够信任。所以今日,他断不会因为冷子寒几句话,便断定了这件事情,否认了他们之间感情。
冷子寒自然也看出了他态度,不信是一回事,心里不爽又是另一回事了吧?就连他冷子寒知道事情始末都不爽,何况是百里惊鸿这个被自己断章取义后得知消息人了。但是看他心里不爽,自己就很爽了!哈哈……
“她哪里?”再次出语询问,面色冷惊人。不论冷子寒说是真是假,这些话,也该由她亲自告诉他。
让他找到小锦,自己不就穿帮了?“本尊没有义务告诉你,自己去找吧!”
“朕自然会自己去找,但,朕也会跟着你。”若是他不能见,那他们两个都不要见好了。只是,那个妖物……
……
“你没觉得这两种药草长得很像吗?”苏锦屏皱眉开口。
君临渊冷艳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自然是觉得,就看你如何区分了!”
这几日。苏锦屏已经将药理都背会了,各种药方也都是熟烂于心,而诊脉,也就是透过医书上内容,来感应人脉搏,而后得出结论。苏锦屏现下缺就是实战经验,和对所有药草长相、气味极其药性熟悉。
“但是如果不非常仔细看话,根本就看不出区别!”她现才知道学医比学杀人都要难,一点都不能出差错就罢了,而且她天生就对植物辨别能力差,所以这一点上面学相当费神。
君临渊也看出了她毛躁,面色略为严肃开口:“静心,不可浮躁。浮躁乃是学医大忌!”
苏锦屏面色一僵,也知道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但是她学什么向来都是很,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等打击,竟然分了半天都好几次将这几种药草弄混,所以才感觉很是挫败,再加上他身子,也确实是拖不起了,所以她才会这般毛躁。平定了一下心绪之后,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
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师父,君临渊倒是有些好笑。说不准心底是什么感觉,酸甜苦辣皆有,但却没有多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教她辨认。
冷不防,她忽然伸手扣住了他脉门,也同时皱起了秀眉,她竟然感受不到他脉搏,想着医书上面看见东西,又使了几分力,这才摸到了他脉象。气息微薄,不用力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便已经是气虚之症,而时不时吐血,便是伤及肺腑,损毁气门。
君临渊缓缓将自己手抽出来,面上带了几分复杂,然而稍纵即逝,故作轻松开口笑道:“可探出什么来了?”
苏锦屏看了他一眼:“算是知道了一个大概,但是你身子底子太差,必须要补。但用什么来补又是一个大问题。”
他身子确实是要补,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达到对症效果,而且不少药都是一半能起到补身作用,另一半却和体内病症相冲,容易造成反效果。所以这也是他很少吃补药原因。
“也许药膳会有用!”苏锦屏开口说着,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用药膳,有作用,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对付病魔好比螳臂当车,起不到太大效果。
君临渊闻言,不置可否,面上却带笑。
而苏锦屏也问出了一个盘旋她心中已久问题:“为什么没有记载喋血之症医书?”照理说君临渊既然知道自己患是什么病,甚至都知道这个病症专业词汇,那医书上面应该有记载才是啊,但是她翻遍了所有书,就连只言片语也没有。
君临渊闻言,眼神一顿,狭长丹凤眼中闪过了瞬间不自然,而后开口:“原本是有,但是从雪山回北冥途中,朕一个大意,将它弄丢了。医书上面也没记载什么,就说了喋血之症症状。”
“没说解救之法?”
“无药可解。”四个字,不带丝毫停顿吐了出来。
说完之后,场面产生了瞬间沉寂。苏锦屏也不知道该说一句什么好,她这几日看医书也不少,甚至有早期心脏病、肺结核之类记载,但是古代医疗条件毕竟是有限,所以这些病症后面都只写着缓解药方,批注却是“无药可解”。而君临渊这病,远远比单一心脏病之类还要复杂,有这四个字,也不奇怪。
但是,无药可解!她该怎么面对着四个字?当初是她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治好他啊!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给自己打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话一出,君临渊仍是笑而不语。忽,狭长丹凤眼眯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碧血花,仅剩那片花瓣也慢慢绽放开来,一种五彩流光周围旋转,看起来极为美丽。
苏锦屏也看到了这一异状,眼前一亮,颇为兴奋看了君临渊一眼:“花开了?”
“嗯!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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