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将一家老小给安抚好了,阮思妍可算是松了口气。临回房还听见自家母亲在那小声嘟囔:那楚世子一看就不是个知道照顾人的,要是换作是承安那孩子我也能放心点。哎,也不知道那个不开眼的把他给调走了,这都多久没见了。
阮思妍:“。。。”
丝毫不知自己在未来丈母娘心里已经落下不好印象的楚凌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第二日一早,阮思妍刚准备出发去集合的地方,就见一辆马车停靠在自家门口。
“呀,”半夏转了一圈,惊喜道:“小姐,这马车可真宽敞,坐垫也可舒服,里面还配了茶点吃食呢,这给官家办事的待遇就是好。”
阮思妍坐进去一看,还真是。不过,这怎么看着有点像楚国公府的马车呢?
马车不仅坐着舒服,行驶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楚凌寒以及其他随行人员都已经到齐,加上阮思妍一起,一共有九位大夫。
其他几位大夫看着阮思妍乘坐的单人宽敞单车,再看看他们自己四人一车的青顶小马车,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好歹他们也是太医院的吧,怎么待遇还比不上一个民间小药铺郎中?
阮思妍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还以为大家都一样的呢,心下明白这应该是楚凌寒特意安排的。阮思妍看向一边端坐马上的楚凌寒,一身玄色锦袍,身形挺直,眼睛直视前方,就像这清晨刚升起的朝阳般,光芒耀眼的让人不可逼视。
许是感应到自己在看他,楚凌寒倏地转过头,四目相接,阮思妍朝他感激的一笑,毕竟是对自己特殊照顾了不是?
楚凌寒又被那一笑晃了晃眼,这女人,貌似最近对自己笑的挺多啊。见她放下轿帘,楚凌寒方慢悠悠转过头,嘴角微微勾起,原本心事重重的心里,顿时阴霾散尽。不管怎样,有她在身边不是?
云江府紧挨着京城,路途不算远,骑马不过两个时辰的距离。不过因为他们几个大夫都坐的马车,另外还有好几车的药材,所以走起来速度不算快,大约得要大半天多时间才能到。
路上颠簸,几位大夫年纪比较大,有些吃不消,便下来歇歇脚,坐下来吃些茶水。
很简单的茶寮,都不够容纳下他们一行人。几位大夫们在一边吃着差点唠着嗑,独楚凌寒孤零零坐在一边,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不吃也不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这些外面的吃食。
阮思妍自觉还是很懂得知恩图报的,毕竟坐着人家宽敞舒适的马车,还享用着人家准备的紧精致差点,却让人家正主受累挨饿,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阮思妍便拿起原本自己准备的吃食,深呼吸一口气,亲自给楚凌寒送了过去,“楚世子,路途辛苦,多少吃点儿吧?”
楚凌寒愣了一瞬,伸手接过,“多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轻轻刮过阮思妍掌心。
轻飘飘的一下,阮思妍身子顿时僵了僵,心里想被猫爪挠了一下似得,酥酥麻麻的,连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
“怎么了?”楚凌寒问。
阮思妍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似乎刚才盯着他看了许久,“没事,没事。”
看来他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却搞得跟被人占了便宜似得,真是要不得,还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况且,就算占便宜,也是她这个和离的姑娘占了人家龙章凤姿的楚世子的便宜不是?
阮思妍低下头,心里唾弃着自己,却错过了楚凌寒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
啧啧啧,他家世子爷道行真是越来越高了,将一切小动作默默收入眼底的墨痕腹诽。
“马车坐的可还舒服?”
就在阮思妍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楚凌寒问。
这么一来,阮思妍自然不好走人,便坐了下来,道:“很舒服,多谢楚世子安排的周到。”
楚凌寒淡淡道:“应该的。”
应该的?谁应该的?阮思妍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却也不好再问。
场面又陷入冷清,阮思妍看着默不作声的楚凌寒,发现他似乎有心事。不知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于是试探着问道:“楚世子,我斗胆问一句,不知这疫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为何这皇太孙为何还会……”
皇太孙就是前两天病逝的太子嫡子,这个问题其实这两天一直萦绕在阮思妍心里。
更重要的是,皇太孙这个时候病逝,朝野正是动荡之时,楚凌寒为何被派往外地,是巧合吗?别人或许不会联系到那么多,但作为为数不多知道某些秘密的阮思妍而言,就不得不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凌寒:我就是故意的。我老婆真羞涩,嘿嘿。。。
抱歉啊宝宝们,昨天卡文了没更新。不过,居然就只有一个小可爱催更新。哎,你们是太体贴了呢,还是太体贴了呢?不管,我就当做你们太体贴了,坚决不认为是自己写的差,哼哼。
第36章 第36章【双更二合一】()
当然; 阮思妍不敢也不能直接问。其实就连刚才那委婉的试探,她都不应该问。毕竟; 她没有任何资格与立场。不过;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或许是楚凌寒这些日子以来的转变,又或是刚刚看到他少见的落寞的一幕?反正就一个冲动; 问了自己不该问的问题。
楚凌寒没说话; 一直沉默。阮思妍心里直打鼓,一时间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直到阮思妍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却听到他说:“皇太孙身子一直不好; 体弱多病。虽说这次疫病后来研制出了药方,但还是晚了些时日; 病情来势汹汹; 那孩子没熬过去。”
楚凌寒语气平和,语调也很平缓,但阮思妍却还是能透过那平静的面容下一窥其中暗藏的隐忧。
皇太孙没了,太子唯一的嫡子没了; 若是让他知道了楚霄的存在,那结果可真就不是楚凌寒能控制的了。虽然; 阮思妍知道这一天迟早就会来临; 可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不想见到那个场景了。
原因么,她也说不清。
惆怅的话题没有再继续; 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云江府。
云江府的知府姚乐章早早在外等候,四十多岁,体态微胖,走路带喘,见到他们一行人到来,热情欢迎,那架势,像把他们当天神一样供奉。也是,他们的到来,无异于救星。
阮思妍坐在马车里,观察着城里的情形。出来之前就听过云江府疫情严重,一路上阮思妍也设想过可能会见到的场景,可一切都没有亲眼见到来的震惊。
路道两边门户紧闭,她都能听见那里面传来的阵阵哀戚声,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此时也是也空空荡荡,只有那偶尔几个神色匆匆,像是去寻医问药的行人出没。
时值六月,本该是一年中最热烈最蓬勃的盛夏,如今倒像是被烈火炙烤过的原野一般,只余残存的灰烬。而那偶尔冒起的几缕青烟,才显示出几线残存生机。
外面传来姚知府略带愁苦的声音:
“传染的太快,一开始没有应对的法子,只能尽力控制。”
“等京城传来药方,已经扩散到全城,病死无数。”
“大夫都病倒好些个,药材供应也跟不上,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今总算是把大人您给盼来了,楚大人,我替云江府所有的老百姓感谢你们。”
楚凌寒全程静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只在最后道:“姚大人不必如此,云江府百姓都是我大晟朝的子民。圣上爱民如子,子民有难,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我等也定会全力以赴。”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安抚着漂浮的人心。
一行人的住宿安顿在知府的别院,阮思妍从马车上下来。
还未来得及站定,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妇人。一下子扑到她面前,声嘶力竭的哭喊:“你们就是从京城过来的大夫对不对?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她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阮思妍根本还来不及反应,身形便被这妇人的一股大力给扑的向后倒去,半夏也懵了懵,再要来扶她却也慢了半拍,却见一个身影如疾风般闪过。阮思妍便落入一个坚硬而不失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温热的气流洒在耳边,阮思妍身子便像过了电一般,苏苏麻麻的,耳根也悄然红透。
“没事。多谢楚世子出手相助。”阮思妍好半晌回过神,赶紧站直身子,面上佯装淡定的道谢,心下却是起伏不定。
妈耶,大庭广众之下,这可真是够难为情的,关键也不知楚凌寒怎么想的,男女授受不清不知道啊,你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啊,还不如摔倒呢,这要传出去什么是非,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只阮思妍多想,在场之人也无不惊讶。
半夏先是懊恼自己护主不利,被楚世子眼疾手快占了先。而后则想到楚世子当时离小姐好像挺远啊,居然还能想着过来扶她家小姐一把,
其他几位太医则是再一次发现,楚世子对这程氏药铺的阮娘子很看重,从一路过来的差别待遇就知道了。不过几人也都知道阮思妍现在是楚霄治病,只当楚凌寒是爱屋及乌而已,也就没有多想。
那姚知府直到此时才重点将目光放到阮思妍身上。他知道这次随行的有一位女大夫,也知道这女大夫医术高超,却也并未过多关注。此时,竟见到一向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楚世子会这样不顾男女之妨,并且还能从楚凌寒那一成不变的脸上看出一种名为紧张的神色,这就让他不得不对阮思妍打点起精神了。
只有立在不远处的墨痕心里门儿清,死死控制着自己不笑出来,脸都快抽搐了。
“还不快把人拉走。阮大夫一路奔波劳累,如今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哪里由得你这妇人如此冲撞。”姚知府也是个人精,他看出楚凌寒对阮思妍的关心,这会儿自然要表现出讨好,便立即吩咐人要将这妇人拖走。
那扑倒在地上的妇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莽撞了,生怕惹来贵人的不快,却还是不愿放弃,当下便一个劲的磕头,“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只要你救我的孩子,我来生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人命关天,阮思妍哪里真的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被拉走,她下意识的看向楚凌寒,却见楚凌寒也在看她。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心下一暖,朝他点点头,便向姚知府道:“多谢姚大人体恤,只是人命关天。我等来此本就是为救人,眼下正好从这妇人的小孩开始,也好了解一番云江府的疫情。”
“阮大夫慈悲为怀,是我云江府百姓之幸。”姚知府恭维道,他可没错过那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其他几位太医嘴角微抽:呵呵,合着就她阮思妍慈悲为怀了,我们都是摆设么?
一行人便先去了这妇人家里。因为暂时不用这么多人跟去,姚知府便先带那几位太医先去安顿,只阮思妍主仆去这妇人家,却没想楚凌寒竟也跟了过来。
很小的一间屋子,家徒四壁,残余着药味。除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气息奄奄的躺在木板床上外,不见其他人。
“家里太穷了,仅有的钱都给他买了药,没钱请大夫。”
“孩子他爹一年前过世了,就我一个人带着孩子。”
“若是他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
从妇人断断续续的解释中,阮思妍大致明白了这家的情况。
因怕情况凶险,阮思妍便让半夏和其他人先留在外面,她有玉葫芦护体自然不要紧,可没想到楚凌寒也跟着进来。
“楚世子,您还是现在外面吧,疫病不比其他,还是小心为上。”阮思妍看着楚凌寒道。
楚凌寒只当做是关心,道:“无妨。”
“可、”阮思妍想说你玉体尊贵,万一出了事,我可没法向天下人交代,又被楚凌寒驳回:“我心里有数,你只管自己便是。”
阮思妍无法,只好解开随身携带的药囊,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这是避毒丸,服下可妨百毒入侵。”
楚凌寒接过,却在阮思妍转身的一霎又将药丸紧紧捏在手里,并未服下。
小孩脸上一片清灰之色,身上却滚烫,脖子肿大,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已经是病入膏肓,也难怪这妇人如此焦急,若不是她现在赶来,怕是要熬不过今晚了。
阮思妍将药丸用水化开,正准备交代那妇人,却见楚凌寒已经过来,将小孩的脖子抬了起来,一手捏着小孩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方便阮思妍将药水喂入。
动作熟练到位,一看就是做过不少遍的样子。阮思妍挑眉,心中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难为金尊玉贵的楚世子居然会照顾病人,更难得的事愿意放下身段。
两人配合默契,将手中药水喂完之后,阮思妍便拿出银针,开始施针。小孩病情严重,光靠药物已经太慢。必须双管齐下,辅以灵力,才能发挥药效。
楚凌寒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阮思妍施针,十指翻飞,动作灵巧,眼神专注,只觉说不出的好看。
一刻钟之后,施针完毕,阮思妍才轻呼出一口气,灵力耗费太多,夏天本来就闷热,此时额头上、鼻尖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阮思妍自己还未察觉,就见楚凌寒已经伸过手,递来一方洁白的手帕。
阮思妍微愣,看向楚凌寒,杏眼圆瞪的样子有些呆。
“擦汗。”楚凌寒被她看的有些心跳加快,面上有些尴尬,便直接将手帕直接塞到阮思妍手里,便别过头转身出去了,。
“额,谢谢。”阮思妍诚惶诚恐道。
她自己有手帕啊!
来不及想楚凌寒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便见楚凌寒已经出去了,小孩的母亲又正好进来。阮思妍便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跟妇人交代起后续的注意事项。
等一切忙完出来时,已经不见楚凌寒了。半夏说楚世子有事要处理已经先回去了,阮思妍不好说什么,只捏了捏藏在袖口里的帕子。
在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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