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澈斜睇了容宗瑾一眼,撇了撇嘴。“算了算了,大晚上的,本王也就不和你啰嗦了!”
“本王不是早就和你说了,本王是好奇!”
容宗瑾目不斜视,只瞧着夜凌澈脸上的些许表情,“皇上一向不愿魂殿示人,便是朝中百官知道魂殿者也不过寥寥,换句话说,恐怕除了皇上,没有人知道魂殿到底位居何处。而王爷夜入宫中,直奔魂殿,皇上明知却只字未问。却是为何?”
夜凌澈摆了摆手,嘴角险些又打了个哈欠,“皇兄和本王的亲近自然不是你们能比的,皇兄早就知道!”
“是早就知道宁王好奇,还是早就知道宁王会前往一观?”
夜凌澈被问的有些不耐,“是早就知道本王好奇,一定会前往一观!”
容宗瑾点头,“这么说,宁王对皇上珍爱之物均是好奇了?”
“……”
夜凌澈脸上的疲惫一滞,瞪向容宗瑾。
什么叫“皇上珍爱之物均是好奇”?
“容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凌澈眼中一凝,盯着的他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寒意。
容宗瑾视若无睹,坐在更角落的书案浑身颤抖的几乎想要拔腿而逃。
先前宫中眼见着那位懿贵妃发火,就已经让他心惊胆颤了,现在这位宁王爷的气势一发出来,硬是要他紧咬着嘴角才能勉强坐在这里,可即便如此,手里的笔都握不住。
“字面上的意思!”容宗瑾面色不变。
夜凌澈盯了容宗瑾好一会儿,忽的仰头轻笑了声。
“哈!容大公子倒是从哪儿看出来魂殿是皇上珍爱之物了?”
寻常百姓或是不知道,可身为皇族中人,甚是名义上是丞相之子的容宗瑾却是清楚的,皇室最要不得的就是“珍爱”,因为一旦有了这种东西,就会被人所惦念,所设计,所谋划,而不管是谄媚,毁之,都唯恐会让那位当权者恼怒,而恼怒的结果小可使帝王名声亡,大者足可灭国。是以“珍爱”这两个字是不容出现在“皇帝”旁边的。除了“皇位”。
容宗瑾轻轻一笑,温润煦日的眼中多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不摆在明处,不为外人知晓,只当是不经意落下的,可耳目却是时时留意,只望为自己一人所有!”
听着容宗瑾的话,夜凌澈缓缓的低垂下头,睫毛下的眼睑微微的动了动,当容宗瑾说罢,夜凌澈嘴角泛起一弯弧度。
“这么说,大公子有珍爱之物了?”
容宗瑾脸上的和煦微微一变。
夜凌澈也瞧着容宗瑾,自是把他的色变看在眼里,了然一笑。
容宗瑾动了动唇角,脸上淡淡的划出笑意来。“这么说,王爷当真也知道……”皇上的心思。
夜凌澈打了个哈哈,“别,本王也是顺着你的话说的!”
“要是本王有了珍爱之物,倒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才不像是容大公子一样小气!”
容宗瑾也是了悟应声,“所以,宁王爷才会在端午宫宴前往魂殿,为的就是要皇上知晓!”
嘶——
夜凌澈咬牙。
好个容大公子,还真是心思狡诈,每句话又把他往沟里带。
夜凌澈猛地站起来,“容大公子,你这是来查案还是来诬陷本王?”
容宗瑾也缓缓起身,双手往皇宫的方向一拱,“本官奉旨查案,可若是发现有人对皇上不利,本官自是要防患于未然!”
“哈!”
夜凌澈冷笑,“好!”
随后,冷眼对着紧闭的房门外大喊了声,“送客——”
“王爷——”
不等门外人回应,容宗瑾上前一步,面色也变得深沉,“王爷可知道如今处境不妙……”
低低的语气让夜凌澈的面色陡然变得发寒。
曾在皇上面前玩世不恭,腆脸谄笑的面容一下子消失不见。
寒意四溅。
一双冷目盯着容宗瑾,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刻出两个洞来。
而容宗瑾却是浑然不惧,只定定的瞧着夜凌澈。
只是这两人针锋相对,角落里一直没敢吭声的书案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书案颤颤的起身,声音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下官,下官有些尿急……”
说完,也顾不得那两位大人物听到自己这话是什么反应,踉跄的转过书案就外跑。甚至在从案几拐出去的时候,书案一腿撞到了案几一角,疼得直呲牙,可即便如此,书案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一瘸一拐的到了门口,拉开门就出了去,并反手关上了房门。这才发出“嘶”的闷声。
房间内,夜凌澈和容宗瑾对视而立。
似乎门外书案的那声“嘶”声让夜凌澈回了神,夜凌澈清冷一笑,“你说!”
容宗瑾脸上的冷意散了些,却还是清淡,“那夜,宫中上下侍卫均未曾发现可疑之人,而偏偏,王爷说看到了,还不止一人。”
夜凌澈的眸子缩了缩,却未说话。
“自然,那些侍卫们定是要贯上个防守不严之罪,可王爷的话,就当真全然可信?”容宗瑾看着他,“即便可信。可本官却看出来树林中散落的暗器布置已经是三五天之前。而这三五日负责打扫那处密林的宫随已经尽数灭口。也就说是这个谋划早在三五天前就已经处心积虑。”
“所以,即便没有可疑之人,九宫迷阵还是会一触即发!”
说道这里,容宗瑾顿住,看着夜凌澈的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
夜凌澈瞧着,嘴角紧抿。
诡异的寂静,一时笼罩。
忽的,夜凌澈一笑。
身上的冷湛散去,再度恢复了一贯的轻佻慵懒的模样。
“容大人不愧是我大夏的查案高手,竟是三言两语就把本王给挑了出来!”
“不错,密林中的九宫迷阵的确是本王设计的,只不过,那阵子里的暗器,还有被灭口的那些宫婢却是和本王无关!”
容宗瑾似乎对听到的并不以为奇怪,道,“下臣谨听王爷赐教!”
夜凌澈眼中流光瞬闪,转身又坐回去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端起桌上的醒神茶,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
“还不是因为本王觉得皇兄对那个皇后有些意思?正是诚如容大公子所说,皇上不能有什么‘珍爱’的东西,可皇后却是要和皇兄相伴的,所以想要前朝后庭安宁,就务必要有个能镇得住的皇后!”
“那个魂殿,不管是不是如容大公子所言是皇兄‘珍爱’的,可皇兄在知道本王去了魂殿之后,着急的不是魂殿,而是皇后!那至少也就是说,皇后比起魂殿来要贵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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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夜凌澈抬眼瞧向容宗瑾,嘴角似笑非笑的,“宫宴那日,本王的确是借着容大人你的名头请皇后娘娘过去的,只是本王倒是没想到容大人也会在那里。尨讽荣尚 所以说,这巧合什么的还真是玄妙。瑚”
容宗瑾眼中的暗光一闪,“巧合?”
夜凌澈耸了耸肩膀,茫然状,“不然呢?”
容宗瑾没说话,袖下的手紧攥了下。
夜凌澈没有察觉,只是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本王倒是记得那日我去后面密林设那个九宫迷阵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谢安华谢大人!”
容宗瑾扯了下嘴角,“王爷可是看谢大人不合眼缘?铄”
夜凌澈皱了皱眉,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满意拍手,“不错,容大公子果不愧是中过状元的,这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那个谢大人还真是不太合本王眼缘!不过,本王说的也是事实!”
容宗瑾浅浅的吁了口气,没有说话。
夜凌澈把杯子里最后的茶喝完,转头看了眼墙角的滴漏,惊呼了声,“都这么晚了!哎呀,容大人,时候不早,容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着,起身就有送客的架势。
容宗瑾拱了拱手,往门口而行。
只是走到门口,容宗瑾又回转过身子,仍是和煦的目光,眼底却已然幽光流转,“今日见,王爷和往日所见竟是不同!”
夜凌澈轻笑,“想必容大公子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不然也不会半夜里找到他这里来!
容宗瑾弯了弯嘴角,垂首,抬脚离去。
…………
容宗瑾一行人离开,宁王府关门熄灯。
偌大的宁王府终于清静。
宁王寝室。
夜凌澈掀开帘帐,目光落在一角,嘴角缓缓带起一股勾魂弧度。
虽不如龙位上的那位勾魂夺魄,却也倾城美好。
他伸手。
手指间,一条细致的裙带赫然在目。
鲜红灼目,点点绣制的梅花,栩栩如生。
夜凌澈深吸了口气,似若迷香袭来。
“小妖精——”
夜凌澈低低的哼了声,随即手里的裙带如棍,直直的往床帐后面的一道屏风射过去。
屏风急倒。
后面一道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
夜凌澈嘴角一勾,身形如电,飞射过去。
“啊——”
娇嫩的声音忽起,那个身影已经被夜凌澈带到怀里。
“小妖精往哪儿跑?”
夜凌澈呻吟暗哑,低头就吻住了美人儿的唇。
美人儿唇角樱红,嘤咛了声就揽住了他的脖颈。
娇柔的身形只堪堪的裹着一层薄纱。 似隐若现的沟谷引人垂涎。
房门早已经关合。
夜凌澈揽着美人儿原地转了个圈儿,就往床头挪过去。
美人纤足尖尖,稍一用力,就盘上了他的腰身。
碧藕的玉臂伸展,就往夜凌澈的身下探过去。
夜凌澈喉咙里发出闷声,压着她就到了床上。
顿时,帘帐掀飞。
帐外的烛光也似若晃动了下。
美人儿面容如皎月,似有若无的显在烛光之中。
娇柔的眉,狭长的眸,勾魂的唇角。
似是与宫中的某位美人儿相近。
……………………………………
夜色深厚如墨。
整个京城也若是寂静如水。
官员群居的朱雀大街,谢府的门楣,一如清静。
书房中。
烛光点点。
忙碌了一整日的谢御史谢安华仍在案头笔墨疾飞。
桌上一边摆着的是明日要呈给皇上的折子,另外一边是他要处理的公文。而眼看着,也就只剩下两三本了。
似乎是有些累了。
谢安华停下笔墨,揉了揉额头,又抻了抻胳膊。
视线所落,跟前的公文上“容家”的字眼一掠而过。
谢安华的目光一凝,眼前闪过白日里在御书房外看到的那道人影。
容家……
忽的,谢安华打了个机灵。
他从桌下柜子里抽出一张薄绢,笔墨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随后站起来,几步走到了书房靠窗的方向。
那边有个遮着绸布的笼子。
随着谢安华的脚步靠近,笼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
……
不多时,“扑棱棱”的声音从谢安华书房的窗子传出来,一道墨色的身影快速的直冲云霄。
模糊间,那道身影直往深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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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日头照在威武宏伟的宫殿,湛金色的光芒从宫殿背后映出无限庄严深厚。
明耀殿。
墨色龙袍的皇帝夜凌璟稳坐龙案之后。
前面的数位官员分立两侧,当中有容宗瑾,容相,还有数名大员。
此刻在中间回奏的正是谢安华谢大人。
“……请皇上明鉴!”
一番话下来,谢安华躬身。
龙案之后,夜凌璟点了头,“就按着谢御史的意思办吧!”
“是!”
谢御史应声退下。
容相站了出来。容相一身大红色官袍,使得本就儒雅的面上更平添了颇多肃穆。
容相上前躬身一辑,“老臣听闻昨儿皇上在御书房见了皇后娘娘!”
“怎么?这也碍着国法了?”
龙案后,皇帝的头上的冠冕珠帘垂垂,容相看不到皇帝眼中的神情。
“老臣不敢!”容相拱手,“皇后母仪,自可以往前庭,只是老臣以为为免史官多言,还是要谨定时辰,多不可过一刻钟……”
容相的话音未落,龙案后,皇帝一声轻笑,似有戏谑,“容相还是老样子,连朕后宫的家务事也要参合。不过,朕倒是想要问了,若是皇后是容家嫡女,容相又要如何说?”
话音落,殿中稍显寂静。
容相只当是没察觉,一辑首,脸上丝毫不见异色,“我容家嫡女,优雅高贵,颇得风范,定不会几次三番惹得朝中内外廷议纷纷!”虽然容相看似只是就事论事的表情,可俨然,已然是全然的不把后宫的那位皇后放在眼里。
其实这话就是不说,百官们也心中有数,于是在场的一众官员各自低下头,不要人看到各自脸上的神情,容大公子亦是如此,只是眼底已有暗光划过。
“容大人怎么说?”龙案后,皇帝沉声。
容相的面色一沉,侧目往容宗瑾身前看过去。
容宗瑾从位置上站出来,拱手一辑,
“臣以为,于法不合!”
含含糊糊的一句话,连谢安华也都抬头看过去。
“哦~!”还没等皇上说什么,容相已经有些隐怒,“容大人这句话何解?”
“臣……”
容宗瑾未答。
龙案后的皇帝似乎已经有些不耐,“好了,宗瑾,朕命你查的案子可有结果?”
“是!”
容宗瑾应诺,把袖子里早就整理好的折子递上去。
常总管接过来,转奉到夜凌璟的手里。
夜凌璟看着手里的折子,嘴角渐渐抿起。
容相的眼中精光一闪,遂也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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