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重甲兵应对的办法十分及时,打破了大靖军的杀招,可也同样让自己的骑兵优势从此消失。他们妄图凭借自己战斗力杀光大靖军。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情报再次错误,大靖北靖郡布防的兵力何止五万!完全杀也杀不完!
更可怕的是,左右两翼仍然有大靖军不断冲杀而来,将他们包抄其中!
他们现在只期盼着后面的援兵赶紧到来,可知道死亡,他们都不清楚他们期盼中的援兵再也不可能赶来了。
漠北黄沙,鲜血凝聚,竟无法被沙土吸收,流成道道血河,厮杀在北靖郡外杳无人迹的沙漠中展开。
这些大靖军的行动比北靖郡驻守的新军更加强悍,他们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动作,动作迅速地将重甲兵斩落马下!
当前一人,长刀所向,敌身与敌首霎时脱离!轻骑在黄沙中依然灵活,那人控马的本事已经臻入化境,连斩二十余名重甲兵竟然都没让马匹受损,他自己更是毫发无伤。直到他杀入这一批重甲兵的首领面前——
“啊!”
“杀!!”
嘶吼着,身体在狂啸。
那首领仗着重甲的防护,一刀砍向来人的马头。却不想那人竟然干脆弃马,一脚踩上他的□□跃上首领马背,等他回刀砍来,那人已经双手捏住首领的脑袋狠狠一扭!
咔擦。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人一把将首领的尸首丢向朝他看来的暴怒的匈奴重甲兵,霎时被砍成两半!那人勒转首领□□马匹,接管了这匹战马,长刀继续挥舞杀入敌中。
腥风血雨,长刀饮血!
直到日向西斜,风沙带走荒漠的炙热,陡然间凉透人心,这场战事才落幕。
“主君!这是最后一批重甲兵了。”
斥候半跪禀报。
正是一马当先勇斩重甲兵首领的人。
那人这才解了头盔,露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孔。
正是不可能出现第一战线的病重的镇北侯爷朱定北!他凝视左右,道:“清点伤亡。把这些重甲全扒了,带走!”
“是!主君!”
一大早他们便埋伏在这片荒漠中,兵分三路斩获匈奴重甲兵,五千精兵六个时辰都未有片刻停歇,守株待兔等着一批又一批的匈奴重甲兵踏上这片黄泉路。但此时没有一个人脸上又倦色,他们异常的亢奋,手下动作无比精准又轻快。
打了胜仗不能够让这些精兵兴奋,打垮了匈奴引以为傲的重甲兵也不足以让他们得意忘形,但此时他们一个个脸上全是自得的笑意,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们与主君共赴战场!
朱定北见状也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
宁衡在一旁也脱了沉重的头盔,看朱定北脸上沾了些许血迹,在白皙的面容上刺眼极了,他有心想给他擦干净,但抬手却见自己指套兵甲上同样血迹斑斑。咸涩的黄沙气味仍然掩盖不了血液的腥气,这一片沙土,都被血迹染红,在黄昏日落之下闪耀着些许无辜的纯净晶莹。
朱定北见他发怔,低声问道:“怎么了?不习惯血腥?”
宁衡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一整日的作战,长信侯爷与这些精兵没什么不同,或者说,他是这些里人最生疏的,哪怕武功高强,杀的敌首也是最少。
朱定北轻笑说:“长信侯爷果然悍勇无比,待会儿点一点人头,没准也能给长信侯捞一个百夫长当当。”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取笑了,要知道这些人里谁不是三品校尉以上的军衔,战功累累。但说真的,凭借宁衡今日斩获的敌首,要胜任百夫长功勋还不一定够呢。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着道:“多谢镇北侯赏识。”
这里,是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的长生念念不忘的战场,血腥沉闷,毫无新意,但也让人,热血沸腾。
而他最欢喜的莫过于,能够陪在他身边,共赴边关,共斩敌将!
299。交州沦陷()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说什么?!”
吉尔令在得知重甲兵出师不利,北靖郡的奇袭大败之后脸色青白交错。那可是他精心培养的一万重甲兵啊!竟然还没真正上战场就死的不明不白!叫他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恶气?!
年轻的匈奴王很快镇压下了这份愤怒,他冷静地对部下道:“让人传信,告诉他们,是时候该动了。”
“是!王上!”
吉尔令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在一人从内室走出来后才回过神来。
“你的警惕性太低了。”
来人语气平静,却让吉尔令瞬间绷紧了神经,起身恭敬道:“孩儿知错,下次不会这样了。”
说的竟是一口纯正的大靖话。
“嗯。”来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见了,你下一步预备怎么做?”
“孩儿已经让人传信羌族、南蛮和东夷,让他们同一时间剑指大靖,如此一来就算朱家军再悍勇也会乱了阵脚,到时候——”
“我是问你,你,匈奴该如何讨回这一局。”来人冷声打断了他,道:“你莫非以为那些好处足以让这些财狼虎豹对你俯首听耳?若是匈奴对上大靖毫无胜算,他们也未必尽心尽力,到时候他们只等大靖收拾得你差不多了,再向你施以援手,他们要的东西你是给还是不给?”
吉尔令脸色一变,也想到了自己的疏忽,他把那宝贝看得太重了,没想过这是一柄双刃剑,等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东西也会变成羌族南蛮对付自己的手段。
来人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若是你阿兄在世,思虑必定周全,只恨……罢了,你好生想想怎么扳回这一局吧,否则不等大靖杀入王室,你的勇士们也将不战而败。我可是听说,某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打算撂了你的王位取而代之再像大靖俯首称臣呢。”
“……孩儿知道了。”
吉尔令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掩下眼中的不甘,回归平静。
三日之后,羌族、南蛮、东夷连同匈奴四方进攻大靖,一瞬打破大靖对匈奴游刃有余的局面,洛京朝臣还没有从朱家军大挫匈奴重甲兵,擒获万数重甲的喜悦中抽身就必须面临这样的窘境。好在,凉州、秦州、益州、宁州、平州这首当其冲的边境五州应对及时,没有发生连失城池的惨状。
贞元皇帝受到战报之后即刻诏命三军应对,文武百官全都紧绷起一根弦,静待战况的发展。
而此时,原本最应该紧张的朱家军帅帐内确实一片平静。
“没想到,竟然和我们猜想的最糟糕的情况相符了。”
朱定北叹了一口气,他仔细打量着宁衡道:“阿衡,你家祖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连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南蛮和东夷的矿产都了如指掌?该不会,宁家还有什么能耐是我不曾见识过的吧?”
宁衡失笑,“我和你有一样的疑问。”
朱定北道:“不过利益勾连总归不是正途,若是匈奴一败涂地,想必他的盟友们也会见机行事,等我们把匈奴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再来分一杯羹……诶,不过羌族南蛮和东夷一上来便派出最精锐的兵将攻击大靖,看起来不像是敷衍匈奴啊。”
宁衡沉吟道:“长生可还记得,匈奴曾在凉州边境挖过金矿?”
“忘不了。”朱定北眯了眯眼睛,“阿衡的意思是,匈奴手中的那份藏宝图中涉及到了大靖边境几州的矿场?”
如此一想,朱定北便觉得十分有可能,“这六百年来,我们大靖边疆外扩了不少,且不说原先的鲜卑部落,便是现在的平州,也有十几坐城是从东夷臣属那里割让来的。若是这些地方也有矿产,想必,匈奴会先给这些人一些甜头,让他们想尽办法攻陷这些边境城池,将金山银山占为己有。”
宁衡颔首,“应是如此。”
“那这就棘手了。”
朱定北搓了搓指骨,对宁衡道:“想必他们有专人亲自去勘察过,否则不会这么卖力。阿衡,为今之计,不如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匈奴的藏宝图收入囊中?届时我可他还扯什么大旗!”
宁衡道:“这很难。”
他们在胡尔朵给匈奴王留下的人里已经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有几个已经十分得吉尔令的器重,都就算如此,他们连宝藏图的事情都从未听说,对于匈奴如何利诱羌族等过结盟也不得而知。想也知道,匈奴王肯定把手中的羊皮卷看得比性命还重,便是要了他的命,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宝藏图。
朱定北掀了掀眼皮,“那就做了吉尔令。”
反正宝藏图吉尔令不可能假于人手,等他一死,羌族等国除了已得的这几处矿产,其他也无从得知,或许到时候他们会为了约定中没有得到的利益而发兵匈奴逼迫王室吐露他们未必知道的宝藏也不可知。如此一来,这出反目成仇的大戏,就太值得期待了。
“长生,你有几分把握?”
“我想亲自去——”
“不行!”
宁衡厉声打断他,没等他虎着脸再说下去,宁叔忽然在门外请示。两人收了收脸上的神色,咳了一声,请他进来。
宁叔此行来,却是告知两人一个噩耗。
——交州,暴动了!
——交州,沦陷了!
“什么?!”
交州,这是大靖二十州里最不受人瞩目的一个州,单从每三年州牧回京述职,交州州牧走的最早也一向没什么不吭声就可以看出来了。其他各州每年都在报政绩,增税收,可他们交州呢?难道要说这三年多收了多少罪人不成?他们交州的政绩可都是皇帝心中一痛,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流放到交州皇帝心里肯定还记着他们的罪过呢,他不想丢乌纱帽就得闭紧嘴。
今年他述职倒是有话可说,但那却是因为交州暴动被暴民屠村此等惊世骇俗的恶行,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
总而言之,交州就是大靖人眼中最晦气的地方,谁也不会无端想起。
可这一次,交州又在大靖人面前大大的“露”了一个脸!
依然是暴动,那些流放犯反了!更可恶的是,他们将大靖的官吏斩杀殆尽之后,一举投效了南蛮!白白将大靖一州国土送入南蛮手中!没费一兵一卒!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战时!
交州如此出人意表的沦陷,不仅狠狠打了大靖一巴掌,更助长了南蛮和外敌的气焰!
谁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事实却是,交州的国界碑已经被捣毁,换上了掸国的国碑,与大靖皇室没有任何沟通。掸国动作神速,让人不得不怀疑,交州的□□就是掸国一手主导的。
交州要什么没什么,倒是瘴气连天,完全不适合人居住,树林丛生,沼泽遍布,十分恶劣,是真正的穷山恶水。大靖在多年前将他们列入国土还是因为这些瘴气霾林里的野人一族被发现,后来这些野人成为大靖子民,迁入宁州世代安居,这才让宁州纳入了大靖版图。
但它对于大靖而言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最后索性皇帝就将眼不见为净的罪臣丢到了这里,慢慢便成了大靖的流放州。这里森林连绵,便是丘陵山川都少见,仅有的几处山川都早些年都被大靖工部实地考察过没有金银也没有铁矿,如此便被彻底地荒置了。但此时,无利不起早的掸国不惜犯大靖众怒也要将这块鸡肋吞入口中,若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谁都不相信。
朱定北冷着脸道:“我们早该防着他这一手的,上一次甄飞河和谢永林能够一举屠了交州三村,他们在交州肯定埋有人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几乎交州半数流放犯都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说反就反。”
要策反这些流放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可见当初谢永林选择了这个出身之后,甄飞河的人就在这里埋下这个隐患了。
可惜,就算是神目如炬的朱定北也和大靖其他人一样,从未将这块穷山恶水放在心上,因此交州的沦陷才会如此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
宁叔接着道:“侯爷,主君,交州沦陷之后我们在交州的人没有撤离而是投入他们的阵营之中卧底,现在天机堂的兄弟们已经和他们取得联系,想必很快就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宁衡点了点头:“很好。让他们小心一点,不要露了马脚。”
宁叔:“侯爷放心吧。”
朱定北道:“听说交州没有一个商铺,怎么还有宁家人,莫非也是流放犯?”
宁衡怔了下,不由笑道:“谁说交州无商的,那些采石场,采药场虽然明面上都是官营,但也总要有人负责接洽买卖。”
朱定北会意地点了点头,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先不说这些了,宁叔你帮我传信回去,让朱响派人将谢永林给我带来。”
300。欲罢不能()
第三百章
交州沦陷后,皇帝当即传令广州驻军前往交州平叛,收复国土。
但不过半月,宁州驻军就受到敕令调一队精锐之师与广州驻军汇合,一同前往交州平乱。广州驻军毕竟以水师为主,少有的陆战师因为常年没有战事,最多剿过几次匪毫无实战经验,入了交州的瘴气老林不过几日便出现了大批的死亡,甚至不需要敌人出手就不战而败。
宁州驻军心中忐忑,好在宁州州牧是个头脑清醒的,当即命人召集前交州土著野人一族,让他们带队精锐前往交州。
这些野人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已经和大靖人毫无差异,但到底祖辈发源于交州,族中许多人还秉承祖制每年三月三都要深入瘴气林中给祖先们送黑米饭团,祭祀先祖。因此,不让他们打仗只是带路,绰绰有余。
宁衡得讯之后,立即让人前往宁州接触张州牧,将在叛党中的暗桩联系办法告知,方便他里应外合。张州牧不敢耽搁,当即寻了宁州驻军主将商议,很快派出一个中郎将前往交州协同先师部队一同对付交州暴民。
只苦了宁州,不仅要面对羌族和盘越掸国的联合攻势,现在还得负担交州的收复大事,不管是州牧吏官还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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