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
“说正经的。”朱定北用力戳了戳他的酒窝,虎着脸道。
宁衡见他耳尖一抖,霎时便有红泽,顿时心痒得不行,贴着他求了一个吻,被朱定北随意碰了一下打发了也高兴得喜形于色,而后道:“其实咱们先不必做什么,明年开年复朝之后你阿爷定会再上折子复请袭爵一事。”
大靖子袭父爵弟继兄爵都有章程,其中少不得要经过三拜三请,以示对皇权的敬畏,按惯例,开年之后皇帝收到这第三张折子就会下旨允诺袭爵一事。
“到时候,你新承镇北侯府一品军侯之位,皇帝肯定会以这个名义让你同行鲜卑,也好让朱家军都知道他如今许给你的荣耀。”
宁衡话音刚落,朱定北便冷笑了一声,点破道:“我看他是怕我幽居京城太久我阿爹他们会忘了我这个在京嫡子,让我过去再续亲缘,免得我这个质子无用,让他对朱家军失去了约束力吧?”
宁衡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不过这样也好。”朱定北复又一笑,“谢永林和匈奴那边的事我亲自过去安排,也好过现在吊着胆子冒险通信。对了,皇帝离京,难保李党的人有所动作,趁现在时间充沛,阿衡你应该早做防备,尤其是贾妍那边,且看她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会不会还能耐得住缩在龟壳里。”
宁衡也早有成算,两人商议了一阵如何布防,便已月上梢头。
听他们议完正事,宁叔在屋外问道:“侯爷,您和小侯爷是否需要进些宵夜?”见两人否了,便道:“那您二位请早些歇下吧,勿要操劳过晚才好。”
朱定北见状便起身,打算回自己常住的客房,宁衡拉住他。
从背后环住他,宁衡有些小心地压低声音:“长生……晚上别走了,好吗?”
朱定北被他贴着的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发红,他挠了挠痒,想了想也没拒绝,径自宽衣解带只着中衣率先睡到里侧。宁衡见他还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动作,顿时有些无奈,这算是他隐晦的拒绝了,宁衡便也只好收起那点旖旎小心思,跟着他躺下安置。
“长生?”
过了片刻,听朱定北的呼吸绵长起来,宁衡试探地喊了一声,得知他果然睡着了,便忍不住探身过来,轻轻在他嘴角上偷了一个香吻。低头看了一阵,见他梦中无觉便大起胆子贴在他的嘴唇上不肯起身了。直到嘴唇沾染了彼此的温度,他才心满意足,但才刚一抬头便有一双手重重地扣住他的脖子。
朱定北眼睛未睁,捧着他的脖子微微抬头循了过来,热烈地吻住他。
舌头势如破竹,宁衡呆了一下,猛地回过神将他压回枕头上,同他痴缠起来。两人的呼吸渐重,间或有沉醉的低哼声传出,谁也不愿比对方少一点热情,火热地纠缠在一起,头颈相交唇耳鬓厮磨,窸窸窣窣的被子蹭动声响起,宁衡欺身过来稳稳地贴合住了让他疯狂的躯体,捧着他的脸越吻越深。
等两人解了这一阵的热意,稍稍罢战,朱定北才睁开眼睛来。
他的睫毛如何也被化作雾气的热情沾染,眼神如痴如醉,看着宁衡颤着胸膛乱笑,说他:“色中胆小鬼。”
宁衡只觉他说什么都好,还没有从情。欲中恢复清醒喘息着又封住了他的嘴唇,“长生……你真好……”唇舌交替中传出他感激一般的赞叹,两人乐此不疲地交换彼此的热忱,不知过了多久,喘着气的朱定北扯了扯他已经散乱的头发,把他从自己已经被吸地发疼的脖子上推开,扣住他不依不饶的嘴巴道:“睡觉。”
两人分开了好一阵才平复情绪,朱定北又“睡着”了,宁衡忍了半晌,将他抱进怀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第二日一早,朱定北从长信侯府骑马离开,他今天要赴苏东海的约。
到了才知道,原来喝的是饯别酒。
“我阿爹现在是眼红人家鲜卑新军的前程,见我再提投军,虽然还满是不乐意,但终于松口了。兄弟我这就要奔前程去了,今日已经拿到兵部加印的身份名帖,后日一早便启程。”
苏东海如是说道。
朱定北:“这么这么急?再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苏东海压低声音道:“长生阿兄,我可只给你透了这个口风。明年二月农祭后,陛下许要御驾启程去鲜卑验军。我若是赶得巧,还能抓紧踩上这艘大船,怕是晚了,就没有陛下亲军的这个名分了。”
朱定北微微睁大眼睛,也压得声音道:“消息可靠?”
“我阿爹好歹掌管巡防营这么多年,接到陛下关于巡防军布防变动的旨意,怎还能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只要明年开春不出什么大灾大难的,这件事绝对差不离了。”
听苏东海如此推心置腹,朱定北喝了一口酒,有些扼腕道:“可惜我不能离京,否则……呵呵,算了不提这些没意思的事。”
苏东海见他自伤,有些不忍道:“兄长切莫伤心,你明年可就是要袭爵的人了。普天之下,追古溯今,属你这个世袭一品军侯最年轻,别人烧几辈子高香都得不到的福气呢。你可得高高兴兴地受了,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御史看见参你一本,平白添一桩官司。”
朱定北谢过他的好意。
两人这日别过之后,果然没两日苏东海离京北上。朱定北特意留意了柳章的动向,得知他果然与苏东海一同离京。
这些没有影响他在洛京的潇洒快意,过了几日,还有一人递了拜帖进镇北侯府,说是要请他去马场观马。这邀请之人便是一向和朱家不对付的户部尚书李韬的女婿府上,孔家次子孔登辉。见那请帖上还陈情再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朱定北暗自好笑,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如今翻出来倒是新鲜的很。
不过,这从宁州送过来的羌族高原战马,倒是值得一观。
第231章 前往鲜卑()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朱定北如期赴约,孔登辉亲自相迎,两人见了面也没有过多寒暄,直奔那匹高原战马而去。
要不朱定北说李韬那老儿果然好手段呢,劣银一事国库除了那么大的纰漏,都没把这老鬼拉下马。这几年兢兢业业为皇帝分忧,一心想弥补当时的过错,倒是让皇帝对他又多器重了几分。连带着他女婿皇商孔家的生意也是一年好过一年。
孔登辉介绍道:“朱帅在宁州把羌族打得落花流水,还套了不少羌族的高原种战马回来。这匹马,还是落了单被孔家投奔回京的落难商人牵回来的,养了几个月,还是野性难驯。我也不敢将它放入马群里怕他坏了马种,想着这么放着,不如将它送给能驯养它的人。这不,我第一个便想到了小侯爷您了,您今日见了若觉得还行,便算帮帮我的忙,将它领走吧。”
朱定北失笑,“如果都像孔二少爷这么做生意,可小心血本无归啊。”
孔登辉假装听不懂他话中隐喻的这份人情太小他受了也不会回报的意思,一张胖脸笑得一团和气:“家里生意都有父兄操劳,我如今虽然担待这京兆衙门主簿的闲职,但家里人可是三令五申不准我碰那市侩的俗事。来,这边请。小侯爷您看我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只能靠着这一点进士功名,还有我外祖家里的帮扶在官场上混吃等死了。”
两人说话间便拐进了孔家专门养那匹马的马棚,不成想,一进去便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孔登辉没想到自己千交代万交代,手底下这些人居然会在这个关头给他掉链子,不由怒道:“怎么回事?不去干活一个个聚在这里干什么,没眼色的狗奴才,还不过来给朱小侯爷磕头请安?”
几个奴才连忙跪倒,被他们阻拦的一个孩童踹了其中一个奴仆一脚,对身边的护卫道:“去把那匹马带回去,今日本王要定了。”
“小郡王?”
孔登辉吃了一惊,连忙对朱定北投以一个歉意的眼神,迎上去道:“不知郡王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不知道手底下人犯了什么错事让殿下不高兴了,还请您宽宏大量饶过他们一回,等回头我一定重重罚他们!”
那小郡王正是五公主的独子,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各自还很小,孔登辉只能躬这身同他说话。
小郡王仰着头趾高气扬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饶过他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欺负我,你要是识相就让我带走,一并仗杀了。”
跪着的几个奴才吓得浑身一抖,孔登科是知道这个小郡王的厉害的,连忙说了自己的身份又低身下气地给这些奴才求情。小郡王被哄了好一阵,才松口道:“那你把这匹马送我,我便不问你们的罪了。”
“这……”孔登辉暗自叫苦,这匹马他们也没走漏风声,怎么偏偏就今天让这个活阎王给看上了?他看了一眼缓步走过来的朱定北,微微侧开身让道,又对小郡王道:“郡王殿下,实在对不起,这匹马我们商行已经卖给朱小侯爷了,您要是想要马,这样,我给您挑上十匹上好的马给您送到府上,您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王看上的东西卖与他人!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啊!”
朱定北一手把他拎起来,见他吓得大叫,手脚乱扑腾,顿时像个翻倒的乌龟一样,便笑道:“这个小肉球是什么人?也敢和我抢东西?”
公主府的护卫想要动手把小主人抢回来,但是很快被朱定北带来的府兵压制住了。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快放我下来!不然、不然我叫母亲治你的罪!”
朱定北听罢哈哈大笑,抓着他威胁地摇晃几下,看他被吓得哇哇大叫,才满意道:“我不用找谁也能把你揍一顿,你信不信?”
小郡王被吓到了,大哭起来,朱定北将他丢给公主府的护卫,嚣张道:“你现在知道了,这匹马是我朱定北的东西,再敢和我抢,我把你打得连你母亲都认不出来。信不信?”他哼哼声,让府兵把那匹战马直接拉走了,转身对孔登科道:“多谢孔二少今日盛情款待,马我先带走了,回头请你吃酒。”
就这样扬长而去。
留下独自面对小霸王的孔登辉,目瞪口呆,这……哪里是送人情,分明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第二日,公主府便有一个宫中出来的老嬷嬷上门来兴师问罪,走的是女眷的路子,说是代公主殿下来赔不是的,但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老夫人管教无妨,纵孙行凶。
老夫人能在洛京独自支撑镇北侯府那么多年岂是她借着公主殿下的身份就能耀武扬威的,当即叫府兵来擒了,让管家朱三押送到公主府去,责问这老东西对朝廷一品诰命夫人言语不逊以下犯上之罪。又说这老婆子说的可是“奉公主殿下之命”,向五公主要一个说法。
五公主对镇北侯府的目无尊卑的行事已经怒不可遏,当着朱家人的面却又不能承认是自己指使,毕竟老夫人这一品诰命压下来,单从品级上两人是平起平坐,而且这件事闹开了,父皇那里肯定饶不了她,只能忍气吞声将罪责推到老嬷嬷身上,当着朱三的面狠狠仗责算是给了老夫人一个交代。
老夫人听了朱三的转述,不由心有戚戚:“公主殿下这两年越发左性了,她自己成日打杀府里人,也难怪把孩子也带的只知道喊打喊杀。再这么下去,那孩子的根也要坏了。”
朱三心道,三岁看老,若不下死手把那孩子的性子拧回来,这辈子算是毁了。
朱定北事后听说,却是对此没什么感觉。前世他多少倒是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婚姻和美,与程状元三年抱俩儿女成群,今生见了他二人狠辣的真实面目,方知前世的和美之下藏着怎样丑恶的真相。至少,司马御棋的女儿那个被药掉的孩子便是他们婚姻下的牺牲品,至于他们与前世背道而驰,走到今天这一步,朱定北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薄情郎毒蝎妇,也算是天造地设了。
到了十一月十一日,镇北侯府广宴世家,将朱定北十八周岁的生辰大办一场,算是正式和世家人表态,老侯爷即将让爵给他,往后朱定北便是镇北侯府的当家人了。
到年节时下,老侯爷又带着他走动一番,正式将朱定北推到人前。
开年后,皇帝陛下应老侯爷朱承元之请,下旨定了朱定北袭爵一事,正式许了他一品军侯的身份。世家人纷纷送来贺礼,镇北侯府这一次却没有大开宴席,只是由朱定北亲自上门向几家关系亲近或是礼单过重的门庭回礼拜谢,如此揭过不提。
二月农祭之后,贞元皇帝果然在早朝上提出御驾亲往鲜卑一事。朝廷百官都是人精,尤其是年前被皇帝敲打一番的人,虽然按着臣属的本分对着陛下的安危操心一番加以劝阻,但在皇帝再三坚持之下,也就罢了。之后皇帝拟定了随行文武重臣的名单,长信侯爷和镇北侯爷赫然在列。
旨意一到镇北侯府上,老夫人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担心,便让朱定北说的要给素未谋面的小侄儿的礼单给引开了目光,开始尽心准备——对于还未能得见的重孙们,老夫人恨不能早日抱在怀中百般疼爱,又怜惜他们自幼在鲜卑那样的苦寒之地受苦,真是什么好的都想给他们带上一份。
待发现整理了三个大箱子,让朱定北行动不便了,才讪讪地收手。
阳春三月,皇帝御驾浩浩荡荡地开向了北境,知道三月中旬,鲜卑化雪的时日才堪堪抵达鲜卑朱家军主帅府。
朱振梁率领部下将领出城三十里接驾,一路上不敢有半分松懈,就怕哪里挑出来一个匈奴或是鲜卑刺客,让皇帝有半分损伤。这么战战兢兢地陪了一路,到深夜时分才终于得以见远道而来的儿子一面。“好孩子!好样的!”
朱振梁见了儿子,激动难以自持。自从鲜卑立军一事定下来,再见到朱定北送来的练兵手札,他是又狂喜又欣慰又心疼。
他的儿子,不管是谋略、悍勇还是用兵之道都在他之上,但却偏偏成了皇帝牵制朱家军的牺牲品,让他只能在洛京那个阴诡之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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