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东西他们不久前刚见过。
“这好像是江平的!”原本正站在门外的孙晶不经意间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即却睁大了眼。
她急忙跑进仓库,就着楚墨的手细细地看了看,肯定道:“这就是江平的!我见他带过!他那时还向我炫耀来着!”
孙晶和江平算是同学--他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所读的专业的要求却是天差地别。
江平读的算是那所学校最好的专业之一,录取分数也是那里最高的;而孙晶读的不仅是一个完全冷门、与那所大学重点专业毫无关联的一门专业,她读的甚至还是“二价”的。
差距甚大。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相识。
孙晶相貌出众、兼之身材窈窕,平时追求她的人不少;这江平便是那其中之一。
此次便是他们在开学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结伴出外游玩。
由于平时孙晶总对江平的“贫穷”冷嘲热讽,江平便特意在这次假期里买了这只手表。
--一个还算不错的牌子。
那时江平还特意给孙晶看过,所以她映像深刻。
此时一看到,便马上认了出来:“这就是江平的!我确定!天啊!这手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孙晶睁大了眼睛,用手捂着嘴,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女子的脸色里带了一丝慌乱,像是无助般地看向楚墨。
楚墨和慕寒远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江平的,他们没有记错。
那时在庙河里时江平可谓形容憔悴、衣衫褴褛,那件衣服被撕碎了无数地方,手臂上更是满是抓痕,要不是他是异能者,早就感染了丧尸病毒。
而在这种情况下,江平的手腕上却仍带着一只完好的手表,甚至看那手表的价格也远远超过了江平身上衣服的水平,楚墨和慕寒远便不免得多看了几眼。
又因为有幻境里胡不归和云娘的手镯在前,想让人不上心都难。
“这么看来江平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楚墨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属表,似是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楚墨的眼神悲恸,似是在感叹什么。
他们那时在庙河中分开后,便一直没有见过他;现在看来,江平竟是比他们还早一点找到这粮仓,却不知为何丧命于此。
楚墨叹了口气。
其实若是真要说在末世中生存,像楚墨这样的“温柔善良”定是不可取的--这简直是愚蠢的。
但孙晶看着他这模样,却不由的眼睛亮了亮。
善良好啊!越善良,就越可以利用,她能获得的东西就越多,得到的可能性也就越多。
这般想着,孙晶竟是不由得上前轻声安慰了他几句:“别伤心了,江平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能在末世里活下来才是个奇迹呢--你没必要为了他伤神,不值得。”
楚墨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终于对孙晶笑了笑,表情里的悲恸却没有敛去几分。
孙晶也没有继续安慰他什么--虽说现在是个好时机,可是她也看出来了,楚墨这人不喜欢和不熟知的人过多接触。
刚才那样就可以很好了,过犹不及。
孙晶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仍站在门外的肖语,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索性又回到了门口,与她攀谈起来。
“你们俩是末世前就认识的?”孙晶倚在门上,对着肖语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端的是风情万种,“啧,感情可真好。可是现在这感情好……能有什么用?”
肖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面无表情地回头继续看着前方。
那里楚墨正和慕寒远一起勘察着这个粮仓。
这粮仓说大也不大,凭他们二人的异能等级直接神识勘察却是也绰绰有余了;但一来这里的人死的奇异,让人不能不上心;二来他们也确实需要整理一下这里剩下的物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好整理出来。
离目的地可还远着呢。
两人相识并不久,动作间却默契的好似已经认识了几世了一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配合得极为恰当。
肖语看着,便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一旁的孙晶看着,却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话起了反应,便变本加厉道:“怎么?还不开心了?我说的不对吗?”
女子撩了撩头发,带着某种不明的笑意:“不然你还想怎样?你可别忘了--他可是个异能者。你知道异能者代表着什么吗?那可是万里无一!我这一路上见了那么多人,你知道其中有几个人是异能者吗?--五个。”
孙晶笑了笑:“所以说啊--这种人将来注定是人上人的,人上人啊。你是希望他能真的一辈子都只有你一个人吗?别傻了,怎么可能。”
孙晶说了还抬眼看了肖语一眼,表情里满是“认命吧”的意义。
肖语终于忍不住抬头瞪了孙晶一眼:“闭嘴!楚墨他才不是那种人!”
他说会一辈子爱我就一定不会爱上别人;他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就一定不会不要我。
孙晶却笑了,表情带了一丝嗤之以鼻:“呵……你要这么相信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也不想想,你何德何能能让他喜欢一辈子?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情了;再说就算他不变心那又如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拿什么和他在一起?你只能靠着他的庇护罢了,你能为他做什么?你对他毫无益处,根本什么也帮不了他。”
孙晶说着瞥了肖语一眼,却见那个一直没有多大表情变化的女子终于脸色变了变。
意识到自己终于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孙晶唇边笑容愈发明艳:“是呢,你看,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无法保护自己不说,更无法对他有任何帮助。现在他可以护着你,但要是有一天他出事了呢?你能护着他?呵……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肖语却突然激动起来,也不知是哪里被刺激到了:“你闭嘴!阿墨他才不会出事!阿墨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
肖语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晶,随即却转头狠狠地看着粮仓里面。
那里楚墨正和慕寒远一起整理着东西。粮仓内光线黯淡,却依稀可以看到那个身穿蓝色衬衫的男子唇边的笑意和一身白衣的男子眼中的温情。
肖语看着,表情里的狰狞和害怕竟是愈发明显。
孙晶楞了一下,随即却意味深长地笑了。
女子笑着道:“我现在才发现……楚墨他--长得可真是好看,不是吗?这般模样……谁能不动心呢?”
肖语听了,却是随即脸色刷白。
孙晶忍不住挑了挑眉,虽是心中意外,话语却仍旧不快不慢。
她凑近肖语,在女子的耳畔娇笑道:“哪怕是……男子,不是吗?这般美人,谁不想尝尝看?”
话语未落,肖语的表情便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脸色铁青地推开孙晶,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两人,表情变换地得越来越快。
终于,她像是完全无法忍受了突然抬腿走进了仓库里面,直接将楚墨从慕寒远身边拉开。
“小语……?”楚墨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肖语。
“你离他远一点!”肖语表情里有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狰狞。
楚墨看着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小语到底怎么了?我们在整理物资呢--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去待在外面吧好不好?马上就好了。”
语气却依然称得上是温柔。
只是这次肖语却没有领情,她抓着楚墨的手,近乎恶狠狠地道:“我不管!什么物资!我们不要了就是!你别待在这了!我们走!”
楚墨听着肖语近乎称得上是任性的话语,表情终于难看起来。
毕竟肖语这一路上都有些无理取闹,让他有些生气。
他皱着眉,语气有些冷:“小语,你到底要干嘛?别闹了。”
一般情况下,当楚墨这么说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虽然很少对肖语生气,却也不是没有的。
往常这个时候肖语都会很能察言观色的选择妥协,这次却没有。
女子仍旧抿着嘴,表情固执地看着楚墨。
仍站在门外的孙晶看着里面的这个情形,忍不住笑着挑了挑眉。
她看向站在楚墨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慕寒远,对着他挑眉而笑,就好像在向他邀功。
慕寒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楚墨。
他低了低头,容颜完全隐没在了黑暗里,唇角却是微微勾了勾。
孙晶便忍不住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心情极好。
啧,原本以为会有点难度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小事。
真不知道那妹子在想些什么--竟然担心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这想法也是够可以的,怕是楚墨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呵,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中的问题无法言说,她才有可乘之机啊。
门外阳光渐渐黯淡,女子倚门而笑。
孙晶确实是聪明,或者说她情商够高。
但这个世界里男子和男子的关系太少--少的让人听了就觉得是天方夜谭。
故而哪怕那时慕寒远表现的再如何明显,孙晶也只会以为他喜欢的身为女子的肖语,谁能想到他是在为了楚墨而吃醋呢?
怕是连曾经的慕寒远自己也没有明白吧?
“你看他们看起来多好--简直天设一对、地造一双。其他人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甘心?”
--你甘心吗?
--我怎甘心!
既然是我喜欢的,又凭什么放手呢?又何必欺骗自己?
哪怕他也是男子又如何?
人世几何,能得人如何契合?
你和她天设一对?
--怎敌得上我和你。
第98章()
光线黯淡,太阳渐渐落山。
据说傍晚时是逢魔时刻,一切黑暗在此刻降生,再渐渐隐于阴暗;
而等下一个天亮,便又会尽数显现。
“你们在这干嘛?--好多物资!”
谁的声音打破了夜晚将临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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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的表情有些冷凝,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整理着为数不多的物资,脸上惯常的笑意竟是完全隐去了。
这里东西还算多,但大多数已被浸了血,不说混杂着血腥味的食物他们能不能吃得进去,就是那不知为何死去的庙河百姓也让他们没有勇气去食用这些沾了鲜血的粮食。
虽说现在看来这满地鲜血的颜色还算正常--是极为纯正的血红色,没有变黑、变紫,但谁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若是这血里有毒或者其的他什么呢?谁敢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是以虽然这仓库里粮食不少,但大家都极为统一地绕过了那些染了血的粮食,剩下的--就不是那么多了。
“阿墨……你别生气,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后知后觉的肖语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惹了楚墨生气,有些可怜兮兮地跟在一言不发的楚墨身后,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时不时地伸手扯一下楚墨的衣摆。
虽是眼眶通红,但若细看她的眼里却又会发现那里面其实并没有多少慌张。
肖语知道楚墨最受不了的便是自己这个模样。每次他生气,她只要略微表现出一点无所适从的委屈来,他就会马上丢盔弃甲,一脸无奈地来安慰她。
说到底,每个男人都喜欢自己爱人小鸟依人的模样;一个懂得适时地低头认输装可怜的女子,总是让人心生怜惜的。
还如何能生气的下去?
只是这一次却好似并没有多大用。
楚墨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盯着女子干净却毫无一丝涟漪的眼,有些冷冷的勾了勾唇。
楚墨看着肖语,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小语你是在道歉?--可是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根本就没有错不是吗?”
肖语闻言楞了一下。
事实上楚墨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
她任性惯了,而楚墨总会宠着她的;他喜欢她啊不是吗,所以他就该永远都宠着她、让着她,只要能让她开心,他就该什么都听她的不是吗?
楚墨看着肖语这个模样,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他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低头继续整理着东西。
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不多,楚墨却整理地极为细致:“是啊,你根本就没错--你怎么会有错呢?你只要管自己开心就好了啊不是吗?至于我--我如何又和你有何关系,我总能照顾我自己的,我总该为你做到一切你想让我做到的事。”
肖语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楚墨的这些话,她想说怎么会呢,我怎会不在意你,我--我也爱你啊不是吗?
然而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让她无法回答。
那个声音在告诉她--“是啊就是这样的……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
肖语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楚墨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有时我都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反而不知道珍惜了--你总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我该为你付出所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该原谅你。但是小语凭什么呢?”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得处处宠着你,让着你,而你却什么都不用做?
“你是女孩子所以需要被呵护,我不介意;但是偶尔你能不能也对我好一点,真心的好一点?”
“你的每次生日我都会为你准备礼物--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那得让我打工很长时间;可是你呢,小语,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你告诉我,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楚墨看向肖语,却见女子张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
肖语有些恍惚,我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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