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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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重生之枯藤-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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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色藤影扬起的瞬间,紫色的雷火亦夹杂着月白的冰锥落于地面。

    尘雪飞扬。

    映着周围由呆滞渐渐变得模糊破碎的士兵们的脸。

    “寒远,我们试试……试试这幻境,究竟迷的是我们的心,还是她们的心。”

    这本是幻境。

    却不是他们的幻境。

    绿色的藤影落下,砸于地面。

    楚墨回头,看向周围那些士兵或血肉模糊或风霜苍老的脸。

    他们渐渐消失,隐于迷雾间。

    楚墨回头时,最后看到的,是胡不归的脸。

    他的脸还很年轻。

    却并不完整。

    他的胸前有一道沿及腰部的血痕。

    那透出的鲜血颜色极重,早已超过了正常很能承受的失血量。

    “他早已死了,你们还记得吗?”

    空气似乎传来了谁轻声的呜咽声。

    像是应和,又像是否认。

    是女子特有的清媚音质。

    而周围的风霜满天,却终于变成了迷雾满眼。

    --------------------------------------

    楚墨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庙河正中的寒潭边。

    那个他们一直想进去却不得其法的中心寒潭。

    寒潭清冽,周围并无水汽。

    楚墨起身。

    他转头看向一边。

    那里慕寒远正双眼禁闭地昏迷着,眉间轻皱。

    他的手却紧紧地握着楚墨的手。

    楚墨便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片刻,忍不住唇角含笑的点了点对方的眉心。

    “你别担心,他没事的。”寒潭中央突然传来一阵水波撩动的声音。

    楚墨抬头,正见那株黄蕊百花的潭中睡莲在水中动了动。

    却是渐渐显现出了一张极其熟悉的容颜。

    是云娘。

    是那时他们在雪山之中遇到的云娘。

    是那个等候胡不归不到,便固执的前往雪山寻找的……云娘。

    楚墨抬眼,细细地看着潭中女子的那张脸。

    那是云娘。

    却也不是云娘。

    那不过是云娘的脸罢了。

    那女子虽是与云娘一般无二的脸,却许是因了些雪山寒潭的千年字样,而显得冷艳许多。

    发黑如墨,像是水草一般的飘散在水里。

    她游到楚墨身前,身姿像是一尾鱼:“他没事的,不过是我们想让他再睡一会罢了。”

    女子没有开口,声音却直直地传到了楚墨的耳里。

    “我知道。”楚墨笑着低头按了下慕寒远墨色的鬓角,“你们有事求我?……她怎么不出现?”

    身上仍带水汽的女子皱了皱眉:“茉莉害羞。”

    像是应和着什么似的,那潭边的白色小花摇了摇叶子,也显现出了少女的轮廓,那本该属于少女的玉足的部分却仍留在土里。

    睡莲也朝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对着一脸单纯的少女笑了笑:“何况她也……不方便,我来说就好。”

    能让一株植物开灵智的原因有那些呢?也许是一心修行、也许是向往某地、也许是日久寂寞。

    但无论如何,总是离不了“执念”二字的。

    不生执念不生灵;

    不灭执念不修行。

    幻境此物映心中所想,可困千万魂魄。

    但每个觉醒幻系异能的生灵在最初的最初,却无不是为了……困住自己的心。

    夕阳晚照。

    楚墨便坐在潭边,抬眼看向那住已成了形的植物。

    “我还记得我初见他时,我和茉莉不过是两株初生心智的植物,尚且懵懂。那时他涉雪而来,身后只余霞光万丈,我就突然觉得,那一瞬间,好像整个天山都活了起来,有了声响,带了色彩。”

第92章() 
其实这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一个普通的、悲情的、又让人心生唏嘘的故事。

    若只看开头,那其实只是一个关于“等待”和“不归”的故事。

    爱情故事。

    他与她青梅竹马。

    郎骑竹马来、妾待弄青梅。

    此时年少,少男和少女相伴长大,自是两小无猜、感情甚笃。

    后来的一切也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两人渐渐长大,儿时的相熟相伴,慢慢变成了相依相偎。

    那时春暖,两人低眼相望、白头轻许。

    这自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情况。

    邻里本就感情甚好,此时亲上加亲,自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于是他们的青梅竹马,便变成了举案齐眉的相濡以沫。

    只可惜,他们一起走过了青梅幼时、齐眉少时,却等不到之后的、白头偕老。

    后来少年应征入伍,前往边疆保家卫国。

    他告诉少女他会回来,她便笑应那我等你。

    她等了几度春秋过、镜中罗衫换布衣,而他看了几载风雪飘零、寒潭水冷花依旧。

    之后他归来、她喜极。

    再之后她有孕、他离开。

    这次她倚在门上等了数载,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与他同去的同乡已经归来,只笑着说战事已平、胡不归立了大功劳,却再被问起他的行踪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他看着她的表情里,满是可怜与同情。

    也许那时她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可她不甘心。

    红衣手镯仍在、耳边承诺依稀,你说他已死?我怎相信?

    像是为了给她寻一个借口,不过一月之后便是洪水滔天、家田被淹。

    而她便终于可以踏上那段她望了十数载的路,去寻找那远方不归的良人。

    她甚至连朝廷下发的奖励和补助都不愿等,也许是因为如果等到了、她就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死了吧?

    不归、不归,当初他的父母为他取这名字是为了让他忠君爱国、不逃战场;不想后来数十载之后,竟是一语成谶。

    不归--他竟是真的再也不归。

    而她,也竟是真的再也等不回他。

    若是此生注定相守无望,也请原谅我的固执、许我千金埋骨。

    故事原本只该到这里。

    --停在那固执上路的背影上。

    楚墨想,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姻缘巧合、不解之谜,那这个故事大概可以叫做“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一个悲伤的、却常见的、普通的故事。

    每个朝代都会有的、独属于战场的故事。

    然而事实上,故事的轨道却微微偏移了那么一点,在那个寒潭的边上。

    那个终年积雪、寂无人烟的寒潭。

    在寒潭的边上,生着两株植物。

    一株睡莲,一株茉莉。

    雪色的瓣、白色的雪。

    天山清净,却终是太过冷寂;

    植物固然天生喜静,却终究还是……奈不了那可怕的死寂。

    在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里,陪伴着她们的只有彼此。

    她们幸有彼此,却也不幸只有彼此。

    “茉莉、茉莉,你看那朵云的样子,跟上次那朵是不是很像啊。”

    “嗯,像。”

    如此而已。

    而这般孤寂无声的情况,终于在某一天改变了。

    在那天,有一个少年来到了这里。

    银光盔甲、长刀血衣。

    少年尚且年轻,面孔稚嫩、眼神明亮。

    许是少年心性,他没有感觉寒潭有任何不对,只是高兴于发现了这么一个可以供自己自言自语的地方。

    他常常在潭边自语。

    说自己对家中妻子的思念;

    说对母亲的愧疚;

    说对自己那离家时未出世的孩子的想象;

    偶尔,少年也会在思念中说起某些山在的景象、风俗、人情事故。

    睡莲和茉莉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

    她们太寂寞,所以太好奇;

    因为太好奇,所以太向往。

    而她们能感知外界的通道,却只有一个--通过胡不归。

    自从少年来后,寒潭终于有了活力、有了生机。

    于是睡莲和茉莉爱上了那种感觉。

    “茉莉、茉莉,你看那朵云,它的形状一定很像上次那人说的那个他家乡新建的楼台。”

    “嗯,一定很像。”

    变成如此。

    睡莲和茉莉开始等待,从胡不归这一次的离开、到下一次的到来。

    原本一切都很好。

    她们的生活终于有了乐趣。

    但从来,当你把所有的乐趣都寄托在一个身上时,是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你会无法承受那人的离开,与再不出现。

    然而事实上,他不可能不离开。

    胡不归只是个人类,哪怕他可以长命百岁,也不过百载时光,于她们而言、太短。

    更何况,他还是个军人。

    不知何时,便会死于战场的……军人啊。

    到了那时,她们又该找谁来为她们讲,那外界的故事?

    可是她们却毫无办法。

    那时她们甚至还未完全开灵智,没有任何留住那人的能力。

    便是开了也毫无意义--世间万物皆要生老病死,人类一生的期限便注定了只有那短短百年,谁可与天斗?

    她们明白,却说服不了自己。

    任何生灵都是这样的。

    已经得到手了的,怎能再失去?

    于是她们开始变的焦躁。

    她们开始无法承受胡不归每一次的离开。

    她们希望,他能哪也不去,只留在潭边陪她们。

    为何你要离开呢?

    为何你会单单只思念着他人,却看不见我们?

    她陪了你十数年,我们也何尝不是?

    你为何……看不见我们呢?

    只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

    每个希望存在的意义,便是等着它轮空的那一瞬。

    胡不归终究还是会离开。

    他会离开在前往战场的路上、离开在回家的喜悦中……离开在敌人闪着寒光的刀刃下。

    少年艳色的血染红了雪山终年不变的白雪,却染不红寒潭清澈寒冷一如往昔的潭水。

    “茉莉、茉莉,今天的云……颜色好艳。”

    “嗯……他怎么还不回来。”

    后来,风云变换,她们渐生灵智。

    她们开始有了化型的能力。

    她们化出的型……却是胡不归妻子的样貌。

    那是……胡不归在潭边日日自语时,睡莲和茉莉唯一看到的事物。

    亦是胡不归最希望看到的。

    天山有潭名“落尘”,映万物、显心魔。

    那是传说中的潭。

    处于幻境。

    若无因缘,无人可进。

    --故那潭边,从未有其他生灵出现。

    那是不存于现实世界的。

    --这也是为何,睡莲和茉莉开了灵智后觉醒的能力是编织幻境的原因。

    因为她们生于幻,长于幻,固擅于幻。

    胡不归再也见不到他思念的妻子;

    而睡莲和茉莉,却以云娘的模样等了他近千年。

    若我们成了她的模样,你可会也像思念她那般--思念我?

    你可还会再回来。

    “云娘,等这战事平了,我就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我等你。”

    我等你。

    “你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好不好?

    “这条路我都望穿了。”

    天边的云我都看腻了。

    “你若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我就去找你。

    我们总能找到你。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楚墨问。

    “帮我们离开。”

    “我们要离开这,去找他。”

第93章() 
“帮我们离开。”

    楚墨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勾了勾唇,却没有说话。

    在神话传说里,生灵修行不易;且不说人类修行需要天赋、灵根等诸多限制,便是入了门,也得经历例如心魔之类的劫难,方可修成正果。

    更何况是其他生灵。

    严格来说,睡莲和茉莉的情况和传说中的“修炼”并不完全相同,仍有诸多区别。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她们原本便生于幻境。

    天山幻境、雪域寒潭,这从一开始便是与人世完全隔开的、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

    她们并不是“修行”,她们只是“成长”。

    可以说她们和无江一样,生而为灵、便成人形。

    植物这东西,它们修行最大的利处便是它们的寿命够长,它们有无限的时间可以去修炼化形;但睡莲和茉莉最大的短处也仍旧是……她们是植物,她们的寿命太长。

    长到对于她们而言,百年不过眨眼、千年只是一瞬。

    千年有形、千年开花、再千年而始有灵。

    只是再千年过去,她们却只堪堪化形,却并没有完全成型。

    然,很明显她们已没有那个耐心再去等一千年。

    “离开?如何离开?”楚墨笑笑,却没有明确说什么,只是淡笑着看向睡莲和茉莉。

    --她们初化形,连名字都不晓得要为自己取,便索性用了睡莲与茉莉这两个名字。

    好在哪怕是末世前的那个时代,仍有家长喜欢用花名给自己的女儿命名,倒也不算是与这个世界太过格格不入。

    “……你若帮我们离开,我们今后自会听你。”睡莲皱了皱眉,见楚墨一直没有明确表示什么,自是明白他是在等自己一个承诺。

    都说凡人奸诈,果然如此。

    原本她们乃植物化灵、又是幻境所生,单独惯了,当然不愿听从一个凡人的命令,只是此时毕竟不同往日。

    不说她们急着去寻胡不归这一点,末世来临、天地崩灵,这世间的灵气溃散、阴阳颠倒、五行交融,现在这天地间残存的灵气,早已不能满足她们生长的要求。

    在这般幻境下生长,莫说一千年,便是两千年、三千年,她们都不一定能完完全全地成型。

    在这种情况下,借助外界的帮助,也是迫不得已、却迫在眉睫之事。

    好在眼前这人--他到底还是个凡人,凡人一生不过百载,即使是供他驱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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