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要不,以后给非科举出身者授官,用此标准。达不到发明第二代干电池重要性的,不予授官?”朱寿乐呵呵地道。
刘健指着朱寿鼻子骂:“好话坏话都是殿下说了算?”
“刘公火气太太了。”心情极好的朱寿非常好说话,“您不同意,那本宫就纳他们当传奉官。反正是正六品就行。”
刘健跳脚:“太子殿下您还没登基呢!”
这话说的很重。李东阳、谢迁、屠滽等人赶紧把刘健劝走。
朱寿掏掏耳朵:“刘公刚才说什么?本宫没听清楚。”
李东阳苦笑:“刘公说您登基仓促了些,礼部行事中会有所差池。”
“没事,让礼部紧着把泾王叔风光大葬,父皇的万寿节其次,登基大典凑合着办就成。父皇对泾王叔的死耿耿于怀,万寿节和登基大典别办的太热闹。”朱寿放下话,甩甩衣袖走人。
年纪大的老臣惹不起,万一在登基前被他气病了,名声不好听。他还是去保大坊躲躲。
刘健暴跳如雷:“老夫要去乾清宫找陛下告状。”
“都一把年纪了,还咋咋呼呼。不是首辅,就不要气度了?”隔岸观火的马文升笑道,“发火之前先把事情弄清楚。”
“你这老匹夫看老夫笑话?”刘健怒道。
李东阳苦笑着安抚:“刘公息怒。殿下性子恶劣,说不定是故意气您。先让曾尚书去研究院,了解一下第二代电池是什么技术。你也知道的,研究院尽出不得了的东西。”
伏特电池的出现让朱寿整日待在皇家研究院,连续三日没有到文华殿主持朝会。
刘健忍不了,不顾阻拦跑到乾清宫告状。
“陛下,殿下变了。黄册库的事不管,山东叛乱不管,天天专研奇技淫巧,政务都不处理。”刘健是一肚子气。这还没登基呢,登基后可怎么办。
弘治帝早已听下头汇报。笑呵呵听刘健大吐苦水,时不时应和一两声,就是不发表意见。
刘健急了:“陛下~”
“刘公,陛下需要静养。”张皇后开口赶人了。
太子很上道。云南曲靖百倾良田给外甥女添妆;又介绍弟弟们搭上辽王的路子,在赤岭弄了个商队专门把普洱茶贩出去。两位弟弟各地出差绘制大明舆图,见识广了,人脉也多了,她也放心不少。
弘治帝轻笑:“朕把国家交付给太子。太子做事稳妥,定然心中有数,刘爱卿宽心。”
刘健垂头丧气地离开。
太子溜号,七位内阁阁老忙着处理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太子登基后李东阳就要赶回云南,缺的阁老人选悬而未决;黄册库被淹的后果开始发酵,各提刑按察使递上来几百件土地田产纠纷。刘健没精力继续和太子唱对台戏。
马文升在军机处看热闹。曾经他一直想入阁,刘健拦着不让。现在他转道入了军机处,也是位极人臣、光宗耀祖了。
很快马文升就笑不出来。
太子殿下竟然驳回了军机处的调令。
“只有暴露了伤口,才知道如何医治病根。单纯为了粉饰太平派精兵围剿,本宫怎么知道北直隶、山东卫所真实的战斗力?”朱寿没同意调榆林军到山东平叛。
追到研究院的马文升压下脾气解释:“前方战报,只要直视了逆贼的双眼,就会被蛊惑。领兵前去霸州围剿的阳武侯,堵住了逆贼的去路。可等阳武侯清醒,发现逆贼已经逃脱。”
军机处其他几人附和着,道出不少类似的事件。
“狗屁!阳武侯那厮刚被罚了千两银子。本宫估摸着段鋹施法让阳武侯产生幻觉,傻傻地抱着金山银山乐呵。”朱寿翻翻白眼,“段鋹就是一块照妖镜,照出心智不坚定者。被段鋹迷惑的官员,统统连降三级。”
心理学是一门神奇的学问。当年他为了练就忽悠大法,让人心甘情愿投资项目,可没少钻研过。也就没从系统购买迷人心智的手段。陶仲文能闯出这场面,一定从系统那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他连系统都不怕,还会怕陶仲文?
朱寿摸摸下巴。
便宜老爹禅位,他总得表示表示。便宜老爹需要休养身体,又不能离京。他可以把圆明园、颐和园先修出来。而修园子需要大量的银子。黄册库被淹,手头上的银子都得用在户籍、田赋改革上。
就让陶仲文多刮点,到时候宰了发一笔横财,好让他当一回大孝子。
马文升涨红了脸问:“殿下就不管山东的叛乱了?”
“凡事都要本宫出马,如何体现尔等的价值?山东的事让辽东都司自个儿解决。解决不了,都换了吧。”朱寿淡淡地说。
“都换了?”马文升愕然。
朱寿翻翻白眼:“大明人丁一万万,最不缺的就是人。辽东在对抗鞑靼的前线,本宫念在辽东都司武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到时会给他们一大笔养老金。”
“窝案,查不出就把窝端掉!有多复杂?看把你们和内阁头疼的。”
这一刻,军机处大臣们深刻的感受到:将要登基的太子殿下,可不是宽厚仁慈的弘治帝。
第423章 屠杀()
人不风流枉少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得意人人千万态,官员们都能够理解。即将成为少年天子的朱寿,如果只是轻狂一些,那也就罢了。问题是,太子,太狂傲了!
“什么!血腥镇压?消息来源可靠吗?”李东阳激动地抓着石瑶的胳膊问。
礼部尚书石瑶护送龙骨暂时逗留在朝阳皇庄。龙骨入京需要举办隆重的仪式,石瑶先进城安排。但他没有回礼部,而是借口补送贺礼,先找到了李府。
石瑶愁云满面:“老师,学生从玉龙栈回来。半途遇到了福余卫都督之子、仪宾塔布巴图。福余卫紧邻女真,族中有不少女真的姻亲。‘平顺大帝’刚举起反旗,东北的女真了立刻响应。”
“女真人手持火统,围攻奴儿干都司。刚开始武靖伯疲于应对。后来,武靖伯发动从关内移民的百姓,险而又险地战胜女真反贼。武靖伯声称得到太子的命令,下令屠尽参与叛乱的女真人,并且驱逐他们的妻儿老小。”石瑶为难地说,“太子从不让朝廷插手东北的事。这下子可被拿捏住把柄了。”
先帝朝发动了建州月屠,明廷总共有五次血洗女真的战事。但一切都是出自于皇帝圣旨、朝廷诸公的商议。东北怎么说都是大明国土,太子还未登基,就绕过陛下下了屠杀的命令。说出去总归不好。
李东阳烦躁的来回踱步。
太子为何不多忍些时日。登基后下屠杀令也不迟啊!东北黑土地的粮食产量引起无数人眼馋。太子回京时在城门口的话被传了出去,不少官员和勋贵模糊了自家的鱼鳞册,就想从东北弄些土地。
“屠杀的事尽量压下来。你去忙迎龙骨仪式,一定要办的盛大隆重。陛下不想大办万寿节,太子不看重登基大典的仪式。可毕竟是新皇登基,礼部不能落人话柄。”李东阳细细交代。
石瑶听命。
“爹,殿下看似乖张,实则心有城府。儿以为太子不会随意下达屠杀令。”刚完婚的李兆先满目红光。
李东阳揉揉太阳穴:“武靖伯怎么可能调动百姓对付女真人。这让爹想到河套战役,太子给每户河套百姓送了燧发枪。刚把火器派发给百姓们的,整个大明也只有太子有能力。爹担心太子压根不在乎朝廷知道屠杀女真的事。”
“连苦兀岛都是大明的,东北除了朝鲜国,都是大明疆土,太子难不成想要朝鲜?”李兆先大惊。
李东阳没好气的道:“爹从内廷打听过了,太子送你的贺礼就是从乾清宫假山上敲下来的。别真以为石片就是大明疆域图。太子性子有多恶劣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东阳可没少吃朱寿的亏。
李兆先耸耸肩:“那太子就是得意忘形了。”
“但愿。”李东阳可不这么看。他心里发慌,总觉得不靠谱的太子登基前会搞出大事情。
李东阳当官多年,有不少人脉。他要压下去一件事情,也是蛮容易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会给未来国丈几分面子。这也是李东阳不得不辞去阁老官职的原因。外戚的能量,不是一般勋贵、皇亲能匹敌的。
天不遂人愿。
李东阳一想要压下去的事情,偏偏众所周知了。问题出在了国外。原来,被东北驱赶的女真族老少,逃到了朝鲜边界。和边界线上的朝鲜人打了起来。朝鲜人打不过拥有火器的女真人,让女真人霸占了他们的地盘。
大明太子的野心海内外皆知。朝鲜国王吃不准这是不是大明太子有意为之,命朝鲜使臣上报明廷。现在还能找宽厚仁慈的弘治帝说话,等太子登基,属国的朝鲜就找不人替他们做主了。
朝鲜使臣找上礼部。被礼部以事务繁忙压下。使者知道礼部尚书石瑶是李东阳的学生,火急火燎地找上了刘健。
对朱寿意见很深的刘健怒不可歇。马上找上了乾清宫。
“太子一定有他的用意。”弘治帝一门心思养病,全权放下了朝政。
这得力于张皇后的枕头风。张皇后天天抱着女儿在弘治帝面前晃悠。弘治帝下定决心养好身体,等着明年喝上儿媳妇敬茶,十几年后看着女儿出嫁。
这次儿子从大局出发,太太平平的与鞑靼签订停战协议。中途没闹出来其他事情,弘治帝已经很满意了。
弘治帝推卸责任:“儿大不由爹,随他去吧。”
刘健抽搐着嘴角回到文华殿。他一直抱着纠正太子肆意妄为行为的想法,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刘健召集廷臣在文华殿开会。让朝臣统一意见,希望能对随意处置叛贼的武靖伯严厉惩处。
军机处不干了。内阁的手伸的也太长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对以为伯爵处罚。
“成化朝多次镇压女真人,女真人反叛不断。要我说,全杀光得了。留着浪费粮食。”成国公收到李东阳的眼色,反对声最激烈。
处理武靖伯,简直打太子的脸。这次许进也不站内阁。“陛下禅位前,先把天下兵马的大权交给了太子。太子难道还不能对武将下令吗?”
“如果按许大人的意思,太子看谁不顺眼调兵屠杀也是对的?”谢迁帮腔道。
“呦,谁值得本宫喊打喊杀?怕是很多人都不够吧?”朱寿晃晃悠悠地步入文华殿。
这是他时隔半个月,再次踏入文华殿。和他监国时期日日留在文华殿处理政务的情况大相径庭。
刘健冷笑:“殿下终于舍得从皇家研究院出来了?”
“皇家研究院里都是一群老头。没有倾城倾国的美人让本宫乐不思蜀。”朱寿笑眯眯地回道。
刘健翻白眼,要不是皇家研究院研究的都是民生,都算是正经事,御史早就弹劾了。
“殿下怎么解释东北屠杀女真的事?”刘健质问。
朱寿挑眉:“附逆的反贼不该杀吗?刘公忘了《大明律》上怎么规定的?”
“没有经过审判,这是以权谋私,是滥杀无辜!”
第424章 请罪()
“黄册关系国计至重,天下钱粮、赋役根本于此。《大明律》令:凡私受财物、偷抄、洗改后湖黄册者,比照盗制书一款惩处,不分首从者皆斩。”朱寿脸若冰霜,“诸位大人,不需要本宫解释‘不分首从’的含义吧?”
文华殿内文官噤若寒蝉。军机处为首的武官连连应和。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文官想对无错的勋贵对手,以勋贵为主干的武官当下便报复了回去。
刘健急出一头冷汗。户部尚书韩文、都察院戴珊心里一咯噔。
黄册库由户部派二名主事专管,两名御史、一名户科给事中监察,平时设置办事吏30名,库匠等百余名。看似涉及人员不多。可若太子有心,南京一干官吏都脱不了干系。
朱寿挥挥手,弘治十五年殿试的前三甲康海、孙清、李廷相依次走进文华殿。
“你们三人把在南京调查的结论告之诸公。”朱寿坐在文华殿中央的主席位,绷着脸目光严厉地环顾四周。
一时间,文武官员像是同时掉入冰窖,人人背脊发凉。太子龙威重矣!
康海三人出入官场,除了二十八岁的康海,其余两人不满二十。三人在一众重臣面前,紧张地说不出话。
朱寿呵呵一笑:“你们也觉得朝臣们板着脸的架势很吓人是吧?本宫第一次上朝,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刘健、马文升等人频频看向朱寿,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还算不错。太子初次上朝就把大家气的半死吧?
太子一笑,殿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康海咽了口口水,稳了稳语调,“原本已经把玄武湖和长江隔开,与陆地隔的比较远,黄册库防范的重点历来都是火灾。没想到今年新江口江水倒灌入南京城。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新江口乃人工开凿连通长江的河道,河道没有及时清淤,日积月累多出了肥沃河滩地。河道两岸有百姓围垦开田。此为其一。”
康海顿了顿,瞧了眼朱寿没有说下去。
“怎么不说下去了?”翘起二郎腿朱寿淡淡地问。
孙清拱了拱手:“其二是因为管理黄册库的官员和南京官员勾结,在黄册库四周私垦田,造成玄武湖湖水缩小,水位上涨。”
“看来你家中同朝为官的长辈与此事无关。”朱寿笑呵呵地调侃孙清。
孙清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康海惭愧地低着头。
朱寿指指李廷相:“你继续说下去。”
“大水来势汹汹,库房大部分被淹。水退后官员不敢声张,想要打捞账册晾晒。结果发现,有些区域的黄册存放不当,虫蛀明显。再经大水一泡,账册无法辨认。由以……由以浙江布政司一地黄册、鱼鳞册保存状况最差。”李廷相不敢接触殿中大臣的双眼,顶着殿内的柱子一五一十地把调查情况一股脑抛出。
朱寿转头询问谷大用:“本宫记得东厂上报,浙江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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