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咱们正是大康盛世,这人才也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今儿咱们这就说说金科状元陆大人!”
“好!”楼下喝彩之声不绝于耳,可见人人都多这个年轻神秘又受宠的新科状元好奇不已。
蒋玉函也起了两分心思,问着宝玉道,“你可见过那个陆公子?”
宝玉摇了摇头,他的交际虽然比关在府里唱戏的蒋玉函广泛一些,但也接触不到他这样的新贵。
又听着张三耳朵惊堂木一拍,道,
“咱们简单介绍一下这为陆公子啊,他出身乡绅陆家,早年父母双亡,跟着祖父陆老爷子过活,祖上有些风光,不过到了他这一代,日子一日过得不如一日,要不是陆大公子横空出世,说不准这陆家祖宅都要被抵卖了的。
当今登基之后第一回科举,得了状元之尊,那可是体面非常的啊,之后又进了翰林院,那可是最清高的地界了,咱们大康朝每一位阁老都在里头待过,除了这个,皇上他老人家看重他,还让他领了一个起居注侍中的官,这更不了得了,日日伴驾,要知道啊,每日跟在皇上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啊?那可都是些”
张三耳朵将手在下头一比划,猥琐笑了一下,堂下众人也跟着笑了。
蒋玉函“呸”了一身,轻声道,“这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宝玉也不爱听这些功名利禄的事情,想着好好的年轻公子怎么就喜欢上了沽名钓誉了呢?
正想要合上窗户不听了,就见那张三耳朵突然转了话题道,
“你们以为我就要讲那个陆公子怎样怎样受宠了吗?那可就体现不出我张三耳朵的能耐!”
这时候堂下似乎被触动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喧哗了起来,道,
“张三耳朵的第三只耳朵当然不是用来听这个的!”
“快说吧,爷不差钱,要是你说出个陆状元的一二三来,少不了你的赏!”
“就是!你的为人京都城中还有谁不知道啊!还不快说,耽误什么功夫啊!”
“别说,这陆状元的消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凭你两张嘴还能说黑了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面上越是光大正,这下头可是越发肮脏,谁知道这陆大人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啊!”
“陆大人凭着自个儿的本事登上了天子堂,你们就眼红了吧,嘴皮子一动就想要翻了名了吗?”
“就是,这张三耳朵越来越不像话了,凭着一张嘴,就瞎说八道,也不怕烂了嘴了!”
“哎约喂,哥几个是外地人吧,没听过张三耳朵名声吗?他说的可都是有根有据的!你们在是一张嘴长着喷粪吧?”
见堂下越发吵闹了起来,张三耳朵惊堂木重重一拍,众人安静了下来,他环顾四周道,
“诸位也不比争吵,三儿我说的不过都是博大家一乐罢了,若是不信呢,您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一回事,相信的,也不必着急上火,安心听故事就是了!”
之后也不管堂下那群人怎么说了,接着道,
“前头咱说了这陆公子自小跟着他祖父一块过活,但他们家还有一个人,同样也是父母双亡的表姑娘,女儿家名声重要,咱就不说名了,这个表姑娘啊,和陆公子从小青梅竹马长大,那感情,不是咱们外人知道的,然而就在数月前,那京都里的富贵绣庄知道吧?
就发生了一件事情”
如果贾璐在这里,定然会发现这个叫做张三耳朵的将当时的情景讲得分毫不差,就和他就在一边看着一般。
“啪!”又是一下惊响木,“最后,陆公子抱着表姑娘扬长而去!想要知道这陆公子为何对表姑娘如此绝情?陆公子买了东西要送谁,且听,咱也不知道!”
听到最后阵阵唏嘘声。
宝玉关了窗户,隔住了外堂的喧哗声,道,
“一直以来,我虽不曾见过这个陆公子,但是早已心生向往,府中上下对这陆公子赞赏颇多,琏二哥哥说他沉稳大气,不似贫苦人家出生,蓉侄儿也说他悯农惜弱却文笔锋利,是难得敢说能做之人,就连北静王私底下都常常跟我说到,恨不能与之秉烛交谈。”
说完叹了口气道,
“却不想他是这般为了名利心狠之人,他那表妹对他这般深情,他也狠得下心来的?若是我”
宝玉一顿,想到了他的表妹黛玉,一下子红了脸,暗自啐了自己一口。
蒋玉函也是个心软柔肠之人,听了这个故事,不由红了眼,只是他不比宝玉单纯,自小在戏班子这般龙蛇混杂的地方呆久了,见多了,也知道世上之事,往往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总有无可奈何之时。
(天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是吩咐()
一间熟悉的书房内,贾敬在不停得踱步绕圈,烦絮的心思让他静不下来做任何事情,拿起茶碗又放了下来,坐了下来不一会又站了起来,来来回回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人来了。
“老太爷老太爷,打探清楚了,打探清楚了!”一个青帽小厮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小厮还欲请安,贾敬赶紧拦住了,忙道,“快说!”
“回老太爷的话,如今京都里头都来传陆公子的事情,最早是在数日前的一水茶馆有张三耳朵说出来的,后来我们查到有人推波助澜之下,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的,闹得越发大了起来!”
“那查出来是谁在推波助澜了吗?”
小厮忙磕头道,“小的无能,没有查得出来!”
贾敬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半响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一边焦大挥手斥退了小厮,劝道,
“老爷,您也别着急了,这事当初又不是没人瞧见,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就是被旁人谣传不也是正常的吗?京都里热闹消息多,过两日有了新鲜的话题就算散了的。”
贾敬拍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道,
“焦大,你也不想想,富贵绣庄哪个事情都发生了多久了,怎么当初不传,反而这么隔了数个月再传的?这里头肯定有人在捣鬼,还若有所指的权贵女子,也不知道这是无意中伤呢?还是有人察觉到了我们两家有意成婚?”
焦大想了便道,“既然两府都有了意思,为何不公诸于世,也闹不出这番丑事来了?”
贾敬苦笑道,“当初何曾不想公诸于世,只是当时朝中风声鹤唳,波诡云谲,后来倒是想公布了,高扬竟然闹出了这么一番故事来,我想着晾他一晾,让他好生处理好他的表妹,没想到反而,唉!”
如今贾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之中,若是自己按照计划定下了和陆家的婚事,哪怕是晚上几年,到时候被人翻出来自家姑娘就是那权贵之女,几辈子的老面都要丢光了!
但是不应下了也不好,数十年的规划计算都打了水漂了!
自从百般折腾贾珍,他还是哪个死样子之后,贾敬便察觉到他们家的人天资不够,人也是聪明的,但是比起顶尖还差一点,蓉蔷两个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在五十岁之前爬上三品已经是顶天了的!
纵然开局不错,贾蓉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科举夺了个高位,而贾蔷虽然有过失落,也迅速爬了上去,但也是靠着旁人的帮衬,自己年迈,心知大限至日在即,贾珍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贾家的世交多为勋贵,但是他们清醒的少,醉生梦死的多,将来也多会被清洗掉。
纵然一直以来都试图和清流交好,但清流与勋贵之间的隔阂如海沟一般的深,除了儿媳妇的娘家章家还能帮衬一二,其他的都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他也明白除了靠着姻亲关系,也没办法打入清流一脉了,所以对于陆高扬陆家可以说是布局多年,甚至于携恩求报,又是压又是拉的,这陆高扬应时运而生,本身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般的人物,嫁女于他,也是希望他能帮衬着点蓉哥儿和蔷哥儿!
蓉哥儿有些优柔寡断,蔷哥儿则外柔内刚,有些冲动的脾气,不管是蓉哥儿在朝中,还是蔷哥儿领兵在外,都需要一个能够庇护他们的人。
若是就这样弃了,贾敬单单这样想着就心抽抽得疼!
贾敬正踌躇不定的时候,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陆家的人来了。
贾敬忙请了过来,来人是衣着简朴,瞧着还没有他们家的门房来得体面,但行为举止间斯文有礼,见了贾敬也不急,磕头请安道,
“贾公安好,刚刚宫里来了人了,将我们家公子给叫了进去,形色匆忙,与平日里不同,我家老爷觉得不妥担忧,所以特意来请贵府打探一二。”
贾敬也暗道不好,问道,“你们老爷可有何猜测?你且把当时的场景再说一说!”
来者摇了摇头,道,“我们老爷并不知情,不过似乎我们少爷有所耳闻,当时天使一来便变了脸色,似乎想交代一二,但天使在旁不敢多言,只得匆匆收拾了往宫里去了。”
贾敬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会去打探的,你先回去好了,安心,你家少爷不会有事的!”
听此,来者又磕了头,告辞离开了。
待他一走,贾敬便吩咐道,“焦大,你去将那番薯取几个过来,然后上帖子,我要进宫面圣!”
焦大闻此,心念一转就知道了贾敬的打算,忙道,
“不可啊,这番薯是天大的功劳,将来等蓉哥儿或蔷哥儿仕途入了正轨,由他们奉上,咱们宁国府才能更上一层楼,或许还能重获祖上的荣光呢!这,这,咱们家大姑娘是好,但是用在她身上也太过浪费了些吧!”
贾敬一挥袖子,斥道,
“糊涂!你当我愿意这样啊!当今天子手段非你我可能猜测的,既然他能知道这事,那他就能打探出来咱们家欲与陆家结亲的事情,说不准还能顺藤摸瓜,摸到咱们家当初对陆家用的手段上!
这样,咱们不仅得不到陆家这个助力,还有可能得罪了去!还不如壮士断腕,用着这个功劳将陆高扬死死绑在咱们这条船上,就算他知道了当初之事,也只能吞了下去!”
自己铺纸,写起了奏折,见焦大在呆站着,骂道,
“还不快去!”
焦大有些迟疑,道,“可这样强绑的婚事,璐姐儿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贾敬笔下一顿,墨汁滴了下来,晕染出指甲大小的一片黑圈来,上好的安徽宣纸就这样废了,贾敬低垂着头,想到了贾璐为情而逝去的母亲,同样也想到了承欢膝下的璐姐儿,
但,他想到的更多的是,前世宁府地界上白茫茫的一片,子孙不孝,除蔷哥儿,几近绝脉,以及常伴青灯古佛的破落道姑贾惜春。
放下笔,将手下晕染了奏折揉成团扔到了一边竹筒筐里。焦大瞧见一喜,却见贾敬重新铺好纸,提起了笔,道,
“你快去吧,这是吩咐!”
焦大无法,他虽有些体面,说到底也是家仆出身,不敢不应,只能应下而去了。
就在宁府匆匆准备之时,宫中,当今所居宫室这种,气氛一片凝滞,边上伺候的太监宫女,眼观鼻鼻观心,身子一动不动,就当自己是个死物一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却纷纷暗中揣测,这陆大人一向得宠,往日里皇上见了,哪回不是笑脸相迎,这回是怎么了?
(天津)
第二百四十二章 晚了吗?!()
“陆高扬,陆岘山,你可知错?”
陆高扬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不敢抬头看上去。
当今年纪轻轻便登基了,旁人只道他运道好,加上他天生稚嫩的脸,朝中上下对他并不多畏惧,但自从上皇病重,旨意传不出宁寿宫后,当今大刀阔斧得改革,谁还敢轻视了他去!
由此,当今威势越发强盛了,便是陆高扬都有些受不住了,沉了沉心,道
“微臣知错,臣治家不严,以至于家中私事传遍京都,以堕朝廷威严,还请陛下降罪!”
说完,深深叩首。
半响,听着上头沉声道,“你先起来吧!来人赐坐!”
陆高扬谢恩起身,借着侧身落座的功夫悄然拭去了额头的汗珠,仪容不整得面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一回失礼了。
待他坐定,皇上再次开口,不过语气轻松了些,道,
“听说你那个表妹对你用情至深?都闹到外头去了!”
带着年轻人的调侃,瞬间凝滞沉默的气氛松快了不少,就连一旁站立的宫女太监也不动声色换了换脚,松松腿。
陆高扬微微红了脸,道,“皇上说笑了!微臣与表妹并无”
“高扬啊,你与那个表妹既然青梅竹马,她对你如此用情至深,何不就娶了他呢?”
陆高扬顿时一滞,不敢再说自己与表妹并不男女之情等等,暗自揣测了起来,皇上既然说这话,必然不可能只是随口而出,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和贾家的打算,而且并不赞同?
皇上见他犹豫,又添了一把火,道,
“爱卿啊,你是今科状元,要不要朕给你们指婚,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三喜,争取你今年都得了!”
“臣,臣遵旨!”皇上既然这样明言了,陆高扬还能怎样回?可以说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他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但现如今,就像是贾家不舍得他一般,他也不舍得贾家这个助力。
比起父母双亡,甚至是依附于自家的表妹而言,贾家不管是本身拥有的权力,还是两个在仕途一文一武的哥儿,都可以成为他的帮衬。
他也深知皇上想要将自己和表妹捆一起的原因,绝对不是什么同情表妹情深,他想让自己成为一名孤臣,一名只忠诚倚靠于他的孤臣,让咬谁咬谁,他愿意联姻贾家,何尝不是为了能够避免这一情况。
孤臣难为,又难得善终,他们陆家一脉单传,若是自己
但是如今自己寒门出身,依靠的唯有圣人的宠爱,至于贾家,他也不敢赌贾家能否为了他得罪圣人,贾家的权势是否能够抵挡住圣人的不满,所以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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