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没睡?”我悄声反问道。
“白天睡多了,不困。”
真是稀罕,她竟然也有感觉睡多了的时候。
“你好像每天晚上都会透过缝隙看月亮”白云英悄声道:“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把窗帘拉开看?”
“感觉不一样”我微微摇头,道:“正大光明看月亮,只会感觉到月亮的明亮与皎洁,而透过缝隙看月亮,却会让我学会珍惜。。。。。。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看月亮的?难不成,你天天晚上都在观察我?”
当我用质问的目光望向白云英时,这丫头竟然闭上双眼,发出轻微的鼾声来。
我敢保证,她一定是在装睡,可我又找不到证据。
轻叹口气,我继续陷入沉思。
赛亚人血统,我是不可能拥有了,可我拥有上古妖精血统,但却是被封印的。
如果某一天,封印被解开,我将会变成何等强大呢?
蹙了蹙眉,我不禁回想起在皇家竞技场,我被打到重伤时发出的感慨。
如果血脉觉醒,我会摇身一变,成为强者吗?
如果我成为了强者,会适应那种感觉吗?
不会因此而迷失自我吗?
种种念头浮上心头。
与此同时,另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难题又再度蹦出来:要如何做,我才能解开血脉中的封印?
暴龙王·巴卡尔曾建议过,长脚·罗特斯或许有办法,我以为潜入深海便能解决所有问题,却万万没想到,娜迦族长老的话语,又再一次给我制造了新的难题。
先不说长脚·罗特斯是否能从根本上解决我的困扰,单是靠近它的领地,就已是一大难题。
强大的景深控制能力,会在我进入它领地范围的同时,代替我操控我的身体,而一旦这种情况维持过久,我的身体就会因为不堪精神压力的重负,而导致崩溃变异,化作章鱼类软体动物。
有什么办法可以反制长脚·罗特斯的精神控制呢?
眉头越蹙越紧,我陷入到苦恼的沉思之中。
就在我苦恼到即将陷入今夜无眠的困境时,一股强大的拉扯感,瞬间把我的意识拉扯进虚空之中。
下一秒,我赫然发现,眼前的事物变了,不再是酣睡的小蕾米与装睡的白云英,而是一个孤单清冷而又死寂的世界。
淅淅沥沥的雨滴好似永远也流不尽的天河水,一刻不停地倾泻而下,浇灌着泥泞的大地。
几步外,熊熊的火堆散发出诡异的橙红色火光,将天空都映衬得一片诡异。
我无法预知这里是白天,又或者黑夜。
因为我没法把钟表带来这里,钟表是实物,而这里,却是一片类似虚幻的世界。
这个虚幻世界的主人,此刻正坐在篝火旁,咀嚼着一块烧的发白的骨头,嘎吱嘎吱的脆响,以及簌簌落下的骨头渣子,将这个诡异的虚幻世界衬托得更加恐怖。
但我却一点也不感觉恐怖,相反,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从我第一次来这里时,这种感觉就如影随形,直至今日,一直如此。
怀着熟悉的感觉,我举步上前,坐到火堆旁,感受着火焰带来的灼热,轻声道:“狄瑞吉,你好。”
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希洛克的疯狂()
如同见到时常串门作客的老友般,狄瑞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猩红的舌头探入火中,卷起一块个头较大的骨片,缓缓送入口中。
在这一伸一缩过程中,倦怠的如同耋耄老妇般的篝火,陡然间,仿佛重获新生,雀跃而欢愉的跳动着,簇拥怀抱着狄瑞吉猩红的长舌。
滋滋声响个不停,我很担心,这熊熊不灭的火焰,会否灼伤了它的舌头,不过看它缓慢地动作如同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老奶奶般,我这颗担忧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
除非是没有知觉,否则谁也不会在痛苦难熬之时,还能表现得如此淡然。
相顾无言片刻,我率先拉开话题:“你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把我的意识拉来这里?”
“不能”狄瑞吉摇摇头:“只有精神倦怠的时候,我才能把你拉来这里。”
点了点头,我环顾四周,仔细打量周围的一草一木,仿佛第一次来到这里般。
但其实,像这样打量周围环境,我还真是第一次做。
以往来到这里,要么被惊恐束缚,要么被疲倦缠绕,要么被烦恼纠缠,要么就是表现得好像临门的新客,拘谨而谨慎,丝毫没有像今天这般淡然且悠闲的表现。
环视一周,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副散落的骸骨上面,沉思数秒,我问:“你一直呆在这里?从没出去过?”
“去哪里?”狄瑞吉反问道。
“呃。。。。。。离开意识世界以后,回归的地方应该是。。。。。。你的本体吧?”我不自信的喃喃道。
“嗯,离开意识世界,是回归本体。”
“为什么不回去呢?”我追问道:“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处于无意识状态很久了吧,你难道就不担心它遭到破坏?”
“破坏?谁来破坏?”狄瑞吉停止咀嚼的动作,转过头,那双猩红的眸子一动不动凝视我,似在向我询问,又似在答复我的疑惑。
“虫子。。。。。。之类的。”
“哼,如果能有虫子作客,我就不会孤单到把意识分离出去了”狄瑞吉道:“我的身躯所在的位置,就在你曾经居住过的那座城镇的一个村落之下。”
“我曾经居住过的城镇?艾瑞城?达赛城?还是月光城?”我蹙眉想道。
“那为什么不出来?”我问:“难道是埋得太深了吗?”
狄瑞吉的眼神陡然一变,看白痴似的盯了我半晌,喃喃道:“你就是这样看我们使徒的吗?”
自知说话伤到对方,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深坑和泥土都挡不住你,为何你不出来透透气呢?”
“只是为了透透气?”狄瑞吉再次问道。
“也可以占岛为王,毕竟茫茫大海上有那么多孤岛,随便挑选一座物资丰饶的岛屿当做领地,你也可以过上像安图恩一样的惬意生活。”
“不可能”狄瑞吉道:“我的体内流淌着邪恶之血,我的存在就是灾厄,即便在故土,那些原住民也对我避而远之。”
“你还真有够惨的,这么一来,你怕是连个朋友也没有吧?”
“惨?不,你想多了,我并不打算与弱小之辈牵扯上关系”狄瑞吉喃喃自语,道:“至于朋友,还是有的。”
“你就没想过回到朋友身边吗?”我又问道:“这么多年不见,他们都不会担心你吗?”
“如我们使徒般的存在,即便远隔千里万里,也是可以取得联系的,所以不需要你来担心。”
“抱歉,是我多虑了。”
狄瑞吉没有吱声,继续咯吱咯吱嚼起来。
吃着吃着,它突然停下了动作,低声道:“如果只是被简单的埋入地底,我的力量依旧会通过土壤扩散出去,污染土地,杀死生灵,可那并不是简单地埋葬,而是用融化的精金秘银打造出一方囚笼,再辅以神之文字,用以压制我的躯体,封闭我的力量。”
它抬起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喃喃道:“那个女人,竟然掌握了神之文字的使用方法。。。。。。她所能达到的层次,怕是已经远超一般的使徒了吧。”
“神之文字?”我摘下左臂护手,伸出胳膊给它看:“是这种吗?”
狄瑞吉看也没看,直接回应我道:“就是那个。”
“如果你能解读的话,我可以在这儿多待一会儿,由着你把这些鬼画符统统画下来。”
“神之文字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狄瑞吉冷笑两声:“那个女人为了掌握神之文字的使用方法,想必也是穷尽心思,说不定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却只有只言片语的应用。”
它冷哼一声,又道:“我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还没做好为了掌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拼着付出一切的代价。”
“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不是吗?”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希洛克步履如莲,摇曳而来。
她的精神状况依旧略显亢奋,眼神也不时迸发出几缕不可遏制的疯狂。
“苦命又如何?”狄瑞吉冷冷道:“为了实现她的目的,不断迫害昔日的同胞,罗特斯,巴卡尔,你,我,安图恩。。。。。。”
“不要和我提那只大乌龟!”希洛克突然厉声打断它,恨恨道:“那只愚蠢的乌龟,除了只知道不断和我争夺能源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在面对愚蠢的人类冒险家的攻势时,它竟然放弃所有优势,主动打开通往心脏的通道!它以为死去就能得到安宁了?它可是使徒!和我们一样的使徒!那股深埋体内的奇异力量,会在我们身死的同时,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将我们再度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
“真正的使徒,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而复生的使徒,又将面临何种悲惨的未来?”希洛克突然爆发出阵阵刺耳尖笑:“它以为死过一次,那股力量就会消弭,就会被收回故土?哈哈哈!怎么可能!回归的力量只有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以及残存在它的躯体之中,待躯体成熟,实力恢复以后,它又会再度窜出,再一次吸引那个女人的注意!”
笑声戛然而止,希洛克的表情变得阴暗且疯狂:“除非。。。。。。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我们就会重获自由!”
第二千五百二十八章 唯一的希望()
“别天真了!”
狄瑞吉的音量蓦然提高,沙哑且低沉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回响。
“你知道的,你杀不了她,因为她和我们一样,也是使徒!”
“使徒杀不了使徒,但冒险家能!”希洛克杏目圆睁:“只要我们能够像她那样,利用冒险家的天真。。。。。。”
“清醒点吧,希洛克”狄瑞吉冷冷道:“以我们的特性,冒险家是不会站到我们一边的!”
“你不行,但我行!”希洛克高声尖啸道:“在我的领域内,我能变幻为任何形态,任何面貌,只要我想做,没有不可能!”
“如果你真的无所不能,又为何会被转移到阴冷的悲鸣洞穴,如果你真的能够变幻为任何形态,能够像她一样,用语言和行动蛊惑无知的冒险家,又何必蜷缩在悲鸣洞穴中,被冒险家们偷袭围攻至濒死?”
“面对现实吧,希洛克,你天性纯真,并不擅长谋算,就算你能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又如何?没有足够蛊惑的话语,编造不出适当的谎言,想要单凭那份使徒的力量征服对方吗?”
狄瑞吉摇了摇头:“能被你的力量征服的冒险家,也同样能被那个女人的力量征服。”
“认清现实吧,希洛克,我们的希望不在于冒险家,虽然他们拥有不屈的精神,执着的信念,与不断挑战的勇气,可他们并不会把我们当做同类看待,我们惟一的希望,只有他。”
说话的同时,狄瑞吉转向我,阴冷的目光中竟然迸发出星星点点的希冀之光。
“对呀,对呀!”希洛克突然兴奋起来,竟在尖声呼啸的同时跳起舞来:“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他!还有他!”
“虽然你失去了一切,可你还活着,还活生生的坐在我们身边,你的肺部在呼吸,你的细胞在欢唱,你的生命力依旧是那样的顽强!”
希洛克高昂的尖啸声几乎划破天际,她在发狂,她在兴奋,她在因为我活着而高兴?
我活着。。。。。。我从未死过啊?
我蹙起眉头,对希洛克近乎癫狂的话语感到困惑,我想要问她,为什么要不断强调‘我活着’?
然而,就在我开口之前的刹那,狄瑞吉无声的对着我摇了摇头。
它阻止了我。
它不让我询问希洛克。
它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譬如说,为什么希洛克要一遍遍强调‘我活着’,但它看起来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甚至不希望我问出这个问题——至少,在希洛克离开之前,它不希望听到这个问题。
希洛克的癫狂依旧持续,她手舞足蹈,像极了庆典盛会上最专业的舞者,舞姿曼妙,可尖啸声依旧刺耳。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都不是定数!”
“命运的齿轮,预言的桎梏,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打碎,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改变!”
她疯狂的舞蹈,疯狂的呼啸,在癫狂的氛围达到最高潮的瞬间,希洛克仿佛一朵紫色的雪花,瞬间消融无踪。
偌大的意识世界,再度归于平静。
黑暗如影随形,冰冷时刻相依,淅淅沥沥的紫色雨滴,好像从永不干涸的天河瀑布中倾泻而下,永远也没有枯竭的一天。
熊熊燃烧着的火堆旁边,似乎依旧有希洛克的倩影在舞动,只不过,那些只是残余的记忆片段。
久久沉默之后,我低声问道:“她走了?”
“走了。”
狄瑞吉的反应异常平静。
“她总是这么。。。。。。活泼吗?”
“不”狄瑞吉淡淡道:“她其实很安静,像人类中的大家闺秀。”
“那她现在。。。。。。”
“那个女人,趁她休眠的时候,把她转移到阴冷潮湿的悲鸣洞穴,失去了温暖与光明的她,就如同失去了家园,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痛苦,在这份情感的长期折磨下,她失去了理智,从此变得癫狂,癫疯嗜杀,喜怒无常。”
“。。。。。。变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你说的我是希望这件事。。。。。。”
狄瑞吉望向我,目光虽然阴冷,却异常严肃:“我并没有开玩笑,你的确是我们惟一的希望,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你遗失了一切,但就像希洛克说的那样,只要你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皱了皱眉,我道:“你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先听着,以后总会懂的”狄瑞吉道。
当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后,狄瑞吉就把我送出了意识空间。
回归现实,夜色正深,明月依旧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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