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指指点点,把戏隆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志才兄言辞锋利!”蒋路感叹的说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
牧景眸光闪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如此大才,不提前下手,他都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即使今日来到太学,见到了无数三国时代的大才,可是戏志才终究是他心中最想要的,国宝级人才。
“某司马防却不认志才兄的谬论,反而认为仲道兄言之有理!”太学弟子这边,又一个少年士子走出来,意气飞扬,声音洪亮:“黄巾之乱,乱在贼心,我儒学仁义,当为天下万民,万民福祉高于一切,而不为贼民而妇人之心,贼乱当以兵戈而平之,杀一可儆百,灭道而平天下!”
“又是一个太学骄子!”
“我知道他,他是河内司马家的长子,司马朗,今岁才年仅十八,已经是名誉京师,少年才华!”
“这太学即使光景不如昔年,底蕴却不可撼动!”
“看来这颍川书院要败了!”
周围一众读书人纷纷议论起来了,对于台上的几个士子更是投去了敬仰的眼神,在这些读书人扬中,他们的一个个的都是读书人的明星。
“儒学之仁,仁在天下,万民皆为天下人,岂能顾万人而舍一人……”
“民可教,贼不可饶,纵贼之心,可乱天下之秩序,可影响朝政之运作,不可有妇人之心,当执破儿后立之心……”
“……”
双方不断的舌战起来了,少年热血,舌尖如剑,言辞如刀,刀光剑影之中,你来我往。
高台之上。
三个大儒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一幕。
这些所谓的辩驳言论他们并不放在心中,在他们的心中,黄巾之乱,乱在何为根本不在用意,早已经有定性的东西何必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些少年热血欣欣而起的学子,这些都是儒家的明日之星。
“德操兄,你们颍川书院的戏志才颇有风采!”
蔡邕伸手,摸了摸自己下颌的美髯,微笑的说道:“此子言论,敏锐而锋利,坚定己念,实属不凡!”
“伯喈兄,此子如斯,不过有些口舌之才,难得有你一赞啊!”
司马微闻言,看着戏志才目光有一抹柔和。
“你们颍川最近才子辈出,可惜未能尽然而来!”
卢植开口:“传闻荀氏有一子,被何伯求誉之王佐之才,有留侯之姿,我对他倒是颇为好奇!”
“呵呵!”
司马微笑道:“颍川荀氏名士无数,子弟辈出,其中文若闹事佼佼者,文若之才,的确有留侯之姿,可惜他的性子颇为执着,不为名利所动,执在心中抱负,虽已经出师,可至今尚未愿意出仕途!”
高台之下,无数学子热血沸腾,但是要说最无精打采的是牧景了。
这些简单的言论在他看来还不如去看一场大学生的辩论会,这些读书人还是读书读傻了,根本就放不开,所谓的言论自由只是一句话,他们有很多都不敢说的,论来轮去,都是三板斧。
“牧龙图,可敢一去!”这时候蒋路突然开口。
“我去?”
牧景看着蒋路,道:“你没搞错吧,你看看台上的,那一个不是鸿儒之士,我上去不就是献丑吗?”
“你的言辞向来锋利,爱以奇制正,独走偏锋之路!”
蒋路轻声的道:“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机会天下难得,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正在敬仰着,你既为身为黄巾,当为黄巾而正名,也为你自己而扬名,天下雄主若无名气,何人愿追随,你要为主公考虑一下,主公日后若能平安主政南阳,需要天下士子的投靠!”
“你为什么不去?”牧景怪异的说道。
“我有自知之明!”
蒋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与他们,学识之间,颇有差异,远远不足,上去不过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我怎么感觉你在给我挖坑,你想要坑我!”牧景疑神疑鬼的道,这家伙小心眼,被自己坑过一次之后,无数次想要坑自己一次,可惜自己英明神武,聪明无比,根本没给他机会。
“牧龙图,你我相交多日,你岂能如此质疑吾之心,吾一心为汝,一心为主公而谋福利,此心日月可鉴,天地可明……”蒋路一脸悲愤的道。
“得!”
牧景赶紧打住他的长篇大论,道:“我去!”
主动一些没有错的,这时候他的需要名气,有了名气才能顺利见到蔡邕,才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能说服蔡邕,而且还有一点蒋路说的没错,如果不能改变黄巾的定义,日后他们终究难招人才。
这是一次机会。
况且他是谁。
他是牧龙图,一个十三岁,却灵魂已经有了两千年历史的怪胎,如今不过只是区区一场古代人的辩驳,他还会畏惧吗。
“请!”
蒋路二话不说,躬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蒋老儿,看你家少主我的风采吧!”
牧景带着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迈步而上。
“龙图兄这是……”卢恒走过来,看着牧景的背影,微微皱眉。
在他心中,还是对蒋路比较看中,他和蒋路交谈,已经感觉蒋路文采不凡,可是对于少年牧龙图,他多少有些轻视了,突然看到牧景居然敢走上高台,他顿时懵了。
要知道,今日之盛况,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一道坎,如果倒下了,声名狼藉,日后仕途尽毁掉,一生留下污点,难以出头。
既是他卢恒,当今尚书令卢植的次子,也不敢上台去献丑。
“少年无知,居然想要在如此神圣之地哗众取宠,奈何劝不住,我只能由着他,哎!”
蒋路变脸了,一脸无辜的样子,要是让牧景看到,绝对二话不说,揍他,这厮就是在报仇,被牧景曾经算计过一次的他,可是很记仇的。
台上,对于黄巾之乱的定义还在辩驳之中,十余士子已经上台了,颍川书院以戏隆和少年陈群为主,而太学的主力,乃是蔡邕的弟子,名誉京师的卫仲道。
“某,皆认为诸位之论,乃是谬论也!”
牧景出场了,十三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灵魂,带着沙场杀伐的气势,模仿出读书万卷的气质,迈步而上,走上高台之上,稚气的脸庞,栩栩如生的双眸,神色淡然如斯,无畏面对诸人之注视。
“此人何人?”
“如此少年,风采斐然,我竟不认识!”
“他这是挑衅啊!”
“居然敢同时挑衅太学和颍川学府,好胆量!”
“……”
台上有些安静,一双双眼眸落在牧景身上,台下的读书人纷纷而论,对着陌生的牧景,有些敬佩,有些鄙视,有些好奇心重的想要通过周围的人群想要找出他的出身来了。
“汝是何人?”卫仲道眸光微眯,有些冷意闪烁,冷冷的问道:“为何上台?”
“上台自然是和诸位讨论一下了!”
“就凭你?”卫仲道蔑视的道:“你今年岁几何,师从何人!”
“南阳牧景,字龙图,自学成才,并无师承!”
牧景鸟都不鸟这个短命种,他对着上座的鞠身行礼:“今日得入太学礼拜,实属荣幸,还希望诸位大儒莫要见怪!”
“无需多礼!”
蔡邕颇为好奇了看了看牧景,道。
牧景继续说道:“今日论黄巾,天下士子皆可论,不知道某可言之!”
“自然可以!”
戏隆走出来,他认出了牧景,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向来性情洒脱,投趣则是缘,他微笑的道:“黄巾之乱,乱在天下,天下士子,皆在其中,有何不可论!”
“那某今日就不客气了!”
牧景迈步中台,昂然面对诸位读书人:“天下皆言,黄巾之乱,乱在贼酋张角的野心勃勃,擅动天下万民,乱在民众无知,盲目之追随,然,某心却不认可,黄巾之乱,非贼乱,非民乱,乃是朝之乱!”
“一派胡言!”
“大胆!”
“言论朝廷,死罪也!”
“此子也太放肆了!”
牧景一言,引起千般浪潮,无数学子怒目圆瞪,看着牧景的身影都喷出火焰来了,自从太学没落之后,还真没有在儒学论政上见过这么大胆的人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儒学论政 下()
“牧龙图,你胡言乱语!”卫仲道目光看着这个带着稚气的少年,眸子之中有一抹冷意,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如此败坏朝廷风气,你到底有何居心!”
“此人的居心莫测,当乱棍打出!”
“少年不过十三四而已,哗众取宠,却诽谤朝廷,当镇之!”
“此人太大胆了,居然如此口出狂言,必招惹祸端!”
“……”
台下站立的不少太学生开始叫起来了。
“天下皆可论,莫非朝廷就论不得!”
牧景耸耸肩,昂然无畏,看着众人之声,却一脸正气凛然:“我辈读书人,学天下文,明天下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何说不得,有何论不得!”
“昊明兄,不知道龙图兄师承何人?”台下的卢恒有些诧异的看着独自对上无数太学生的牧景居然如此凶猛如虎,他有些敬佩,低声的问道。
“他啊?”
蒋路闻言,笑眯眯的道:“至今未有师承,若说有之,恐怕也只有他昔日的启蒙老师,不过这个人你应该是不会想知道的!”
“何人?”卢恒越发好奇。
“昔日南阳黄巾反贼,张曼成!”蒋路低声的道。
“什么?”
卢恒大吃一惊,目光栩栩,看着台上的牧景,有些不知所措。
“啪啪啪!”
这时候戏隆站起来了,他对着牧景拍掌叫好:“龙图兄所言颇为得吾心,不过我今日还真想要听听龙图兄之高见,黄巾之乱,不过只是乱民之乱,为何乱在朝廷之上?”
“大汉之民,民风淳朴,何来之乱,乱在何处!”
牧景侃侃而谈,他武艺虽没有大成,但是筑基也颇有成效,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能让无数学子都听到:“古今往来,朝政廉明,自不会乱天下,天下乱,不在民,民不聊生方可乱,黄巾之乱,乱在万民,万民何以乱,非张角一人可乱之,乃为生活所迫,为生存所逼也!”
“谬论!”
“太大胆了!”
“如此狂生,当杀!”
这一番言论让无数读书人愤怒起来了。
他们的学识之中,向来只有民众的错,绝无君主的错,牧景的这一番言论等于推翻了他们所学,让他们接受不了。
高台上。
“好锋利的言辞!”司马微眯着眼眸,打量这个少年。
“好狂妄的胆魄!”蔡邕皱眉,目光看着少年,有些审阅姿态。
“好一个直率的少年!”
反而是卢植,他的目光带着一抹欣赏的光芒。
“此子有些猖獗了!”蔡邕低声的道。
“有何不可!”
卢植沉声的道:“自从昔日的党锢之禁侯,士林中人,言语之间都小心翼翼了,我辈读书人,当有如此胆魄,让他闹一闹,未尝不可!”
“也行!”
蔡邕想了想,点点头。
牧景依旧在侃侃而谈,他的声音蹡蹡,坚韧有力:“汝等皆为黄巾之乱,民乱贼乱,汝可知,天下黄巾,皆为汉民,吃不上一口饭,盖不上一张被子,卖儿卖女过寒冬,如此是何之光景,何之不乱,何之不反也!”
“天下没有人不想过安乐太平的日子!”
“谁曾想过成为反贼,反朝廷便是乱民,辱没祖先之过,三辈不可翻身,此乃何等之辱!”
“谁又曾想过在血腥屠戮的战场上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乃是万民之向往!”
“可当他们吃不饱饭,睡不暖觉,他们还有何来之忠君爱国!”
“错,谁都有!”
牧景越说越激动,他把自己代入了一种激昂的情绪之中:“天子有错,错在政令不通,群臣之错,错在权力斗争,张角之错,错在野心勃勃,万民有错,错在食不果腹……”
“字字警言!”
“一席之话,让我茅塞顿开!”
“若是黄巾之乱只归民愤,确是太过于片面了!”
“朝堂若无错,我煌煌大汉数百年,岂会有黄巾之乱!”
“……”
牧景的激昂之话让不少士子心中认可起来了,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读书明理,并非那些不懂道理的人,说的有道理的话,他们终归是能听得进去的。
他说的能悸动人心,自然就能得人心。
就好像黄巾之人,食不果腹的凄惨,的确会引起一些士子的反省。
“若论汝之言,岂不是朝廷人人皆错!”
卫仲道看着牧景,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谁若无错!”牧景冷静下来,笑着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诽谤群臣,诽谤天子,乃是杀头之罪!”司马朗勃然而出,怒吼而鸣。
“不知道我何时诽谤天子呢?”
牧景幽幽的道。
“你不是说天子之错,错在政令不通吗?”
“何为政令不通?”牧景反问。
司马朗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政令不通。
这是一个很狡猾的说法,天子有错,却错不在天子,天子有政,政令不通,变相的在夸天子,却在讽刺朝廷群臣,架空天子言语之力。
即使卫仲道如此辩驳无双的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开口了。
太学众人,纷纷无言。
这个话题太沉重。
他们能成为太学骄子,自然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如此朝堂之论,他们可不敢惹火烧身,昔日太学生就是因为论朝堂之事,才导致了祸端,今日太学之没落。
“好高明的手段!”蔡邕沉声的道。
“一言过,一言回,此子心性缜密,言语之间虽然狂然,却留有余地,即使论罪,亦然难以入罪!”卢植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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