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轻,算得上是益州的青年才俊,今不过二十有六,才学了得,能力颇丰。
牧景为什么举荐他的理由,没有多少人清楚。
但是这倒是让刘焉很满意。
甚至让他对牧景越发的信任起来了,因为他觉得,牧景明明有大好机会能安插自己的亲信,却举荐了他部下的才俊,此方为忠心之道。
费诗走马上任,此人的确有能耐,在短短数日时间,就已经把有些混乱的成都城安抚了下来,更是一打一拉拢,把成都县衙给压住了。
或许是知道牧景举荐自己,费诗还曾经上门拜会,不过牧景为了避嫌,避而不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距离三月三越来越近了,成都城之中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诞生了一些流言蜚语,可这些流言蜚语尚未成风,巴郡却传来一则消息,瞬间打破了益州州牧府的平静气氛。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大堂上,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刘焉一袭锦衣长袍,跪坐首位之上,面容狰狞,有些竭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在大堂之中来回荡然。
巴郡,那是他巴蜀之根基,却突然遭遇大乱,就好像在顺分顺水的他头上直接浇了一盆冷水,把他浇的透心凉。
“主公,巴郡境内突然出现了一群盗寇,洗劫了江州城,劫持了巴郡太守府的官吏,然后沿江攻破了德阳,垫江,整个巴郡,现在都人心煌煌的!”
益州别驾张松跪坐在下,拱手说道:“巴郡各县,草木皆兵,纷纷请求主公出兵剿贼,此事不容耽搁,还请主公决断!”
消息是今天才传回来的。
“我益州向来安享太平,巴郡也从未遇乱,这股贼寇,到底从哪里来的?”
董扶闻言,眸光猎猎,有些阴沉的问道。
“此事的确有缘由!”
堂下一人,站立了出来了,拱手说道:“昔日叛逆贾龙,被主公诛灭之后,附逆之党羽皆受牵连,巴郡甘氏一族,也遭此之罪而灭族,唯独在外游历的甘宁免难于此,此人颇有豪侠之气,擅驱战船,游历天下,铃铛为号,锦帆为衣,麾下聚集一群水寇贼子,被称之为锦帆贼,得之甘氏之难,悲愤欲绝,可昔日巴郡尚有严太守镇压,翻不起风浪,如今严太守率军征战荆州在外,倒是给了此獠机会,没想到他竟然能说降了江州县尉沈弥,巴郡太守府从事娄发,内外合击,攻破了江州城,纵兵为贼,祸乱百姓,又沿江破了德阳,灭门了德阳罗家,罗氏一族的罗元,当初为了投诚主公,带着府兵,诱杀了甘氏的老家主,他还进攻了垫江,这方让整个巴郡都乱了起来了!“
“哈哈哈!”
刘焉怒极反笑:“区区一个贼寇,居能乱我一郡,好胆子!”
“主公,某请出兵剿贼!”
庞羲拱手请命。
“区区小事,尚不用你出手!”
刘焉摇头。
他这时候,天崩地裂都不会把自己的兵力放出去,庞羲麾下的主力,才是这一次他能登基为帝的保障。
“主公!”有人说道:“巴郡之乱,恐怕只有让严颜太守率军返回,方能彻底的解决镇压!”
“不可!”
另外有人反驳:“主公这时候严颜太守正在防备荆州军的反扑,若是他率军返回,武陵如何办,我们奋力打下来的荆州领土,难道要功亏一篑!”
“巴郡已不保,何谈荆州之事!”
“区区小患,何意影响大局!”
大堂里面瞬间就吵起来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见得小,特别是在这时候爆发,更是一个让刘焉处在一个为难的地步。
他不敢调兵出去。
但是让严颜撤回来,他也不甘心啊。
打荆州打的多艰难啊,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局面,他已经撤回来了一部分主力,张任和严颜两部,乃是他留在荆州安定人心的,一旦撤回来了,兵力不足,必遭反扑,荆州主力尚在,说不得就要栽了一个大跟头。
他的脑袋嗡嗡的。
也感觉背脊有些的隐隐作痛。
老毛病有些复发了。
“都给我安静!”
刘焉冷喝了一声。
大堂之中,顿时变得寂静起来了。
“龙图,你来说,此事当如何处理?”刘焉抬头,昔日他都是第一个问董扶了,但是他现在比较想要知道牧景的想法。
“主公!”
牧景先站出来,鞠躬行礼,然后才回答说道:“此事其实并不难解决,区区小贼之乱,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趁着我们巴郡空虚,从而引发乱局,向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兵力,而且这一群贼寇行事凶狠,也不会有人附逆他们,若是给我数千兵卒,我都能平之而后定!”
他顿了顿,看了看刘焉的面色,果然是皱眉起来,面容不好看,就知道他不敢把自己放出去,所以他话音一转,道:“不过如今我归为州牧府的右长史,负责益州民生大小事情,岂能拘泥小事,主公只要从中挑选一干劲之辈,然后下令,从汉中调兵南下,我汉中尚有兵马数千,必可大用!”
汉中何止兵马数千,尚有一军主力,黄巾军可是牧军麾下,兵力最雄厚的一军主力。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焉顿时眉开眼笑了。
他想了想,问:“可这人选,何人合适也!”
“主公,传闻明侯府的戏隆,精通军略之事,如今正在明侯府养兵,不如让他去如何?”主簿黄权突然开口,直接发难,瞄准了牧景,毫不犹豫的开炮。
“胡闹!”
牧景低喝:“志才身子骨不太好,正在修养之极,而且近些时日,正在准备南下,为主公抚平南部之乱,分身乏术也!”
他摆出必须要留下戏志才在成都的决心。
就算放出去,也不能去巴郡。
这时候巴郡多乱啊。
“主公,巴郡之乱,与南部之乱,孰轻孰重!”
黄权淡然的道:“我们益州虽人才济济,奈何事情太多,如今得空一人,唯戏隆而已,若有他出马,恐怕不用多久,就能让巴郡安太平!“
刘焉倒是动心了,戏志才的能力他最清楚了,而且他不认为戏志才能拉拢,毕竟牧景救了戏志才的性命,有戏志才在牧景身边,牧景如虎添翼,即使他不去怀疑牧景,也不会给牧景有任何壮大自己的机会,牧景这样的人,只有敲掉了獠牙,折断了翅膀,才能养在身边。
而且这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人可以用,短时间之内,能够承平巴郡的人,他数来数去,要么自己亲征,要么严颜或许张任率军范围,也就牧景和戏志才几个人能做到了。
牧景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
戏志才
牧景在自己手中,戏志才就算是蹦跶,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成不了大器。
“主公,万万不可!”牧景紧张了,他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巴郡,虽说只是区区小乱而已,但是志才手无缚鸡之力,汉中兵马也未必能迅速到位,如此去之,恐防受难,志才乃是有大才之辈,日后当为主公谋略天下大局,不该为区区小乱而冒险!”
“龙图,志才既有大才,当好好力量!”
刘焉想了想,决定了下来:“传我命令,命戏志才为巴郡都尉,立刻赶赴巴郡,镇压巴郡之乱!”
“是!”
有人誊写了帛书,然后盖印,就送出了出去。
牧景面上有气愤之念。
心中却安定如水。
完美的一次配合,最后一环扣上了,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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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东风起()
“主公,把戏志才放去巴郡,合适吗?”
会议之后,董扶询问刘焉。
“目前来说,他算是最为合适的一个人!”刘焉说道“巴郡的局势突然之间短时间之内溃烂,虽事出有因,我们自己也埋藏了祸端,当初为了剿灭附逆之党羽,的确用了狠辣手段,但是未必不是有心人从中搞鬼。”
“主公是怀疑世家豪族他们?”
董扶瞳孔微微变色。
“哼!”
刘焉冷哼“如今某家已经确认,他们和某家,不在一条心之上了!”
“那为什么黄权会举荐戏志才,他应该知道戏志才的能力!”董扶想不通。
“这个简单!”
刘焉回答“戏志才就算有能力,也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明侯府即使从汉中派兵南下,你认为要多久,起码要一个月吧,这段时间戏志才能做什么,只能被困在巴蜀,要是大意一点,还会折损在巴蜀,他们就是想要去了牧龙图的左膀右臂!”
“他们已势同水火了!”
董扶这么一想,倒是心安了很多。
“牧龙图一人,已是十分可怕,加上一个戏志才,如虎添翼!”
刘焉低声的说道“把戏志才放出去也好,本来是想要放去南部了,若是能在这时候震一下巴郡,也是好事,只有如此某家才能去用牧龙图,若是以他为刃,必能所向披靡!”
……………………
…………
“巴郡的情况不好控制!”牧景回府之后,嘱咐戏志才“你万事都要悠着点,北面的兵力也不会这么快抵达,只能靠你自己了!”
“无妨!”
戏志才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撩起来的,现在想要收拾起来也简单!”
当初牧景送信出去,就是让外面的人接应,弄起巴郡的乱局,趁机把戏志才放在巴郡,这样避免戏志才去了南部孤立无援。
“不能暴露了战虎营!”
“我知道!”
“甘宁!”牧景着重的提起了这个人,道“我要他!”
他是让人弄起来的巴郡的动乱。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
特别是这个甘宁。
这个锦帆贼第一次进入他的眼眸是汉中,那时候失之交臂,颇为遗憾,如今送上门来的人才,必须要收拢到门下。
历史上的三国中期的战役,魏国有一个张辽张文远,古之召虎,在吴国也有一个甘宁甘兴霸与之匹敌,如今张辽已经是门下大将,再把甘宁拉进来,水路两路,牧景都能找到主将了。
“他?”戏志才眯眼“有何特别?“
“我们少一个水军大将!”
牧景道“他比我麾下所有人都要出色,包括张辽!”
张辽毕竟是陆地成名的,精通骑兵作战和步卒作战,在水战之上,反而没有太大的天赋,这也是为什么在襄阳战役之中,牧军水师皆不如人的原因之一。
“那好,我试探性的接触一下!”
戏志才点头。
“我给你三百陌刀将士,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必须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牧景再一次嘱咐“想要乱中取你性命的人不少,甚至刘焉也未必没有借刀杀人除掉你的意思!”
“那就让他们来!”
戏志才冷声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老天爷现在都不敢收我的命,谁又能堂而皇之的取我性命,战场上,不管是明刀,还是暗箭,某家何惧也!”
…………………………
戏志才离开之后,在州牧府之中,黄权和牧景,一下子对立了起来了,牧景憎恨黄权发配了自己的得力谋士,而世家豪族对于牧景这个刘焉磨砺出来的利刃也颇为忌惮,一下子势同水火起来了。
二月二,龙抬头。
进入了开春之后,成都内外都洋溢这春日的气息之中,草生木长。
这时候郊游也提上日程。
刘焉召集文武众臣,商讨这春猎与成都西郊之山林。
数日之后,春猎开始,这气派自然不能如同帝王出巡,但是也十分讲究安全,前后两营护卫,安然屋檐。
春猎其实就是大家去野外骑骑马,打打猎,互相交流一下感情。
但是今年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有人从营地之中挖出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大石半尺高,却歪歪扭扭,如龙腾飞,这种带着天然龙形的怪石,石头挖出来,送到了益州州牧府的文武大臣面前。
众人观摩了这石头,发现这石头之上有一个天然的图案,纹路酷似一个的古纂‘汉’字。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出去了,闹的沸沸扬扬。
古代人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是讲究顺应天命。
汉高祖刘邦斩了一条白蛇,就传出了以赤帝之命斩白帝的无数个传说,神化了自己,顺应了天命,成就的大汉的江山。
现在这龙形怪状石头的出现,也出现了神化。
流言很快就变成了风暴,传着传着,就出现了天命在西南,大汉绝命,复起于西南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在成都城之中的不断的流传。
西南之地,唯刘焉乃是刘氏宗室,天命之子的身份一下子安在了他的头上。
风暴越演越烈,成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好像传遍了,百姓人人都在讨论,读书人三三两两青梅煮酒的时候也在议论纷纷。
仿佛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州牧府之中。
但是州牧府很安静。
刘焉仿佛丝毫不理会这种流言蜚语的出现,州牧府曾有数个官吏上奏言之,提及让刘焉顺应天命的奏本,硬生生的被他行仗数十军棍,以正朝廷之法。
在一次会议之中,刘焉也发表了对此事之态度,言之先帝之厚爱,方让他镇大汉西南,他乃汉室忠臣,岂能忤逆天子,如此一块石头,怪诞之论,任何人休要再言,言之必伐。
他的态度倒是安定了不少的人心。
然而此事并没有就此罢休。
二月十二,突然有人上了一奏,请命奏,奏请刘焉,以天下为己任,顺应天命,继汉室之廷。
一般人闹不起风雨。
这个人还不简单。
他乃是益州的大儒,李丰,年已有六旬,一生不出仕途,然而在成都西城的安年坊经营一间书舍,一生教学,桃李满天下,盛名士林,。
当今广汉太守张肃,益州别驾张松,犍为郡都尉付中……这些人都曾经在其麾下读书,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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