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收回了心思,沉声问道。
“他说,参狼部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生死有命!”格尔朵低声的说道。
“这是他的心结,不让他自己解决,恐怕日后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主公效命,如此甚好!”戏志才淡然的说道:“那我们就为他们解决外围的事情!”
“张绣的西凉军已经和白马羌的残部汇合一起,准备进攻参狼谷!”格尔朵禀报说道:“就算他们打扫战场,休整一番,然后安置俘虏,最多两日,必然兵临参狼谷。”
“等!”
戏志才摊开了舆图,看了看,沉声的说道:“张济部一天没有踪迹,我们就不能动手,想要当黄雀,就要有当黄雀的耐心,张绣是露脸了,但是张济不出手,我不放心!”
西凉军分两部进入参狼部落,一部是张绣的先锋军,另外一部,才是张济的主力,这一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吃掉参狼部落,所以兵力之雄厚,戏志才不敢小看。
景平第一军的战斗力,戏志才自然信得过。
裁军之后,兵力是少了,但是无论是单兵力量,互相之间的配合默契,还是战阵的发挥,都大有长进,战斗力绝不会必当初的景平军弱小。
要知道,牧景养兵可是很奢侈的,现在整个明侯府的税赋,有一半都是用来养兵,在训练之上,也是精益求精,苛刻的有时候他这个明侯府司马,执掌北武堂大权的人都看不下去。
但是不可否认,如此以来,虽减弱了兵力,但是战斗力却已经开始一步步的提升上去了。
不过这是丛林之中作战,他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他们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恐怕参狼谷会沦陷!”
格尔朵低声的道:“就算闵吾能取得在参狼谷的胜利,他也挡不住张绣和白马羌的联合进攻!”
“格尔朵,你要相信景平第一军的斥候!”
戏志才平静的道:“他们会在进攻之前,找出张济部的所在方位!”
“是!”
格尔朵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
找不出张济部,他们贸贸然出手,只能被别人黄雀在后,这是很冒险的事情,戏志才肯定不会做,所以如今想要救参狼部,救闵吾,就必须要找出张济部所在的位置。
“叔至!”
“在!”
第一军中郎将陈到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率斥候精锐,亲自去查探一下这两个山谷!”戏志才指着舆图上的位置,低声的道:“张济率领的兵马多少,我们尚未有消息,但是如果他倾巢而出,那就麻烦了,所以你必须要打听清楚!”
“遵命!”
陈到领命。
…………………………
在距离参狼谷北部二十余里的一个山谷之中。
一面战旗迎风飞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在这一面战旗之下,聚集有兵将超过八千将士,列队整齐,营盘安稳,四面巡视的将士十分谨慎。
中营主帐。
一个中年正在握书而读,他看了是兵书《尉缭子》,这是一本武将比较喜欢的兵书。
“将军,少将军拿下了鬼狼山!”
这时候一个亲卫揭门帘而入,拱手禀报:“他传信而来,鬼狼山上有数万的羌人,而且不下于上万青壮,让我们尽快去看管好!”
“白马羌的戈立没有阻拦吗?”
“戈立率领的上万白马羌青壮,遭遇参狼部的反噬,被悍谷带兵背叛,几乎被打残,若非少将军出兵相助,他们已经被参狼部吃掉了!”
亲卫冷声的道:“羌人向来畏惧强者,少将军之勇武,天下少有,戈立那敢反对少将军!”
“吾儿勇武也!”
张济大笑。
他膝下无子,唯有一侄儿,早已把这侄儿当成儿子培养,如今儿子如此出息,单凭威名可震慑悍勇的羌人,这让他很欣慰。
“胡车儿何在!”
“在!”
一个羌人走出来了。
他很年轻,和张绣年岁相差无几,看起来有些消瘦,当然只是对比羌人的体型而言,他显得瘦弱很多,但是此人确是张济麾下,唯一有能力在武艺上和张绣媲美的。
他善用一柄铁锤。
他最厉害的是一身蛮力,即使力量上张绣都不敢与之媲美,他当初在北地的时候,曾负五百斤岁币,日行七百里,惊骇北地群雄。
若非败在张绣一杆铁枪之下,他绝不会为张济效命。
“你立刻领兵三千,前去鬼狼山,把这些俘虏全数带回下辩去,一个都不能剩下!”张济沉声的道。
他出兵是为了什么。
为了汉人和羌人之间的友谊。
狗屁!
他是为了掠夺,掠夺一切能掠夺的东西,人口,粮食,金银,只要是参狼谷的一切,他都要拿走,这才是他冒险出兵的缘由,可让他壮大实力。
“遵命!”
胡车儿领命而去。
“将军,我们要出兵参狼谷吗?”副将张虎问道。
“不用!”
张济沉得住气,他微微眯眼:“有伯鸾在,参狼谷是挡不住他的,我们要注意的是白马羌,越虎此人,心思沉着,岂能这么容易让我吃掉参狼部落,我怀疑他还有兵力伏击在周围,我们要小心谨慎!”
他把下辩大部分的兵力拉开,是为了让这事情万无一失,他不信任白马羌,哪怕白马羌有伏兵,他也能应对。
“张虎,你把麾下斥候都放出去,参狼谷周围一切动向,我要了如指掌,务必保证伯鸾能打赢这一战,决不让任何人出人来收割战果!”
张济冷冷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路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可不能做了黄雀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螳螂而已!”
“是!”
张虎点头。
………………………………
……
武都郡。
一座不知名的山坡上。
“主公,三日行军,儿郎们有些疲惫了!”雷虎拱手对着盘坐在青石的上的青年禀报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入祁山了,可以缓一缓!”
“嗯!”
牧景闻言,想了想,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让他们休息半日!”
“诺!”
雷虎领命。
“主公,刚刚从参狼谷送出来的情报!”
一个景武司探子上前,把情报送上来,这种在小竹筒上有标志印鉴的,基本上只有掌旗使才能发出。
“是格尔朵的情报!”
牧景打开,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戏志才那厮果然不简单,短短之间弄得人家参狼部血流成河了,看来我来不来都不太重要的,他能应对!”
他还是小看戏志才了。
其实参狼谷的形势变化戏志才的确在搅动着,但是应该是天意瞩目戏志才,格豪的死,恐怕谁也预料不到,但是间接的成全的戏志才的计划。
现在整个参狼谷大乱斗,戏志才却能把兵力隐藏的如此之好,这就是本事,绝对的本事,一般人做不到的本事。
这一战,他已经占据先手了。
“雷虎!”
“在!”
“我们不去参狼谷了!”牧景突如其来的起了心思,这心思迅速的躁动起来,让他有一股无法压制的冲动。
“不去参狼谷,去哪里?”
雷虎楞了一愣,问。
“去下辩!”
牧景声音之中有一抹激昂。
做人,一定要有大胃口。
这一次,他的胃口就有多大张多大,不仅仅一口吃了参狼部,他还要一口吃了张济,把武都都吃掉,形成汉中的西北防御线,彻底的斩断长安南下的道路。
第六百三十七章 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
傍晚,霞光如血。
参狼谷。
谷中,在校场之上,无数的参狼勇士已经集合,内外对持,内部有四千余的勇士,外围有将近上万的勇士,但是内部勇士以逸待劳,外部勇士却已经筋疲力尽。
气势上,已经悍谷部的所有勇士已经被碾压。
闵吾从王座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那酷似郎嚣的身影顿时浮现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下,看着他的身躯,很多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首领郎嚣。
“首领?”
“不可能,首领已经死了!
有人低声的叫出来。
参狼部前任首领郎嚣一共有七个儿子。
闵吾虽有一个汉家女子的血脉,但是很奇怪的是,长的最像郎嚣的就是他,从少年时期开始,无论是形态,面貌,还是那气度,都酷似郎嚣。
正因为如此,加上他勇武的资质,自然受到排挤,遭人忌惮,最后被人设计,不仅仅母亲死了,自己也差点死在的血潭之中。
“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他应该就是那个汉家子!”
“汉家子,谁啊?”
“首领的儿子,闵吾!”
“首领的儿子我们都见过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首领可不止只有六个儿子,还有第七个,但是这个少首领的母亲是汉人,所以不得宠,而且十五年前已经被驱逐了!”
悍谷和猛头身后的头领窃窃私语。
那些年的事情,这些头领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首领的家事,他们也参合不得,并非所有人都有当年昆南的决心,为了救闵吾,能舍弃在部落的地位,带着族人在部落外围讨生活的。
“闵吾,你一个汉家子,不可能控制参狼谷,那些族老呢!”
悍谷不敢相信。
他怒然的责问。
即使昔日他手握数万雄兵,也无法掌控参狼谷,因为参狼谷可有五六万以上的族人,哪怕是老弱妇孺,在参狼部,都是战士,这些人都听族老的。
就凭闵吾数千人,怎么可能简单的拿下参狼谷。
“你能杀郎嚣,我为什么不能杀回来!”
闵吾淡然的道:“你一直记着我是汉家子,却忘记了,我也是参狼部的勇士,是郎嚣的儿子,那些族老,自然一视同仁!”
“混账!”
悍谷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他踏前一步,双眸怒然瞪大,冷喝长啸:“闵吾,既然你认为你是我参狼部的勇士,你不应该对付一个妇孺,放了我母亲,有什么冲着我来了!”
“这话说的很好!”
闵吾慢吞吞的上前,斜睨了一眼木架上的格格娜,轻声的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跪着求你们的,可你们是如何对我们母子的,我看着我的母亲在我面前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我连乞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你们依旧的冷漠,汉人有一句话,因果报应,今日,我也得让她在你的面前,流干最后一滴血!”
“闵吾,你找死!”
悍谷铜铃般的眼眸充满的血丝,浑身的怒火爆发。
“首领,小心!”
猛头还是保持冷静了,他拉住了悍谷,不敢让悍谷靠的太近闵吾,因为他能感应到闵吾身上的血气和杀意,那是强者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很强!”
“放开我!”
悍谷看着自己的母亲还在留血,他忍不住,要冲上前:“今日不是他闵吾死,就是我亡!”
“你说对了!”
闵吾轻声的道:“今日,在这参狼谷,的确要做一个了断!”
“勇士们……”
悍谷大喝,就要冲锋上前。
“弓箭!”闵吾只是淡然一声,周围的一个个勇士就举起的弓箭,瞄准了前方的一切。
悍谷的声音戈然而止。
他们在那一战,丢失了太多了武器了,那些弓箭手也被干掉大半,在这样的山谷平原上,他们冲锋,被对面居高临下的射击,必然如同靶子。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闵吾冷笑:“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冲到我面前,算你们赢!”
“你!!!!”
悍谷怒极而笑:“好猖狂!”
“刀!”
闵吾一声怒喝,昆南从后面抛出一柄长刀,刀长一丈五,刀背厚重,刀刃锋芒,柄长刀短,侧背挂镰刀状态,绝对是一柄让人看一眼就感觉不寒而栗的凶器。
“悍谷,你已经没时间了,最多只要一个时辰,格格娜就会流干她的身上最后一滴血!”
闵吾刀锋所指,目光冷厉:“你当年没有给我一个能救母亲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只要你能打败我,你就能救得了你的母亲!”
这是一场人子之间的争锋。
他爱他的母亲。
他也知道,悍谷也爱自己的母亲。
在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众兄弟之中,只有悍谷才能成为首领,因为悍谷有气度,能容得下他的出身,他甚至想过,长大之后,为悍谷而战。
只是他们注定对立。
因为悍谷有一个善妒的母亲,正因为如此,他们走到了生死不两立的局面。
这时候,山边走出来了几个老者。
……
他们都是参狼部的族老,参狼部是羌人部落,部落之中不讲儒家道义,但是年岁长者,儿孙满堂,看的事情也多,虽不能打猎和打仗,但是依旧是参狼部的顶梁柱。
“你们怎么看?”
为首一个老者,颇为消瘦,手中握着参狼部的狼头拐印,轻声的开口,低声的道。
参狼部内战不休。
他们这些族老的影响力也在降低,有兵者为王,强者为尊,这是参狼部的规矩,谁也不能改。
“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个汉家子在这关头杀回来!”
有族老低声的道。
“之前他杀入参狼谷,参狼谷勇士无人匹敌,而且他也没有杀我们老弱妇孺,终究是我们参狼部的勇士!”又有族老说道。
“我们参狼部,勇武论英雄,英雄定成败!”另外一个长得雄壮的老者虽白发丛生,但是身上还有一股悍勇之气,他冷冷的道:“闵吾也是我们参狼部的人!”
“悍谷能杀郎嚣,那是他的本事,如果他今日败在闵吾手上,我们也无话可说了!”
另外几个老者点点头。
“那就看着吧!”
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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