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拿到手中的奏本,第一时间想要送去了的,是司徒府。
司徒王允,乃是朝堂栋梁,与关中士族,西凉体系都关系很好,正是他在从中调和,才有了如今长安朝廷的太平,不然长安朝廷早已经能打起来了。
“诺!”
一个官吏走过来,拿过这份奏本,然后直奔司徒府而去。
这时候伊籍领着整个使臣队伍已经进入了一个院落,此行非他一人,乃是由他为首,足足有一百余人,除他意外,皆为战士,虽没有披甲,可一个都散发这煞气。
“伊大人,我们真的要等吗?”
黄巾军的精锐将士正在收拾房舍,这个院落很大,他们所有人住在这里卓卓有余,这时候为首将官军侯叶苏走上来,看着屋檐便的伊籍,低沉的问道。
“我们既然已经进了长安,生死未卜,只能等!”伊籍看着湛蓝的天色,这点气度他沉得住,想要朝廷认可,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刁难是少不了,他必须沉得住气才能应对。
“大人,要不我去安排一下,景武司在长安也有布置,明暗皆有子,出发前主公已经给我密令,可联系长安掌旗使,一旦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好脱身!”
“不可!”伊籍闻言,却摇摇头:“此行长安,我们所背负的是汉中的未来,是祭酒的未来,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引起长安朝廷的反感,这时候,我们只能等,等天子召唤!”
“可主公给我们的军令,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你带回去!”叶苏说道:“若不能早做准备,他们徒生杀意,我们如何应对!”
“此乃长安,他们若是要杀我们,我们哪怕搭上了更多的人,也逃不出去,做太多,实属无谓!”
伊籍倒是很放心,他微笑的道:“叶军侯,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赌朝廷不会动我们,自古朝廷讲气度利益,尚有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之说,自然也不会杀我们,而且我认为在这里也等不了多久,只要主公的奏本能顺利的递上去了,我相信天子会见我的!”
他有信心,只要奏本上去了,天子不管如何,应该都会见一见的。
太师府。
董卓居于高位,盘膝而做,魁梧如熊的身躯散发让人骇然的气息,执朝廷数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今时今日的他已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一举一动氤氲强大的压迫力。
“废物!”
他的一声怒喝,让左右列坐的众人顿时雅雀无声起来了。
“末将无能!”
张济跪膝在堂下,一字一言的请罪:“请太师大人责罚!”
“张济啊张济,尚有张鲁接应,你还如此无能,你叫某如何安心让你挺帅大军,当年那个马踏北地,毫无畏惧与匈奴作战的张济,难不成已经被一个黄口小儿吓破胆了,你实属让本太师失望也!”董卓气急败坏的说道。
汉中一战,消息传回来有些时日了,但是只要响起来,董卓就生气,甚至想要直接罢免了张济的兵权,不过他终究是念旧的人,只是嘴上骂一骂,要说直接罢免的张济的兵权,他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思。
张济屯兵武都之后,亲自赶回了长安负荆请罪。
他积累了一肚子火气,自然要大发雷霆。
“末将愚昧,不敌牧军,丢了太师大人的面子,此乃死罪,但是请太师大人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张济双手拱起,叩头于地上,声音悲愤而蹡蹡,一字一言的说道:“只要给我兵马五万,我愿意在去一次汉中,此战必能破汉中,不斩牧龙图,势不还朝!”
这一战打的他有些憋屈。
他自认为算计的很好,却不曾入了牧军局中,若是他早些南下,或许就会早一步拿下南郑了,此战胜的就是他,而不是牧军,最后也不至于灰溜溜的被赶出来。
“你可有把握?”董卓有些心动,对他来说,牧景就是他的一个肉中刺眼中钉,一日不杀,一日寝食难安。
“末将愿立军令状!”
张济是想要急着复仇,他不介意再杀进去一次,只要有五万兵力一下,他可以层层推进,趁着牧景尚未坐稳汉中,直接从武都杀一个回马枪。
“不可!”
李儒站起来,摇摇头,反对的说道。
“为什么?”董卓问道。
李儒拱手行礼,然后着董卓说道:“主公,你莫不要忘记了,我们今岁的战略部署,此时此刻我们出兵汉中,先不说能不能下汉中,时机也失去了,没有张鲁接应,想要长驱直入,何等艰难,这会让我们很多兵马都会被拖在汉中,牧军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击垮的,当初他们走不出关中大地!”
“是本太师太急了!”
董卓闻言,顿时领悟过来了,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在想要下汉中,那就没这么容易了,哪怕张济立下军令状,他都不敢相信张济有破汉中之能力。
“主公,其实此事怪不了张济将军,关键还是张鲁败的太快了,没想到张鲁有整个天师道在支持,却还是挡不住牧军的兵锋,区区数月之内,兵败如山倒!”
李儒叹了一口气:“汉中落入他牧龙图之手,日后必成祸患!”
“张济,你站来起来吧!”
董卓挥挥手,让张济起来了。
“诺!”
张济站起来了,站立一旁,面容还是有些羞愧,安静不言。
“文忧,某该如何应对?”董卓问道。
“主公,此战既如此,我们只能先放一放,毕竟我们的战略部署在并州,今岁必下并州,待吾等有凉州并州为支持,再有关中八百里肥沃平原为粮仓,天下哪里不可去!”
李儒说道。
去岁他们一直在整理关中,从京兆开始,弘农,河南,河东,河内等地开始一一的清理,直至司马防入朝为官,才算是让关中暂时合为一个整体,皆尊朝廷之令。
虽然如今朝廷之令对地方的约束越来越小,而且世家豪族纷纷趁乱练兵,但是不可否认,朝廷的名义还在,关中之地,已经彻底尊长安朝廷之命令。
而今年李儒的目标是并州。
为什么是并州,因为并州无主。
“你说的对!”
董卓浑身一颤,虎眸闪烁,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手握雄兵出关中的景象,不过他还是很冷静了,知道自己想要彻底掌控关中,手握并凉,还需要时间。
“凉州的韩遂情况如何?“
“禀报主公,文和已亲自去处理,前几日还传来了消息,已经给了一个他最后期限,还有安排了马腾的李榷的兵马屯兵在北地,他若不归顺,直接挥兵,长驱直入金城!”
“尽快安抚好凉州,能不动刀兵最好,毕竟凉州不能乱!”
“是!”
“至于汉中,总要处理吧!”董卓捏捏鼻梁,眸光阴鸷,他总感觉这个牧景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了,好几次机会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报!”
“进来!”
“禀报太师大人,驿站那边刚刚传来了消息,明侯使臣抵达长安!”
“明侯使臣?”
董卓瞪大眸子,眸光冷厉如冰:“明侯?牧龙图那厮继承的牧元中的爵位,倒是肆无忌惮,刚刚驱逐了我们的兵马,就敢派出使臣入京,他想要做什么?”
第五百四十三章 长安的反应 下()
长安城中,未央长乐,东西二宫屹立。
龙首原上,未央宫。
这一座宫殿乃是汉室最为恢弘的宫殿,自汉朝鼎力天下之日开始屹立在龙首原上,在西汉二百年的江山之中号天下之巅,新莽之乱,多有破坏,刘秀定鼎江山之后,定都雒阳,弃置不用。
但是未央宫终究是一座皇宫,天家之宫殿,哪怕是废置,也不会让普通人进驻,一直空置。
当然,东汉这二百年以来,也曾经陆陆续续的拨款来修筑一下,最少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的,虽不说能修筑的如故,可也恢复了不少建筑宫殿的规模,至今保存的不错。
朝廷从雒阳迁徒南下之后,天子自然就要进驻皇宫,也幸好有一座未央宫,不用耗资再建立一座宫殿,这对如今的朝廷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未央宫的总体布局呈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
宫城之内的干路有三条,两条平行的东西向干路贯通宫城,中部有一条南北向干路纵贯其间,两条东西向干路将未央宫分为南、中、北三个区域。
椒房殿。
这本是皇宫宫殿,不过现在归为天子宫殿。
少年锦袍,器宇轩昂,盘坐亭宇之中,手握一卷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
“陛下,殿外司徒求见!”
一个小宦官走进来,躬着身子,拱手禀报。
“传!”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籍,淡然的说道。
“诺!”
小宦官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不到半刻钟时间,已带着当朝司徒王允拜入亭宇之中。
“王允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允走进来,以臣礼而行之。
“司徒快快请起!”
少年天子扶起了王允,轻声的道“此非正殿,不必行如此大礼!”
“陛下正在看战国策?”王允站起来之后,目光看着落在案桌上的书籍,微微皱眉。
“闲来无事,就看看古史!”
少年天子微笑的说道。
他的江山来自不正,天下认不认可都还是二话,而且大权也不在他这里,无论是董卓,杨彪,司马防,王允之辈,皆非拥簇他,不过是以他为傀儡,掌天下大权而已。
“战国之策,乃是兴替之史,陛下还是少看为好!”王允嘱咐。
倒不是说《战国策》不好,西汉时期,刘向编订了三十三编战国策,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言行策略,但是时过境迁,今为汉朝,与战国士气的政治主张,并不合适如今而用。
“王司徒所言甚是!”
少年天子微笑的道“日后当少看此书籍!”
刘协自问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在当初何太后咄咄逼人之下,联合董卓王允反了牧氏政权,自当有敏锐的政治触觉,谁是他依靠的人,谁是他要对付的人,他心中清楚。
所以王允这个靠山,他需牢牢抓住,无论王允言之何事,他从不反驳。
“陛下,此乃汉中上奏之本!”
王允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拱手送上。
“朕尚且年幼,昔日朝会上言之,朝政大事,还需诸位鼎力,董太师乃是当朝栋梁,既为奏本,为何不送去太师府,让他过目呢?”少年天子微微眯眼,并没有接过了奏本,而是反问的说道。
聪慧如他,唯舍权方能保命,除非有绝对把握,不然他绝不会和董卓硬碰硬,甚至不会做任何让董卓反感的事情,他是一个惜命的皇帝。
“陛下,为何如此而言!”
王允皱眉,眼神之中有些不满天子的软弱。
当初他和董卓联手,除去奸佞之臣,本以为可扶汉室江山之太平,可自从迁都南下之后,朝廷之上的权力渐渐的失衡了,自从董卓自立太师之日开始,朝堂大事,基本上都已经被太师傅统帅,军政大权,非太师傅过目,不能出政令,此让他不满。
他并不想除去了一个权臣牧山,再来一个董卓。
昔日认为董卓出身西凉,并无文臣根基,在中原毫无根基,他才愿意合作,让董卓掌兵权,他认了,毕竟朝廷更需要一个强势的人来庇护,当今朝堂之上,能号令千军万马的,唯董卓而已。
可董卓强势掌权,权力已经覆盖朝廷,连政令都牵涉其中,这就让他很不满了。
“王司徒,朕根本无处事之能,你此乃为难朕也!”少年天子苦笑的说道。
“陛下,你乃是天子,当掌天下之尊,平江山之乱,独步九州之上,岂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话!”王允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师也好,司徒也罢,当尊天子诏令,方为正道!”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此奏本乃是明侯府送来了!”
“明侯府?”
少年天子一下子来了兴趣“若是朕没记错,去岁雒阳之乱,牧龙图率兵反京,当众行冠礼,继爵位,明侯就是他牧龙图吧!”
明侯这个爵位,他可以一点都不陌生。
“正是牧龙图!”
王允道“此人率牧军残兵南下之后,入南阳休整,可并没有休养生息多久,悍然发兵汉中,长驱直入,短短数月之间,灭汉中张鲁,夺汉中之地!”
“今他派出了使臣,上奏朝廷,意欲…………”
“意欲什么?”
“归降朝廷!”王允道。
“他会归降朝廷?”少年天子微微眯眼“莫要论是太师,或是朕,我们与他之间,乃是杀父之仇,难道他忘记了吗?”
刘协可不会忘记,自己与昔日那个带着他逃课的少年之间,早已经有了一道不可越过的鸿沟。
“他忘记没有忘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如今处境!”
王允道“昔日观此獠,便知此人非泛泛之辈,少年之辈,无人出其左右,能伸能屈,方为雄,他得之汉中,却难以坐稳,唯朝廷鼎力,才有机会抗衡益州刘焉,所以他选择归降与朝廷!”
少年天子闻言,轻轻的打开了奏本,目光看了很仔细,这的确是一封归降之奏,写的并非很出众,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他甚至看明白的暗藏之意,乃是结盟的意思。
“王司徒认为此事,朕该如何处理?”少年天子问道。
“陛下,臣认为,此事该允!”
“允?”
少年天子眸光划过一抹冷意“王司徒,你我都了解此人,此人会善罢甘休吗,若有一日,他得势之下,恐怕会二话不说,直接挥兵长安,不杀了朕,他岂会心甘!”
“即使牧龙图有恨意,那也是日后之事,他与我们长安而言,尚有距离,如今的他,宛如丧家之犬,能不能坐得住汉中,都说不定,哪有机会报复吾等!”
王允摊开的话题,说道“可是若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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