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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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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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心虚地摸摸鼻子,好吧,她不但衣着古怪,还言语粗蛮,不是她错,都怪“尼姑庵”。

    “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冉非泽看了看她,没说话。

    苏小培想了想,继续求指教:“壮士,那她为何不自称奴家?”

    冉非泽看她眼神古怪了,但他还是丢下两字:“年长。”

    “哦哦。”苏小培明白了,长辈对小辈,就不用这种谦称了吗?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但不敢再问了。

    这里冉非泽却是道:“姑娘有何打算?”

    “壮士不是没钱嘛,我们先混口水喝,有顿饭饱,然后再从长计议。”

    冉非泽挑了挑眉,谁与谁要从长计议?

    苏小培迎着他目光,她知道冉非泽是说过他不能带着她,她得自己想办法安顿自己。可她无依无靠,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人是好人,有善心,有耐心,遇到她这样古怪事还很沉着,不会大惊小怪,依她目前状况,先跟着他是好打算了。

    虽然他不乐意,但是,好人嘛,总会多些磨难。

    她也是被逼无奈,阿弥陀佛。

6第6章() 
冉非泽没回话。

    他挑完了眉毛看完了苏小培,接着喝他茶去了,似乎并没当苏小培意思当回事。

    苏小培也沉得住气,没纠缠没解释,也喝茶。

    这时候屋外有人喊着:“唐老板回来了呀。”

    又来人喊:“吴甲长来了。”

    原来那群想看热闹好八卦人都没散,不好意思进屋来,只等门前看看状况。方才唐莲回来,早有人跑去通知外头开铺唐家父子了。

    嚷嚷间屋门开了,苏小培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男子和一个十多岁少年进了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

    唐莲母亲唐李氏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眼睛通红,想来是哭过了一场。出来看到那男子便喊了声“官人”,眼泪又下来了。

    唐莲父亲名唤唐忠,此时他脸色很难看。

    女儿两个月前被山贼劫走,初时他着急心痛,又是报官又是张罗着左邻右里一同寻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女儿影子没见着,风言风语难听话倒是涌了出来。唐忠是个好面子,受不得这个,眼见女儿没了踪迹,又过了这许久,想来凶多吉少,心中悲痛,索性便当她死了。

    这阵子闲话终于是少了一些,他心里才稍稍松了些,偶尔想到女儿遭遇,虽也难过,但也盼着这事情过去,再没人提起才好。没想到,今日吃过午饭,才与儿子去了铺子没多会儿,却是有邻人奔来报信,说唐莲活着回来了。

    唐忠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不欢喜,但女儿没了清白唐家必会遭人指点情景却是马上涌上心头。他也不多说,忙关了铺子让带着儿子唐松往家赶。

    唐李氏与唐忠一旁说着女儿归来一事,

    这几人一进门,冉非泽便站了起来,苏小培有样学样,也赶紧跟着站起。但她腿实是太痛,之前一直站着倒还好,现坐下了再起来腿却跟被碾过一样,她痛得“哧”吸气,差点摔了。

    冉非泽托了她胳膊一把,将她拉直。

    唐忠听得唐李氏说了情况,过来跟冉非泽道谢。先是抱拳喊了声“冉兄弟”,道了谢,又介绍了自己身份。冉非泽也是一抱拳,应了声“唐老板”,又道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等等客套话。

    又是干巴巴文绉绉对话,苏小培一旁听着,直琢磨是不是古代里人一半精力都用这些所谓客气和礼数上了。

    正走神,唐忠转向她这边,一抱拳,问:“这位是?”

    苏小培一阵紧张,学着冉非泽样子抱了个拳,道了声:“唐老板。”然后一屋子人又齐刷刷地瞪着她看,冉非泽没特意看她,她却是飞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上弯。

    糟糕了,她礼数肯定又错了。电视上是怎么演,是两只手挤身侧半蹲吗?苏小培脑子有点空,反正“奴家”她喊不出口,半蹲她也蹲不下来,干脆也不管了,错就错,电视上还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呢!

    冉非泽似乎乐够了,终于帮她救场。“这位姑娘也是山中偶遇,得了不记事毛病,诸位莫怪。”

    大家都流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悦也不好表现,于是相互又客套了一番,苏小培老早就学了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动作就不动作,当真是谨言慎行。

    唐忠嘱咐自家娘子给恩人备些吃食招呼,自己却是带着儿子和那老者进到里间去了。苏小培瞄了一眼,猜想他们是去找唐莲谈话。她忽然有些担忧,被劫持人质受解救后多数会产生应激反应,心理状况等,也不知唐莲会如何。

    她悄声问冉非泽:“壮士,刚才他们谈话,你可听出来那老人家是谁?”

    冉非泽看了看她,回道:“是甲长。”

    “甲长是什么?”

    “十户一甲,每甲均设有甲长。姑娘这些也不记得了吧?”

    十户一甲,甲长,苏小培琢磨了一下,猜想这是不是有点类似街道社区主任之类。这时候听得唐莲里屋一声哭喊:“爹。”接着是模糊男子说话声音,听不清楚。

    唐李氏听了唐忠嘱咐,去了厨房给冉非泽苏小培做吃,这时没陪唐莲身边,苏小培很有点担忧。

    等了好一会,里头哭声断了,唐李氏也端出来两碗面,冉非泽很有礼谢过接下了,苏小培也学他样子,谢过接了。唐李氏又匆匆再端了一碗进内屋去,唐莲跟他们一样,也没吃饭呢。

    苏小培饿坏了,她一边竖着耳朵想听听里屋动静,一边大口吃面。冉非泽吃面都一副彬彬有礼样子,不急不缓,斯斯文文。

    他举止真是跟他高大身形和超大包袱不般配啊。苏小培一边想着一边飞把面吃完了,连口面汤都没有留下。

    不一会唐李氏又出了来,小声道:“多谢恩公,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恩公,招呼不周,恩公莫怪。”

    苏小培叹口气,幸好她之前厚着脸皮开口了,不然这顿饭都没着落。

    冉非泽依旧客气地还礼,谢过了唐家这顿招待,然后告辞。苏小培生怕自己被抛下,忙拽着他大包袱一角,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两个人走到了街上,一前一后。冉非泽不说话,苏小培也不说话,腿痛得受不了,但她咬着牙闷头跟上他脚程。

    冉非泽忽然停下了,苏小培没留意,差点一头撞上他。他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抖了抖,将钱袋里钱倒到掌心上给苏小培看。

    十来个铜板,苏小培扫了一眼,没数清具体数。

    冉非泽还是不说话,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神情。苏小培皱眉头,认真问:“这是壮士所有财产吗?”

    财产?冉非泽动动眉头,回道:“这确是我身上所有钱财了。”他等着看,看这古怪姑娘还能说啥。

    苏小培盯着那些铜板,忽然问:“这里钱是怎么算?”

    “啥?”这话他就真是不懂了。

    “嗯。”该怎么解释呢?苏小培一转头,看到一旁有卖包子馒头,忙道:“就是,这些铜钱能买几个包子?”

    冉非泽随着她目光一看,笑道:“这镇里没买过,别城,差不多三个铜板一个馒头,五个铜板一个包子。”

    苏小培再仔细数了数冉非泽掌上铜板,按便宜算,三个铜板换一个馒头,他这有十五个铜板,那就是五个馒头,她吃少一点,一顿一个好了,他委屈一点,吃两个好了,那这样也不够两顿。

    冉非泽真是有些失笑,他是没见过有谁会这样算钱银。她现该知道,他真是照顾不了她了吧。

    “姑娘。”他唤了一声,打算跟她说,石头镇不远有座庵庙,她若是真不知该去何方,他可以送她到那庵庙容身。可他话还没说完,苏小培却是抬头问:“壮士打算怎么挣钱?”

    冉非泽哑然。

    这姑娘,年纪不小,头发衣着口音皆是古怪,说是不记事,却连人□故生计常事皆不清楚,看着明明是知书达礼气度,说出话却是粗莽无礼。她打算巴着自己不放,他知道,可她不笑不谄媚,这般一脸正经,认真严肃地耍赖皮,他倒是真没见过。

    如何挣钱银?

    冉非泽笑笑:“我有是气力,也会些手艺,求个温饱不成问题。倒是姑娘,有何打算?”

    她一定是说她没去处,没钱银,没亲人,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会求他收留,而他会后一次告诉她,他收留不了她,他只能送她到镇子边上庵庙。

    结果苏小培说是:“我打算也出点力,壮士去挣钱时候,我可以帮壮士看行李。”

    冉非泽再一次哑然。看行李……这算出点力?

    “姑娘。”冉非泽决定把话说清楚,刚起了个头,一旁却有两个人奔过,嘴里嚷嚷着:“去看看,抓到那贼子,能得赏银五两呢。”

    苏小培一下有了精神,认真问:“壮士,你会武吧?”

    “会。”

    “抓过贼吗?”

    “抓过。”

    “五两银子是多少?我是说,能买几个馒头?”

    “……”

7第7章() 
街上偶有人经过,有惊异目光打量苏小培。

    她短发,身上垮垮套着件宽大男子外裳,腰带乱七八糟绑着,脚上没有鞋,脏兮兮地厚布袜套着,腿上裤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冉非泽知道那些打量她人跟自己一样,完全猜不到这般古怪模样女子是哪里冒出来。

    她从哪里冒出来呢?他发现唐莲后有防备周围,并没有山贼追来,他才选了那个地方生火过夜,但忽然听到树上有气息动静,他以为来了个高手,能无声无息地逼近他们。但过去一察看,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古怪女子,她甚至没有穿肚兜,就算只就着月光,他都能看到薄薄衣物下身体曲线。

    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呢?她怎么靠近他们?怎么上树?

    现她就这样认真看着他,似乎真想算一算,五两银子能活多久。

    冉非泽又想笑又想叹气,他看了看她站也站不住狼狈样子,心里明白她今天跟上他们脚程已是拼全力,怕是明日里腿该抬不起来了。

    以她眼下状况,那庵庙怕是还得走上两三个时辰,他看了看她脚,想着她算计馒头,忽地有些心软。现再逼着她走这么长路,怕她真是得撑不住了。

    “五两银子差不多是五千个铜钱。”他答。

    5个铜板。苏小培算了算,馒头不好算了,换包子。5个铜板1包子,5个铜板就是1个包子,每顿5个包子,一天15个,哎,差不多两个月。

    如果都吃馒头,加上衣住行费用,全都省着花,5两银子能撑两个月吗?

    “姑娘。”冉非泽唤道。看着她颦眉思虑,他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壮士,我们去捉贼换银子吧。”

    “姑娘现下这般模样,不被人当贼捉已是万幸,如何捉贼?”

    苏小培抿抿嘴,她说“我们”当然是客气话,她又不会武,活蹦乱跳时候都不能冲锋上前捉贼,何况现残得只剩半条命时候。她只是客套客套,其实是指望着冉非泽有本事能挣那五两银子。

    当然了,前提是他有本事。

    他把她踹下树那一脚是挺利落,用衣服裹着她落地那招式应该也不是谁都能办到吧?她对这种事见识少,但心里是愿意相信他有这捉贼本事。

    “姑娘,捉贼事小,倒是该先寻个落脚处安身。”

    “可是只有十五个铜板……”她真很想鼓励他去挣那五两银子。

    “姑娘跟我一路吗?”冉非泽却是一副没太大兴趣模样。

    苏小培看着他表情,叹口气:“十五个铜板总比一个都没有强。”

    “姑娘所言甚是。”

    十五个铜板就能她面前抬头挺胸了,她真是好惨。

    想当初,她正常世界里,那也是知识分子,专家人才,不敢说有什么身份地位,但有求于她人和事还是不少,大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她收入上也一直不愁。

    现可好,十五个铜板而已,五个馒头而已……

    苏小培没了办法,只能跟着冉非泽走。冉非泽走到一家酒楼前,让苏小培等着,他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出来,摇摇头:“这家不收短工,我们寻下一处。”

    苏小培点点头,拖着残腿跟着他继续走。别说寻下一处,就是寻下n处她都不能反对。一连问了三家,都没有好结果,苏小培心落到了谷底,她腿真要断了,脚也一定烂掉了,她开始盘算,会不会今天她跟着穷鬼恩公壮士要露宿街头了?

    正做好了坏打算心理建设,冉非泽又走进了一家酒铺,酒铺老板跟他聊了几句,又看了看门外角落苏小培,寻思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苏小培精神一振,但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她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冉非泽才聊完出来,他道:“这家杂工正巧伤了腿没法上工,缺人手,但他这没多余屋子,只一间过去做柴房屋子空着,你可愿住下?”

    苏小培飞点头:“壮士去哪我就去哪。”

    冉非泽动动眉头,心里又感叹一下这女子大胆豪迈,而且是如此正色大胆豪迈,还真是没见过。

    就这样,冉非泽领着苏小培住进了后院柴房。

    柴房不大,称不上多干净,里面倒是没有柴,堆了些杂物。这酒铺老板姓宋,他巴拉巴拉了吹嘘了一通他这酒馆生意,又说他心肠好才收留他们,说他这不愁请不到杂工,接着说他这房子不错,只是觉得放柴有些浪费,所以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堆柴,将这屋子腾出来准备客房,给那些没什么钱银又要住店客人凑合,但还没弄好。如今他们既是求个安身处,就只有这间了。他说一会会送床板子过来,让冉非泽自己搭床。

    这宋老板说话时候,时不时地瞄几眼苏小培。苏小培躲冉非泽大包袱后头,一边听一边端详着他举止表情。

    那宋老板说完了,又跟冉非泽说他家杂工有两日没上工了,柴都一直没劈,他让冉非泽收拾好了就干活,他等着用柴呢。

    冉非泽答应了一声,那宋老板又看了苏小培一眼,出去了。

    冉非泽待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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