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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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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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啊,您可万万不能出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秦麦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晚餐是一行人从拉萨出发以来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但对于忧心忡忡的四人而言,却是味如嚼蜡,胡乱地对付了几口便早早地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秦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子里杂念丛生,一会儿是老师虚弱孤独的身影陷入了泥沼,一会儿又变成了得意洋洋的黄平举着本金光四射的天书哈哈大笑,像是在做着古怪的梦,却真实得让人心惊胆寒,直到秦麦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蓦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背心湿冷,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秦麦觉得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打扰你吧?”秦麦打开门,唐离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月光下秦麦的脸色铁青,唐离担心地摸了摸,入手冰冷濡湿,“我们担心也没有用,不过他来阿里总是需要经过边防站的。”

 秦麦没有开灯,拉着唐离在床边坐下,默默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老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脾气,在形同软禁的环境中都能跑出来,难保就过不了边防站。”

 

唐离咬着下唇半晌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心中的自责并不比秦麦稍轻,毕竟此事全都是因为她所起,万一陈教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便严老师不怪她、秦麦不怪她,可唐离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与陈教授相识的时间虽短,可唐离却从老人身上感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那种仿若父爱般的关怀。

 

清冷的月光自窗间透过,窗外的枝桠映在地上的影子随着风扭动屈伸着,仿佛群魔乱舞,两个人牵着手各自想着心事,静默良久后,秦麦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老师没有专车,要赶到扎达最快也要五六天的时间,看来我们的速度要加快了。”

 

唐离立刻明白了秦麦是想在陈教授赶到之前解决掉古格遗址内可能存在的危险,心头一动:“你明知道黄平很有可能要甩掉我们却还故意上当,是不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念头?”

 秦麦侧过头望向唐离,目光出奇的冷静:“你是不是认为我太残忍了?其实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从来没想着让黄平去送死。”

 

唐离被秦麦眼中淡淡的悲哀搅得心头一阵颤动,她虽然憎恨黄平贪生怕死,虽然一直怀疑自己父亲的失踪与黄平有关,却从来没有想过让黄平死,所以当她猜度到秦麦是想以黄平为诱饵的时候,不免对秦麦的“心狠手辣”生出些责怪的心理,可当她看到秦麦眼底透露出的那抹深沉的无奈时,唐离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对不起。”唐离内疚地低声说道。

 

秦麦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我未必就没有这种希望,黄平在我们身边始终都是个危险,与其他要甩掉我们,倒不如就此分开好,关于唐卡内隐藏的秘密我们一直都毫无头绪,也许他已经等不及了;当然也可能他能够沉住气等到最后才动手。”

 唐离也清楚秦麦说的都是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思考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他偷听到了我们与意西沃的交谈,可那也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当然有!”秦麦打断了唐离的话十分肯定地说道,唐离一怔回头瞧向秦麦,黑暗中秦麦的眼神明亮如炬,闪动着强烈的自信,“意西沃的话虽然都是传说,可却透露出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如果黄平真的是为了那个永生的净土而来的话,他也会从那些话中得到他最想知道的东西。”

 唐离心念电转,秦麦的话音刚落,唐离失声道:“神鼓和天书?”

 秦麦嗯了一声,嘴角勾起抹淡淡的讥笑:“神鼓和天书都在古格遗址里,被藏在冥界的入口,呵呵,既然常人无法到达,也就是说神鼓和天书还应该在古格遗址中。”

 “可是,如果他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再动手不是更把握一些吗?”唐离觉得秦麦的解释还不能让自己完全信服。

 

秦麦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离开,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无法与我们抗衡的时候。。。。。。”秦麦眼前浮现出自己与铁莘教训卡恩和瑞斯时黄平饱含着惊惧的眼神,顿了下,微微叹了口气:“他要是不甘心的话必定会放手一搏。”

 唐离思索了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那个意西沃神神秘秘的很古怪!”唐离紧紧地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意西沃表现出的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传说我们可是从没听说过的,就连郝韵都不知道。”

 

秦麦的眼睛像是猛然间燃烧起来一般,甚至灼热得让唐离感到刺眼,秦麦握着唐离的手用了用力,道:“你说的不错!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意西沃,他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为了故意来告诉我们这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一般!”

 唐离从秦麦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讶然问道:“你是说他其实并不是住在那座寺庙里的?”

 “一切都掩饰的很好,”秦麦的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而缝隙里射出的目光却越来越明亮,“火盆里有灰烬、碗里有剩饭、神龛里有烛泪,除了那张锅子!”

 “锅?”唐离不解地注视着秦麦,她不知道秦麦从那面锅里看到了什么破绽,那的确只是一面缺了角的普通铁锅而已。

 秦麦笑了起来,举起双手朝唐离摇晃了两下,有些得意地道:“我既然是从事考古和鉴定工作的,当然就多少懂得些真旧与做旧之间的差别。”

 

唐离自然清楚秦麦非但是鉴定古董的能力已经算得上火眼金睛,就连仿摩的技巧也是炉火纯青的,可看到他那略略有些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鼻尖,讥讽道:“我看你最懂的就是自吹自擂吧!”

 

“我有吗?”秦麦哑然失笑,爱昵地刮了下把唐离的鼻头,在唐离发火前已经岔开了话题:“锅用得久了难免会积下油垢,但问题是这些油垢都是熟油,而意西沃房里的那口锅,虽然也油光闪亮,可惜却都是故意打上去的生油!”

 唐离恍然大悟,心中对秦麦的信服更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一丝的破绽虽然细微,却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专门在那里等着我们?”唐离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可是他除了告诉我们一些传说,并没有任何行动,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秦麦耸了耸肩头:“谁知道呢?也许他对所谓的净土也有兴趣,指点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做他的开路先锋,或者他就是神的使者,给你这个孤师的后裔指引方向。。。。。。”秦麦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的玩笑味道,可两个人却都有种感觉:一系列的怪异遭遇极有可能与唐离的特殊身份有关!

 

“神你个头!”唐离瞪了秦麦一眼,对他的调侃很是不满,又想到了他把自己比成了老鼠,新仇旧恨之下,举起了白生生的拳头,刚要给他点教训却猛地想到了一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确认他有问题的?”

 

秦麦知道唐离意识到了在所有的线索中断后,意西沃很可能就是一条极其重要的全新线索,无奈地摊开了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不等唐离开口,秦麦拍了拍她的手背苦笑道:“不要想着能等到他,他不会回来了!”

 唐离心中所想的正如秦麦所说,但是转念再一想,却又不得不认同了秦麦的判断,脸上刚刚涌起的兴奋立刻消散,怔怔地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我们找不到意西沃,可是黄平那边夜长梦多,两天一夜是不是拖得太久了?我们为什么今晚不赶回去?”错失一条重要的线索让唐离的神经陡然紧张起来,黄平可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秦麦晃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随口道:“他们用步行,自然要比我们慢得多,万一还没到地方就被我们追上了,岂不是大家尴尬?”秦麦嘲讽地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寒光,“而且,我还要等一个人的消息。”

 他在等谁的消息?尽管好奇的唐离连连追问,可秦麦却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卖起了关子,只是说明天她就会知道,再多的无论唐离怎么问他就摆出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来。

 这一晚被好奇心折磨的唐离自然挨得痛苦无比,心里就盼着天亮早些到来。

 秦麦和唐离聊了半宿,反而把诸多心事都想开了,走一步看一步,多想无益,如此一来反而睡得很香,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被窗外整齐嘹亮的口号声给唤醒过来。

 推开窗户,一股清新而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还有些朦胧的秦麦为之一振,仅存的些许睡意立刻烟消云散,精神也抖擞起来。

 秦麦随意地舒展着四肢,心中突发奇想,刚想招呼铁莘陪自己下楼练上几手,房门却被敲响了。

 “首长,拉萨长途!”门外传来略有些拘谨的年轻声音,可能是在为自己打扰了这位团长亲自下令热情招待的客人休息而担心。

 秦麦心头一震,没想到彭施民办事效率还挺快的,答应了一声随着那个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稚气的勤务兵下了楼,来到了团部。

 “麦子!你小子啥时候混成首长了?”电话里彭施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张口打趣道:“京城里的干部果然是非同小可啊!”彭施民哈哈大笑。

 秦麦就知道自己让他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很可能是彻夜未眠,心中有些感动,笑着感谢道:“谢谢你了,老彭,辛苦你了。”

 彭施民呵呵一笑:“你吩咐的事情我可没敢耽误,接到你的命令我立刻去邮局查了下当时茂然邮寄的记录,你记一下。。。。。。”接下来彭施民说出了一个美国的地址。

 当彭施民话音落下时,那个地址已经被秦麦牢牢地记载了脑子里,秦麦默默重复了一遍才又问道:“核查过这个地址和收件人了吗?”

 彭施民的语气变得有些好奇:“收件人暂时没办法查到,但是那个地址却是从来就未曾存在过的,真奇怪!”

 “你还记得当时那个喇嘛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吗?”秦麦并没有告诉彭施民自己遇到了那个假喇嘛。

 

电话另一端的彭施民没有马上说话,显然是在回忆,片刻后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说是一位华侨对这种唐卡很感兴趣,拜托他帮忙收集;麦子,你怎么突然要查这些陈年往事?”

 这个问题彭施民在秦麦昨晚给他打电话时便已经问过,此时秦麦的回答与昨晚依旧相同:“我对这种唐卡的工艺感兴趣,所以想打听一下它的来历和历史而已。”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尽管隔着电话线,明知道秦麦看不到,彭施民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在西藏这么多年说实话也从来没看到过同样的工艺,应该是早已经失传了。”

 秦麦不仅知道这种神奇的唐卡制作工艺已经失传了,甚至更多,嘴里说了几声可惜后,话题一转担忧地问道:“现在有老师的消息吗?”

 彭施民发出了一声沉重叹息,秦麦便知道了答案,不由得暗暗苦笑,昨晚失眠的人恐怕不止彭施民一个,自己的老师还真是厉害,一个人活生生搅得整个西藏局寝食不安。

 两个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秦麦回到房间的时候,唐离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床边等着他了,勤务兵在叫醒秦麦的同时也把刚刚入眠的唐离惊醒了。

 唐离看起来神采奕奕,只是淡淡的黑眼圈泄露了她的秘密,秦麦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道:“昨晚没睡好?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些!”

 “你还好意思说?”唐离咬牙白了一眼秦麦这个让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现在总该说你在这里逗留一夜究竟在等什么了吧?”

 秦麦含笑点头:“其实你昨晚再坚持一下的话我就会告诉你了。”看到唐离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秦麦立刻举手投降:“其实也没什么,我拜托彭施民帮我查了一个地址。”

 “地址?”唐离被秦麦这么一打岔就忘记了教训他的念头,不解地问道:“什么地址?”

 

说到正事秦麦的神情郑重起来,沉声把彭施民查到的地址说了一遍,一手撑在胸口,另一只手摩挲着如钢针般的胡茬,不确定地道:“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地址是假的,估计那个收件人也是假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茂然给一个并不存在的人邮寄那幅唐卡呢?”

 

秦麦和唐离心中都是一震,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眼中射出了强烈的惊骇,唐离颤声道:“你该不会想说意西沃三年前就知道了你,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得到那幅唐卡?”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秦麦额头被冷汗沁湿,窗外的冷风吹过,冰寒透入肌肤,可他心头的冰冷远比额头更甚百倍,从当初李茂然偶得唐卡到秦麦拍卖会上与唐离相识,直至前晚与意西沃的相遇,秦麦不相信这许多件事只是毫无关系的巧合,可同时也正是因为太多的巧合让他又无法确信这整件事是被刻意安排的。

 

纷乱复杂的诸多巧合其实都只围绕着一个中心:魏摩降仁,几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却又有着因果关系:若非意西沃给李茂然的信息和唐卡,秦麦不可能对这种早已经失传的工艺有所了解;若不是因为秦麦了解了唐卡的制作工艺他也不可能与唐离发生联系,更不可能踏上陪唐离寻父的征程。

 如果说这是一个布了三年之久的局,那么这个局未免也太精巧了,甚至有的步骤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最根本的问题是,假如说这一切真的是有人煞费苦心设计的连环局,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秦麦隐隐觉得答案一定与唐离的特殊身份有关,“传说天书被古格王藏在冥界的入口,普通人是无法到达那里的。”意西沃的话在秦麦的脑海里闪现,孤师的后裔,是不是那个可以到达冥界入口的人呢?

 如果说之前的秦麦抱着陪唐离尽孝心的念头看待此次西藏之行的话,现在身处层层迷雾之中的他反而坚定了进行下去揭开谜底的决心。

 秦麦与唐离都是心智异常坚毅的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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