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年代较短,基本上因循晋制,当时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史弘肇已身在顾命大臣之列,职权越来越重,那么就有必要对这一机构进行制衡,所以到了后周年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禁军系统,即“殿前司”。
关于殿前司的起源,历来说法不一,宋人叶梦得称:“殿前军起于周世宗”。这个说法显然有误,因为根据《资治通鉴》记载,郭威在临死前,特意将殿前军都指挥使李重进找来参拜柴荣,这说明早在柴荣继位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机构。
而近代有学者认为殿前军起源于后晋年间甚至更早,因为在史料中曾见过“天福(后晋年号)初,累遣奉德军校,再转殿前散指挥都虞侯”这样的记录,但实际上,
即便类似史料记载无误,或是真有类似官职存在,但似乎也很难得出殿前军早在后周前就存在的结论,因为在晋、汉所有重大事件中,都找不到有朝廷大规模征调殿前军的记录。
如果殿前军真是作为高级别禁军建制单位存在的话,在那个战乱多发的年代,不太可能留不下证据。以此推测,殿前军的真正设立,很有可能是在郭威时代中后期,而成熟期则必然是在柴荣时代。
柴荣继位后,后周即遭北汉入侵,柴荣率军御驾亲征,随后爆发高平大战,这其中就有殿前军的参与,应该能断定此时的殿前军,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
高平大战胜利后,柴荣趁机下诏“广募天下勇士,不问来历,由各州县直接送往开封。编为殿前诸班。”编成了一支“士卒精强,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的优良部队,至此。殿前军军威大振。
殿前军起先设都指挥使一名,后改为殿前都点检,其下设副都指挥使(空缺)、都虞候各一名,再分各军指挥使,与侍卫亲军基本相同。
首任殿前都点检由郭威的女婿张永德担任,列班在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之下。但由于当时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是与柴荣争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所以柴荣对他有所猜忌。进而通过扶持张永德的势力而打压李重进,使张永德在军中的地位急剧攀升。
可是到了公元959年,柴荣在北伐契丹的过程中突然生病,不得已只好撤军,不想却在撤军途中捡到一块“点检作”的牌子(此事存疑),于是匆忙决定罢掉了张永德的殿前都点检,转由时任殿前都指挥使的赵匡胤接任。当年六月十九日,柴荣病逝。次年正月,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五代乱世从此成为了历史。
冯道身经后唐、后晋、大辽、后汉、后周等五个王朝。服侍过李存勖、李嗣源、李从厚、李从珂、石敬瑭、石崇贵、耶律德光、刘知远、刘承佑、郭威、柴荣等十一个帝王,其中李嗣源本名“邈佶烈”,李从珂本姓王。再加上李、石、耶律、刘、郭、柴等六个姓氏,所以冯道又被人称作是“八姓家奴”。
除此之外,冯道还曾在刘守光所建的大燕政权中担任过参军,但这是一个伪政权,而且冯道当时地位也不显赫,所以也就不给与计算了。
冯道从幽州逃往河东后,最早是被李存勖任命为掌书记,李存勖称帝之后,又将冯道任命为翰林学士。使他成为了国家的高级领导人之一。
而当李嗣源称帝后,冯道被任命为宰相。此后数十年间,冯道便像一块巨石一般。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始终稳稳地坐镇在历朝历代的政治漩涡中心,国家兴亡、朝代更替,好像完全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也无法对他造成半点的影响。
冯道的这种经历,堪称是空前绝后,套用一句现代语来形容,就是“他成为了当时宦海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然而正因如此,也使冯道成为其后一千年里,历朝历代的知识分子集体攻击、谩骂、诋毁的最佳目标。
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因为在冯道之后的一千余年里,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整个中国的知识分子集团,就集体走入了一个怪圈,主要表现就是奴性十足,甘以奴才自居,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同时这些知识分子们,又不断地为自己的这种奴隶理论献计献策、舔砖加瓦,使其拥有了一套非常完整的思想体系和行为规范。
凡是与他们这套理论发生冲突的,其思想都是异端邪说,其行为则是天理难容,其后果必将是天诛地灭。
这些知识分子既然很自觉的要以奴才自居,当然要不断地向主人表示忠心,那么最好的方式当然也就是用打击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所以有着这么复杂经历的冯道,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最佳攻击目标了。
司马光在评价冯道时,开口就说:“臣愚以为,正女不从二夫,忠臣不事二君。”接着又说:“一个女人,要是嫁过两个丈夫,就是容貌再美,手工再巧,也不值得人尊重;一个臣子,要是侍奉过两个君主,就算再有才干、再有谋略、治理国家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就,也不值得人去称道,这就是因为他们的大节已亏。”
司马光是一个学识非常渊博,人品非常端正,同时也是为历史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不管在他的生前还是死后都非常受人尊重,这一点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然而他在被洗脑之后说出的这番话确实很愚昧。按照他这套理论,一个女人只要是嫁了人,不管她的丈夫是好是歹,也不管他们在一起生活幸不幸福,这个女人就只能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了。
不管这个男人是一天打她八遍也好,还是在外面**了一百个情妇也好,甚至是没等她过门,这个男人就死了,这个女人都不能改嫁,否则就是大节亏了,再好也不值得人去尊敬。那么我不禁也想很愚昧地问一句:“这到底是凭什么呀?”
再说“忠臣不事二君”这句,更加可笑。一个知识分子,十年苦读,一朝入仕,碰见一个贤明的君主,就帮着他治理国家。碰见一个昏君、暴君,或者为虎作伥,或者辞官不做。那么国家要这种知识分子究竟有什么用处?或者既然抱着这种态度去做官,那还用去学什么知识?
这种愚昧甚至是吃人的理论,现在看来是非常可笑的,但在当时还是很有市场,几乎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都对此深信不疑。
实际上,一个国家是当然是需要有一大批品德高尚的忠贞之士,而做为一个人也应该以“忠”字来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一点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但这绝对不是儒家所提倡的,那种完全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辨明是非的愚忠。
我个人愚昧地认为,“忠”可以分为两种不同形式的“忠”,一种是高层次的,是以绝对的正义、真理,以及自己崇高信仰为依据的“忠”,这是一种神圣的“忠”。为了他,即便是献出生命或者是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也在所不惜。
比如说在二战期间,有个叫施道芬堡的德国人,为了能使战争早一天结束,曾冒死刺杀希特勒。他的这个行为,不但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也已经背叛了他的国家和民族。
然而,这个时候施道芬堡的国家和民族正在侵害正义、真理以及全体人类的幸福,这就与他一直忠于的信仰发生了严重的冲突。那么施道芬堡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忠于自己的信仰,他的行为就是光荣的,以及无比高尚的。(未完待续。)
第97章【大周帝国】()
还有一种“忠”,是一种低层次的,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忠”。 具体就表现为一个人能信守诺言,忠于职守。比如说一个人在生活中不轻易向人许愿,但只要答应了别人就会全力去做,即便做不到也能尽力而为。又比如一个人喜欢跳槽,动不动就从这家公司跳到那家公司。
那么具体到冯道这个人来说,又该如何去对他进行评价?
我个人愚昧地认为,如果单从一个自然人的角度对冯道进行评价,那么他是一个品德非常高尚的人。因为这个人对自己要求很严,不争权夺利,不惹事生非,不迷恋美色,不贪图财物。试问一下,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特是在冯道长达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他从来就没有去害过人,仅在这一点上,就足以令人对他肃然起敬。后世的儒家们,因为冯道曾历仕过太多的朝代和帝王,所以攻击他无耻,这是毫无根据的。
因为五代是中国历史上的极乱之世,一个人要想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首先就要学会保护自己,那么冯道大隐于朝,又有什么不对?而且在当时,朝代更替是非常快的,如果按照“儒家”理论来讲,当一个朝代灭亡了,那些忠贞之士都要为国尽忠,那么品德高尚的人岂不都要死绝了吗?
这对国家又有什么好处?或者有人说,不死也可以,但是冯道不应该再去做官了,而应该选择去做那种孤臣孽子,一个人只要是侍奉过两个君主就已经很无耻了,何况冯道在那么多皇帝手下做官?
如果按这种理论来看,冯道确实是很无耻,但是也只能在中国历史上排到第二位,因为肯定还有一个人要比他无耻得多,这个人正好就是儒家的祖师爷——孔子。孔子生活在东周。出生在鲁国,当时周天子既在,鲁国也没有灭亡,那么孔子也只有去为周天子或是鲁国国君服务的道理,他又凭什么去周游列国,到处推销自己呢?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所以儒家在这一点上攻击冯道。根本就站不住任何道理。
这并不能说明他不忠,只要他能在每一次跳槽到一家公司内。就全心全意地为这家公司工作,那么他就是一个能忠于职守,品格高尚的人。反过来有的人一辈子只在一家公司工作,但是经常把会自己公司的情报出卖给竞争对手牟利,或者干脆利用职务之便侵吞本公司的财物,难道这种人对这家公司也能算作是有忠心的吗?
实际上,在冯道生活的那个年代,人们对他都是很敬仰的,评价也非常高。冯道死时是七十三岁。正好与孔子同龄,所以当时的人并不难过,反而争相传颂,为之而喜。明宗李嗣源评价冯道称:“不以素贵介怀,真士大夫也。”
后周宰相范质则称:“厚德稽古(同于古圣贤),宏才伟量,虽朝代迁贸(改变)。人无间言,屹若巨山,不可转也。”《旧五代史。冯道传。赞》说“道之履行(行为),郁有古人之风;道之字量(气量),深得大臣之体。”
冯道在后晋年间出使契丹,耶律德光更是准备以天子礼仪迎接他。而即便是被冯道冲撞过的柴荣。对他也是非常尊重,在他死后立即将其追封为“灜王”,谥号“文懿”,可见评价之高。(
谥法中文有六意,一曰经天纬地,二曰道德博闻,三曰学勤好问。四曰慈惠爱民,五曰愍民惠礼,六曰赐民爵位。而懿有温柔贤善之意。冯道历仕五朝,不可能被谥为“文正”,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高的谥号了。)
看得出来,冯道在他生活的年代,享有着崇高的威望,在朝在野都没有一句对他贬低的话,这跟他自身的道德修养是分不开的。然而,单从个体层面来衡量,冯道确实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但是要把他上升到政治家的高度来衡量,冯道的所作所为又确实不是很称职。
冯道历仕五朝,位不离三师三公,多次出任宰相,有着巨大的威望和政治影响力,可是他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又几乎什么都没有去做。冯道做为一个政治家来说,非常圆滑,遇上李嗣源、柴荣这样的明君,他就直言进谏,因为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君主,即便是说过火了,也不会受到责怪。
而对于其他人,冯道往往一言不发,一味奉行明哲保身的原则。
比如说有一次石敬瑭以兵事咨询他,他就回答道:“征伐之事,全仗圣心独断,臣本书生,像这种事,你问我也是白问。”五代之中,像李嗣源、柴荣这等明君毕竟是少数,所以冯道在多数情况下,都是用这种说词来搪塞其余的帝王,遇事模棱两可,应付了事,这与他的职责和地位相比较,显然是远远不足的。
中国古代,对宰相的岗位职责有着明确的规定,要上佐天子,下治百官,调和阴阳,抚化万民,冯道对这些显然是没做到。
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值得一提的主要有两件事,一件是主持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雕版印刷,为推动我国文化事业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再有一件是他在后晋亡国后和耶律德光的那次对话,当时冯道任后晋的威胜军节度使,听说耶律德光灭晋后急忙从邓州赶回来觐见。
耶律德光就问他:“你为什么回来见我?”冯道回答道:“无兵无权,怎敢不来?”耶律德光又问他:“你是哪一种的老子(老头子)?”冯道回答:“无才无德,痴顽老子。”耶律德光哈哈大笑,又问道:“世道离乱,何人救得百姓?”
冯道回答道:“即便佛祖出世也救不得,唯有皇帝救得。”这一段话,成为后事儒家攻击冯道的一个重要依据,称他奴颜卑膝,毫无气节。但当时的人,却认为正是冯道的这番话,使得中原地区,活人无算。
以上两件事。可以算作是冯道立下的两件功劳。但是除此之外,冯道几乎什么也没做过,这个就跟他的地位非常不相称了。
冯道对此也有一些愧疚,他在《长乐老自序》中也曾写道:“不能为大君致一统,定八方,诚有愧于历职历官。”当然,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冯道就是想去做,实际上也是不可能做到。也没有必要对他要求过高。
总而言之,冯道还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后世那些对他不好的评价多数是没有依据的,比如说欧阳修称他为“无耻之尤”,
司马光称他为“奸臣之尤”,这种评价实在是过于苛刻了,冯道一没卖国,二没害民,三没贪污**。怎么就成了奸臣了?这种评价只能说明司马光、欧阳修等人卫道心切,
这才不遗余力地对其攻击,不足为凭。实际上,冯道之所以能创造出这个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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