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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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之谋国-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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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的船舱有内外两间,儿子建成住外间。他住内间,两人走回内间船舱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腊味,都是李渊从家里带来。李渊提起酒罐拍拍笑道:“这是我从粟特人手里买来的上好葡萄酒,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宇文士及大喜,他是知道的,粟特人所买的葡萄酒由于路途问题以及产量问题,每年不足百罐,是很珍贵的东西。他没想到李渊居然拿出来招待自己,他心中感动,便笑道:“蒙叔德公赐酒,士及感激不尽,今天当以一醉谢公。”

    李渊大笑:“说得好。一醉忘烦忧!”

    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酒喝去大半罐,两人都有些微醉了,借酒浇愁愁更愁。两人的话题又转到这次高丽之战上,宇文士及叹道:“今上喜汉厌胡,要将关陇贵族的根基一战而葬送,其实我不担心这次高丽之战,我是担心高丽之战后,关陇贵族根基已失,必将惨遭清洗。我为驸马,尚能自保,公无所凭恃,心中不忧乎?”

    杨广借高丽之战打压关陇贵族,这其实已经是司马昭之心,李渊心里也明白。他心中压抑,忍不住脱口而出:“大不了鱼死网破!”

    宇文士及大惊,连忙道:“叔德公不可妄言。”

    李渊多喝了几杯酒,已经处于半醉状态,而这时建成又去领酒食而不在船舱。他便酒后吐出了真言,一挥手道:“什么叫妄言,他杨家有何德何能,据天子之位三十年,关陇贵族哪家不在等机会,我李渊只是不想举这个头罢了,你们宇文家难道不想么?”

    正好李建成拎着食盒走进船舱,听见了父亲的话,不禁大惊失色,想阻拦已经晚了。

    宇文士及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喝了两杯闷酒,也忍不住叹息道:“虽然有些话不是人臣该言,但憋在心中,不吐不快,圣上这些年视民为草芥,修东都、挖运河、建别宫、率数十万人巡游四方,天下之民早已不堪重负,现在山东、河北大灾,却又举倾国之兵发动战争,民不堪逼,必然会造反,若天下大乱,我这个驸马又该何去何从?”

    李建成见两人越说越露骨,外面不断有人来人往,不能再让他们说下去,便上前对宇文士及道:“驸马公,刚才听说公主在四处找你,可能有什么大事。”

    宇文士及人年轻,酒量也比李渊稍好,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便起身拱手笑道:“多谢叔德公之酒,假如有一天我走投无路,去投靠叔德公,公可不能拒我。”

    李渊指着酒罐醉熏熏道:“譬如今日之酒,当与公共享之。”

    宇文士及抚掌大笑而去,李建成又气又急,连忙倒了一杯催酒药,扶着父亲到船舷边,给他喝下,李渊顿时吐得天昏地暗,良久才被建成扶回船舱,李建成打一盆清水给父亲洗脸,又喝下几大杯水,李渊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望着满桌狼藉发怔。

    虽是酒后之语,但李渊还记得一些,他猛地一惊,拉着建成的手道:“为父刚才都说了什么?”

    李建成将船舱门关上,回来怨道:“父亲说了不少谋逆之话,说不想冒头举事,还说关陇贵族谁不想谋帝位,又说宇文家也有此心,父亲,他可是驸马,怎么能对他说这些。”

    李渊心中懊恼不已,这几天他心中烦闷,便想喝酒忘忧,不料竟酒后失言,把心中话告诉了宇文士及,这可怎么办?

    李建成一咬牙道:“不如趁宇文士及未说出去,杀了他,推入河中,扮作酒后失足。”

    李渊沉思良久,摇摇头道:“他本无害我之心,若杀他不成,他反而会告发我,不可取,还是静观其变。”

    说到这,他又对建成嘱咐道:“以后你要看着我,不准我再喝酒,酒是害人之物!”

    建成心中暗叹一声,其实野心才是害人之物,父亲给宇文士及说那些话,父亲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第三十九章 各家心思() 
宇文士及拜别李渊之后回到自己船舱,向自己身边的侍女询问之后才知道,公主风罩已经去见皇后了,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请他。听到侍女这么说,宇文士及才明白,原来是李建成故意把自己给支走,为的就是怕李渊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想到此他不由心中苦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给外界的印象是那么胆小怕事,忠厚老实的李渊会夜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若不是他酒后失言,恐怕谁也想不到李渊的心里也早就已经有了谋逆之心。看来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时,船舱外传来一名侍从的声音:“驸马爷,大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宇文士及知道这是他的大哥宇文化及在找他。

    “我知道了!”他起身洗了一把脸,便匆匆向自己大哥的船舱去了。

    宇文化及的坐舱在苍螭号船上,他是杨广的心腹是左翊卫大将军,地位很高,像他这样的人出征是可以带家人或者侍妾的。至于他的两个儿子宇文成龙和宇文景龙此次也跟在他的身边,为的就是让这两个儿子能够弄点儿军功。

    大业六年隋王朝开始举国备战后,天下民怨沸腾,看到这样的情况,宇文化及心里很是高兴,他知道杨广现在正在一步步的走到天下百姓的对立面,如果此次征讨高丽胜利了,所有的矛盾都会被压制。可是一旦失败了,那么等待着杨广的将是众叛亲离,而到时候宇文家的机会就来了。

    两个儿子都已经坐在船舱内等候,片刻宇文士及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哥,你找我。”

    “嗯!把门关上吧!”

    宇文化及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不由眉头一皱道:“你喝酒了?”

    宇文士及连忙道:“小弟刚才和殿内少监李叔德喝了几杯酒。”

    “和李渊喝酒?”

    宇文化及注视着问道:“他有没有和你说点什么心里话,比如对朝廷不满之类。”

    宇文士及摇摇头道:“李叔德是忠厚之人,他一心想给建成谋职。别的倒没说什么?”

    “哼!他不是忠厚,是胆小怕事,一个小小的殿内少监就让他心满意足,亏他还是李虎之孙。简直给先祖丢脸。”

    宇文化及对李渊不屑一顾,便把话题转了回来,对三个儿子低声道:“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重要事情告诉你们,今上野心太大,一意孤行,我看天下可能要大乱,我们宇文家必须要先做好准备,机会到来时才能顺势举事。”

    宇文士及暗吃一惊,真被李渊说对了。也对,就连李渊那样的老实巴交的人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何况自己这位一向骄傲的大哥呢?想到此他不敢多言,低下了头。

    宇文化及看了他一眼,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他。虽然是宇文家的人,但他毕竟是驸马,而且和公主的感情有挺好。他未必赞同自己的想法,宇文化及准备再和他好好谈一谈。

    他刚要再继续说,这时,门外的心腹侍卫道:“大将军,圣上派人来宣你过去。”

    宇文化及只得停住话头。对他们三个人说道:“反正你们心中自己要有数,不要愚忠,要多考虑我们的家族,然后就是多拉拢一些领兵的将领,只要自己手里有了兵权,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愧是关陇贵族中的一员。不愧是从军队起家的世家门阀,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深深的烙上了兵权重要的烙印。甚至说从他们刚刚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知道军队的重要性,知道军队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就像后世太祖说的那句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

    宇文化及跟着宦官匆匆下了船,向龙舟走去。刚下船,却见一名身穿鹰扬郎将军服的中年人带着一名年轻男子向舷板走来,而他们所要去的那艘船上面呆着的是杨素的儿子,杨玄感。

    虽然他对杨素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杨素的活着的时候他们也经常明争暗斗。可是自从杨素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将过去的那些磕磕绊绊的事情放在心上。当然,这并不是代表他心胸宽广,而是因为杨家里除了杨素其他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而且杨广早就对杨家不满,就算自己不对付他们,他们也没有多长的好日子过了,他又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宇文化及停下身问道:“等等,你们去干什么?”

    鹰扬郎将自然认识这个人是谁,所以连忙施礼道:“宇文大人,这位是杨尚书府上家人,圣上特命卑职将人给杨尚书送过来。”

    “哦,既然是圣上的意思,那就去吧!”宇文化及认出了这个人是自己那个假子宇文成都的部下。

    “谢大人。”鹰扬郎将是理一理之后就带着那位年轻人向杨玄感的坐船上走去。

    杨玄感现在的职务是民部尚书,掌管全国的财政,也算是属于朝廷高官,只是未能入阁,这对他来说多少有点遗憾。自从他父亲杨素死了之后,杨广对他们家的打压一直就没有短过,虽然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爵位,但是却没有继承杨素的官位,就是这个民部尚书也是杨广看在他死去老子的份上,同时也怕人说他苛待功臣后裔,以及引起杨素那些部下的不满才封赏给自己的。否则以杨广对官位爵位的吝啬程度,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封赏给自己呢?虽然他给自己封了官,但是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却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位置,甚至有的还被打压了,就连自己这个民部尚书不照样被左右侍郎给掣肘吗?

    这次跟随杨广出来,他身边就带着一名书童和两名侍女,因为他知道杨广就算亲征高丽也不会让他随军的,因为除了要靠他这个民部尚书为大军筹措粮食和钱财之外,杨广还要防止自己与自己父亲的老部下取得联系,毕竟自己的父亲完全可以用门生故吏遍天下来称赞。

    就在宇文化及奉召见驾的时候,他正和蒲山郡公李密一同饮酒聊天。

    李密和杨玄感交情极厚,两人可以说无话不谈,也能推心置腹。李密今年三十岁长得身材魁梧,凤目高鼻,相貌颇为不凡,他也是文武全才心怀大志。对时局有着深刻的见解。

    李密袭父爵蒲山郡公,但没有出仕,这几年一直在家闭门读书,虽足不出户,却关心天下大事,这次杨广前来涿郡巡视,本来没有他的事情但他一反常态,搭了杨玄感的关系,跟着一同出巡。

    李密看得出杨玄感心事重重,便笑问道:“玄感兄为何事忧心呀?”

    杨玄感叹了口气:“为我大隋的将来而忧心呀!”

    李密听完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听说圣上这次要亲征高丽?”

    杨玄感点点头:“本来是不需要他亲征的,可是河北、山东等地的地方官对他发动高丽战役有点抵触,所以只有他亲征,那些人才会老老实实的办事,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李密冷笑一声:“不是抵触那么简单。是官员们都害怕了,去年我去了齐郡、清河等郡视察,才知道那边灾害之严重,河北大水,河南大旱,饥民遍野,民不聊生。去年征六十万民夫送粮,结果只有三成粮食送到涿郡,而从涿郡再往辽东运,又能剩下几成呀!运粮的六十万民夫死了四成,逃亡三成,剩下三成空手回家。几十万头牛都没了,今年春天拿什么耕种。这个时候圣上应该要做的就是安民而不是征伐。可是圣上不但没有体恤,还要加税征粮,这次诏书强征二百万民夫赴辽东,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今年齐地一带必将爆发大起义,如果不及时扑灭,大隋将亡国啊!”

    杨玄感知道李密见识高远,便问道:“会有这么严重吗?”

    李密连声冷笑,他压低声音道:“明公还记得杨谅造反否?那杨谅心浮意躁,仁德不修,他有何德何能,振臂一呼,山东竟有二十个郡跟他造反,公不觉奇怪吗?”

    杨玄感眉头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居心叵测,想浑水摸鱼?”

    李密缓缓点头,“高欢以六镇悍卒起家,建立北齐,高氏虽亡,但六镇悍卒子孙犹在,当年二十万六镇悍卒安置河北、山东,他们的子孙繁衍,已不下百万,且强悍本色未失,还有北齐遗臣尚在,皆不服隋朝,杨凉造反,便是他们跟着浑水摸鱼,圣上也看出来,才决心迁都洛阳,一方面脱离关陇控制,一方面鞭策齐地,又有南下江南之便利,可谓一举三得,这次举国东征高丽,对民生影响将十倍于运河,正逢河北河南大灾,民不堪逼,以六镇子孙强悍之风,他们岂能不造反,那些北齐遗臣又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所以齐地必有大乱。”

    李密叹了口气,又目光炯炯地注视杨玄感:“隋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不知明公有大志否

    杨玄感从来就是一个不甘人下之人此时听到李密这么一说,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雄心壮志,他索性不再掩饰,问道:“如果我有此心,当如何?”

    李密微微一笑:“如果明公有此心,我倒有一良策可供考虑。”

    杨玄感大喜,拱手道:“请法主指教!”

    “我估计关陇贵族必会抢先发难,明公可隐忍等待良机,北接关中豪门,南交士族门阀,待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朝廷无力镇压时,明公再登高一呼,以公先人的威望以及军中的根基,必然会有四方豪杰来投,公到时北上占据关中,便可得根基,然后西征陇右,南平巴蜀,与隋朝鼎足之势形成,再蓄积力量,安抚民心,静观隋变一战可得天下。”

    杨玄感沉思良久道:“如果我先抢先发难如何?”

    李密脸色一变,“不可!明公若抢先发难,必是出头椽木,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李密又对杨玄感道:“举兵起事当后积薄发,现人人畏惧去辽东,明公当向圣上立志,遣诸弟去辽东赴战,一则迷惑今上,二则可求将领。可谓一举两得。”

    “法主,真乃孔明在世呀!”杨玄感恭维道。

    “明公,过誉了。”

    “非也,孔明尚在隆中是便为刘皇叔制定出了三分天下的大计。法主目光深远,运筹帷幄丝毫不在孔明之下,我得法主相助,实乃最大的幸事呀!”杨玄感笑道。

    “能够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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