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想了想,朝左边洞穴而去。
洞穴连着石室,呈覆巢状,近百平方,无遮无拦,一目了然,兴许是太过久远,整间洞穴蛛网缠绕,尘埃堆积厚厚一层,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洞**摆放有一张石桌,五具人俑围着石桌跪坐在地,人俑栩栩如生,脊背笔直,与活人相比,只是少了一些生气而已。石桌上放着五只铜盒,铜盒方方正正,一掌大小。
石松左顾右盼,蹑手蹑脚朝石桌行去,深怕踩到什么机关。可似乎试炼到了此处,已没有了打打杀杀的风险,一路平安无事。
走到石桌前,绕着人俑打量一圈,人俑虽然极为逼真,也还是泥土烧制的死物,自然谈不上亵渎尸体。“心脏呢?”石松伸手在一具人俑胸口处摸索,冷冰冰的,与其他部位并无区别。
人俑身上搜寻无果,“难道锁在里面?”石松看向桌子上的铜盒,小心翼翼探手搭上,无丝毫异状,石松舒了口气,提起一只铜盒,观察起来。
铜盒密封,浑圆一体,没有盒盖,盒身有一孔,孔约半寸长。石松想了想,取出魂坨,正欲投进孔中,忽然几个字跃入眼帘。原来是灰尘堆积太多,遮住了石桌上的字,提起铜盒后,铜盒下的字迹才冒了出来。
石松忙将其余四只铜盒移开,将石桌上的灰尘拂尽,此时,石桌上雕刻的几行字清晰可见,“每人仅可选一只铜盒,寿元点足够,魂使复活,魂坨返还,寿元点不足,魂坨消失。”最后还有一行字,“每人每两年可进春秋战国冢一次。”
“这“创世”也真是,在显眼处标出来不好?非要遮遮掩掩的,幸亏自己瞧见了。”石松一阵后怕,毕竟只能选一只铜盒,而且两年才能选一次。
若是寿元点足够还好,哪怕复活的是一个初级铁匠,至少不会空手而归,剩下的寿元点也还能兑换一些道具。若是魂使实力太强,寿元点不足,魂使无法复活,应该就不能签订契约,魂坨也会消失,岂不是竹篮打水啦?
将所有铜盒放回原位,石松感觉有点乱,决定先梳理脑中驳杂的信息,“难道试炼到此就结束啦?现在是领取通关奖励?”扫了一眼任务面板,骨门试炼完成度依旧是40/100。
“试炼空间每两年可进一次,这个倒好理解,春秋战国冢也在自己预料之中。可复活所需寿元点是如何计算的?1230寿元点又能复活什么样的魂使?属性点60左右?还是100?这五具人俑应该就是生前的原型了,可自己又不认识他们,根本看不出每个人生前的职业和实力,也分辨不出哪只铜盒对应哪个人,难道全凭运气?”石松不梳理还好,越梳理越乱。
石松不愿将一切系于缥缈的运气上,心想“不如别签订什么契约了,干脆兑换一些道具算啦。”可历史名人的诱惑就像魔鬼,明知希望渺茫,也让人为它不顾一切,甘心做一个红眼的赌徒。
强压下将魂坨投进铜盒的**,石松转身出了洞穴,往右边洞穴而去。
右边洞穴与左边洞穴大小仿佛,整体近似,唯独没了人俑,石桌,铜盒,取而代之的是三座墓碑。
三座墓碑呈品字形,一模一样,每块墓碑上有一圆孔,圆孔形似金币,其中一座碑上有几行文字,貌似是墓志铭。
石松欣喜,心想总算可以看出一些苗头了,定神望去,“每人仅可选一座墓碑,寿元点足够,魂使复活,魂坨返还,寿元点不足,魂坨消失,每人每两年可进春秋战国冢一次。”
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之前洞穴尚且还有人俑作为参考,此地却是半点线索也无。正当石松准备返回之前洞穴时,手中属镂剑又颤动嘶鸣起来,“伍子胥不是应该在“政谋”之门后吗?”石松不解,顺着属镂若有若无的指引,来到其中一处墓碑前。
盯着这座墓碑苦思良久,石松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敢轻易选择这座墓碑,若里面葬着伍子胥亲戚之类的,岂不是亏大发啦?
石松一手拖着下巴,绕着呈品字形排列的三座墓碑边走边看,脑中飞速运转,“试炼空间的灵魂,生前绝不可能默默无闻,而且墓穴如此安葬,想来三人生前关系应当极为亲密,吴国有这样的组合吗?”
“若是孙武,伍子胥,阖闾三人葬在一处勉强还说得通,可这是“隐士”之门啊!对了,隐士?隐士,隐士莫非是那三人?还真有可能,可又说不太通。”
伍子胥本是楚国人,父兄被楚平王所害,才逃亡到吴国,投奔吴王撩,伍子胥一心想要报仇,便时常鼓动吴王撩与楚国开战。
可当时吴国的王位传承有隐患,本来吴王寿梦有三子,季扎排行最末,但能力最强,当时便有“北孔南季”的说法,孔自然就是孔子,季扎的威望可见一斑。
寿梦临终前,想把王位传给季扎,两位兄长也同意,但季扎心不在王权,便拒绝了。大兄诸樊继位,诸樊临终前,将王位传给弟弟夷昧,并立下遗命,将王位依次传给两个弟弟,这样王位就会传到季扎手中。可就是这一道遗命出了问题,毕竟王位一向是传于长子的,诸樊长子便是公子光,也就是吴王阖闾。
若真按照诸樊遗命依次传下去,季扎退位后,王位也会传到公子光手上。可夷昧临终前,本欲将王位传给季扎,奈何季扎坚决不受,为此还归隐山林。夷昧便将王位传给自己长子姬撩,便是吴王撩。
本来属于自己的王位,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剥夺,公子光自然是与吴王撩极为不和。
而伍子胥一心站在吴王撩一边,这让公子光极为不爽,所以每当伍子胥进谏向楚国开战时,公子光便一再阻挠。时间一久,伍子胥也反应过来,再加上公子光各方面确实强于吴王撩,于是伍子胥拜访了公子光,许诺帮其除掉吴王撩,并向公子光举荐了一人。
此人是伍子胥逃亡期间结识的,屠户出身,虎背熊腰,极为惧内,便是专渚。
公子光接见专渚后大喜,但一时没有良机,便未行动,只将专渚一家安置于豪宅内,盛情款待着,这一呆便是九年。
专渚从来不问公子光想要自己做什么,但是公子光有恩于他,他隐隐猜到了自己的使命。
直至有一天,公子光告诉专渚要他刺杀吴王撩,专渚没有恐惧,只是放心不下自己年迈的母亲。专渚母亲知道了他的心思,于房中上吊自尽,绝了专渚顾虑。专渚默默安葬好母亲遗体,踏上了刺杀之路,听闻吴王撩钟爱食鱼,于是专渚日日在湖边练习烤鱼厨艺。
这天,吴王撩驾临公子光府邸,按照之前的计划,专渚将鱼肠剑藏于鱼腹中,端起烤鱼,经过层层排查,将鱼端到吴王撩面前。专渚趁机抓起鱼腹中的鱼肠剑,扎向吴王撩,吴王撩毙命,身边侍卫回过神来,将专渚乱刀砍死。
公子光趁机清除异己,自立为吴王阖闾,封专渚之子为上卿,并将专渚安葬于鸿山东岭。
吴王撩死时,其子庆忌正在外领兵,听闻父亲死讯,庆忌厉兵秣马,誓要替父报仇,庆忌可是有着“吴国第一勇士”的称号。
伍子胥又向吴王阖闾举荐了一人,前往击杀庆忌,便是要离。为了接近庆忌而不使他起疑,要离挥剑自断一臂,并嘱咐阖闾,自己离开时,将自己一家老小腰斩于闹市,再通缉自己,如此方可消除庆忌戒备。
阖闾起初不肯,后来被要离说动,于是故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责要离,并将他投进监狱,又设计令他逃走,阖闾还假装震怒,抓来要离一家,于闹市斩了,又将尸体焚烧。
当要离寻到庆忌时,庆忌起初并不信任他。但见他真断了一臂,家人也确实被阖闾在闹市焚杀,便不再怀疑,令他训练士卒,准备向吴国进军。
这一日,庆忌觉得时机已到,便下令大军开拔,乘船于一海上时,要离立于庆忌背后,拔起短矛刺穿庆忌心窝。可庆忌不愧为吴国第一勇士,竟一时未死,还赞叹要离的忠心与狠辣,制止了欲将要离分尸的侍卫,嘱咐侍卫放他离开。说完,庆忌拔出心窝短矛,血流如注,大笑而死。
侍卫遵从庆忌遗命,放了要离,要离回到吴国,阖闾亲自迎接,欲要重赏于他。要离不受,他击杀庆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吴国百姓免于战乱,任务完成,要离拔剑自刎。
吴王阖闾敬重要离,便将他葬在专渚墓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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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吴冢见闻 下()
秦汉时期,人事任命采用察举制,地方官员在自己管理范围内发现人才,然后上报朝廷,由朝廷赋予官职。考察人才的条件主要看道德品质,学识,文笔,是否有能力,是否德才兼备。
东汉第三任皇帝刘炟执政期间,有一人声名在外,备受推崇,坊间公认其学究天人,又高风亮节,可谓国士,此人便是梁鸿。
梁鸿不仅学识高,品性高尚,夫妻关系更是令人赞叹。梁鸿与妻子孟光相敬如宾,孟光每次给梁鸿送饭时,将装饭的盘子高举齐眉,“举案齐眉”一事因此传为美谈。
刘炟以三公之位请梁鸿出仕,可梁鸿不仅拒绝,还作了一首五噫之歌,讽刺统治者追求享乐,不顾民生,言辞间不满与失望袒露无疑。
此事过后,梁鸿知道刘炟绝不会轻易罢休,便携妻子避进山林,过起了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可经常有人慕名前往寻他,或请教书中疑难,或询问为人处世的哲理,或恳求他出山做官执政。
夫妻二人不胜其烦,为了更好隐匿行踪,从齐鲁地区南下到了吴地,依附于当地豪族皋伯通,靠舂米为生。起初皋伯通并没留意这舂米人是何人物,直至一次无意间认出了梁鸿,皋伯通敬重他这种隐士高人,将他迁进自家豪宅,盛情款待着。
梁鸿死后,皋伯通认为他终生不出仕,是一个清高之士,便将他安葬在要离冢旁。
专渚墓、要离冢、梁鸿坟相伴着,呈品字形排列。
“专渚和要离都是伍子胥举荐的,与伍子胥牵扯甚大,属镂有所感应也说得过去。可梁鸿生卒于东汉时期,在这古吴冢中,梁鸿墓又怎么解释?”将眼前三座墓碑与历史记载对比,基本上都符合,可一个年代交错问题,又让所有猜测显得九不搭八。
但是除了三人墓冢,石松想不出其他更适合眼前的答案,““创世”不是声称存在即合理吗?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石松刻意忽略梁鸿的年代问题,已经认定这三座墓碑便是专渚三人的。
相比于左边洞穴的人俑,右边洞穴有属镂剑的暗示,又隐隐符合自己内心的想法,石松决定就在这三座墓碑中选取一座,可如何分辨哪座墓碑属于哪个人,也是一个难题。
在石松心里,当然更偏向于选梁鸿,毕竟就连刘炟都以三公之位请他出仕,他的内政谋略能力无须怀疑,而家村恰恰缺少这类人。至于专渚与要离,即使名气再大,实力再强,也只是一个刺客罢了,与游侠职业的严沛差不多,对于家村发展并没多大作用。
石松绕着三座墓碑徘徊良久,“属镂因这座墓碑而颤动,梁鸿与属镂八竿子打不着,这座墓碑肯定不是梁鸿的。”二选一,石松不再犹豫,将魂坨置于其中一块墓碑圆孔上。
突然,墓碑上浮现出四行笔走龙蛇的铭文,“一剑酬恩拓霸图,可怜花草故宫芜;瓣香侠骨留残塔,片土居然尚属吴。”
石松低头想了想,已经猜出了复活的对象,心里既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不待石松多想,天平秤自半空浮现,墓碑拔地而起,往天平秤所在半空飘去,地面浅坑,一道人形朦胧虚影冒出。途中墓碑缓缓缩小,飘至天平秤右边秤盘时,已化为一颗石质心脏。与此同时,本该镶嵌墓碑上的魂坨也脱落,往左边秤盘飞去。
石质心脏与魂坨同时飘至两边秤盘,右边秤盘高高翘起,魂坨重于心脏!石松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盯着天平秤,静待后续发展。
魂坨不停旋转闪烁,心脏似乎在慢慢变得鲜活,同时右边秤盘缓缓下降,地面朦胧虚影渐渐凝实。
当两边等高时,石质心脏化成血肉心脏,“噗通噗通”跳动起来,地上虚影彻底凝成一具男子肉身。
男子五官搭配方方正正,体格健硕,肌肉虬结,约莫不惑之年。上身**,下身穿长裤,精悍的外表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没有他做不到的事。男子全身最让人奇怪的便是那双手,白皙修长,似女人缝针刺绣的巧手,配上他那幅粗狂的体型,怎么看怎么怪异。
“噗”心脏疾驰掠过,钻进男子胸口,魂坨也重新回到石松手上,此时,男子睁开了双眸。
“专渚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活命之恩。”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之前墓碑浮现那首诗时,石松便已经猜到那是专渚墓了,此时也不觉惊讶,扶起专渚,道:“义士请起,无须多礼。”
见石松称呼自己为义士,专渚摇摇头,道:“专渚区区一刺客,干的不过是杀人的勾当,何德何能当得起义士之称?公子唤我名字便是。”
这倒不是石松为了拉拢专渚有意吹捧他,而是石松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摆摆手,感慨道:“义士不必妄自菲薄,同是杀人,有的是为仇恨杀人,有的是为名利富贵杀人。而义士却是为知己者杀人,为人民安居乐业杀人,此壮举撼动山河,此气魄视死如归,如何当不得这侠义之名?”
专渚露出惭愧状,可嘴上虽说义士之名自己受之有愧,但曾经的事迹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和称赞,尤其这人还可能会成为自己主公,专渚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即使已经死去几百年,但在界域设定中,专渚复活后,他很清楚自己过去做了什么,清楚近七百年来外界的变化,也清楚自己为何能复活,以及复活后的使命。
面对石松的赞誉,专渚不知如何接话,沉默思索了下,转而说道:“公子可带了魂使契约?”
专渚突兀出现令石松一时浮想联翩,直至此话出口,石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