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之间,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盯着前面的两个女子。
你们两个,也在听我讲述我们的过去吗?
我忽然转身,问:“王爷,能说说红儿和雪儿在遇到我之前的故事吗?”
镇南王忽然笑了,嘴角挂着不让人察觉的笑,说:“当时生了一对双胞胎,你不知道我和丽妃有多高兴,我抱着她们两个说呀说,说个不停,到处都向人夸赞,说的丽妃都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吗?看着别人的孩子你感到很无所谓,可是看到自己亲自孕育的两个小生命一点点长大,你会感到内心无比的甜蜜,无论自己的孩子长得多丑,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却是最漂亮的,这或许就是做父母的私心了……”
“看着她们咿呀学语,看着她们摇摆走路,她们抓你挠你,你心甘情愿,她们拉屎拉尿,你一点不会觉得有味道,她们的每一次成长你都会开心,她们的没一点进步你都会骄傲……”
镇南王不停地说着,我静静地听着。
“她们需要什么,你总是想尽办法想要满足,她们若是生病,你整夜守护在她们身边,多么希望那些病能转移到自己身上,你好替她们忍受那疼痛……”
“好可爱,好可爱,你每天逗她们,哄她们开心,有时候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好充实……”
“她们终会长大,终会有自己的想法,终会有自己喜欢的人,终会离开自己,你百般不舍,可是你又不能拴住她们,你希望她们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又害怕她们离开自己的身边,真的好矛盾……”
镇南王忽然住嘴不说,笑容偷偷从镇南王嘴边消失,换上了痛苦。
又是一阵沉默。
我微微侧头,望着远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孤单的人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这边,脸上无限萧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音乐再响,天地同悲共祭奠()
镇南王顺着我的目光回头,说:“我和丽妃生了这一对姐妹,就决定不再生育,因为我们要把我们全部的爱都投到她们身上!”略微一顿,镇南王轻晃着脑袋,说:“为这件事情,我和我的哥哥差点闹翻!”
远处站着的那个人,眼神茫远,一股剑意却自然散发,整个人像一把剑,不怒自威,正是打败无悔老人取而代之的新一代剑神,也是镇南王的亲哥哥。
深深的歉意挂在镇南王的脸上,说:“哥哥当然是为大局着想,想让我们家族后继有人,可是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只凭着一脑子热血说话做事,丝毫不顾及后果,不但没有听从,反而顶撞了哥哥!”
“哥哥最终保持了沉默,哥哥总是这样,每次都纵容我,每次都原谅了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孩子,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忽视……”一种深深的依恋,从镇南王的话语里散出
“哥哥将心思全部投在红儿和雪儿身上,将她们两个当成男孩子一样训练,红儿和雪儿小时候受不了哥哥严格的训练,还曾偷偷地向我诉苦,让我赶跑这个大坏人!”镇南王苦楚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
“那时候,丽妃给她们每人都扎着两个朝天辫,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两个朝天辫抖动不已,一切,感觉就在昨天!”
我盯着石头刻像,眼前的刻像仿佛在眼前变化,圆圆的脸蛋,扎着朝天辫,跳来跳去。
本在怀里沉睡的小红忽然在怀里蠕动一下,探出脑袋,两脚在怀里一蹬。远远窜去,奔到刻像上,在两姐妹的胳膊上跑来跑去。最终停下,脑袋定定地望着两姐妹的眼睛。长长的耳朵忽然耷拉下来,似乎也知道两姐妹再也不会搂住它。
镇南王看着小红,微微一愣。
我向镇南王解释,说:“以前,红儿和雪儿最喜欢这小白兔了,经常躲在她们的怀里!”
镇南王看着小红,又看着石像,说:“她们两个本来从小就喜欢动物!”
我忽然明白。问:“所以才有了镇南王府背后的动物森林?”
镇南王的白牙终于再次闪光,说:“只要她们喜欢的事情,我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
是我,中断了镇南王作为父亲的美梦。
“红儿和雪儿渐渐长大,逐渐懂事,知道哥哥这是为她们好,不再抱怨。”镇南王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哥哥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爱着红儿和雪儿,给她们不厌其烦。讲论天下各种剑法,根据雪儿和红儿的特点,专门打造硬弓、传授步法。派人在暗中保护,倾注了大量心血……”
镇南王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哥哥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红儿和雪儿到死却都还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
我实在不忍心,插了一句,算是稍微安慰一下镇南王:“她们知道的,红儿和雪儿是知道真相的!”
“知道?”镇南王盯着石刻。又看向我,“你告诉她们的?”
我点头承认。却还是无奈。红儿和雪儿虽然知道真相,可是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向剑神表达两人对他的爱戴。
剑神站在远处。一直不动,就好像身后的那颗大树一样,巍然挺立。无私付出,却甘愿寂寞,总是默默地站在身后,总是默默地忍受一切,那个萧索的背影,你心里的痛楚有谁能理解呢?
一个身影忽然从大树后面转出,盯着剑神的背影,眼神冷峻,坚定前行,一直走到剑神旁边,跟剑神并肩而立,似乎要跟剑神面对一切。
一剑无悔!
我微微诧异。
剑神微微转头,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头,目光看向石刻,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大树底下,还有一个身影静静站着,一脸专注,仰望着这两个因为剑法而永远分不开的剑道至尊。
那个俏生生的人影,是司徒静!
司徒静忽然走了起来,经过剑神的身侧,对剑神微微点头,继续一个人前行,一直走到石刻面前,手从背后伸出,手里多了两束山花,一束白,一束红,司徒静弯腰,轻轻地将两朵花儿分别放到雪儿和红儿脚下。
“两位姐姐……我们都来看你了!”司徒静盯着石像,轻轻说了一句。
我们?
我再次诧异,抬头望去,大树底下走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心里波动不已。
公主、一刀飘红、陶馨默、独孤羽蝎、忘情无泪、赛李逵、格里清、泰山谁挡,一个接着一个,缓缓走出,直到石像面前,每人手中都拿着两朵花儿,一一弯腰,分别放到两姐妹的脚下,然后都抬头,转了一圈,回到石像面前。
石像脚边,分作两堆,一边白花,一边红花,簇拥环绕着两姐妹,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每个人盯着石像,默默注视。
“十年姐姐……雪儿姐姐……”陶馨默盯着石像,泪水忽然夺目而出,整个人扑向石像底座,旁边的独孤羽蝎一把拉去,陶馨默软软地倒在独孤羽蝎脚边,双手抱住独孤羽蝎的腿子。
“姐姐们……你们走了,谁……还跟我嬉闹?谁……还再跟我说悄悄话?你们为什么丢下大家?狂笑哥哥已经醒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不醒来?”陶馨默对着石像,泪水满面,喃喃低语,说着说着,忽然放声大哭。
哭的如此撕心裂肺,不光打湿了独孤羽蝎的裤子,也搅动着每个人的情绪。
没有人上去劝,没有人上去拉,每个人默默地注视着石像,表达着自己的怀念。
铮地一声。
像是天外来音,音乐声忽然响起。
美美从天空出现,翅膀抖动,一男一女被青光卷动,缓缓送到湖边,男摇二胡,女执古筝,男的风流倜傥,女的清丽脱俗,两人就坐在那一望无垠的湖边,面向石像,尽情舞弄手中的乐器。
美美随即落下,合拢双翅,憨憨和小寒从美美背上跃下,手中各拿着一个葫芦,小寒就站在这演奏乐器的流云红叶身边,憨憨却跑到石像面前,摸了摸石像,跟小红一样,最终呆住,盯着石像一动不动。
二胡在抖,古筝在鸣,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我的女儿呀,你们去哪里了呀?为父舍不得你们啊!”镇南王在一边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吼,老泪纵横。
所有人被镇南王揪心的呼喊喊的失去了最后的矜持,公主泣不成声,忘情无泪低低啜泣,赛李逵却再次干嗥,在场诸人,都默默掉泪。
我没有哭,只怔怔地盯着那两个人儿。
二胡低缓,古筝高清,一曲合奏播撒在天空,从混乱的哭声中穿插出来,响遍湖边,似悲怆,似无奈,悲音无限,哀鸣不已。
是什么声音,竟然如此悲苦,如喝了一满杯苦茶,无法拒绝。
陶馨默哭的黑天昏地,在地上擂着双拳,不断呼唤两姐妹的名字,独孤羽蝎双手抱着她的腰,闭着双眼,泪水一个劲地洒落。
赛李逵、镇南王、公主都放开了自己的压抑,尽情宣泄。
连我本来以为流干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涌出,无声滑落。
还记得那个时候,红儿想要就流云红叶留在大家庭中,每天聆听她们的声音;还记得那个时候,雪儿缠在红叶的身边,一声声地让红叶教她古筝。
如今你们喜欢的人儿就在你们身边,为你们演奏出自己最悲痛的音乐,可是,你们两个还能听到吗?
良久,良久。
音乐一声悲鸣,古筝二胡同时停下,余音回荡,几多不甘。
弹奏这音乐的人黯然伤神,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石刻的两个人儿,满脸悲伤。
音乐虽停,伤悲还在,镇南王在边上哽咽着,整个人趴在地面上,身子不断抖动,我摸干自己的眼泪,伸出两手,扶起镇南王。
眼睛浮肿,嘴唇干裂,镇南王在我的手里摇摇晃晃,脚步都站不稳。我一感应,微微一惊,镇南王体内竟然虚弱如斯,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一丝伤感悄悄掠过,手上一缕金光悄悄透入镇南王手心,在镇南王体内缓缓游走,少顷,镇南王身体一抖,精神恢复,稳稳地站住。
我一眼扫去,公主和赛李逵的声音已经嘶哑,忘情无泪还在断断续续地哭泣。陶馨默哭的太狠,终于把自己哭晕,被默默流泪的独孤羽蝎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轻轻说:“都,别哭了!”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一阵沉默,赛李逵从地上爬起,扶住泪水不断的忘情无泪,公主依偎到一刀飘红怀里,每个人都偷偷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这些人本来不该在这里的
我再次叹息,缓缓地问:“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这些人按照我的安排,本来应该都已上路,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可是现在竟然一个不少,全部出现,甚至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忘情无泪也来了。
她们,真的不怕死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仇敌再遇,石雅冒险亲祭奠()
赛李逵转向我,摸了摸嘴巴,喉咙嘶哑,说:“俺娘说了,俺在这个时候不能离开你,俺娘说咱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知道别人对咱好,咱就要对别人好!”
赛李逵虽然一向听我的话,但要是老太太交代的,他就只认老太太,谁都不行。
“那忘情无泪呢?”我只好问,“老太太一直想着带儿媳妇回众善村里看看的,你一向孝顺,怎么不满足老太太的这点愿望?”
赛李逵正要张口,忘情无泪拽了拽他,赛李逵立刻闪到旁边,忘情无泪带着泪痕,脸上微微一红,说:“我不会打仗,不会舞刀弄枪,可是我可以替你们打鼓,可以替你们呐喊,这个时候,就让我尽一点自己的力量吧!”
不待我说话,公主立刻拉着一刀飘红站到我面前,说:“忘情姐姐说的对,我们都要贡献自己的力量!”说完推了推一刀飘红。
一刀飘红挺直身子,说:“这个时候让我离开,不是我一刀飘红的风格,酒僧说了,你是我这一辈子的贵人。酒僧说的不错,自从遇上你,好事不断,连公主都嫁给了我,我要继续跟着你,说不上还会有什么大运等着我呢!”
我翻了翻眼睛,公主又赶紧说:“你不用担心皇帝和秋桃,没了我和刀客,我家皇兄和秋桃两个人自由多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海阔天空!刀客,你说是不是?”说着又摇了摇一大飘红,一刀飘红连声说是。
我抬头仰望,看着大个子,问:“大个子,你呢。说说你的理由?”
大个子看了一眼格里清,声如洪钟,说:“族里有额比伦泰。什么都不用操心,我就是个挂名族长。去了也没事干,不如呆在这里,大家在一起热闹!”
热闹?
这是你凑热闹的地方吗?
格里清有点腼腆,看了一眼我说:“我们巨人一族,无论男女,都勇猛善战,绝不怕死,你……你可不要……不要嫌弃我!”
目光再移。看到独孤羽蝎抱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陶馨默,不再询问,问也是白问。除了司徒静一家因为司徒南的缘故还有正当理由,其他人都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些人也不想想,不到万不得已,我会打发走他们吗?
我正要张嘴,忘情无泪却抢在了前头:“狂笑,我们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论情况怎么糟糕。我们都不会离开,你忘了当初你在组建我们这个大家庭时说过的话吗?”
我神情恍然,想起了那个欢聚一堂的时刻。那时候的豪言壮语仿佛就在耳边。
“共患难、同享福,生死与共!”赛李逵带头喊了出来,嘶哑的声音意外地响亮。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狂笑,你是怎么安排的,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要独自一人面对秦啸天?”镇南王看出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声。
我看向镇南王,正要回答。憨憨却激动起来,抬头看着远处的一片天空。一声激昂的吼叫。
连美美都有了情绪变化,竟然充满了战意。美美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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