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我推了推神魂抽离的姑娘们,示意他们立刻逃命。众人这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一哄而散,吓得嗓子都是哑声的。
目光中,奎子的胸膛被子弹打中,扫出一片血色。
他似乎没有痛觉,野兽似的攻击着。接下来的场景就和电视里演的丧尸片一样,沦丧的僵尸力大无比,生物的本能让他只知道野性地攻击,不死不休。
血的气味刺激着他,每次被枪击中,奎子就更加扭曲和疯狂。
一边逃命,瞻前顾后之余,脑袋突然撞到一堵肉墙,眼角依稀看到一片黑色的西装布料,和身后地下组织成员的衣服成同色。没等我惊叫出声,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大力地将我往一边拖。
“呜呜呜……”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除了发出呜呜的求救声,什么都徒劳。
我抬腿猛地朝他踹去,被他灵活地用腿夹住。
“是我。”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特有的吐息萦绕在耳边,逐渐的,心终于落实到了实处。
凯撒放开我,低头盯着我的眼角,皱眉道:“你哭了?”
“才没有!”我满口否认地拂过眼角,真的感受到了一片湿意。我白了凯撒一眼,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害我这样的。”
出口时,已经变成了委屈的怨妇腔:“你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连我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对他如此依赖。就好比,在我最害怕的那刻,我居然希冀过他来救我。
明明……相处了不到一个星期。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若不是我推开了那道关乎生死的门,这一刻,我或许早被放了血,成为了别人浴缸里的美容圣品。
想起那个溢满血的恐怖房间,心脏顿时一缩,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你……”
话未出口,凯撒迅猛地一出手,把我往墙壁上推去,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色有些扭曲。
“嗷——”凯撒裂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一副攻击地姿态。
我一头撞在墙壁上,“嗡”的一声,险些脑震荡。
正当我捂着头怀疑凯撒闻了浓重的血腥味露出生物凶残的本能的时候,一枚子弹走火打在对面的石柱上,激起短暂碰撞的火花。
“嘭……嘭……”
硝烟弥漫,子弹在石壁上打出了一个洞。我顺着子弹射来的反向看去,发现虎头哥带了一拨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里。
虎头哥身边的小弟颤抖地握着手枪,枪口还有开枪后留下的硝烟痕迹。
那小弟禁不起大场面的历练,差点被凯撒吓得当场尿裤子。
“开枪!”计划被打乱,虎头哥面色惨白,冷汗淋淋,顾不得教训坏事的小弟,立刻下令开枪。
一时间又是枪零弹雨。密集的子弹中,凯撒突然不见了,众人正抬头寻找,只听咔嚓一声,一人被扭断了脖子。
如此几番,下上已经软绵绵地躺了几局死尸,那动作比麦田收割机还利落。
没看见敌人怎么出手,自己人却一个个倒下,没有比这个更恐惧的事情了。
虎头哥眼中充斥着红血丝,眼睛比兔子还红,终于情绪失控,拿着机枪毫无章法地一阵扫射:“怪物……怪物,你出来!啊——”
我伏地身体抱住头,唯恐被流弹打中,殃及池鱼。
窒闷的地下室里回荡着机枪扫射的声音,子弹打在石壁上的声音,子弹穿透*的声音,空弹掉落地上的声音……
时间戛然而止,在虎头哥的惨叫声中,凯撒从天而降,赤手空拳堵住了虎头哥手中机枪的口子。
“啊——”虎头哥立刻给吓趴下了,惊恐地用手肘支撑着地面努力往后挪。
023凭空消失了?()
意外的,凯撒居然没有立刻杀了他,他一个转头,俊朗的脸上挂着一抹鄙夷天下的微笑,优雅地迈着大长腿朝着我走来。
虎头哥趁机逃跑,迎面却被奎子堵住了去了。
“兄弟,快!帮忙对付……”他没有接着说话去,因为奎子身上几乎像是从乱葬岗出来一样,淌血淋漓。虎头哥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举起了贴身的一把小手枪。
奎子现在绝没一点人样和人性。
他像是一只地狱犬,眼中全是对血肉的渴望和贪婪。他冲着虎头哥扑过去,一嘴咬在枪口上,枪口的塑料壳应声而裂开,虎头哥竭力甩开奎子,互相厮打起来。
一道黑影挡在了我面前。我很久才颤栗着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问凯撒:“是你?”
奎子是虎头哥的小弟,但是他却专门攻击地下组织的人,无辜被抓来的女人,他都视若无睹。
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僵尸是没有脑子的,他们只会凭着气味和本能无差别的攻击。
凯撒勾唇一笑,邪魅无比:“是我!”奎子他现在被凯撒控制了。
一声长长的痛苦的嘶叫响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声枪声和落水声,奎子被虎头哥爆了头,虎头哥也被奎子的手生生撕扯掏进了胸膛,穿胸而过。两人歪斜地倒进了地下水沟,溅起一滩腐臭的馊水。
去别墅搜查的时候,奎子是虎头哥的属下,对他的命令唯命是从。如今却死在了他手里。
而奎子已然不算是一个人!当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我看不明白,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一地的尸体,偌大的地下许久不见声音。我木木地看着凯撒,无力地颓倒下去,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从意大利回来后,我吊起来的神经似乎就一直处于崩坏的边缘……
依稀中,听闻到一阵阵熟悉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回荡。
一切都结束了,真好……我终于活着等到了警察过来救援。关在铁牢里的女人们,应该都得到援助了吧?
再次醒来,鼻子里充斥着一阵阵消毒药水的味道。我一头仰起来,又无力地栽倒下去,马双杰高大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你醒了,慢点,手上挂着点滴。”
还好,不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还好,我不是一具尸体。还好,我活着回来了。胸膛里的心跳逐渐稳步。
马双杰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推门声响,小梅抱着一个插满花束的玻璃瓶走进来,看见我醒来,激动地一下扑了过来:“江姐——”
我赏了她的脑袋一个糖炒栗子:“都说了,别这么叫,再这么叫,下次我非舍身取义不可。”
小梅嘟嘴揉着自己的脑袋:“呸呸呸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马双杰憋着笑咳嗽一声,继而又严肃地看着我道:“江法医,本来你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但案子紧急,例行公事,我必须问你一些问题。”
我点点头,听马双杰继续问道:“还记得你是怎么被绑架的?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出了什么事情?一起的都有些什么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五一十地将这段时间和地下组织的接触说了一遍。
过程中,马双杰告诉我,奎子失踪前,曾在审讯室发过狠话,要对我不利。
奎子袭警逃走后,警队考虑到我的人身安全,特意安排了一个便衣警察给我,正是被我误会成可疑人的跟踪者。
后来,我在便衣警察的眼皮底下被绑架。他虽试着追踪一段路程,却在接近郊外时被甩掉,彻底失去了我的音讯。
他立刻联系了警队,通力搜查了两天,直到我获救。
“那些姑娘都安然无恙吧?”就在刚才,我还梦到了那个女人在我眼前被割喉放血的样子,她临死前紧缩惊恐的瞳孔在我眼中放大,成了一个永恒难忘的疤,一碰就鲜血淋漓。
马双杰突然顿住了:“什么姑娘?现场只在一个摆放浴缸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被割喉的女尸。”
我浑身冷如坠落冰窖。虽然希冀她们逃出升天,只是来不及和警察联络。但是这种几率在当时的情况下,比天下红雨还要渺茫。
难道是我多此一举害死了她们吗?我双手掩面,五味杂陈。
高烧不退,我在这家医院昏迷了两天,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扯住马双杰的衣角,接连报了几个名字。
那是我在铁牢里和几个女人相处时问出来的:“帮我去查一下她们!要快!”
马双杰在我颤抖的双手和紧张的神情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几乎没再问我问题,一把抓过挂在床尾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024夜袭()
随后,我从小梅的口中得知了更多的内容。
据说,随着地下铁牢的发现,警局立刻封锁了现场,还谢绝了一切媒体的报导干预。
那时,我才知道,关押我们的地方是个尚未竣工就烂尾的小区建筑。因为开发商资金短缺逃匿,在那里荒废了二三十年,成了鬼宅,一向生人勿进避之不及。
不法分子最是喜欢盘踞在那里。
从小梅口中得知。当日刑警赶到时,地下组织的人大多已经死绝,残肢断臂遍横,血腥残忍自然不比说,饶是办案无数的刑警看了都不免心凉半截。
数百具尸体一一被抬了出来,逐次装车运去了火葬场。并不是刑警办案草率,而是这次大规模的警力出动和死亡已经惊动了媒体。
各大媒体不知从哪里闻风蜂拥而至,争取实地采访,但是案件的恶劣势必造成不良影响,局里当场下令谢绝采访,并且隔离了现场。
地下铁牢和房间里的血迹据说清理了整整一天才勉强处理干净。
事后,办案的警察从房间里找到了别墅丢失的那卷录影带,上面清楚地记录下龙汉彪杀人以及自杀的全过程,只是画面明显有被清除过的痕迹。
录像画面显示,案发前一个小时,别墅女主人拉着四岁的小孩回到家。随后两分钟后,龙韩彪紧跟着进了门。
他解开领带,随即从藏酒里挑出一瓶红酒倒进高脚杯里,享受生活的惬意。
此时的画面尚且算是正常。
但是不出五分钟后,画面就出现了雪花,雪花遮住了影像约有十几分钟,直到一声尖叫,画面突然恢复,龙汉彪从厨房提着一把菜刀状若癫狂,先是冲进去扯了自己四岁的儿子,接连砍了数刀……
惨剧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查看录像的人接连反复看了好几遍,都不清楚龙汉彪是怎么发疯的,他的动机至此成迷。这事本是机密,不知怎么的,警局还是议论开了。小梅也是在食堂里听人议论的。
当时,他们刚刚接到了两具死相诡异的尸体。正确来说,真正死相诡异的尸体只有一具,只是似乎被谁做了手脚。
不久上面下达命令,火化了尸体。
小梅抖了抖,一阵后怕:“姐,我实习的日子也不短了,愣是没看过这么恶心的尸体,真的,那都不能称之为人了。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寒毛战栗的感觉,我真想拉个人问问,这里还是地球吗?是不是外星人入侵了?”
我心下了然,必然是奎子和虎头哥的尸体被找到了。
许是我表情太过笃定,未曾有小梅臆想中的惊讶,她反而吃惊而失望地看着我:“姐!我说的是真的。”
“行了,行了,还外星人入侵了呢,你都教授看太多了吧?”我借机掩饰了过去,一边作势要下床。
凯撒曾说,龙汉彪诈尸是因为喝了恶魔之血,不久之后,奎子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奎子的改变,我是看在眼中的。现在一想,别墅里的那杯红酒就怎么想怎么可疑了。
“小梅,龙汉彪别墅里的红酒至今没有人动过吧?”
小梅被我问懵了,摇头表示不知,疑惑我这种时候还惦记着人家的红酒。
“哎呀,姐,你起床干嘛?医生说你这次发烧好几天了,差点恶化成肺炎,你自己身体不舒服都没有感觉吗?”
刚从意大利回来时,鼻子确实有点堵,后来出了灭门案,就一直没在意,想来意大利荒郊的那场雨或许早在我身上埋下了病根。
看我执意要起身,小梅有点生气:“姐,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我知道你想要亲自解剖那些尸体,工作确实要紧,但是我们鉴定科没了你,地球也不会不转了!你相信我们一次可以吧?”
我吃惊地看着小梅,这个90后的小姑娘,虽然性格烂漫天真,骨子里却难得的执着认真。
若不是这样,实习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旧貌换新颜,来了去,去了来,毅然留下来的也不会是她。
小梅将我按回床上躺着,直到我眯起眼睛,她才离开。
这一躺下,我又脑袋昏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总觉得床头有一双眼睛,毫无遮掩地看着我。我佯装侧身,睁开眼缝偷瞄了眼,发现并不是我的错觉。
黑灯瞎火中,有个黑影居高临下站在床边。黑暗中漂浮着两个诡异的红点,像是两盏犀利的探照灯。
奎子?!
我一头仰起身来,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先下手为强朝着诡异的红点刺去。
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触手的肌肤冰凉,触手生寒,我瑟缩了下,被他一把打掉了握紧的小刀。
025麻烦找上门()
“女人,别吵。”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预备到喉咙口的呼叫。
是凯撒。
片刻后,等我适应了光线,他的眼睛恢复成了天空蓝。他放开我坐到了病床边,似乎有什么话要问我。
此刻大概是深夜,医院里已经熄灯了,四周都静悄悄的,这种氛围,光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医院里红白交替,既是新生儿出生的地方,又是病人逝去的地方,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种地方最容易沾染邪气。
特别是体柔的病人,半夜里最容易碰上不该碰到的邪物,然后就一蹶不振,原本医的好的病也变得医不好了。
不少病人没有家人陪护,宁愿憋着一夜的尿意,都不敢去上厕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被尿意憋醒了。
人有三急,急死人不偿命!
我不自然地扭动着身体,大概是动作频繁了些,凯撒也显然发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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