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来!”方局适时出现,一向西装笔挺注重修养的他,也是一副形容憔悴的样子。
众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通知现场人员的立刻拨打起了电话。负责破解密码的技术人员更加拼红了眼,突破极限,分秒必争。
“怎么了?”听到我长时间没有说话,凯撒不无疑惑深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较之以往似乎急促了点。
他这是在担心我的状况吗?
“凯撒,你是对的,凶手还准备了另外一个炸弹。”
“知道炸弹所在的地点了吗?”凯撒的声音有严肃了几分。
我据实以答,心中懊恼非常。我虽然经常替死者申辩,控诉他们的冤屈,向世人揭露凶手所犯下的罪恶,却阻止不了死亡,也阻止不了凶手行凶。
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接连不断地受害者。
这次的炸弹如果没有阻止,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样的悲剧到底还要重复上演到什么时候?
“冷静一点。”耳边又再次传来凯撒的声音,“你们有没有想过,炸弹或许就在你们身边?”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炸弹就在我们身边。通过凯撒的提示,思维快速地运转起来,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和凯撒异口同声道:“炸弹就埋在警察大楼里?”
天啊!为什么大家一开始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大楼里警备森严?因为这里有最严密的保全系统?
但事实是凶手给了我们一个最凶狠的嘴巴子。
我把这个想法报告给方局。虽然有诸多疑问,但是这一次,只能宁可信其有。或许连方局自己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方局下了一个命令:“所有警察局的同志们做最后的放手一搏,在有效的时间将警察大楼里的炸弹找出来,但是,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必须在最后五分钟全部撤出大楼!”
此时,距离炸弹还有45分钟。
下午两点二十分,内环突然变得非常拥堵。仅管马双杰带着拆弹专家们心急如焚地想要赶回去,仅管警车上安装了警笛,但是车子前进的速度还是令人堪忧。
通话始终没有断过,拆弹专家们也做好了准备,等着大楼里有人发现炸弹装置,通过手机指导拆除炸弹。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的心里也跟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提心吊胆。
留在大楼里的人各自分配了搜索的区域。任务非常艰巨,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放弃。
我被分配到了一楼以及地下室。虽然留在警察局的都是一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面对残肢断臂的尸体,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更何况,警察局里的爷们都出去办案了,这里留下的都是一些文案或者内勤部门的人,虽然不乏一些女汉子,但是这种关键时刻,还必须法医亲自上阵才行。
越是这种危急时刻,心里的干扰越少越好。
我和小梅到了底下一层,分别朝着左右方向分开。我推开冷冻室的门,冰冷地气息刺激地毛孔大开,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感觉一阵鸡皮疙瘩竖然起敬。
没等我走上两步,咯噔一声,不知是什么原因,虚掩的门突然关上了。
我用手一推,不好!门关严实了!
“小梅!小梅!”我朝里面拍着门,但是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外面的人听到。
这时候,我真的慌了神了,这里的温度可是有零下几度,如果几十分钟内不出去,那么即便炸弹不爆炸,我也被活活的冻死了!
到底是谁,在门上做了手脚,要置进来的人于死地,更或者,他的目标一开始瞄准的就是我?
不过换个思维想,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改造这里的门,就表明,炸弹一定会藏在这里。
果然,经过一番查找,一个疑似炸弹的装置被翻找了出来。上面的时间显示,距离爆炸还有二十六分钟。
我翻出手机打电话,但是所打的号码一直在占线中。现在大家都保持着手机畅通,取得和外面的联络,到底该打谁的手机才能把这里的情况透露出去呢?
我打了方局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种时刻,他正忙着指挥,想对策吧?或者正在听上面领导的训话?
打了小梅的电话,其他记得号码的同事的电话,基本也都是同样的状况。
怎么办,到底该通知谁?谁才能来救我?
短短的时间里,手机的钢化膜上就起了一层白雾,手指都变得有些迟钝。
滴答,滴答,定时炸弹的时间并没有被冻住,秒针快速地转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似乎比先前跳动地更快了!
时间正在无情地流失,就好比我的生命迹象,我能预感到自己体温的变化。
“嘟嘟嘟……”手机响的那刻,我立刻接起了电话,“快来救我,我找到炸弹了!但是我被锁在了房间里!”我讲得很快,几乎没有停顿。这或许是我最后,也是唯一一次求救的机会了。
在冷冻室内被困了二十几分钟,我上串下跳,就为争取一点温暖,但是现在连体力都透支了。
“你在哪?”
“我在……我在……”一说话,嘴里的热气就渊源流失,身体瑟瑟发抖,似乎连嘴唇都合不住。
“别着急,乖,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明明说着叫我不着急,但他却明显是一副催促的架势。
乖,他居然也会说乖这个字来安抚别人了。
我绷住最后一口气,听到电话里有杂音传出:“你是谁,现在不能进来。”
“滚!”凯撒暴喝一声,我从未听过他如狮子般的怒吼,小梅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怎么办,谁有看到江姐,距离撤离的时间快到了!”
这孩子,又偷偷叫我江姐……
浑身瑟瑟发抖,我记得自己气若游丝地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我在冷冻室。”
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皮突然变得好重,耳边似乎传来有人砸门的声音。
“喂,女人!”好像有人在叫我,幻听了吗?隔着门,根本听不到呼唤声。脸颊突然火辣辣的疼,像是伤口被灌了辣椒水一样。
谁,谁敢扇我巴掌?
我狠狠地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啪啪两声,还没看轻对方的样子,又接连被扇了两个巴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脸上,意识瞬间回笼。
这到底是哪个冤家,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过也多亏了这两巴掌,我算是彻底地清醒了。
眼神再次聚焦,我看到了凯撒,以及他来不及收回的一抹关心。这一刻,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异样,脸上烧烧的,一重盖过一重。
“对了,炸弹!其他人呢?”我朝着一旁看了眼,一个钢板架子上捆绑着一个炸弹,时间只剩下一分三十秒了。
糟糕,连逃离地时间都不够了!
凯撒:“放心,他们都已经撤离了!”
“笨蛋,那你怎么还不走,会死的,你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吗?”吸血鬼虽然不惧怕一般的火焰,但如果全身都着了火,也会有生命之虞。
他们也是有弱点的,并不是铜墙铁壁。以凯撒的状况,他一定保护的了他自己。
但是我却不行,我的脚都麻了,根本跑不动。
我极力让他离开,但是他却一动不动,这个家伙居然在这一刻犯了他固执的毛病。他就不能绅士地听取女士意见,哪怕只有一次?
062心乱了这章 必看()
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世,让我命途多舛,从小经历坎坷,也让我习惯用坚硬的外壳武装自己,好像表现得自己有多坚强。
但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其实就是一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我怕死、怕痛、怕很多东西……
但是这一刻,我却怕自己连累凯撒。害怕他因我而死!
也许人生最好的礼物是陪伴,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里,我早就习惯了凯撒的陪伴。
说是习惯,却也不尽然,这种感情来得猝不及防、潜移默化。
但是,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它往往会让人忽视很多东西。或许是一时的悸动,或许是很多一闪即逝却来不及追究原因的东西。
这一刻,我们离死亡如此之近。那快速跳动的秒表告诉我,下一个眨眼,你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却突然想要急切地去表达,去挽留,去诉说。怕下一秒就没机会了!
我的心它终于告诉了我一个总是被我刻意否定的,但是千真万确的答案。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经深深地被凯撒吸引。
这种感情和吴港给我的不同,它是强烈的,是席卷淹没一切的,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是压抑的!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禁忌。也许是他不爱我,因为在凯撒的回忆里曾经有一个心上人。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他心上?
我并不知道凯撒是如何来想我这个人的,他究竟把我摆在哪个位置上?
也许是因为身份的禁忌。他是吸血鬼,而我是一个人……
他有永久的生命,而人类的生命对他来说,或许只是沧海一粟。
我还来不及理清楚这些,但也许没机会了!纷乱的思绪将此刻的我淹没。
“走啊!”我歇斯底里地喊,“你现在是要做什么?陪着我一起死吗?老娘不稀罕!”
他并没有因为我突变的画风如何动作,若说有,大概是诧异吧?
我和凯撒的认识,伴随着害怕、防备、怀疑、信任、依赖……大多数的时候,我习惯了无奈。
我诋毁他,抱怨他将我当做随意使唤的仆人,但最终也会遵从他的霸道。
他一笑:“你怕死吗?死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们也未必会死!”
定时炸弹倒计时的最后五秒,凯撒突然一手拿起炸弹,推开冷冻室的门,往窗外一丢,直接抛向天际。
他的动作很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轰隆”一声,劈开天地般的雷鸣。外面的人都能看到天际有一团巨大的火烧云,掉下来的火光、碎片离警察大楼的墙壁只有两三米之远。
冲击波把大楼两边的玻璃都震碎了,热磁场将电源中断了,大楼里所有的供电系统立刻瘫痪。
余震让四周嗡嗡作响。
“趴下!”下面有人高喊。
这一刻,我的心一沉,扶住痉挛的腿就往外面冲:“凯撒!”
他扶着手现在那里,掌心血红一片,原本清澈的像宝石的蓝眸或是因为失血,有危险的酒红色在里面闪动。
糟糕,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像吸血鬼电影里攻击人类的饥渴吸血鬼。
也许我到了现在都不了解吸血鬼这个物种,但他们既然以血为食,对于本身的血一定非常珍惜。
凯撒他需要吸血!一定错不了的!
当务之急,我需要带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爆炸案之后,搜查部队一定会来现场查探状况,确认伤亡和损失。我不能让他们看到凯撒这样!
警局大楼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媒体记者也会蜂拥而至到现场采访的。
正准备靠近凯撒,他却突然退后了一步,声音暗哑,似乎刻意在压抑什么:“别过来,你快下去通知方局封锁现场,凶手说不定现在趁乱就潜伏在里面!”
这一次,我没有听他的。我一把拽住他的手,扯着他进了男厕所,然后反锁房门。
冬天的衣服裹得有点厚,除了羽绒服,里面还穿了一身高领羊毛衫。
顾不得许多,我干脆脱到只剩下秋衣,举起袖子露出养了半年白皙许多的肌肤:“凯撒……”
他的眼睛还是很红,脸色有点怪。
“凯撒,你不用压抑的……我都明白。”我略显局促地说,主动把臂膀伸了出去。好在是冬天,即便有伤口也很容易掩盖。
有过几次被凯撒吸血的经验,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我自己送上门的。
尽管心里有了思想准备,到记忆里刚被咬的时候还是很痛的,尽管这股疼痛会逐渐被一种油然而生的怪异所麻痹。
许久不见凯撒出手,我怪异地朝他看去。以前这种时候,即便我抵抗,他都会强迫我达到目的的。
这一看,我才发现,他居然是嫌恶的:“你就让我在这种地方享用食物?”
“这种尿骚味冲天的地方?”他皱着眉头,隐约看见眉心的川字。
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就好比你自己坐着花轿到了新郎家,结果新郎连盖头都没掀开就大喝:“谁说老子要结婚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一个“大铁锤”敲在凯撒头上,发飙吼道:“废话那么多,我在这里出血大派送,你还真当是免费的洪水泛滥来着?”
一手将凯撒的头压低在自己手臂上,他愣了一下,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自控和压抑正迅速地土崩瓦解。
“嗷……”终于他露出了他的獠牙。
短暂的疼痛过后,伤口边上突然变得非常敏感。我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血液的流失。
耳垂隐隐发热,耳边充斥着凯撒暧昧吮吸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厕所的门突然被撞开,居然是马双杰亲自带了一组人员过来巡查。
他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先是一愣,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暗中帮凯撒做掩饰,顺手放下秋衣的衣袖:“没什么,刚才在冷冻室被冻伤了,又被炸弹的余*及,凯撒在帮我做急救,已经好多了。”
“怎么样?让我看看!”马双杰焦急出口,说完才发现满口的尴尬。
他身后的属下也都是一脸出大事的表情。
“呃……没事,凯撒已经帮我看过了。”我尴尬地笑笑,一头虚汗。
马双杰习惯地一揉头,眼神却朝着凯撒看去:“没事就好。”
凯撒直起身来,掸了下尼外套:“方局在哪里,我有事情找他商量。”
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碧蓝如洗的眼睛中跳跃着睿智和自信。
太好了!他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