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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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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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独眼石人(代埋代挖)、黄帛绢书(代塞鱼腹)、黄鸟之旗等。

    代理:写劝进表、学狐狸叫、传衣带诏、立禅让坛、代放祥雲(七彩)、制订谶言(包传播讲解)、附会地名、观星、望气、测字、编写传播童谣、编撰族谱(可上溯至盘古)。

    整容:重瞳、出额、四乳、臂长(至膝)、骈肋、并齿、日角、方目、手足纹理成字(艺术篆体)、各部位黑痣或红痣等。

    接受订制及修补:传国玉玺、帝冠龙袍、丹书铁券等。

    主持:开国仪式、登基大典、天书封禅、分封建制等。

    胎教:保证妊娠期延长十四至四十八个月,出生即能说话,出生时有红光、异香等。

    另有景星出、庆云现、帝气冲霄、黑龙出水、凤鸣岐山、白虹贯日、甘露降地等多项业务……

    程宗扬抬起头,“老板在吗?”

    他没敢声音太大,生怕把後面的房子震塌了。竹舍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响动。

    “老板在吗?”

    连问了几声,旁边一个邻居才懒洋洋道:“老徐吃饭去了。”

    “敢问老兄,在哪家饭庄?”

    “哪家饭庄?”邻居嗤笑一声,往河边指了指,“那边!”

    镇旁的小河只有一两丈宽,河滩新打了个围子,里面水已经被淘净,一个瘦子正弯着腰在泥里摸鱼。

    旁边几个六七岁的小孩一边往他身上甩泥巴,一边道:“徐瘦子!不要脸!抢我们的鱼!”

    姓徐的瘦子光着两条腿,裤子提在手里,把裤腿扎起来,变成一条口袋,他一边捡着泥里乱蹦的小鱼扔到裤子里,一边道:“谁抢你们的鱼了?你们这些小屁孩只会瞎玩,会做鱼吗?我跟你们说,这鱼啊,一死就不新鲜了,要现捞现烧才好吃!赶紧捡柴去!一会儿烤好了,每人一条……”

    “河里的鱼吃了会变傻子,我们才不吃呢!”

    姓徐的瘦子道:“那是胡说!我都吃了几十年了,还不好端端的?”

    “徐瘦子吃鱼变傻子喽!”

    姓徐的瘦子作势要打,几个小孩一哄而散,一边叫着:“瘦子变傻子!徐瘦子变傻子喽!”

    姓徐的瘦子悻悻道:“这些小屁孩子……”

    程宗扬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可是徐先生?”

    姓徐的瘦子眨巴眨巴眼,“你们是……”

    程宗扬笑道:“我们是外地人,刚才看到徐先生的招牌,这才找来。”

    “哦!”姓徐的瘦子起身上岸,又想起自己还没穿裤子,他提着裤子里的几条小鱼不舍得扔,最後溜到草丛中,扯着袍子遮掩着把鱼倒在岸上,这才赶紧提上裤子。

    他在河里洗了洗手上的泥,拨了拨乱纷纷的头髪,整了整衣服,然後一脸从容地上了岸,未曾说话先是两声朗笑,然後矜持地拱了拱手,“原来是远来的贵客。今日正逢太泉神鱼万载一遇出世的吉日,两位倒是赶巧了。”

    程宗扬与小紫互视一眼,只听他侃侃言道:“此鱼孕三千年而出,出三千年而长,长三千年而成,成千年乃可食。太泉神鱼虽长不盈手,然育天地万载之灵气,若得琼浆烹之,食一尾可寿至百岁,食三尾可登千岁,日食一尾,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程宗扬开始还笑着洗耳恭听,可见这人滔滔不绝,大有说到天黑也不带喘气的势头,连忙打断他,“在下姓程,敢问先生大名?”

    徐瘦子微微一笑,“敝姓徐,字君房,单名一个福字。”

    徐福?!

    看着这位口吐莲花,面带菜色的高人,程宗扬表情不知道有多精彩,这可是世间第一大忽悠啊!你怎么没去扶桑,待在苍澜待着办业务呢?

    徐君房看到他的表情,只微微一笑,随口说道:“不知两位前来,是要买石人,还是订制传国玉玺?”

    程宗扬道:“长生不老药——这个有吗?”

    徐君房仰天笑道:“公子年纪轻轻,如何也寻长生不老之术?君不见世有仙人,餐风食露,白日飞生,大劫一至,终将殒灭。仙人犹自如此,凡人如何能长生不老?”

    “你刚才不还说那个太泉神鱼,吃一口与天地同寿吗?”

    徐君房眼都不带眨地说道:“然也!但食此鱼以求长生,须以琼浆烹之。琼浆乃天地之髓,万万年方得一出,世人万难一睹,奈何奈何!”

    “不过……”徐君房话锋忽然一转,神秘地说道:“长生不老药在下虽然没有,哪里有,敝人却略知一二。只需十贯……不!一贯铜铢!徐某便即奉上。”

    说着徐君房眼睛一亮,看着那年轻人拿出一枚金灿灿的钱铢。他连忙伸手去接,那年轻人又收了回去。

    程宗扬把金铢夹在指间,笑眯眯道:“你说的地方是不是扶桑?”

    徐君房尴尬地咳嗽两声,底气不足地小声道:“公子如何知道?”

    “行了。”程宗扬道:“用不着你去扶桑那么远,只要给我们带带路——去趟太泉古阵。”

    徐君房脸上变色,摇手道:“不行!不行!谁愿意去那鬼地方?”

    “一天一枚金铢。”程宗扬抛了抛手里金灿灿的钱铢。

    徐君房两眼立刻直了,半晌他咽了口吐沫,“带路是吧?成!”

    程宗扬手一抬,把金铢抛过去。徐君房伸手欲接,旁边却伸来一隻小手,轻轻巧巧把金铢握在掌心。

    小紫唇角绽出一丝笑意,柔声道:“你进过太泉古阵吗?”

    与小紫明亮的目光一触,徐君房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使劲眨了眨眼,才打起精神,“若论太泉古阵,整个苍澜镇没有比徐某更熟的了。去太泉的人,十个有八个都只能在外面转转,徐某当年连第四层的**桥都去过。你们如果要进去,最好买几本河图——河图一出,天下太平,进太泉古阵必备的宝物!徐某店中所售都是正版,上面有伏羲的亲笔签名,一本只要一枚金铢……”

    小紫美目异彩闪动,柔声道:“人家最不喜欢被人骗了呢。”

    徐君房眼角微微抽搐着,似乎极力在摆脱什么,最後颓然道:“成本价,三十五文,要敢骗你,我立刻跳河里变王八——行不行?”

    小紫微微一笑,把金铢抛给他,“那就要两本好了。先给我们找处落脚的地方。”

    徐君房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望着小紫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不过看到手中的金铢,他立刻又换上惊喜的表情,拿起金铢咬了一口,眼中放出光来,“找什么客栈!你们就住我的房子,要嫌挤,我搬出去住!”

    “免了吧,”程宗扬道:“你那房子,打个喷嚏都会倒。镇上有什么客栈?找一家看看。”

    徐君房趿上鞋子,“行!”

    “苍澜镇有五六家客栈,加起来有十七八间客房,平常镇上来的人不多,倒是够住,价钱也不贵,每晚一百文。”

    徐君房还没舍得扔那些“太泉神鱼”,用一根柳条穿了,提在手中。刚才用成本价卖给小紫两本河图,徐大忽悠收起那套假模假样的买卖口吻,口气随意了许多。他虽然嘴碎了些,人倒不坏,对苍澜镇更是了如指掌,没费多少工夫就带着两人来到一家客栈,熟络地说道:“老程,看看这家怎么样?镇上最好的!”

    徐君房拍着床帮,得意地说道:“瞧瞧这床,一条腿都不缺!”

    程宗扬咧了咧嘴,这“上等客房”,即使在筠州那等偏远之地,也就是脚夫住宿的水准。即使死丫头不说什么,单是雪雪那条小贱狗的白眼就够瞧的。

    “有没有再好点的住处?”

    “有。不过那价格可就高了去了,每晚至少要一贯。”

    “一贯就一贯。”

    徐君房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可碰见大财主了。两位,跟我来吧!”

    徐君房没走大街,而是从房後绕过去,穿过篱笆,翻过小渠,七绕八拐走了一柱香工夫,然後指着远处林中一片房舍道:“老程,你看怎么样?”

    看惯了苍澜镇的竹屋茅舍,猛然见到眼前那片六七成新的庭院,程宗扬倒有些不适应起来,“镇上居然还有砖瓦房?”

    “只外面包的一层砖,里面都是石头。镇上烧不了砖,全是从外面运来的,为包这层砖,可花了大价钱,”徐君房半是羡慕半是看不起地嘀咕道:“谁让这些外姓人有钱呢。”

    “外姓人?”

    “别说你是刚来的,就是在镇上住上一年半载,只要你是外地人,都弄不清镇上的门道。”徐君房道:“苍澜镇常住有千把人,差不多一半是像我这样土生土长的苍澜人。另外一半,就是外面来太泉,结果走不了的。他们不是本地人,又不是来了就走的外地人,镇上都叫他们外姓人。”

    一个窝头一百五十文,一把杀人的快刀二十文,想在这地方常住,还真要点勇气,反正让自己来选,宁肯住在临安或者建康。程宗扬道:“他们为什么待在镇上不想走呢?”

    “哪儿是不想走啊。是走不了。”徐君房道:“可别说我吓唬你们:太泉古阵那鬼地方,进去十个,有六个出不来,四个能出来的,起码有三个要少条胳膊缺条腿啥的。剩下一个就算啥都不缺,说不定还莫名其妙中了太泉古阵的诅咒,要在这儿待一辈子。”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然後笑道:“越说越玄了,太泉古阵还有诅咒?”

    “这事儿外面知道的不多,也就我们镇上人知根知底。”徐君房道:“瞧见那道雾瘴了吗?有些运气好的,全鬚全尾从太泉古阵出来,说不定还捡了什么宝贝,想着出去就能发大财,结果遇到外面的雾瘴,就真元狂泄,功夫再高也撑不了多久,转眼就修为尽失,成了废人。再多待一会儿,命都没了。”

    小紫眨着眼睛道:“会不会是不小心中毒了呢?”

    徐君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了什么伤,外面瞧着好端端的,一点看不出来,遇到雾瘴才知道轮到谁倒霉。说来也怪,只要留在镇上,不去碰那道雾瘴,也没什么事。大伙都说里面有诅咒,被太泉古阵看中的,就得留在镇上,给太泉古阵陪葬。”

    “让你说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程宗扬开了句玩笑,然後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出去?”

    徐君房摇了摇头,“能来苍澜的,都不是庸手,这些外姓人长的在苍澜待了几十年,短的也有五六年,能想到的办法都试遍了,没一个能出去的,死在雾瘴里的倒是不少。”

    徐君房道:“当年万药堂堂主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太泉古阵寻什么碧玉香樟,结果带了几十人进去,只有四五个活着出来。万药堂主也算运气好,居然让他捡到一株,乐得什么似的,等到出苍澜的时候,其他几个弟子都出去了,偏偏万药堂主着了道。他仗着自己修为精深,又有一大堆丹药傍身,往外硬闯。结果第二年有人进苍澜,才把他的尸体捡回来。再往後,就没人敢闯了,中了诅咒就老实在苍澜待着。”

    程宗扬道:“既然有不少人中了诅咒,有没有找出什么规律?”

    “这事儿压根就是个没准。”徐君房道:“有些修为低的,来太泉四五趟,进进出出都没事。有的修为高的,来一趟就着了道,不一定落在谁头上呢。”

    程宗扬皱着眉想了半晌,小紫在他眼前招招手才回过神来。

    “程头儿,想什么呢?”

    程宗扬道:“我在想难怪太泉古阵能留到现在呢。大伙都知道太泉古阵里面有宝贝,这么多年下来,再大的宝藏也搬空了,就算有机关挡着,也都踩平了,怎么可能还留到现在?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徐君房道:“大伙都住在镇上,虽然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但都在镇上讨口饭吃,打发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我们这本地人跟他们那些外姓人,平常来往不多。”

    “镇上的店铺都是本地人开的吧?”

    “街上除了几家外姓人开的店铺,其他都是本地人。不过镇上有一门生意是被外姓人独占的——”说话间到了院前,徐君房抢先进去,对小二道:“这是徐某的客户,来镇上看商路的,要一间上房!”

    听说客人是商贾,小二立刻热情了许多,“咱们这儿的客房分两种,外面的客房一天一贯,内院的上房一天五贯。不过既然是商家,又是头一次住我们的院子,也按一天一贯的价钱,你看这价钱合适吗?”

    程宗扬没想到一个商人的身份直接就打了两折,虽然在外面还是天价,但在太泉这价钱确实不贵,他点头道:“行!要两间僻静些的。”

    “好咧!内院还有两间上房!小的带两位去看看!”小二取了钥匙,殷勤地要去领路,却被徐君房拦住,“我带着去就行。程老板一路辛苦,你们没事别来打扰。”

    小二虽然不情愿,但是别人带来的客户,只好把钥匙交给徐君房。

    徐君房一边领着两人入内,一边小声道:“镇上最欢迎的是行脚商,最看不上的,就是来寻宝的。镇上的衣食全靠行脚商送来,可惜雾瘴难过,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家。寻宝那些要不进了太泉古阵出不来,要不进去一趟出来就走,没有一个回头客,镇上人都恨不得把他们的钱抖擞乾净才甘心。”

    程宗扬频频点头,“原来如此,放心吧,就我这气质,扮商人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踏进院子,程宗扬不由鬆了口气。院里的房舍远称不上豪奢,但比起镇上的客栈已经是天壤之别。

    徐君房道:“这栖凤院有二三十间客房,以前外面来的行脚商都住在镇上,自打栖凤院建成,陆陆续续都住在这边。交易也是和这些外姓人做得多些。七八年前,镇上一个窝头还只卖五十文呢,如今涨到一百五,本地人的日子可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小紫抱着雪雪,像个乖巧的小婢一样跟着程宗扬身後,忽然她抬起头,美目中闪过一丝光亮。

    栖凤院前後三进,前面两进是客房。这会儿三人正在内院,刚进院门,便看到楼上一个火红的身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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