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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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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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这心思可够毒的,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陆谦势如疯魔,一拳向程宗扬打来。程宗扬笑了笑,任由他一拳打到脸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陆虞侯,你中毒都这么深了,剩的力气连一成都没有,还妄用真气,是不是嫌死得太慢啊?」

    陆谦身上的力气耗尽,再没有动手的胆量,喘著气道:「放……放过我……我什么都做……」

    程宗扬笑眯眯道:「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什么都别做。安安分分地待著——等死。」

    「饶我一命……我什么都给你……」

    「陆虞侯,你搞错了吧?」程宗扬对这个狗腿子没有半点好感,哈哈笑道:「你这会儿真没什么能给我的。」

    「我是太尉府的人!」陆谦急切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秘密!」

    程宗扬手指暗暗收紧,脸上带著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秘密?」

    「屠龙刀!屠龙刀在高太尉手里!」

    程宗扬杀心立涌,高智商这个大白痴,真是坑爹啊!口中大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岳贼受死,是高太尉带人抄的家,私藏一把破刀算得了什么?陆虞侯要想保命,至少要有点诚意吧?」

    陆谦脸上黑气越来越浓,舌头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滑出,连舌苔都变成紫黑的颜色,哑著嗓子道:「救我……我把黑魔海的机密都告诉你……」

    程宗扬一震,「黑魔海!」

    陆谦拚命点头,「我是黑魔海的人,我能告诉你很多事……我们劫了一个,一个人……她身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关乎宋国存亡的秘密……」

    「等等!」程宗扬心头狂跳,意识到自己即将听到的秘密震撼性只怕不亚於高俅的真实身份,但在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比这桩秘密更重要。他盯著陆谦的眼睛道:「先告诉剑玉姬的来历!她是怎么从岳鹏举手下逃生的?」

    「好好!」陆谦拚命说道:「剑玉姬是外堂的主导,黑……黑魔海的扩张,都……都是由她一手布置……」

    陆谦的话语越来越迟钝,忽然嘴角抽动了一下,满口的口水像控制不住一样流淌出来,舌头吐出半截,木然垂下。

    「干!」

    太阳穴像被针扎到般一痛,程宗扬沉著脸停下手指。那股死气离自己近在咫尺,冲击分外强烈,甚至能感受到死者毙命前浓浓的恐惧、不甘和怨毒。

    程宗扬一手按著太阳穴,等著这股死亡气息被生死根吸收殆尽,胸口烦闷欲呕的感觉渐渐消失。他扭过头,旁边的陆谦整张脸都黑了,软绵绵靠在树上,脸上带著一丝古怪的笑容,已经没了气息。

    死狗!你用这么厉害的毒干嘛?老子想救你都来不及!

    阮香琳伏在他膝上,玉体像蛇一样扭动著,程宗扬看了她片刻,拣起挂在枝上的亵裤碎片,塞住她的嘴巴,然後把她拦腰抱起,罩在自己的大氅内,拉上拉链。

    少妇白艳的肤光被大氅遮没,林中又恢复了幽暗。

    远处的松林间,金兀术野兽般的躯体彷佛一头矫健的猎豹,蜷伏在松枝上,金色的瞳孔收拢成一条细线。童贯紧紧攀著他的皮甲,一张小脸骇得面无人色。

    李师师侧身坐在豹子头背上,悄悄屏住呼吸,看著一行僧人从林间穿过。

第三章 大孚灵鹫寺() 
第三章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鲁智深立定脚步,他僧衣垂下半幅,破破烂烂掖在腰间,**的上身彷佛镀金的铁塔,皮肤上纹著连绵不断的花朵刺青。

    随著几声佛号,十余名穿著白色僧衣的和尚陆续从林间现身,他们声音或高或低,或紧或慢地宣了佛号,然後抬起右手,郑重其事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卍」字符。

    鲁智深脸上露出既恼怒又无奈的神情,指著那些和尚道:「你们这些……哇呀呀,气死洒家了!」

    为首的净念一丝不苟地画完卍字符最後一笔,然後抬起头,「花和尚,世间万事有果有因。你纵然能化身芥子,藏於大千世界,又如何能逃过因果?」

    鲁智深扛著禅杖道:「罢罢罢罢!你们一说这些,洒家便头痛难耐。净念和尚,师傅当年传我衣钵,你也在场。著实是师傅亲手将衣钵传於洒家,为何时至今日还苦追不休?」

    净念道:「衣钵原是二世大师的故物。」

    鲁智深虎目一瞪,「师傅亲手交予洒家!哪个敢说不是!」

    「智深师兄所得,确是前任方丈智真大师相授。但那些衣钵原本是一世大师所遗,智真大师也仅是保管而已。如今二世大师已在寺中坐床,即便智真大师尚在,衣钵也该交予二世大师。」

    鲁智深哼了一声,「沮渠师兄想要师傅的衣钵,自该亲自向洒家来讨,让你们来算什么?」

    「阿弥陀佛。」净念道:「二世大师乃是不拾大师转世,身份尊贵,我等匡护圣教,为大师奔走,自是理所应当。」

    鲁智深拍了拍腰间,豪气干云地说道:「衣钵便在此!只凭你们,洒家却不肯给!」

    「善哉善哉,」净念道:「佛曰:汝不可贪图他人财物——鲁师兄此举,却是犯了贪诫。」

    鲁智深扛著禅杖大步迈出,边走边道:「洒家还有事做!想与洒家说佛法,待改日洒家洗洗耳朵再来听罢。」

    净念身形一闪,挡在鲁智深身前,神情坚定地说道:「鲁师兄,西方极乐世界已近,你该忏悔了!」

    鲁智深恼怒地瞪著他,忽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秃驴!说来说去还是要动手,却与洒家嚼了半天的舌头!」

    旁边一名和尚按捺不住,喝道:「花和尚!你敢污辱我佛门子弟,小心要下拔舌地狱!」

    「恁多废话!」

    鲁智深禅杖横扫,满地落叶被狂飙卷起,扑向诸僧。

    诸僧齐声梵唱,净念弹指在胸前画了一个卍字符,长声道:「佛祖圣灵!圣光禅掌!」

    净念一掌拍出,远处落叶汇成的狂飙在他身前三尺的位置彷佛撞上一道无法逾越的长堤,无数落叶轰然破碎。

    鲁智深退了半步,粗犷的面孔闪过一抹血红的颜色,然後哈哈笑道:「好个圣光禅掌!净念小和尚,数年不见,你修为竟然已经入了第六级通幽境!洒家倒是小看你了!」

    一个僧人喝道:「净念大师乃是十方丛林新晋的红衣大德!只是大师为人谦逊,才以白袈裟示人!」

    「红衣大德!了不起啊。」鲁智深道:「不过想胜过洒家,只怕也不容易!来来来!再试洒家这一杖!」

    净念却合什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心怀嗔念已是不该,何况好勇斗狠?但师兄既然不肯归还衣钵,贫僧只好强行讨要。」

    说著他抬起头,「贫僧与鲁师兄这场比拚乃不得已为之,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鲁智深「嘿」了一声,「你比洒家还小著几岁,怎如此迂腐?若都是点到为止,打起来缚手缚脚,不痛快不说,即便打到天明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且放开手脚来打!」

    「自然不会与师兄打到明日。」净念神情坚定地说道:「贫僧与鲁师兄以招数定胜负。」

    鲁智深挠了挠脑袋,「几招?」

    净念抬起右手,然後屈起拇指,眼中流露出无比的信心,「四招!」

    鲁智深一愕,接著爆发出一阵大笑,「洒家离寺多年,倒让人看扁了!便是沮渠师兄也不敢说此大话!净念小和尚,洒家二十四路伏魔杖法,用个零头便能把你拍得扁扁的!」

    净念一拂衣袖,「鲁师兄,请!」

    鲁智深也不废话,喝道:「且看洒家第一招!天地玄黄!」

    暴喝声中,鲁智深那条镔铁禅杖在头顶一旋,搅动起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接著「轰」的一声,一道影子脱杖而出,怒龙般劈向净念。

    净念张开双臂,抬掌道:「以佛祖之名——合!」

    净念双掌一合,宽大的僧袖鼓荡起来,犹如两面白帆蓦然张开,周围的林木被他的掌力吸引,十余株大树同时向内弯曲,枝叶簌簌飞落,彷佛都在向他这一掌俯首。

    鲁智深奔腾的杖影落入净念掌中,随即湮灭无形,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荡起分毫。

    「好!」鲁智深大笑道:「净念小和尚,你的圣光禅掌不过**分火候,这招天地合的修为却超过十成!该不会是这么多年就练了这一招吧!」

    「阿弥陀佛。圣光禅掌乃是本寺一世大师穷二十年心血创出的绝学,神威无俦,贫僧所修不过皮毛。」

    「少来吹牛!」鲁智深喝道:「看洒家的第二招!」

    鲁智深禅杖斜举,喝道:「日——」杖身轻震,圆形的日轮微微一沉,轮面绽放骄阳般的耀目光华。

    「月——」禅杖另一端的月牙逸出一只月钩般的影子。

    鲁智深将禅杖横放胸前,脸膛的虬髯刺猬般鼓胀起来,接著舌头绽春雷,「轮——」禅杖两端的日轮与月影同时升起,光芒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回!」

    空中传来奔雷般的震响,彷佛两轮日月同时在天地间碾过,带著无边威势袭向净念。整个野猪林彷佛被无形的力量压迫,树木的枝干都向下弯曲,根本问题弥漫的浓雾也为之下下沉。

    强大的声势令群僧为之色变,谁也没想到鲁智深竟然能修成十方丛林的无上杖法。

    伏魔杖法名列十方丛林绝学之一,以伏魔为名,伏的并非邪魔,而是心魔,若心魔不除,修为再深也难练成此杖,因此修成伏魔杖法的,无不是佛法精湛的高僧大德。而鲁智深明明是个好酒好肉,口无遮拦,不守戒律的花和尚,如何能修成伏魔杖法?

    惊愕归惊愕,鲁智深施展出的伏魔杖法却是活生生的现实。不少僧人色变之余,情不自禁地抬手出掌,试图合众人之力抵挡他这记声威赫赫的日月轮回。

    净念双掌轻合,念诵道:「神圣归於佛祖,光荣属於一世大师,愿佛祖的圣光照耀众生——」他双目一张,「圣光禅掌!神圣启示!」

    一点光芒从净念掌中逸出,旋转著迅速变大,仔细看时,却是一个不住转动的「卍」字符,散发出圣洁的白光。

    净念一掌拍出,神圣的符纹扑向伏魔杖法的日月双轮。

    一瞬间,整个天地彷佛失去颜色,变成灰蒙蒙一片。所有的声音、气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彷佛一弹指的刹那时光,又彷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一声佛号打破死一般的静寂。

    「南无阿弥陀佛——」随著这声佛号,各种颜色、声音、气味纷至沓来,一瞬间便充满了每个人的感官。

    鲁智深脸色凝重,镔铁打制的杖身此时就像一根琴弦,在他掌中微微震动。

    每一下震动,都在消耗他的真元。净念也不好受,右臂衣袖破碎,露出瘦乾的手臂。

    片刻後,鲁智深长吸一口气,身上遍体的花纹金光流溢,最後汇向他雄壮而挺拔的背脊,沿著刺青的纹路,在虬结的肌肉上流动。

    这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幸好他的金钟罩对於佛门武学有极强的疗伤效果,真气一经运转,强行将伤势压了下来。

    「来得好!」鲁智深挺杖喝道:「再接洒家这招——韦陀诛邪!」

    鲁智深吼的是韦陀诛邪,禅杖挥出,用的却是伏魔杖法第十三式大地风雷!

    第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第二招净念施展的神圣启示更是克制自己那式日月轮回的绝技,论起伤势比第一招更重。但鲁智深吃亏并非技不如人,因为那招神圣启示根本算不得圣光掌的绝学,不是威力不足,而是这一招有个致命的缺陷——发动时必须先凝聚真元,再配合佛咒,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临敌之际千变万化,除非净念能够未卜先知,才会事先凝聚真元,再使出佛咒,用这招神圣启示破自己的日月轮回。可净念偏偏作到了。

    鲁智深并不是墨守陈规之辈,虽然不知道净念如何能猜到自己第二招会施出日月轮回,但谨慎起见,第三招便用上诈术。

    禅杖挥出,林中风雷大震,可净念却像是早就算到他会施出这一招,左手结成手印,右手屈指弹出一颗晶莹的小珠,接著一掌平推。

    翻滚的风雷漩涡般疯狂地朝那颗珠子涌去,净念手掌无惊无险地穿过杖影,平平印在鲁智深胸前。

    鲁智深胸口的肌肉凹陷下去,肋骨「格格」作响,他腾腾退了两步,然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鲁智深虽然身受重创,铁塔般的身体依然挺得笔直,他啐了口血沫,目光望向那颗珠子。

    珠子「噗」的掉在地上,晶莹的珠子像蒙上一层水汽般变得乳白。

    鲁智深沉声道:「小和尚,谁教你的!」

    净念合什诵了声佛号,然後道:「闻说鲁师兄在临安现身,二世大师传下法旨,命贫僧取回一世大师的衣钵,同时还传下这颗定风珠。」

    鲁智深哈哈大笑,「沮渠师兄半个月前隔著几千里,就能算到洒家今日会与你斗上一场,还会施出这招大地风雷?你道洒家信还是不信?」

    「阿弥陀佛。」净念抬起头,「何止这招大地风雷?鲁师兄第一招的天地玄黄,第二招日月轮回,都在二世大师预料之中。」

    口诵佛号,当日沮渠师兄亲身传招的画面,净念历历如在眼前,连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言犹在耳。

    『……鲁师弟是我灵鹫寺百年不遇的奇才,寺中除了几位闭关的师叔伯,其他人是拿他不住的。你虽是本寺杰出人才,却仍与他有一段不小距离,若他全力以赴,无论我怎样教你,你也必败无疑,』二世大师温和地一笑,『然而,这却正是你的机会所在。』

    二世大师一面说著,手中一面比划,宽袍大袖翻飞中,圣光禅掌的精妙招数应手而出,虽未使上内力,满院落叶却受莫名牵引,如风旋动,漫天纷飞。

    『鲁师弟见对手是你,必会大意,以他性情,不会对後辈出全力,所以首两招用力约为五成,所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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