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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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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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安排停当,两名官差各拿了二百银铢的好处,答应在路上结果掉林冲的性命。那两名官差都是押惯犯人的,道路熟,手段多,胆子大。时间定在一日之後,下手的地方选在野猪林。」

    剑玉姬柔声道:「林冲和凝玉姬相处多年,又是教尊亲自下令监控的人物,眼下虽然没有多少价值,但绝不能让他活著到江州。」

    「是。属下自当尽力,绝不让林冲活著到江州!」那人向剑玉姬的背影叉手行了一礼,然後抬起头,灯光下映出陆谦的面孔。

    「你在太尉府做得很好。但这趟还要你亲自去,看著他们除掉林冲。」剑玉姬道:「这是教尊的吩咐,绝不能有丝毫疏漏。」

    「是。」

    陆谦离开後,剑玉姬也在卷宗上写下最後一笔,随即合上卷宗,从旁边另取一份。

    旁边的阴影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拿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如果程宗扬见到他的面孔,肯定会惊叫起来,居然是在五原城一别就未曾谋面的大官人西门庆。

    他望著剑玉姬的背影,目光中有六分钦佩,三分羡慕,还有一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陆谦打著和林冲交好的幌子,其实是凝玉姬的联络人,」西门庆喝了口茶水,微微笑道:「如今凝奴被仙姬当了弃子,教尊也同意取消对林冲的监控。这个陆谦再留在太尉府,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我让他亲自去野猪林。」剑玉姬淡淡道:「大官人可愿作黄雀?」

    西门庆那双桃花眼泛起迷人的笑意,柔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辞耳。」

    「殇侯到了江州。」剑玉姬没有再提陆谦的话头,而是说起旁事,「你当日挑动龙骥谢艺赴南荒,实属不智。」

    西门庆笑道:「小生是想看看齐姊经营多年的成果,没想到那个鬼巫王如此不中用,反而坏了齐姊饲养龙神的大计。」

    剑玉姬平静地说道:「更没想到让殇侯找到了天命之人。」

    西门庆一时哑然。

    剑玉姬看著卷宗道:「你和阿齐争权,我不管。但既然惹出殇侯,就应该计算出他可能的反应。如今殇侯与星月湖合流,正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西门庆「刷」的打开折扇,「你不也是一样?算无遗策的剑玉姬,照样被姓程的小子耍得团团转,用上了潜藏在云家十几年的死士才挖出的消息,还是没想到那小子能有办法逼得宋国退兵。」

    「是我犯了错误。」剑玉姬坦然道:「我原以为把凝奴给他,能占用他一半的时间和精力。没想到他白得一个鼎炉,竟然能忍住不夜夜笙歌。更没想到他还有太乙真宗的後著。」

    剑玉姬沉默片刻,忽然指尖一挑,准确地从尺许厚的卷宗中挑出一份,在面前摊开,「十月十七,蔺采泉赴晴州——是了,想必他们是在晴州见过面。」

    剑玉姬在卷宗上注了一笔,然後放回原处,接著看面前的卷宗。

    「你在看什么?」

    「粮价。」剑玉姬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可以赚钱,却偏要换回一堆自己印制的纸张。」

    「这种事情你不如找个晴州的老朝奉,」西门庆摇著折扇道:「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懂的神仙?」

    「大官人说得对。」剑玉姬立即放下卷宗,又拿起另外一份,安祥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似乎对他的讽刺全无反应。

    这个贱人!西门庆心头彷佛有一道火苗掠过,他喝了一口变凉的茶水,才勉强压下心火,用若无其事的口气道:「既然没什么事,小生就先告辞了。」

    剑玉姬头也不回地说道:「林冲、陆谦,一个也不放过。」

    西门庆傲然笑道:「一个囚徒,一个奴才,要取他们性命,我西门庆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和刚才的嘲讽一样,西门庆故作的豪言壮语,也没有激起剑玉姬任何反应,他只好悻悻离去。

    剑玉姬停下笔,彷佛陷入沉思。一名脸上带著刀疤的仆妇现身出来,将一叠新到的卷宗放在案上。

    「难道是林冲?」剑玉姬忽然道。

    巫嬷嬷沙哑著喉咙道:「什么?」

    剑玉姬一指抚住玉腮,沉思道:「我原以为他是看中凝奴的美色,才挑动高衙内前来调戏,莫非他看中的其实也是林冲?」

    巫嬷嬷怪笑道:「那林冲算得什么?便是老奴也斩杀了他!」

    剑玉姬摇了摇头,「林冲被凝奴用瞑寂术限制了修为,如今凝奴术法已失,他修为能在短时间内晋级也未可知。若非如此,何必教尊亲自下令,除掉这个小小的教头?」

    剑玉姬打开一份卷宗,「十方丛林的人到了吗?」

    「到了,是灵鹫寺的净念小秃驴。」巫嬷嬷道:「仙子尽管放心,有西门大官人出马,区区一个林冲,还不手到擒来!」

    剑玉姬看著卷宗,慢慢道:「小心无大过。」

    …………………………………………………………………………………

    陆谦并没有返回太尉府,他沿著御河走了一段,打著主意,然後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後,他敲开一扇房门,摆出豪门恶客的架势,趾高气昂地说道:「衙内吩咐!明天你跟我走一趟!」

    阮香琳道:「明日奴家妹夫出门远行,能否……」

    「莫忘了你欠衙内的钱款。」陆谦板起脸道:「明日穿得艳一点,记住!」

    阮香琳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虽不愿去,也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陆谦经过的一个角落,同样有人在为明日的行程作准备。

    随著空气一阵波动,封印打开,土黄色的草纸上泛起朱砂般淋漓的字迹。

    时间:三月十八日午时。

    地点:野猪林

    目标: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任务:斩首。

    少女握住胸前的银链,轻声道:「姊姊,我们有任务了呢。」

    片刻後,旁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难度如何?」

    「手到……」少女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搓,将纸条揉成粉末,「……擒来!」

    …………………………………………………………………………………

    「野猪林位於山中,方圆数里都是参天古木。」

    桌上放著一幅地图,是俞子元根据金兀术等人口述整理的。

    程宗扬道:「入林的道路很窄,中间有一道溪水。过溪之後是一片丘陵,这里——」他在图上点了点,「是动手的最好位置。」

    秦会之摩著手指道:「不过两名官差,还有鲁大师援手,要救出林教头,易如反掌耳。」

    「如果只有两名官差还用得著你出手,有花和尚就够了。不过还有皇城司。

    听林冲的意思,他们可能会杀人灭口。」程宗扬盘算道:「还有一个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黑魔海。」

    皇城司的实力不好推测,可一旦牵涉到黑魔海,凭程宗扬的经验,事情就会变得分外棘手,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救人的事不容有失,我还指望让林冲和长伯搭档,干马军首领呢,绝不能出岔子!」程宗扬断然道:「明天所有人都去!会之,你负责救人;子元和车马行的兄弟负责戒备皇城司和黑魔海的人;冯大。法、老术、老兽、老豹,你们四个跟著我,到时看清楚再下手。」

    俞子元道:「雪隼团的人手呢?」

    「这些人的底细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先不要动。」

    秦会之提醒道:「钱庄谁来看管?」

    「晴州的款项还没运来,剩的现款也不多,就由清浦守著。嘿嘿,咱们高太尉生财有道,只要掏钱,让禁军的汉子帮你扫厕所都行。正好钱庄也够破的,明天请一队禁军来盖房子。这要还有人敢来抢的话,我就自认倒霉好了。」

    秦会之道:「家主运筹帷幄,此番群雄毕出,区区一个林冲,必定手到擒来!任由家主拢入袖中!」

    程宗扬笑道:「你别暗讽我小题大作,要知道猛虎搏兔也必出全力,何况临安情况这么复杂?我这样重视,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嘛。」

    一直在记录的李师师抬起头,「我呢?」

    程宗扬有点头痛,论修为,李师师比当初刚到南荒的自己也强不了多少,一般的官差还能对付,真碰上硬茬,连自保都困难。但留她一个人在园子里,万一撞见水榭里的阮香凝,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程宗扬把心一横,「说起来也是你姨父嘛。」

    众人在城里早待得闷了,如今己方人强马壮,又有高手,又有众多硬手,临安附近勉强也算得上己方势力地盘,这一次倾全力出击,狮子搏兔,如何不手到擒来?言谈间情绪高涨,气氛欢乐,不像是要去斯杀,倒很像是要去郊游。

    欢乐气氛中,胡须烧掉了一大半的冯源这会儿却苦著脸,他揪著胡渣,有点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怎么一阵一阵心惊肉跳的……」

    俞子元用手肘撞了他一记,「冯大。法,你不会还在屁股痛吧?」

    「不是不是——你们别怪我乌鸦嘴啊,我这好端端的,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邪劲儿……」冯源底气不足地说道:「觉得明天会是血雨腥风呢?」

    堂堂冯大。法师的预言,引起众人又一次哄笑。欢乐的飨宴气氛中,即将参与野猪林大会的各组人马,几乎没有人能料想到明日会是一场怎样的盛会。

    作者後话:

    有读者问起六朝这部作品的主轴,苦思良久後,决定这样回答。

    六朝的目的,在於————全面梳理自上古至宋代的古代思想史,整理历代军事、科技、经济、法律、政治结构、宗教影响、人文艺术发展,以及人物思想动态,从微观到宏观,从个体到群体,分析利弊得失。

    如果以为这是全部,那就错了。

    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在於不同朝代不同思想不同人物之间的交流与碰撞,演绎一场风流人物、经典故事、智慧与勇气的盛宴。

    如果以为这是全部,那也错了。

    更更重要的也在於古人面对现代科技、知识时的反应与对策。看历史这个泥足的巨人如何扭曲而又顽固地自我发展,在穿越者的重击下,如何蹒跚前行。

    如果以为这是全部,那还是错了。

    更更更重要的还在於哲学问题的终极追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类作为群体与单体的意识与无意识,玄学与科学,超自然与自然统一。对空间与时间本质的思考与探寻。

    如果以为这是全部,那就完全错了。

    这本书的真正本质在於:你是否想看到轻盈的赵飞燕与丰腴的杨太真与你同浴?想知道妲己和妹喜谁更妖艳?戚夫人和虞姬哪个胸部更大?武则天与吕雉谁在床上更狠?夏姬与潘姊儿谁更有深度?如果秦会之娶了李清照,他还会娶苏小妹吗?

    ……

    最後这些终极问题让我苦苦思索,无心睡眠。

第一章 大战野猪林() 
第一章

    阳光透过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身上,空气像凝滞一样,没有一丝微风。虽然是仲春天气,董超与薛霸却走得汗流夹背,两人只拽了条哨棒,行李包裹都挂在林冲的木枷上。

    「贼斯鸟!」薛霸恶狠狠道:「莫若就在此地结果了他!也少走後面几千里的路。」

    「噤声!」董超压低声音道:「昨晚你施的计策,拿开水给他烫脚,这厮眉毛也不挑一下,滚开的水烫上去,脚背也不见半点红!还瞧不出林教头这一身的好功夫?」

    薛霸急道:「老董!咱们可是拿了钱的!你若是打退堂鼓,太尉府那钱可是好白拿的?」

    「偏是你急!」董超拉著薛霸又堕後几步,远远瞧著林冲的背影道:「这厮功夫扎手,等闲制不住他。若是用强,怕是坏了我二人的性命。」

    薛霸悄声道:「依你之见?」

    董超从袖中摸出一只竹管,然後拿出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把竹管的蜡封揭开,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去,「这是我花了一个银铢才买来的。饶是大罗金仙,只要吃下去,一时三刻也要筋酥骨软……」

    忽然旁边「呼喇」一声,把两人唬了一跳,仔细看时,却是一只野鸡从林间拍打著翅膀飞出。

    薛霸眼明手快,抄起哨棒将那只野鸡打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董超提著野鸡的两只翅膀朝前跑去,口中嚷道:「林教头好口福!这只野鸡半路撞出来,正好与教头打牙祭!」

    林冲带著重枷,头发髡过,脸上刚刺了青,比起当日的豪迈多了几分沧桑。

    他立定脚步,两手捧著枷,微微躬身,「不敢。」

    董超从腰间解下水囊,一边笑道:「本该我们自己拿行李,偏生昨晚吃坏了肚子,身上半点力气也无,偏劳教头了。辛苦辛苦!且来喝口水。」

    林冲看著他把水囊递到木枷上,片刻後张开口,犹如长鲸吸水,一口气喝了大半,他双手被铁镣锁著,递不到木枷上,无法抹嘴,只点了点头,说道:「谢了。」

    董超堆起笑脸,「累了这一路,也该歇歇了。教头且坐,待小的杀了这鸡,与教头尝鲜!」

    林冲依著一棵大树坐下,虎目四处一扫,只见周围的山林烟雾弥漫,古木森森,翻起的树根犹如怪蟒,透出一股险恶的气息,不禁问道:「这是何地?」

    「野猪林。」董超道:「往江州去的必经之路。教头放心,这路我们兄弟都是走熟的,断不会有事。」

    林冲道:「离江州还有多少路程?」

    董超还没开口,薛霸便道:「好不晓事!刚出了临安,离江州还远著呢!」

    林冲不再言语,背靠著大树闭目养神。

    董超使一把牛耳尖刀利落地给野鸡放了血,一边向薛霸使了个眼色。两人是做惯活的,薛霸心下会意,一边作出小解的样子,把腰间的铁索抖得哗哗作响,一边骂骂咧咧往树後走去。到了树後,他瞧准林冲的位置,猛地抖手一挥,铁索绕过大树,哗啦一声绷紧,将林冲当胸捆在树上。

    铁索捆在身上,林冲却没有挣扎,只像是没了力气一样,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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