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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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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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卓云君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漉漉。昏

    迷几次后,她已经无法确定时间,大概有三四天的样子。以前修为仍在时,自己

    可以十几天甚至数十天避谷不食,只饮清水仍然神采飞扬……

    那都是以前。现在自己仿佛从云端跌入泥潭最深处,所有法力尽失,沦为一

    个忍不得饥,挨不得打,身上没有半丝力气,蝼蚁一样毫无用处的凡人。

    那妇人这会儿火气似乎消了,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道:「道姑啊,你都

    几天水米没打牙了,饿坏身子可怎么办?」

    那妇人说着冲卓云君一笑,脸上脂粉扑扑擞擞落下来,一半都掉进碗里。

    卓云君又气又恨又是恶心,皱着眉转过脸去。

    那妇人把碗递过来,嘴旁的黑痣一动一动,「道姑奶奶,来尝一口,这小脸

    怪疼人的,可莫饿瘦了。」

    卓云君索性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死浪蹄子!装什么样呢?」

    卓云君僵硬的双手拧住麻绳,使尽力气,也无法挣开。

    「哟,一个私奔的娼妇,还当自己是烈女呢。莫非还想让官家给你树个贞洁

    牌坊不成?」

    那妇人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卓云君唇上。

    卓云君美目猛然睁开,朝妇人脸上狠狠啐了一口。

    妇人脸色一变,丢下碗筷,揪住卓云君的头发,左右开弓,一连给了她十几

    个耳光,打得卓云君头晕眼花,耳中轰轰作响。

    妇人跳着脚骂道:「狗不啃的烂婊子!真当自己是奶奶了!活该饿死你个不

    要脸的贱货!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吃饭!」

    妇人一边叫骂,一边又抄起门闩,朝卓云君身上一通痛打,这才气呼呼地出

    去。

    那些饭菜都泼在地上,一片肮脏。卓云君身上痛楚难当。门闩打在身上的部

    位又肿又痛,连骨头也似乎断裂。她咬着唇,艰难地吸着气,一颗心越沉越深,

    一点一点陷入绝望。

    自己突然失踪,必然会在太乙真宗惹起轩然大波。卓云君可以想像,无论是

    维护自己的门人弟子,还是欲杀了自己而后快的蔺氏门徒,这些天都在想尽办法

    寻找自己。

    但谁能想到,堂堂太乙真宗教御,六朝王侯的座上贵宾,天下有数的高手,

    竟然会躺在一间破陋不堪的路边娼窠中求死不得……

第二百三十章 :逼良为娼() 
那盏油灯留在案上,一点黄豆大小的火光微微摇曳,那幅画像仿佛随着火光的摇曳在粗糙的墙上浮动。画中绘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物,线条粗劣而模糊。黑暗中,就像一个不知名的恶魔,狞笑着狠狠盯着自己。

    卓云君闭上眼,一时间,江湖中那些隐秘的传闻浮上心头。

    九华剑派的凌女侠,被义子出卖,丈夫遇刺,自己沦为仇家的玩物。三个月里受到数百人轮番奸。淫,尝尽污辱。最后还被强迫改嫁给仇家的儿子--一个天生的白痴,为仇家传宗接代。

    还有飘梅峰的风女侠。她被一个诡秘的帮派擒住,那些恶徒与她无冤无仇,却因为她小师妹的缘故,砍断她的手脚,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侠当成母畜百般玩弄,甚至还让她当众与野狗。交。媾……

    黑暗中,传来一阵「格格」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卓云君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牙关在打战。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尝到过恐惧的滋味,直到这一刻,恐惧突然袭来,鲜明而又震撼,将自己的心防冲得支离破碎。

    自己因为一时贪念,打伤了那个年轻人。没想到他的报复如此狠毒,把自己废去武功,卖入娼窠。像凌女侠、风女侠的遭遇--被人恣意奸。淫玩弄,让仇家干大肚子,当众被畜类污辱,供人观赏,砍去四肢……

    卓云君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仿佛看到自己正在经历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切,却无力挣脱。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卓云君感觉像过了一天,一年,窗外仍是一片黑暗。最后连案上的油灯也油尽灯枯,火光微微一闪,整个房间随即被黑暗吞没。

    卓云君绝望地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一件东西。随便什么东西都好,只要能占据自己的视线,让自己忘掉那些地狱般的场景。可失去武功的自己,甚至连近在眼前的饭粒都看不清楚。

    原来作个凡人竟是如此辛苦。如果自己的修为能恢复一刻钟。甚至只要能重新开始修行,让自己拿什么交换都可以。

    卓云君一遍又一遍在丹田搜寻,曾经充沛无比的真气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竭力调匀呼吸,从最初的筑基开始,试着凝炼真元。当年自己用了多久?两年、三年,还是五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卓云君紧紧咬住唇,绝望的泪水却夺眶而出,在黑暗中无声地划过脸颊。

    「程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萧遥逸摇着折扇,朝程宗扬脸上左瞧右瞧,「眼白发青,眼底发暗,颧骨发赤……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萧遥逸只是开个玩笑,程宗扬却苦笑起来。

    「真的撞见鬼了?」萧遥逸顿时来了精神,「男鬼还是女鬼?」

    「一脸的大胡子,你说呢?」

    「一脸的大胡子?」萧遥逸煞有其事地说:「那是大胡子女鬼。」

    程宗扬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这小子,看出自己心情不畅,才故意来逗自己。

    闹鬼的事,牵涉到宫禁隐秘,云家和影月宗的人为临川王私下调查,没有向外界透出丝毫风声。但程宗扬很想听听萧遥逸的主意。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有件事,希望萧兄不要外传。」

    萧遥逸合起折扇,正容道:「这是程兄信得过我。」

    程宗扬把事情原委详细讲述一遍,但略过了云氏、影月宗和临川王的关系。

    萧遥逸一边倾听,一边拿着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听到假山下出现的两个人影,他手中折扇「刷」的一收,眼睛闪闪发光,「程兄,有没有兴趣夜探宫禁?」

    「少来!」程宗扬一口回绝,「台城我也看了,里面的禁军起码有几千,而且戒备森严,明哨暗哨都有,我瞧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当然。」萧遥逸道:「宫里的禁军都是我老头一手练出来的,里面的戒备布置花了他半辈子的心血,能不周全吗?我敢担保,整个建康城,除了我萧遥逸,谁都别想轻易混到宫里。」

    「那我更不敢了。真要冒名混进去,谁都知道是你小侯爷干的好事,一抓一个准。」

    「冒什么名啊。我要拉上你,换身禁军的衣服混到宫里,那才是往火坑里跳呢。有我这知根知底的大行家在,保证咱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再轻轻松松溜出来,连根草都不碰着。」

    「那你自己去不行吗?」

    萧遥逸涎着脸道:「我不是怕黑吗?不瞒程兄说,要没人陪着,我连半夜撒个尿都不敢出门。」

    程宗扬没想到又给自己找了桩差事,无奈地说道:「你看什么时候吧。」

    「这又不是娶妻纳妾,还找什么黄道吉日。」萧遥逸一脸兴奋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就挺合适!」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昨晚我就睡了两个时辰。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养足精神才能干。趁现在我先睡会儿,夜里你再来叫我吧。」

    脚步声直到贴近耳边,卓云君才听到。她勉强抬起眼,看到那妇人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像面具一样惨白。

    那妇人把油灯忘在案上,见灯油燃尽,不禁心痛,念叨半晌才添了油,点上灯。为着省油,她把灯草又去了一根,本来就微弱的灯光越发黯淡。

    那妇人举着油灯,朝卓云君的脸上照了照,然后啐了一口,「下流的**材儿,竟然还知道哭!」

    卓云君手脚都被缚着,脸上的泪痕也无法擦拭。被这个粗鄙的乡野村妇看到自己流泪,不禁羞愤难当。

    卓云君吸了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老娘花了四个银铢买你来,当然是要你挣钱的!」

    妇人叉着腰骂道:「左右不过是肚子下面三寸贱肉,有什么金贵的!你若想明白了,前面就是木榻,只要往榻上一躺,撇开腿,让那些汉子趴在你肚子上,在你贱肉里拱上几拱便是了。嫖一次十个铜铢便拿到手里,去哪儿找这么轻省的挣钱手段?」

    卓云君心头冰凉,自己在太乙真宗锦衣玉食,单是一只袜子,就超过这价钱百倍。十个铜铢一次,只有最下等那些土娼窠里的丐妇才会这样廉价。

    卓云君又羞又怒,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肯饿死,也不会为你挣一文钱!」

    「你这个下流胚子!做过道姑就金贵了?还不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烂婊子!」

    妇人也不和她废话,抄起门闩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打,卓云君痛饿交加,那妇人又专打她小腿正面最痛的地方,门闩落下,小腿的骨骼仿佛折成两段,骨髓都迸溅出来。卓云君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那妇人听到惨叫,下手越发厉害,卓云君毫无抵抗能力,被打得满地乱滚,她本来一直死死承受,这时叫开声,再也忍不住,在妇人粗鲁地殴打下,痛叫连连,最后又一次昏死过去。

    院中,昏黄的阳光照在墙头,正是薄暮时分。一道挂着厚毡的房门推开,那妇人拿着油灯从房内出来,抬手扑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宴会() 
程宗扬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这就是你的手段?我还以为多高明呢,原来就是往死里打,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打就打吧,还用门闩,你换条鞭子也多少有点品味不是?」

    那妇人吐了吐舌头,露出与她粗鄙装束绝不相称的娇俏笑容。她放下油灯,摘下嘴旁的黑痣,然后洗去脸上厚厚的脂粉。

    「你才不懂呢。」小紫一边洗去脂粉,露出一张宝石般精致的面孔,一边说道:「像她这种女人,武功又高,身份又显赫,一向颐指气使,心高气傲惯了,你要把她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认真严刑拷打,她真当自己是个宝,越打越傲。用门闩打,她才知道自己是窑子里的妓女,不是什么高贵的人物。」

    程宗扬瞧瞧那根闩闩,「也不是铁的。她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叫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你不会是真下毒手了吧?」

    小紫把指上的水迹弹到程宗扬脸上,笑吟吟道:「程头儿心痛了呢。」

    「我是怕你真把她打死。给她点教训就行了,你要把她打个半残,我对王真人没办法交待。」

    小紫撇了撇嘴,「人家根本就没用力。你放心,她身上好端端的,连伤痕都没有。」

    「那她怎么叫这么惨?」

    小紫眨了眨眼,「是她太没用啦。」

    程宗扬哼了一声,「你要不眨眼,说不定我就信了。说吧,你这死丫头又使什么花招了?」

    小紫笑道:「我不过是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对痛楚感觉更清楚些。这个女人好厉害呢,痛晕两次,捱到今天才叫出来。」

    真不知道小紫在鬼王峒跟殇侯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花招层出不穷。前天抓住卓云君,她用两根细针拧成弯钩形状,钉在卓云君颈脊部位,克制住她的功力。以卓云君的修为,真元也无法动用分毫,以为自己武功尽失。接着又刺激她的痛觉神经,使她痛觉倍增。落在小紫手里,只能说卓云君上辈子欠她太多了。

    程宗扬道:「你把我的被褥都用了,让我怎么睡?」

    小紫摸了摸程宗扬的脸颊,细嫩的手指像软玉一样光滑,娇声道:「主人可以和小紫睡一张床嘛……」

    程宗扬被她摸得心头一荡,好在灵台还留有一点清明,立即道:「免了!」

    小紫满眼失望地收回手,「人家等主人好久了呢。」

    程宗扬戒备地说:「你是等我死吧?」

    小紫吐了吐舌头,「主人要死了,小紫给主人陪葬好不好?」

    「你是整我有瘾吧?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程头儿,你好无聊哦,一点情趣都没有……」

    房舍位于宅院东北,紧邻着花园,旁边便是院角的小楼。由于没有人住,房舍只在搬来时清扫了一遍,没有重新粉刷。这时房舍门窗都用被褥遮盖着,无论外面风和日丽,还是月上柳梢,室内都一片黑暗。

    卓云君以为时间已经过去数日,其实她被囚禁在这里仅仅两天半,小紫算好时间,每六个时辰去一趟,让她误以为已经过去一天。卓云君真元被制,视力、听觉以及忍耐力、自制力都大幅减退,抵抗力连常人都有所不如。小紫用厚粉敷面,又故意把灯光调得极暗,再改变声音,卓云君面对面竟然都没认出她是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少女。

    「别忘了,七天时间,你现在只剩下四天半了。」

    小紫笑吟吟道:「她现在已经捱不住叫起痛来,再饿她一天,到第四天,她就会乖乖吃饭。到第六天,我能让她向我叫妈妈。」

    程宗扬关切地说:「生这么大个女儿,可辛苦你了。」

    小紫啐了一口,然后侧过耳朵,「那个姓萧的来了。」

    程宗扬道:「你也出去见见他吧。他这几天没见你,我看他牵肠挂肚的,一趟一趟往这儿跑,别落下什么病了。」

    小紫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见他。哼,他和谢艺一样,一点都不安好心。」

    「得了吧,这世上坏心眼儿最多的就是你!还有脸说别人。」

    …………………………………………………………………………………

    萧遥逸一见面,还没开口就是一愣,「程兄你……」

    程宗扬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了?」

    萧遥逸指了指脸颊,程宗扬一摸,脸上竟然多了一个大黑痣。

    程宗扬哭笑不得,那死丫头真够狡猾的,一不留神就着了她的道。她刚才摸自己脸,多半就是故意把黑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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