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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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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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程宗扬这会儿正在水底挣扎,没有听到,如果听到自己成为云丹琉显露威风的道具,只怕会再气得吐一次血。

    一只小手提住衣领,把他从水底拖出,一个美妙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在耳边响起,「主人,好丢脸哦……」

    在水里还能说话的,也只有小紫了。程宗扬伤势本来就没有痊愈,被江水一浸,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一趟真是窝囊透顶,程宗扬禁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萧遥逸光着屁股胡闹,伤了人品,才会这么倒霉。

    不过也幸好云丹琉不屑在船上多停留,没有发现船舱里的卓云君,不然再把自己当成拐卖妇女的蠹贼,那就太冤枉了。

    「该死的娼妇!还装死!」

    身上重重挨了一脚,痛得卓云君浑身一颤,从昏迷中醒来。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斗室,墙上悬着一幅笔触粗糙的图像,油漆已经剥落的案上放着一盏油灯,中间摆着一只香炉,里面插了几支劣香,烟雾缭绕。窗棂挂着几条可疑的红纱,不知多久没有换过,上面积满灰尘。

    卓云君身体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着,身下的地面用砖石铺成,上面沾满污渍,早已斑驳不堪。

    这样肮脏破败的房舍,自己平常莫说入住,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卓云君厌恶地皱起眉头,勉强撑起身体,离开地上那片油污。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死娼妇,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君心头一怒,抬起眼睛。只见案旁的椅上坐着一个妇人,她头发用老媪常用的绣边黑遮巾拢住,脸上涂满厚厚的白粉,看不出多大年纪,脸上一个铜铢大的黑痣却怎么也遮不住,痣上隐隐还有毛发。

    卓云君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哎哟!死浪蹄子!你还敢顶嘴?」

    那妇人揪住她的头发,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卓云君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作痛。

    卓云君又惊又怒,这妇人掌上力道连自己都吃不住,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邪派高手。

    「千人睡万人骑的死娼妇!老娘花了四个老大的银铢,买了你这贱蹄子来!还敢跟老娘顶嘴!」

    那妇人言语粗鄙之极,满口的污言秽语,卓云君却越听越是心惊。这妇人是个在路边开私娼窠的老鸨,从一个过路商人手里花四个银铢把自己买来,留她在娼窠接客。

    没想到那商人却骗了她,说是个二八佳人,却是个半老徐娘,说是睡着了,却昏睡一天一夜都不醒。这娼窠是路边供行脚的汉子们消遣用的,要的是皮厚肉糙,身子结实的壮妇,她却病恹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老鸨又气又恨,跳着脚地骂了半晌,又回来把一肚子气都撒在她身上。

    「住手!」

    卓云君手脚都被捆着,躲闪不开,被她打了几下,身上痛楚不堪,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你且放开我!莫说四个银铢,便是四十个、四百个又何妨!」

    「哟,还在老娘面前说大话,你一个跟人私奔的道姑,身上除了件破道袍,屁都没有,还说什么四百个银铢!」

    卓云君怒道:「谁说我跟人私奔!」

    妇人举起手停在半空,「那是你做什么的?」

    「我……」卓云君张了张口,如果说自己是太乙真宗教御,教中数万弟子,身份显赫,倍受崇敬,所到之处,能与王侯分庭抗礼……莫说这毫无见识的粗鄙妇人不信,自己又怎么能张开口?以教御之尊坠入娼窠,即便未曾受辱,自己也只能一死洗去耻辱。

    「浪蹄子!敢睁着眼跟老娘撒谎!看老娘不打死你!」

    卓云君已经看出这妇人身手虚浮,并没有武功在身,可她一掌拍下,自己便身体剧痛,这是自己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

    卓云君双手使劲挣动,她手上缚的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粗麻绳,若在平时,自己根本不必用力,就能挣断,然而这时却磨得手腕刀割般痛疼。

    她勉力一提真气,顿时呆住,一时间连那妇人的殴打也忘记了。

    丹田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经脉间更是一片空虚,自己辛勤不辍,苦修数十年的真元竟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怪不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都能打得自己无法招架,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丧失殆尽,卓云君惊痛之余,心头升起无穷寒意。那人竟然这么狠毒,竟把自己废去武功,卖入娼窠……

    卓云君怔了半晌,那妇人忽然一记耳光,将她打得仆倒在地。

    武功尽失,受辱于无知妇人之手……

    卓云君凄声道:「你杀了我吧!」

    「你个欠打的贱奴才!」

    妇人抄起一根手腕粗的门闩,朝卓云君劈头盖脸一通痛打。

    卓云君没想到武功被废会是这般滋味,以往她一掌拍出,即便是坚硬无比的青石,也应手破碎,然而此时,一根沾满油灰的门闩就打得她死去活来。那门闩落在臂上,臂骨剧痛欲折,落在肋下,肋骨仿佛一齐折断。周身肌肤寸寸作痛,仿佛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如果在她面前啼哭求饶,自己也不用活了。卓云君坚守着最后的尊严,死死咬紧牙关,在妇人的殴打下生生痛得昏迷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绝望() 
「啊嚏!」

    程宗扬囔着鼻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夏日伤风,让老哥见笑了。」

    云苍峰讶道:「程小哥修为不浅,如何会染上风寒?莫非是与小侯爷喝醉了

    ,在船头跳水,不慎染上风寒?」

    程宗扬苦笑道:「云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看来建康城这消息传得真快,

    我就干了那么点荒唐事,云老哥就知道了。」

    云苍峰绷了半晌,忍不住大笑道:「秦淮河画舫如织,小哥在船头跳水的壮

    举,围观的何止百艘!这两日半个建康城都传遍了,说小侯爷已经风流绝世,如

    今又出了个程公子,风流起来可是毫不逊色。」

    「什么风流,是荒唐吧?」程宗扬又打了喷嚏,揉着鼻子道:「萧遥逸那家

    伙,酒量太猛了!还说别人是酒囊饭袋,我看他就是头一个酒桶!云老哥,我这

    伤风一时半会儿只怕好不了,咱们约定的事,只能延期了。」

    林清浦微微欠身,「让小道来试试如何?」

    程宗扬讶道:「你还会治病?」

    林清浦一笑,说道:「冒犯了。」然后一掌按在程宗扬额头。

    掌心缕缕真气透入颅骨,带来一股清凉的寒意。程宗扬头痛立减,等他真气

    运行一周天,堵塞的鼻孔随即恢复通畅,不多时便神清目明,感冒的症状消失无

    踪。

    「哈,林兄这一手比吃药可快多了。」程宗扬满意地揉了揉鼻翼。

    林清浦却脸现忧色,低声道:「程兄,你的伤势……」

    「你看出来了?」

    林清浦点了点头。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程宗扬不在意地说道:「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再睡一觉就好了,不过白练了几个月就是了。」

    林清浦沉默半晌,长叹道:「公子这份胸怀,果然非常人可比。清浦暗自揣

    度,公子至少损了半年的修为。人生数十载,不过百余个半年。程兄如此洒脱,

    令在下汗颜。」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

    半年?半年前自己还在公司当小白领呢……自己的修为一多半都是捡来的,

    损了便损了,就当少捡几块钱。说不定明天又能捡票大的。

    云苍峰关切地说道:「小哥不若休养几日。」

    程宗扬扩了扩胸,抖擞精神笑道:「清浦妙手回春,还休养什么?我们就依

    约,今晚去瞧瞧宫里的景致!」

    云苍峰知道程宗扬去了清远,但他没提做什么事,也不多问。三人当即乘上

    一辆不带徽记的马车,赶往宫城。

    为了便于使用灵飞镜,林清浦在紧邻宫城的位置买了处不起眼的民宅。宅院

    的陈设一切未动,只有顶上的阁楼收拾得干干净净,室内除了一张蒲团,别无他

    物。

    林清浦珍重无比地打开玉匣,取出那面灵飞镜,递给程宗扬,「时间甚长,

    公子不必着急,我和云先生在外面等候。」

    程宗扬握住那只遥控器,随即感到一阵灵力波动。

    他先按了几下,找到目前的位置,然后慢慢向前移动。镜中画面由远及近,

    现出一道城墙。其实一般的宫城都不怎么坚固--真要被人打到皇宫,那也不用

    再打了,就是把皇宫修成碉堡也没用。但这座台城是个例外,它修建之初,就是

    作为建康城的核心,利用坚城消耗敌军的力量而设计的。

    城墙是用尺许长的青砖垒成,高度超过七丈,上面城堞森然林立。程宗扬小

    心调整着灵飞镜,画面从城下升起,映出一座巍峨的城门。门上的匾额刻着宣阳

    门三字,再往上是一对木雕的龙虎,气势峥嵘,俯视着门下三条大道。这便是城

    中最宽阔的御道,向南直通朱雀门,两旁槐柳成行。

    画面越过城头,能看到铠甲整齐的禁军正在城上巡逻,戒备森严。程宗扬不

    理会两旁的景物,沿着御道一路向北。前面又是一道城墙。

    这便是内城了,程宗扬记得云苍峰说过,内城西为太初宫,东为昭明宫,里

    面有神龙、金乌两处正殿。晋帝处置朝政,召见群臣,都在这两处正殿进行。但

    近年来晋帝既不处置朝政,也极少召见大臣,宫门一闭,这内宫便是内外断绝的

    城中之城了。

    程宗扬暗自奇怪,这灵飞镜好端端的,林清浦怎么会看到鬼呢?他左右看了

    一下,然后越过内宫的城门,远远看到宫中一座大殿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镜

    中传来的笑语。

    程宗扬推近灵飞镜,忽然看到镜面边缘,一处假山似乎有东西微微一动。他

    连忙转过画面,只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从假山下钻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垂首

    弓腰,一扭一扭地朝大殿走去。

    程宗扬暗暗称奇,这是什么鬼?他刚推动遥控器,假山下又钻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粗壮,穿的衣物与江上打杂的苦力相似,布料粗劣。

    程宗扬好奇地望那人脸上看去,只见那人生着络腮胡子,衣服半湿,倒像是

    一个打渔的舟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迷了路,莫名其妙闯入皇宫内院。

    依照帝王家法,内宫除了皇帝本人,不允许任何男子居住。宫中后妃以外,

    便是太监宫女,连太子也是年满六岁就别立太子东宫,不在内宫停留。这汉子深

    更半夜在内宫出现,如果被人发觉,就是族诛的大罪。

    程宗扬正在纳罕,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抬起眼,阴狠的目光仿佛

    一条恶狼,穿过灵飞镜,射入自己心底。

    镜中刹那间腾起黑雾,画面消隐,程宗扬心头狂跳,捧着灵飞镜大汗淋漓。

    这一刻程宗扬才知道林清浦为什么不敢轻易施展法术,影月宗的心月之法一

    旦施展,灵台便全部放开,心神稍有波动,便遭到法术反噬。所以影月宗的传讯

    之术,多在知根知底的同门,或是绝对信任的人之间施展,轻易不会独自使用。

    就像刚才,如果自己不是使用灵飞镜,而是和林清浦一样以法术遥窥,此刻已经

    被法术反噬,心神尽失。

    程宗扬闭目休养了半个时辰,这才稳住心神,他起身找到林清浦,把灵飞镜

    交还给他。

    林清浦和云苍峰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

    「确实有异状。但看不清楚。」程宗扬慢慢说道。他仔细把看到的情形告诉

    两人,着重描述了那大汉的形貌,最后道:「他们既然有所察觉,再用灵飞镜是

    不成了。林兄,云老哥,你们不妨查查宫里的禁军侍卫,看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

    物。」

    「好,我立刻便去查。」云苍峰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上次说的账目初

    步有了眉目,这一年来,宫里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用量大增。还进了一批上

    等的檀香木,不知作何用途。等再有几日,细目列出来我再和小哥仔细参详。」

    程宗扬心神不宁,又交谈几句,便告辞离开。他连路也没精神走,乘了云苍

    峰的马车返回住处。

    …………………………………………………………………………………

    窗外仍然黑沉沉的,不知道是长夜未过,还是又一个黑夜已经来临。

    卓云君手脚一直被绳索缚着,此时又僵又硬,几乎没有知觉。

    门帘的缝隙中透过一丝微弱的灯光,片刻后,那个包着头发,涂着厚粉的粗

    鄙妇人掀帘进来。

    「死娼妇!下贱的淫材儿!」那妇人一进来就满口污言秽语地大声辱骂,又

    用力踢了她几脚,直把她当成猪狗一般。

    卓云君何曾受过这种羞辱,恚怒地瞪着她,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嘿!你个不要脸的浪**!老娘脸上有花吗?让你瞪着瞧!」

    妇人被她瞪得气恼,抬起手掌「辟辟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

    卓云君被打得眼冒金星,银牙咬了半晌,最后无奈地闭上眼睛。这会儿自己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白白被这操持贱役的妇人羞辱。

    「养条狗还会看门,养个鸡还知道下蛋!你这娼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推

    不得磨,拉不得纤。就肚子下面三寸贱肉,能让汉子们快活快活,还装得烈女一

    样!花了老娘四个白亮亮的银铢,养了你这个吃材!」

    那妇人叫骂几句,转身掀开帘子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卓云君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漉漉。昏

    迷几次后,她已经无法确定时间,大概有三四天的样子。以前修为仍在时,自己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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