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刺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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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之刺遍江湖-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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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没人再跳出来。

    大家都似乎被刚才的血腥屠杀,给镇住了。

    当众杀死朝廷敕使,这……普天之下,有谁敢做得出来?

    这要比造反的檄文,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人胆寒。

    李锜,这是在用行动诏告天下,我,要造反了。

    对于这场屠杀的结果,李锜似乎很满意,他得意洋洋地颤抖着下巴上的肥肉,用鹰眼扫着帐内众将,仰头哈哈一笑。

    “还有谁有话说?”

    没人回答。

    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张子良越众而出,拱手说道:“将军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赵琦等人,蒙昧无知,不明事务,我等既为将军下属,自当为主帅用命,尽心竭力,开疆拓土,唯将军马首是瞻。”

    “哈哈哈……”

    大概是张子良这一顿马屁,把李锜拍舒服了,他又一阵仰头大笑。

    “诸位,李某一生所愿,正如子良所言,开疆拓土,建立千秋功业,各位跟了我,日后定当飞黄腾达,出将入相,荫及子孙……”

    “我等愿追随将军,策马天下,开疆拓土。”

第7章 祭天仪式() 
傍晚。

    罗子骞在自己的营里,喝了点闷酒,觉得心里烦闷,便信步走出来。

    漫步长江边。

    每每想起自己在中军帐里,挥剑杀死王澹和田茂,那股排遣不去的罪恶感,就袭上心头。

    难道,以后我的生活,就要以凶杀、血腥为伴么?

    一将功成万骨朽。

    历史,似乎确实是用杀戮堆积起来的。

    ……

    一股悠悠的箫声,从江里传来。

    夜色朦胧的江面上,有一只渔船,点着渔火,随波飘荡。

    箫声,就来自那条船,呜呜咽咽,曲尽悠扬。

    被箫声吸引,罗子骞顺着江堤,走向渔码头,那箫声宛转低沉,似是含着无尽的悲怆苍凉,正与目下罗子骞的心境相仿。

    他坐在码头的一段木桩上。

    眺望江水,浪涛声声,似是无数的人在嘶吼在争吵,他想起小时候学过的杜甫那首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也许,杜甫正是怀了惆怅心绪,漫步江边,也象自己一样无法排遣,才写出这首千古名句吧。

    看起来,心事浮沉,古今相通啊。

    仰望天空。璀璨的天幕上,繁星满天,银河似带,北斗七星在天空闪耀。看到北斗星,不由又想起那把浸透鲜血的七星剑……

    箫声,不知道什么停了。

    一个人影,背着鱼篓走上岸来。

    “桑四娘?”

    从那身影的窈窕轻盈里,罗子骞认出来了。

    “罗子骞,你怎么在这儿?”

    桑四娘放下鱼篓,手里提着一杆竹箫,冲着罗子骞抿嘴一笑。

    “刚才是你吹箫?”罗子骞问道。

    “是呀,夜渔寂寞,我便吹箫引鱼。”

    罗子骞笑了,“人家说吹箫引凤,你这引鱼……是诱鱼上钩吗?”

    “对呀,鱼是懂单律的,它们听你吹得好听,就都游过来了。”

    “四娘,这可太煞风景了,鱼儿羡慕你的箫声,过来听曲,却被你诱入篓里,丧了性命……这有点残忍了。”

    “哎哟,你们当军官的,东征西杀,竟然责怪我们渔民残忍,到底是杀人残忍,还是杀鱼残忍?嘻嘻。”

    罗子骞被问得语塞,只好讪讪地笑道:“我们也不是随便杀人……”说到这里,不觉心里一阵惭愧。

    “好了,罗子骞,其实不管是杀人还是杀鱼,大家都是无奈,生于世,长于世,不是被人杀,便是去杀戮,只要心里有音律之美,便可神安。”

    “四娘,你简直是个哲学家。”

    “什么?”

    “你说得真好。”

    “嘻嘻,我父亲曾经说过,鱼入篓,非渔夫之过,是鱼自己的命,命运有归宿,都是天命遣之。好了,罗子骞,我要回家了。”

    “再见,四娘。”

    和桑四娘聊了几句,罗子骞忽然觉得心里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她说的“鱼入篓,非渔夫之过。”

    这句话,一下子解开了自己心里的枷锁。

    没错,杀人,非我本意,大丈夫治国平天下,又怎能少得了杀戮?无心之过,又何必窝在心里解不开?

    ……

    次日,李锜命令罗子骞:“你与裴行立,陪我去南郊祭祀。”

    祭祀?

    罗子骞听说过古代有“祭祀”仪式,因为古人迷信,重大节日或是出征、纪念均有祭祀,但如今能亲身参与,不禁有些好奇和兴奋。

    而且,自己能作为“主陪”和主帅李锜一起祭祀,足见身受重视,已经成为李锜的“心腹爱将”。

    那裴行立,是李锜的亲外甥。

    现在,非年非节,李锜要搞祭祀,难道,马上就要发兵造反了么?

    ……

    祭祀地点,在城外南郊,一个一人高的圆形石垒土丘前。

    圆丘,代表天。

    两排杏黄旗,画着道家篆符,树在祭台前,留出一条二十米长的祭道。旁侧两厢,站立着八名祭师,都身穿黄色道教服饰,手里各捧着宝剑、木杖、铜盘等诸般法器。

    李锜站在队前,也披了一件黄色绣龙袍。

    他竟然穿了黄色绣龙袍!

    这显然就是要当皇帝的表示啊,龙袍,那是天子装束。

    乐声响起来。

    十名乐手,分列两旁,各举竹笙、箜篌诸般乐器,奏《黄钟大曲》。几名乐童,齐唱颂曲。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有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罗子骞完全听不懂他们唱的什么,只感受到一种肃穆恢弘之气,在古声古乐中传达出来,纯朴而大气磅礴。

    “象舞——”

    一名祭师举杖高喊。

    十名身穿五彩服饰,头戴五彩飘带的舞者,在圆丘周围,跳起舞蹈,这些人胳膊上缚有铜铃,举手抬足,发出“铃铃铃”之声。

    罗子骞在中军帐里,欣赏过一回舞女的“霓裳羽衣之舞”,柔美而华丽,而这回的“象舞”则是浑厚而古朴,舞蹈者似是模仿动物造型,时而匍匐,时而吼叫。

    “咚咚,悭悭——”

    乐声舞影,一种原始粗犷的美感。

    整场肃穆而庄严。

    罗子骞新奇之余,觉得有些震撼之感,原来古人祭祀,是这么隆重而虔诚。

    舞蹈完毕,李锜缓步上前。

    罗子骞和裴行立,垂手跟在他的身后。

    鼓乐声中,李锜俯身下跪。

    罗子骞和裴行立也跪倒在圆丘前。

    圆丘前摆有香案,供奉着猪牛羊三牲,一名祭师上前插上粗香,高声诵道:“我将我享,维牛维羊,维天其右之……”

    ……

    从南郊祭祀回来,李锜宣布,升罗子骞为“挽强营黑旗厢指挥使”

    领兵二百人。

    又升官了。

    李锜对他说:“你跟我尽心用命,伐强梁,平天下,日后不愁出将入相,光宗耀祖。”

    “谢将军。”

    罗子骞拜伏谢恩。

    他心里说道:“你奶奶个球,若不是老子知道你就要被杀头了,还就真信了你这话了。”

    兵将们都来向罗子骞道贺。这个从“较场比武”杀出来的小将,连续升职,炙手可热。

    “祝贺罗郎,年少有为。”

    “罗郎,将来跟着李锜将军打天下,必将前途无量。”

    ……

    罗子骞回到自己营里,发现独孤丘正在等他。

    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是个神情剽悍的汉子,头上包着白布,臂上裹着白布,布里渗出血来。

    “这是……”

    “这是海大豹,刚从常州逃出来。”

    “常州怎么了?”罗子骞吃了一惊。

    本来,他和独孤丘、李云等人秘密商议,联络常州和刺史颜防,一起举兵起事,断李锜后路,募义兵,救危亡,现在,常州难道出事了吗?

    独孤丘神情严肃,“常州守将李深,不知道为何,突然举兵袭击刺史府上,幸亏刺史颜防警觉,拼死杀出,逃得一命,”

    他用手指了指海大豹,“颜刺史手下兵将,被杀了几个,海大豹等人,保着颜刺史死命逃出,避于偏偶,他乘夜骑快马逃出常州,到此报信。”

    虽然罗子骞升官成了“厢指挥使”,但是对于军事上,其实一窍不通。

    一个体育特长生,哪里懂这个。

    “那……怎么办?”罗子骞问独孤丘。

    “眼下,事情紧急,须速派人潜入常州,杀掉守将李深,救出颜刺史,赶紧举起义旗,反李锜,清叛逆,否则,苏杭一带危急,全国震动,唐室必将重创,天下危矣。”

    “你是说……刺杀李深?”

    “对。”

    罗子骞明白了。

    自己马上就要有一个“刺客”的任务,落到肩上。

    他沉默了一阵,站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

    刺客。

    杀人。

    而且还是暗杀。

    这么说,这一趟江湖,自己是闯定了。

    曾经有句话,叫做“仗剑走江湖”。

    听起来,激昂而热血,仿佛无限风光潇洒。

    可是,真的步入江湖,挥剑杀敌,真的那么潇洒么……罗子骞只觉得一阵迷茫和沉重。

    而且,这还不光是刺杀一个将官,这事,说大了,还关系着一场命运角逐,一个国家的命运。

    天将降大任于肩。

    何去何从,似乎无从选择。

    “独孤兄,海兄,罗某愿持一剑,驰马常州……”

第8章 恶头陀() 
常州距离京口,一百多里。

    骑快马一天便到。

    罗子骞向李锜告了假,说是“家母有恙”,然后和独孤丘、海大豹、李云一起,脱下军服,打扮成客商模样,乘马驶离京口兵营。

    驰马在原野上。

    罗子骞觉得天宽地阔。

    四野茫茫,草木萧瑟,地平线之内,几乎缈无人烟,沟渠纵横,水车声声,偶有马车骡车,从官道上走过,响起一串寂寞的铃声。

    原始的苍凉寥廓。

    如果一个过惯了现代城市喧嚣生活的人,骤来到这样辽阔无垠的原野上,纵马驰骋,那感觉,只有一个字:爽。

    李云本是常州刺史颜防手下谋士,最是心急,不住扬鞭催马,几匹健马,在路上趟起一溜尘烟。

    中午,几个人在路边一间茶肆里打尖,罗子骞问李云,“七郎兄,令祖李太白,诗词成就不必说了,听说他武功也很强,是真还是假?”

    “武功么,先祖是会的,”李云笑道:“当年圣上见召,先祖太白公千里赴长安,一路行侠仗义,也曾做过好多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之事……”

    “那么说,令祖上诗文里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也暗指自己了?”

    “不不,那倒不是,先祖的武功,并不算很强,比起他的诗来,显得微不足道,不过,太白公一生光明磊落,豪气迫人,文武双全,倒是真的。”

    “哦,”

    罗子骞忽然明白了,古人其实是崇尚勇武的。

    他们从不以“文弱”作为优点。

    就连李白、杜甫这样的大文豪,也强调武功之道,更何况旁人。而且,细究起来,中国儒家之父孔子,强调的“六艺”里,就包括骑马射箭。

    如果孔子本人羸弱多病,又哪里能够周游列国?

    只是到了近代,才受西方影响,讲究起“绅士”来了,似乎文人必弱,文雅就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

    甚至抽起鸦片,变成了“病夫”。

    幸亏老子是个体育特长生。

    ……

    三匹快马,行至一条河边,被阻住了。

    小河不大,只有三十步宽,但水流湍急,河上一座木桥,不知道是何年月所建,桥上木板与栏杆,都乌黑陈旧。

    一辆牛车,停在桥上。

    桥头,一群人正在吵架。

    走近前去一看,原来是桥板腐朽,牛车通过小桥的时候,牛蹄陷入桥板漏洞,难以拔出,整个木板车身卡在桥上,桥身本窄,人便难以通行了。

    一个身高体胖,头戴铜箍的头陀,穿着一件褐色袈裟,手里拎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宽刃斧子,横眉立目地喝道:“不杀牛,怎么过得桥?”

    原来他要过桥。

    旁边有几个拿着锄头,背着粪筐的农人,乱纷纷地嚷道:“胡老大家穷如洗,就只靠这头牛过活,你杀了牛,叫他怎么活?”

    “我管不着,谁教他的牛不长眼,踏入了桥窟窿,挡了大家的路。”

    地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昏迷不醒,一个十五六岁的放牛娃模样的人,正抱着老汉呼喊:“老伯,醒醒……”

    罗子骞翻身下马,走到那昏迷的老者旁边,问道:“怎么了?”

    放牛娃抬起头来,气愤愤地说道:“老伯伯的牛,掉进了桥窟窿,那贼头陀便要杀牛卸车,好让他的马匹通过,老伯伯不肯,他便一脚将老伯踢晕过去……”

    罗子骞不由勃然大怒,哪有如此蛮横的头陀?

    看那个提着利斧的头陀,只见他满身凶悍之色,不象出家人,倒很象是强盗贼寇。

    头陀瞪着眼睛对身前几个农民喝道:“闪开,再敢挡我,一斧一个,都砍了头扔进河里喂鱼。”

    那几个农民眼见他凶恶,不敢再硬拦,纷纷往后躲。

    头陀迈步跨上木桥,恶狠狠举起斧子,便朝着牛头砍去。

    罗子骞正要上前喝阻,忽然一道精光,朝着头陀飞过去。

    那头陀甚是警觉,察觉不妙,停住手里的利斧,将身一转。

    “嗖”的一声,一只泥丸,从他身旁飞过去。

    原来是那个十几岁的放牛娃,手执一把弹弓,向头陀射出了泥丸。

    头陀扭过身来,瞪着放牛娃骂道:“小贼坯,你活腻了吗?”

    “老贼坯,你敢杀牛,老子让你活不过今天。”

    那放牛娃的话,把罗子骞和独孤丘等人都逗笑了,这个娃娃骂人也就罢了,却小小年纪,自称“老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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