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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萧柔壮了壮胆子，拉着周香玉的手，举着火把走进屋里。
两个人结伴进去，胆子就壮得多了，萧柔向屋里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满面泪痕，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双惊恐的眼睛瞅着萧柔和周香玉。
“鬼……别过来……”
萧柔说：“你是谁？”
“我……是刚死了的……”
“啊？”
周香玉一听，吓得转身就要跑，被萧柔一把拽住，但是萧柔自己也是浑身发抖，她勉强壮着胆子问道：“你死了吗？死了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还能到哪儿？你们俩……也是刚死的吗？”
“胡说，我们还没死呢。”
“没死，怎么跑到阴曹地府里来了？”
萧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啊，听秦瑁说，朱姓富豪家里的小妾，不是走失了吗？她会不会……
“喂，我问你，你是谁？是不是朱家新娶的姨娘？”
那女人点了点头，看萧柔长相漂亮，神色温和，不再惊惶和哭泣，说道：“是的，我嫁到朱家，可是没过两天便……死了。”
第375章 鬼夫人（）
周香玉瞪着这个会说话的“死人”，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那个满面惊恐的女人大睁着眼睛，反问周香玉，“你……你们难道是活人吗？”
“废话，我们当然是活人。”
“啊？那……活人到阴曹地府里做什么？”
“什么阴曹地府……”
萧柔忽然明白了。
这个洞穴里黑暗阴森，不见天日，其实和阴曹地府也差不多，人被关在这里，过度惊吓，误认为是阴曹地府，也是有可能的。
“朱夫人，”萧柔对她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一定没死，你还是个活人，你摸摸自己身上，是不是热乎的？”
“我……”
朱夫人疑惑地看着萧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可是她摆脱不了内心的恐惧和疑惑，不敢相信自己，把一只光光的臂膀伸出来，“喂，你来摸摸，看我是死了还是没死？”
萧柔和周香玉同时退了一步。
她俩可不敢上前去摸摸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活人。
萧柔说道：“朱夫人，你回忆一下，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那天晚上，我正睡着觉，迷迷糊糊地就觉得脑袋很痛，眼前一片漆黑，浑身动也动不了，出不来气，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来到了这个阴曹地府，看见了那些个牛头马面……”
“你还看见什么了？”
“还有……两个鬼，他们对我说，大家都是死人，让我……让我跟其中一个鬼成婚，做他的鬼夫人……”
“你有没有看见其中一个人，脑袋很大，身子不高？”
“有，有一个人……不不，有一个鬼，就是这样子，活象一个大头娃娃。”
周香玉和萧柔对望一眼，她俩都弄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是惊吓过度，被白空空等人欺骗，误以为是来到“阴曹地府”了。
咳……
萧柔说道：“朱夫人，你被骗了，你根本就没死。”
“我没死？”
“对，你先穿上衣服……我问你，你刚才看见那两个人了吗？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们……他们没来啊，我没看见，我没有衣服，我来的时候，就是光着身子的。”
看起来，朱夫人是在被窝里，就被劫持到这里来了。
……
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周香玉这时候也不害怕了，上前在屋里翻找，果然没有看见衣服，她一把朱夫人拉起来，用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再用一条床单扎紧，“行了，凑合着吧。”
很明显，朱夫人的身子是温的。
周香玉气哼哼地说道：“你看看，你浑身又温又软，哪里是什么死人了，你这不是成心吓唬人吗？”
“我……真的没死吗？我……”
……
萧柔走出屋外，对罗子骞和李九等人说：“这人是朱家走失的小妾，这个地道，就是白空空的巢穴。”
“那白空空呢？”
萧柔摇了摇头，“这功夫，估计早就跑了，搜搜看吧。”
周香玉用手拉着朱夫人走出屋来，李九和士兵们看见这个女人身上裹着被子，无不又惊奇又好笑，而朱夫人忽然看见眼前出现这么多士兵，也是两眼发直。怯生生地问道：
“你们……都是活人吗？”
……
罗子骞赶紧部署士兵，在这个地道里四下搜索，大家穿过朱夫人的房间，又进入另一条狭窄的通道，七拐八绕，发现地道另有分岔。
好在进入地道的士兵众多，大家举着火把，分头搜索。
罗子骞和李九带着一队士兵，走入一条支道，他们又发现了好几个“房间”，这些地下洞穴里，设有床铺、粮食、饮水等各项生活设施，虽然简单，倒也舒适，成为一个完备的地下据点。
“这些老鼠精，”李九骂道：“竟然在东都附近，搞了这么复杂的老鼠洞，真是居心叵测。”
“他们搞这些老鼠洞，就是用来行刺的，你们以后多加小心吧。”
“是。”
但是，所有地洞里，房间里，再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穿过一条通道，觉得逐渐向上，走过一段曲折路径，前面到了尽头。
难道这是条死胡同吗？罗子骞心下怀疑，他拿着火把仔细察看，发现通道尽头的一块大木板，象是一道门户，他叫李九和几个士兵，把木板移开。
木板是固定在边框上的，一动之下，便拉开了，原来却是一道门户，一股冷风，从外面冒起来，把李九等人都冷得打了个寒颤。
洞里本来封闭，非常温暖，但这一阵冷风让大家都意识到，这就是洞口。果然，随着门户洞开，月光照进来。
李九爬出洞口，发现已经到了一座小丘陵的顶端，四周是一片荆棘丛。
罗子骞和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洞里走出来。
站在洞口四下观望，发现这里地势高峻，四外连绵起伏，尽是荒芜的丘陵原野。
李九判断了一下位置，说道：“咱们脚下，离着孟婆沟，也有三里来地了，这帮王八蛋……动了这么大工程，可真下本钱啊。”
众人的心里，无不失望，虽然救出了一个“朱夫人”，可是毕竟还是让白空空和另外一个刺客逃跑了。
追了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
此时早已是后半夜，月影西斜，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天气越发的寒冷。
罗子骞和士兵们在四外又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刺客早就逃远了。
没办法，众人只能整队回城。
一路走，罗子骞和萧柔一边讯问朱夫人，从她被掠来的经过，到这几天的经历，以及在地道内的所内所闻。
朱夫人惊魂未定，翻来覆去，老是说那两个“恶鬼”对她如何施恶，说他们“虽然做了鬼，却也色心包天”之类的话题，萧柔皱着眉头喝斥道：“别说这些，你就说，听他们私下里说过什么话，就行了。”
“嗯……好象有一回，他们俩嘀滴咕咕，说是京师长安，有一笔大买卖，做是做成了，那就震动寰宇，天下缟素……”
“啊？”
天下缟素？
罗子骞大吃一惊，难道……他们要行刺宪宗皇帝么？
第376章 紧急召见（）
罗子骞和李九等人，带着解救回来的朱家小妾，回到洛阳城里，这时天就大亮了。
大家顾不得休息，立刻和裴度、李愬等人碰头。
关于对朱家小妾的讯问，也没什么复杂的，她是半夜里在熟睡的时候，光着身子，便被人用被子包裹，抱出了绣楼，一直运到孟婆沟黑暗的洞穴里，那两个“恶鬼”吓唬她说：“这是阴曹你府，你已经死了，我们是鬼使者。”
就这样，她和“鬼使者”成了亲。一直以为自己死了……
萧柔笑道：“那个大头娃娃白空空，长得头大身子小，其实和恶鬼也差不多。”
……
让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不是朱家小妾，也不是逃跑了的刺客下落，而是……那笔大买卖。
据朱家小妾讲述，两个恶鬼正在酝酿一笔“大买卖”，做成了以后，便可以震动寰宇，天下缟素。这件事，细思量起来……
非同小可。
李愬、裴度等人，一致肯定地认为：他们正在计划谋杀皇帝。
很简单，天下缟素，只有皇帝去世，才会出现。除了皇帝，任何人也没有这样的规格待遇。就算是上回被刺杀的武元衡，也达不到这种“天下缟素”的程度。
裴度嘿嘿一笑，“其实这很容易理解，上一回，李师道手下的三大天王，杀了武元衡，刺伤了我，他们难道就此满足了么？绝对没有，罗子骞杀了一个申天佑，他们还有好多高手，再加上一个武艺高强的白空空，一个个躲在阴暗的老鼠洞里，还能不琢磨歪门斜道么？”
“对嘛，狗改不了吃屎。”李愬说。
萧柔笑道：“李哥，你这么文雅的人，怎么说起粗话来了？”
“呵呵，对这种鼠辈，说粗话还是客气的了……贤妹，这一回，我看，你和罗子骞，不要随着队伍走了，应该先走一步，骑快马速旨京师，报告圣上，提前做好准备，以防贼子动手。”
“我同意。”裴度说道。
这是正确的，贼人要对皇帝动手，必须把这个消息赶紧报告大明宫里，虽然宫里护卫严密，但是白空空这样的高手，飞檐走壁，极为厉害，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突闯大明宫，实施雷霆一击？
……
罗子骞和萧柔，当下匆匆上路，骑快马直奔长安。
冬天严寒，道路空旷，两个人纵马疾驰。
自从领兵作战，官越升越大，象这样二人结伴，单独出行，其实已经很少享受过了。
罗子骞对萧柔说：“李愬悄悄告诉我一件事，说是那回张果老赠锦囊的时候，托他捎一句话给我，以前送的那张图，别丢了……”
“我没丢，一直藏着呢。”
“真奇怪，好象那张图有什么用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神仙的话，可真难猜。”
想起来那张没画着两人没穿衣服的画像，罗子骞和萧柔都有些不好意思。
张果老的玄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一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到了长安城。
未进城门，罗子骞发现有很多士兵与差役，正在忙忙碌碌，在城外搭建彩棚。
用树枝、竹竿以及冬青叶子，搭成拱形的门状彩棚，并在路旁搭建木板平台，似乎象是要唱大戏一般，但是唱大戏只搭一个戏台也就行了，远没这么复杂。
更何况此处是城外，旷野里寒气刺骨，有谁会来这里唱大戏？
罗子骞心里好奇，上前一问，有正在干活的士兵回答道：“你连这也不知道？我们搭迎军彩棚嘛，这些天，整个长安都轰动了，前线军队，在淮西捉了吴济，就要押解进京了，到时候迎接胜利之师凯旋，要在城外举办大型盛会，听说，圣上还要亲自来呢。”
啊？
原来是欢迎自己的啊。
皇帝还要亲自出来？
这可是非同小可，臣子出征，皇帝可是不会亲自出城迎接的，如今……宪宗皇帝竟然要出城迎接凯旋的队伍，哇……
罗子骞和萧柔对望一眼，心里都是异常兴奋。
能把宪宗皇帝给弄出城来，迎接队伍，这事……可有点惊世骇俗，得在史书上大书一笔了。
忽然有士兵惊叫起来，“呀……你是不是罗将军？”
有人认出自己来了。
罗子骞赶紧笑道：“不是，不是……你们认错了。”
他不想解释，一催马，和萧柔一起，迅速向着城门驰去……
……
进了长安城，罗子骞和萧柔先来到白居易的家里。
白居易一见他俩，笑呵呵地举手一揖，“英雄凯旋，愚兄有礼了。”
“别别……”罗子骞赶紧伸手阻拦，“白兄，你这么客气是什么意思，折杀我们俩了。”
“非也，眼下，你们俩是国人敬仰的英雄，擒住吴元济，举国轰动，天下称颂，我这一揖，不光是为你们俩，也是代表长安百姓，向前线作战的将士们致敬。”
“这个……倒还说得过去。”
向前线将士致敬，这话堂堂皇皇，谁也反驳不了。
罗子骞顾不得闲话，赶紧把从朱家小妾那里得来的消息，报告给白居易。白居易一听，也着了急。
“贼子野心，竟至于此，真是祸胆包天……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进宫，去报告圣上。”
当下罗子骞和萧柔匆匆在白家洗了把脸，换上正规朝服，跟白居易一起，赶往大明宫。
在宫门外，几个人遇到了禁军统李之明，李之明热情地赶过来一把抱住罗子骞，“哈哈，罗兄弟，我早就盼着你来呢，弟兄们几乎天天都在念叨，看罗家军在前线大杀四方，打得多威风，恨不得也跟你一起上前线呢……”
“李兄，我有要紧事，要马上见到圣上……”
“哦……好好，让他们马上通报……”
因为是急事，因此白居易等人在宫外等候，时间不大，便传来消息：圣上即刻召见。
这其实是破例，要见皇帝，除了等待上朝的时候，就要提前与中内府通报，等候皇上召见，因为这等于是让皇帝“加班”，所以，有时候臣子求见皇帝，等上三五个月的都有。
几个人跟着侍卫，匆匆进入大明宫。
进丹凤门，过含元殿，过宣政门，过宣政殿……直接进入紫宸殿。
第377章 赐婚（）
罗子骞进紫宸殿，已经多次了。
每逢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总是遇到国家难以决断的大事，或是涉及出兵远征，或是涉及重大决策，每一次，他几乎都要和那些迂腐老臣们，斗智斗勇，唇枪舌剑……
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