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刺遍江湖- 第115部分

　　　　“你又为朝廷做过什么？就会捣乱谋反。人家凭什么给你？”

　　　　“可我是公主。”黄仙儿尖着嗓子叫起来，叫得急了，嗓子里一阵咳嗽。

　　　　“你拉倒吧，且不说你这个公主是真是假……你别动，现在我不跟你讨论这个，就算你真是公主吧，前朝公主只怕也有十七八个，因为战乱散落的怕也不是你一个，大家都要争权夺势，把朝纲搅个乱七八糟么？黄仙儿，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百姓，过个安生日子的好。”

　　　　“哼哼，你现在当然有的说嘴，名利双收，又有个天下景仰的天神将军罗子骞，我呢？我算什么？孤苦伶仃沦落江湖……呜呜……”黄仙儿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当众哭出声来。

　　　　她这一哭，众人均觉尴尬。

　　　　萧柔赶紧说道：“好了好了，黑天黑地荒郊野外，哭什么，小心把鬼招来……快接着说银月令的事。”

　　　　然而黄仙儿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却止不住悲声，抽抽咽咽，抖动着肩膀哭个不止。

　　　　赵大胡咳嗽了一声，上前说道：“这个……银月令的事么，是这样，我们追踪着一个李师道手下的高手，一直到了蔡州地届，这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擅长化装，千变万化，据说，当初，就是他夺走了一个傻小子手里的银月令。”

　　　　“哦，”

　　　　萧柔突然明白了。

　　　　当初，在周家镇上，大家分析傻石头失落银月令之事，都觉得有很多疑点。据石头讲，夺玉石的是个又黑又胖的女人，可是，一个女人，当时面对赤身裸体的石头，反复拷打审问，掐屁股打耳光……这事似乎不太可能。

　　　　大家都认为，那个夺石凶手，一定是男扮女装。

　　　　化装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

　　　　那么……现在听赵大胡一说，是这个李师道手下，夺走了傻石头手里的银月令，而且这人善于化装……

　　　　那就对了。

　　　　一定是这么回事，这人化装成女人，杀了石头父母，夺走银月令。

　　　　萧柔问：“赵大胡，宅院里那个圆净和尚，是怎么回事？你们追踪的就是他吗？是他夺走了银月令？”

　　　　赵大胡摇摇头，“不是，我们追踪的这人，姓金，叫金景善，武功高强，神出鬼没。至于圆净和尚，我们也不认识，不过，这个人……八成就是李师道的手下，李师道专门搜罗这些江湖奇人，手下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旁边那个锦袍汉子凑过来，涎着脸说道：“嘿嘿，那个……那个胡姬，是怎么回事？”

　　　　萧柔斜了他一眼，“你想再见见她吗？她说不定是狐狸精，白毛鬼变的，你若有兴趣，可以回到那个庄园里，去跟她聊聊天，谈谈情。”

　　　　“唔……当然不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唔……”

第244章　斩马（）　
与黄仙儿和赵大胡分手，萧柔跟着柳公绰手下那个马夫，连夜赶路，一直到第二天午后，到了柳公绰的大营里。

　　　　柳公绰本不是战将，作为一个名垂千古的大书法家，论文才，那是天下公认，论武略，却是谁也没见识过。宪宗皇帝也是深知这点，因此，派罗家军跟他“并肩作战”，也是最佳选择。

　　　　但是，萧柔到了柳公绰大营里，却是大为惊奇。

　　　　柳公绰手下只有五千兵马，但是兵马整齐，军容严整，一队队士兵，巡逻了哨，有条不紊，旗甲鲜明。那马夫对萧柔说：“我们柳长官，治军很是严格，操练驻扎，军纪严明，他说，我们跟罗家军共同作战，大家须得百倍精神，勇猛破敌，一定不能拖后腿，让人家给小瞧了。”

　　　　让萧柔意外而高兴的是，郭乐、寇喜、无阳子、周香玉等人，都聚在柳公绰营中，大家正在开会，商量进攻吴元济的事宜。

　　　　见萧柔到来，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罗家军这些将领，都关注罗子骞的伤势，纷纷上前讯问，萧柔说道：“大家放心吧，罗子骞伤得不重，前胸中了一刀，骨头未断，休养一些日子，便能回来参战了。”

　　　　说起那天清晨罗子骞独斗三大天王，杀死申天佑，救下裴度一战，大家又是一阵感慨。遥想那场大战，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只死了两个人，却惨烈惊动天下。

　　　　柳公绰说：“幸亏有罗将军这样的勇将，才保住了裴度性命，只可惜武相国……唉，但愿罗将军早日痊愈，重回前线。”

　　　　一阵感慨……

　　　　……

　　　　萧柔又说起半路上，路遇那座奇怪庄园，打了一仗，救出黄仙儿的事，郭乐说：“原来果然有狐妖作怪……那个胡姬，无疑是敌人找来迷惑我军的狐妖，怪不得，他们背后的主使是李师道，那就对了。”

　　　　寇喜一拍案几，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去把那个狗屁庄园，一把火烧了，把那个狐狸精胡姬什么的，一刀杀了。”

　　　　无阳子笑道：“你先别吹，只怕你见了胡姬，先自被迷惑住了，浑身僵硬，瞪起眼睛流哈拉子……”

　　　　“胡说八道，你才会那样。”

　　　　“贫道是出家人，无为无欲，哪能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

　　　　……

　　　　第二天，萧柔、寇喜、周香玉、草上飞等人，带了五百兵马，直奔那座旷野里的庄园。

　　　　几百兵马，声势雄壮，庄园里有再厉害的高手，那也不怕。大家一路走来，只见地广人稀，遍地荒野，寇喜说：“荒地生妖狐，这一带百十里都是盐碱荒滩，妖狐鬼怪在此立足，不足为怪，李师道那种人，其实和一个老鼠精也差不多。”

　　　　草上飞说：“那个叫胡姬的狐妖，不是迷惑李光颜去了么？怎么猫在这儿？”

　　　　“哼，你怎么知道李光颜没被她迷惑住？那李光颜驻兵不动，说不定正是胡姬耍的手段，施展的媚术。”

　　　　……

　　　　到了庄园近前，周香玉欣喜地叫道：“哎呀，这一片鲜花可真好看，就象是个大花圃，这么多花，呀，真美……”

　　　　她纵马驰过去，跳下马来，走入那片花海，左看右看，去嗅花朵，高兴得象个孩子。

　　　　也难怪，此时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这片粉色花朵竞相开放，美艳喜人，对周香玉这年纪的女孩子来说，自然充满魅力，赏来闻去，欣喜不已。

　　　　寇喜等人，却是无意鲜花，大家指挥五百兵马，将庄园团团围住，然后持刀拿剑，率领人马，蜂拥冲入庄园大门里。

　　　　说也奇怪，大门虚掩，毫无防备，大家推门而入，却见里面人迹皆无，一片空旷。

　　　　诺大的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甬路庭院，连个树叶都没有，只是不见人影。郭乐率领士兵们推开一间间房屋，走进一个个院落，将宅院的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

　　　　没人。

　　　　萧柔走进昨天晚上那间偏房，看见墙上地上，血迹依然，尸体什么的都不见了。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糟糕，”寇喜提着狼牙棒说道：“狐狸精看见大队人马来了，就都逃走了。”

　　　　周香玉说：“肯定是咱们到来之前，他们就匆匆搬走了，这说明此院里的贼人，相当狡猾，昨天萧柔姐杀了他们一场，他们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了。”

　　　　草上飞赞道：“有道理，这是正解，我估计，说不定昨天晚上，连夜就走了，这叫贼不隔宿。”

　　　　周香玉瞅了他一眼，说：“难得啊。”

　　　　“什么？”

　　　　“难得听你夸我一句，自从认识你以来，好象你这是头一回说我的好话。”

　　　　“唔……哪儿的事儿。”

　　　　……

　　　　寇喜要将这个宅子一把火烧掉，萧柔不同意，“烧了不但可惜，而且没用，留着它，以后敌人再回来，咱们还能到这里来掏他们。”

　　　　“对对，有道理。”

　　　　一行人原封未动，将宅院关好门，退出来，返回大营。

　　　　罗家军的大营，就扎在柳公绰大营三里外，两军相邻，刚回到营里，大家就听说了一件事。

　　　　柳公绰把自己的马杀了。

　　　　柳公绰的马，便是那匹性子暴躁的大黑马，这马奔跑如飞，雄健耐劳，只是性子暴烈，因为临行时生病，留在家里，这回马夫将马带到大营，没想到，刚来不到一天，便踢死了一个士兵。

　　　　柳公绰说：“军营之中，纪律须严，此马擅自踢死人命，乃是死罪，立斩，马夫犯疏忽之责，打四十棍。”

　　　　于是，马夫被打了一顿军棍，大黑马被宰了。

　　　　对于这件事，大家倒是觉得有些可笑，一匹马踢死了人，也能按“军纪”惩罚吗？

　　　　郭乐倒是持赞成态度，“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马匹虽不是人，有过也当罚，当初太宗皇帝就曾经给自己打天下时乘坐的六匹马，授予封号，马匹犯罪，自然也应斩首，这也是对全体士兵的警醒。”

　　　　郭乐说的，是昭陵六骏的事。

　　　　当年太宗李世民，东征西杀，打下大唐江山，他曾经乘坐过六匹骏马，大多牺牲在战场，后来天下平定，太宗分别对六匹马写过赞语，授予封号。并刻浮雕立于陵前，以供后世瞻仰。

　　　　萧柔也说：“我同意郭乐的话，对马讲军纪，对人就更会讲军纪，柳公赏罚分明，治军有方，值得称道。”

第245章　单挑（）　
郭乐问萧柔：“罗将军带来什么命令了没有？”

　　　　“没有，郭乐，现在罗家军由你指挥，前线形势多变，罗子骞不在，你全权负责便是，不必等待他的命令。”

　　　　“是。”

　　　　当下郭乐也不客气，和柳公绰等人计议之后，当即命令全军，前进三十里，在卧牛山下扎寨，等待吴元济的部队来攻。

　　　　郭乐的算盘是：近期以来，吴元济的部队连打胜仗，气势汹汹，一定十分骄横，我军应该稳扎稳打，首战必胜，才能鼓舞全线士气。

　　　　因此，不宜硬攻敌方城池，如若不克，必致损兵折将，影响全局。

　　　　在无阳子、柳公绰等人的共同谋划下，制定了一个“以守代攻”的策略……

　　　　……

　　　　队伍在卧牛山下扎营，没用几天，不出郭乐所料，吴元济派兵来攻了。

　　　　大将董重质，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卧牛山。

　　　　董重质是淮西名将，可以说，是吴元济手下最重要的头等大将，他是吴少诚的女婿，差一点，便当上淮西节度使的官位。

　　　　寇喜说：“哇，吴元济真重视我们啊，竟然派董重质亲自来了，这一仗，有意思。”

　　　　吴阳子得意洋洋地说：“废话，咱们是罗家军，吴元济敢不重视吗？他若是派个猫三狗四的家伙来打罗家军，那才成了笑话了。咱们把董重质给捉住，吴元济就失掉了左膀右臂。”

　　　　草上飞说：“我可告诉你们啊，董重质不是好对付的，这家伙勇冠三军，可不是善茬子。”

　　　　周香玉哼了一声，对草上飞说：“你要害怕，躲在被窝里把脑袋捂住就是了。”

　　　　“我什么时候说害怕了，我是提醒你们。”

　　　　……

　　　　两只大军，都在卧牛山下列下阵势。

　　　　罗家军再加上柳公绰的部队，一共两万多人，还不足董重质大军的一半，但是罗家军是精锐之师，素来以一当十，以少胜多的战斗，打多了，因此从军官到士兵，人人精神百倍。

　　　　“咚咚……”双方的战鼓都敲起来。

　　　　几万大军，相向列阵，旌旗猎猎，兵甲森森，卧牛山下，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两对相对而出，各用强弓硬弩，压住阵脚，距离一箭以外，互相列阵，准备开展厮杀。

　　　　郭乐手提长戟，站在阵前，向敌阵打量。

　　　　敌军阵容整齐，兵甲按照长枪手、弓弩手、长刀手依次排列，旗帜鲜明，人欢马跃，显然，董重质是个善于治军的将领，名不虚传。

　　　　是个真正的对手。

　　　　弥大通拍马驰过来，举着长柄大刀请战，“郭将军，让我先上一阵，怎么样？”

　　　　“好，多加小心，试探一下敌将虚实即可。”

　　　　“放心吧。”

　　　　弥大通提着大刀，飞马驰上前去。他纵马奔到两只大军中间位置，一举大刀，向着吴元济大军喊道：“贼将听了，汝等造反谋逆，人神共愤，赶紧投降，留你们一条活路。”

　　　　他这叫做“叫阵”。

　　　　两军对垒，有将领叫阵，敌方一般会派将领来迎战，然后两个人展开厮杀，形成一对一的单挑。

　　　　有人说了，古代打仗真有这样的将领单挑吗？这不是演义评书里讲的故事吗？其实，这样的单挑确实很少，但也绝非没有，一般在双方实力接近的时候，双方将领都有自信，才会有出现的可能，否则，我方兵力是你十倍，还单挑个屁，大军往前一冲，就把你杀个落花流水，谁有这个放屁的闲心去和你单挑？

　　　　就算是单挑，最后比的还是双方兵力、集体战力，单挑，只是大战之前的“开胃菜”……

　　　　……

　　　　弥大通的“叫阵”有了效果，从敌方阵营中，驰马跑出一员战将来，手里拿着几乎和弥大通一样的长柄大刀，高声喝道：“少说废话，昏君无能，贤者居之，你报上名来，罗子骞来了没有？”

　　　　“嘿嘿，杀你还用罗将军？我弥大通取你人头，就够瞧得起你了。”

　　　　弥大通也不问对方姓名，举刀上前便杀。

　　　　那员敌将举刀相迎，两把大刀在空中相撞，“当”的一声脆响，弥大通只觉得手臂一震，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

　　　　“沓沓沓，”两匹战马盘旋进退，两员大将斗在一起。弥大通挥刀杀了两下，发觉这员敌将力气虽大，但战斗经验似乎不足。

　　　　战场厮杀，武功是一回事，经验又是一回事，弥大通久经沙场，厮杀经验丰富，不论是群打群殴，还是单个对战，都非常娴熟，但是这员敌将，武功倒还不错，但是在转圈拼杀，纵马挺刀之际，显得颇为生疏。

　　　　其实淮西一地，数年未发生过战事，好多战将从来没打过仗，上阵生疏，在所难免。

　　　　弥大通岂肯放过这个机会？

　　　　两匹马相错之际，弥大通大喝一声，举刀一劈，趁着对方侧身躲闪，大刀突然拐弯，用刀柄后方的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