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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模样，霍云觉得这件事肯定小不了，就问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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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 优势也是软肋（）
“火器！”想了想，李扩说道：“在被攻陷的东门，城楼上我们遗留下了不少火器，其中有龙吼重炮，如果他们使用这些的话……”
“如果他们使用这些火器，那么我们唯一对他们的优势就会立刻消失，”霍云紧紧凝视着李扩，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李扩点了点头，霍云继续道：“过去的漫长岁月，我们从不缺少强大的敌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敌人对我们产生过致命的威胁，为什么？因为我们拥有一种他们所没有的强大武器，就是火器，为了保证我们在这方面的领先地位，军器监几乎成为了我们最敏感的地方，我们千防万防、想尽了办法，不让火器技术外泄。”
“就是因为我们知道，对外敌来说最能震慑他们的武器就是火器，而他们也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因为火器在战场上的巨大威力让所有人重视它们过了其他的一切，所以当火器被我们的敌人捏住的时候，就像是被他们拿住了七寸般，我们在一再使用火器、享受它所带来的胜利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从精神和习惯上过于依赖了它。”
“任何事都是有正反两面的！”霍云结束掉了这段话。
他说的这些，李扩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内心早已对火药产生的依赖，现在知道自身的优势被敌人夺走之后，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孩般无助，有时候，一个人的优势太过显露就会变成他的软肋。
“我知道了，”在闭眼思索了片刻之后，霍云又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对李扩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你准备怎么行动？”李扩立刻问道：“难道你要像那天一样乔装混到城楼上去？”
“怎么可能？”霍云笑了笑，“那天是跟他们大队人马混进城还好说，可现在他们已经占据了城楼，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山戎军的指挥官也应该在城楼上，各处都有他们的人把守，我又不会说山戎语，怎么上得去？”
“那你是想……”李扩也猜不到霍云的想法，接着霍云道：“想要摧毁掉上面的火器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试一试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李扩想了想，马上反应过来，道：“你是想炸掉弹药？！”
“对，”霍云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要没有弹药，有再多的火器也没有用，弹药易燃，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比破坏掉火器要容易很多！”
“可是，”李扩犹豫了一下，说道：“弹药都放在城墙上，有墙壁阻隔，即便用火炮也不容易击中，而且城东那边已经是他们的天下，要如何引燃呢？”
“城中不行，那城外呢？”霍云注视着桌子上的地图，继续说道：“如果你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在自己兵力占优、且已经入城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全力清扫城中敌军残部，尽快掌握这座城市，”李扩不假思索的答道，随即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的抵抗，而他们想要尽快占据这座城市，所以会将大部兵马调进城来，反而导致了城外他们的兵力不足，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对，”霍云抬起头看着李扩，目光炯炯的答道：“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龙城要塞并没有陷落，那么现在的山戎等于是孤军深入，虽然他们现在兵力占优，但夏朝的援军却可以源源不断，所以现在时间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这场战斗决不能陷入持久，否则便是对他们的不利，鉴于此情况，他们一定会选择将兵力全部投入在攻占城池之上。”
“再加上在之前的时间中，他们已经损失的士兵数量，为了加强进攻力量，他们只能从城外不断的调来兵力，如果是这样，据我推测，现在他们在城外的兵力应该只有几千人，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有办法了？”李扩问道。
“我会去往城外，紧紧贴着城墙走，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熟悉东门防御系统的人，跟我一起行动，帮我指出炮弹的堆放位置，另外，再给我一百士兵！”
“用来做什么？”
霍云又抬起头看着李扩，答道：“即便他们在城外的防御力量降到最低，也还有足够的人，我需要继续尽可能的削弱他们的防御力量，这一百士兵我希望能在行动之前，吸引住他们大部分的防御力量，以增加我们行动成功的可能！”
“可是一百士兵够么？”李扩明白霍云的意思，这个方法值得一试，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少说也有几千人，光光只有一百人不足以吸引他们吧？”
“呵！”霍云笑道：“可以让他们多用神机弩和火铳，密集开火，造成一种错觉，况且这次行动的时间我要定在晚上，夜色的掩护也是我们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
“嗯！”李扩赞同的点点头，但马上又道：“可是，你打算用什么样的东西去点燃炮弹呢？贴的那么近，难道要用火铳么？”
“不，”霍云摇摇头，“火铳的精准度高，但威力太弱，无法穿透城墙，而且在那么狭窄的环境没有办法使用。”
“那，”李扩又想了想，“难道是火箭？”
“不是，”霍云再度摇摇头，“火箭平射的话也许可以，但它无法在空中划出我想要的弧度，我需要的是一种携带方便，又能准确点燃城墙上炮弹的武器！”
“这种武器存在么？”李扩想了想，却摸不着头绪，霍云笑道：“有啊！难不成你忘了，那种大口径的轻型火炮？”
听他一提醒，李扩顿时想起来了，“你是说……”
随着夜幕降临，艰苦的凉州攻防战即将进入第二天的尾声，在早上历经了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山戎军重新又组织起了对城内夏朝凉州军的进攻，而托大火熄灭的福，一直没有机会现身的山戎骑兵终于登场了，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的街道上，迅猛的骑兵队呼啸而至，轻松的越过障碍，对防御阵地上的夏军展开了肆意的屠杀——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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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进攻与防御（）
事实却是，进攻的山戎骑兵才刚走到街道上就触动了地雷，这些地雷一个接着一个，只要引爆了其中一个，那么之前没有引爆的就都会爆炸。
地雷爆炸所产生的杀伤力炸开土块，从地中喷涌而出，仿佛致命的地火，将踏在地上的马匹和坐在马上的人全都掀翻在地，一通激烈的爆炸之后，防御阵地前的长街上到处都是山戎军和他们战马的尸体，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骑兵们，这一刻却全都成了可怜的惊弓之鸟，敢于踏上长街土地的骑兵几乎全部丧命，剩下的多是受了重伤的，躺在地上哀嚎，而他们的同伴，其他没有上来的骑兵们则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纷纷调转马头、狼狈不堪的退了回去。
当长街上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山戎军重伤员的哀嚎声时，原本防御阵地上的守军走了出来，他们走到这些半死不活的山戎军身边，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刀捅了下去。
山戎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结束了，结果以山戎军的失败告终，之前他们已经见识过夏朝火器的可怕了，这次他们再度见识了，夏军的业火地雷，其威力果然如地狱业火一般凶猛、狂暴然后燃尽一切！
可是很快，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的山戎展开了第二波进攻，但也许是受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们没有再用骑兵，可能是他们现城市中地形实在不利于他们骑兵的优势展开兵力，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步兵冲杀。
接下来，长街上又是连场血战，山戎军士气不减，竭尽全力也要拿下这块阵地，而守军亦是抱定必死决心，寸土不让的迎战。
激战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暂时告一段落，无论是山戎还是守军体力和精神又陷入了低潮，他们各自进行着补给，分开来说，山戎的情况要好一些，虽然久战疲惫，但他们的兵力依然充裕，只是从上面一直下来的催战命令让他们有些不满，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上面的人只要求他们向前，根本不管实际情况！
守军这边的情况可以说十分困难，他们没有办法得到足够的增援，从武库中提取的武器虽然还能坚持几天，但人数的损失却无法弥补，现在让他们咬牙坚持下来的最重要的理由，便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和家里的财产，这是驱使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中午时分，防御阵地上出现了一阵骚动，士兵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他们的统帅、凉州大都督李扩亲临前线，他戴甲挎刀，在阵地上宣誓此后将一直在这里与士兵们共同战斗，除非他们全都战死，否则绝不会有一个山戎踏过这里！
被李扩的激励演讲和人格魅力所感染，士兵们顿时感觉精神抖擞、士气大振，另外，李扩还为现场的士兵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只要再坚持一天，援军必至！
因为连续的战斗已经精神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疑有他，精神更加振奋，一个个好似生龙活虎起来。
李扩虽然很满意现在士兵们的状态，但是心中不免忧虑，按照他的计算，龙城要塞的援军应该已经到了，可是现在仍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龙城真的生什么事了么？
他不是没想过求援信使在路上被截杀，可是龙城要塞地势高，凉州这两天烟尘滚滚、浓烟密布，那里的瞭望士兵应该可以注意到才对，就算没有收到求援消息，他们应该马上能判断是凉州出了事，所以李扩决定再等一天。
在防御阵地上，李扩除了看到士兵们和手下的将军们以外，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曹语灵！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扩有些惊奇，曹语灵还没有回答，一旁的马麟就说道：“大都督，这您就不知道了，刚才有一会儿山戎崽子们冲得猛，兄弟们差点就挡不住了，那时候曹姑娘正好到阵地上来，带着民兵队运送弹药和伤员的，她看到之后就拔剑冲了过去，您是不知道，曹姑娘一个人就堵住了缺口，还救了好几个兄弟的命呢！”听起来，马麟对曹语灵有些崇拜。
李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转头惊讶的看着曹语灵，之前曹语灵负责指挥民兵队，李扩是想过她可能会卷入战斗，没想到她居然还拯救了那么危险的情况。
听到马麟的赞赏，曹语灵却是淡然的一笑：“马将军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比起那些已经永远无法睁开眼睛的人，我做的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尽管她一直行为果决、举止坚毅，但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这无数次的一路走来，看到除了断壁残垣，就是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其中大部分死状都极其凄惨，这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但为了让身后的这些民兵鼓起勇气，她只能选择忍耐，可仍是不时的流露出悲伤和脆弱。
李扩注意到了曹语灵眼中的伤感，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他不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曹语灵跟前，语气柔和的对她道：“要是实在受不了，那就到后方去吧，民兵队还需要你！”
“不！”曹语灵却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已经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民兵队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而且我也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比起后方，这里更需要我的力量，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吧！”
“如果以我凉州大都督的身份，你是曹刺史的遗孤，我不应该让你受到任何的损伤，”李扩轻轻摇了摇头，听着像是要拒绝，可他接下来又是一个转折：“但是，作为凉州的军事主官，我希望每一位凉州百姓都能为保卫家园出一份力，而且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的！”
“嗯！谢谢你！”曹语灵微笑着向李扩面带感激的点了点头，李扩也笑了笑，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两人微笑对视……
入夜，城中激烈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却有一队人马从西门悄悄出了城，然后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东城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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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诱敌（）
城内的战斗依然在激烈的进行着，就在片刻之前，山戎军发动了新一波进攻，守军正在依托阵地节节抵抗，双方杀得血肉横飞，但情况依然僵持着。
而早已经被占据的东城门上则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至今仍未消灭继续在城中抵抗的凉州军，山戎从上到下都有一种焦躁的情绪，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凉州迟早是他们的，现在的抵抗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自以为已经掌控局势的想法逐渐在山戎军中抬头。
他们以为己方的攻击如此强大密集，城中的守军最多只能勉强应对，不可能威胁到他们所在的东门，所以这里的士兵们都相当的随意松散，甚至都不肯好好守城，因为这两天温度很低，夜晚的寒风呼呼得吹，站在城墙上，迎面吹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他们脸上生疼，所以他们就在城墙上生起了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烤火。
这便是这些戎族与夏朝最大的区别，诚然，他们体型高大、彪悍无比，又擅长骑射，短兵相接时，夏军士兵很难取得身体上的优势，可是山戎是游牧民族，他们没有夏朝严密的生产体系，不懂得制定规则，他们的军队纪律松散，没有专业的军事素养，更不懂得未雨绸缪、目光长远。
作战时他们尚且可以为了攻占一个目标而齐心协力，而一旦攻克那个目标，为了抢夺更多的东西，他们往往会马上同室操戈，比起防御，他们更擅长进攻，东城墙上的一幕，跟夏军比起来，说蹩脚都是抬举他们。
一门心思烤着火、说着笑的山戎士兵们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不会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地上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