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风云之弘云录-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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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故作（）　
霍云的话就像是一道能驱散阴云的光让围绕在徐阶头顶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一直感觉浑浊的头脑在被霍云所说出的一个一个文字敲打之后，恢复了往日的清晰。

　　　　是的，他们在这里争论秃发乌弧到底是真是假有什么意义？徒然消耗了大量的时间，还不如将这些时间放在秃发部的战后重建工作上。

　　　　“只是，”徐阶叹了口气：“并非是我们一意抓着此事不放，就算我们想把话题引到战后恢复的事情上面，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他们就会指责我们含糊其辞！”

　　　　霍云白了徐阶几眼，无奈道：“我说徐先生，您是不是也被他们胡搅蛮缠给搅糊涂了！他们想要的就是让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大量的精力，难道您看不出来么？现在对我们，不，是对百姓来说急需的是什么？您可知道？”

　　　　“当然，”徐阶点点头，道：“刚经历大战，百姓们此刻最需要的是安定，是恢复，尤其是秃发部，他们举族男子尽皆战死，多年来又被那些官僚压迫，可以说百废待兴！”

　　　　“不错，”霍云赞同的点点头：“秃发乌弧的身份真假现在对我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尽快让战乱地区的人们的生活回到正轨，带动经济，带动生产，国家和社会的安定才是我们需要追求的东西！一个人身份的真假于我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他们……”

　　　　霍云立刻抬手制止，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可莫不是徐先生糊涂了？还是夏侯彦在奏折里说的不够清楚，多年来秃发部和监察衙门，官僚们的倒行逆施，已经让那里民怨沸腾，民众对于秃发乌弧这四个字更是恨之入骨！他们对现在这个秃发乌弧在意的程度恐怕比我们还要低！我们又在担心些什么？”

　　　　“他们要胡搅蛮缠，徐先生，你们就陪着他们胡搅蛮缠？要不是现在陛下的耐心很好，你们在朝上吵成那个样子，恐怕早就被盛怒的陛下给赶出去了！”

　　　　听着霍云的话，徐阶也不禁微微低下了头，然后又听霍云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么？徐先生，陛下让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么？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徐先生和陛下的期待的！”

　　　　霍云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真是让人觉得放心，而徐阶却只能报以苦笑……

　　　　当霍云和徐阶走进太极殿的时候，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了他们的身上，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应该明白徐阶中途退场是干什么去了。

　　　　“嗨！你们好啊！”霍云一边往前走一边朝四周友好的招招手，似乎完全没有把现场尴尬的气氛放在心上。

　　　　看霍云气定神闲的样子，众臣心里各有感受，只见他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身，把头叩在地上：“微臣霍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微微一拂袖，然后问道：“霍卿，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你可已经清楚了？”

　　　　“嗯？”霍云却疑惑的道：“陛下，今天好像是陛下召臣前来的吧？陛下还没说什么事，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还请陛下明示！”说着，他乖乖的做了个揖。

　　　　听他这么说，皇帝也不明白了，他转过头向徐阶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却看到徐阶也是被惊到的样子，皇帝就明白了，霍云这是明知故问哪！这个小子！

　　　　虽然看穿了霍云的把戏，可偏偏皇帝不能当堂揭穿，只能假咳了几声，然后道：“既然这样，那徐卿，你就把事情给霍卿讲一遍吧！”

　　　　徐阶不知为何霍云要那么说，现在又听到皇帝的声音，只能带着些疑惑走出了列，可他刚要动，便听霍云说：“哎！陛下，请稍等！”他抬着手，偏过头看了看周围，接着就抬脚走到司空李起的身边。

　　　　李起刚开始也是心里吓了一跳，看到霍云走过来，不禁紧张了起来，又见他莫名其妙的朝自己做了个揖，然后道：“李司空明察秋毫且善于言辞，下官便想请李司空为下官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不知李司空可否？”

　　　　见霍云点名要李起，皇帝不禁皱起了眉，李起有些不知所措，他身前的司徒王献便转过身朝霍云做了个揖，道：“霍大人，这陛下已经点名由徐大人叙述了，霍大人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还是请霍大人顺应陛下的安排吧！”

　　　　王献想搬出皇帝来压霍云，实在是太不明智了，霍云是那种怕皇帝的人么？他笑了笑道：“非是下官要违逆陛下的意思，只是要为陛下分忧，下官总得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免得一会儿不小心说错了话，方才我在殿外听说李司空今天在朝上可是很威风的！声音大的连在宫殿外面都听到了，声如洪钟、大义凛然，下官便以为李大人定是十分了解，否则怎能那么理直气壮！嘿嘿，下官发表一点浅薄的己见，李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要不是考虑到现在是在朝上，李起真想扑过去一拳打塌霍云的鼻梁，他知道，霍云明着是在道歉，暗地里却是在讽刺他，而他呢？偏偏只能生生的吞下这苦果，还要陪着笑，实在是太过分了！

　　　　注视着李起眼中那种要吃人的眼神，霍云就止不住的得意，还挑衅的看了李起一眼，表情好像在说：来啊！有本事过来啊！小样！我还怕你不成！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笨蛋！

　　　　“好吧，”霍云又笑着走到徐阶面前：“既然李大人不肯给这个面子，那就只有麻烦徐大人了，下官洗耳恭听！”

　　　　刚才的一幕自然被徐阶看在眼里，只要细细一想，他就明白为什么霍云要那样做，看李起被他气得不轻，当然不会像霍云这样那么得意，顶多就是在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而已。不过，他这次算是被霍云当成枪使了，但是看霍云现在对他恭敬的做了个揖，就明白这是霍云为刚才的举动赔罪，便也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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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是杀是留（）　
就如同刚才在马车里，徐阶也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带着笑意问霍云：“……不知，我这样讲，霍大人可听明白了？”

　　　　霍云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辛苦徐大人了！”接着，他面朝皇帝问道：“那么，陛下想让臣解决的事情就是这一件？”

　　　　“嗯！”皇帝点点头：“方才，众臣都已经说过他们的想法了，所以朕也想听听霍卿对此事的看法！”

　　　　“原来如此！”霍云了然，然后朝四周看了看：“哎呀！陛下请看，这太保徐大人、太傅轩辕大人、司徒王大人、司空李大人还有中书令张大人都在这里，以及这满朝的文武大臣，英才济济，没想到即便是这样，陛下也依然那么看重臣，实在是令臣受宠若惊啊！”

　　　　见霍云竟有些感恩的低下了头，皇帝就觉得有些好笑，霍云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他要真的受宠若惊，那那么长时间以来的荣宠，足够他双膝跪地谢恩了，何止低下头！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霍云的这种行为也是见了多了，不过这往往不是什么好事，预示着霍云必然要采取行动，他一动就必然有人要中招！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还是赶快说说你的想法吧！”皇帝摆了摆手，不想再跟他多纠缠，直接进入了正题。

　　　　“是，臣的想法很简单，自然是留！”在对现在的这个秃发乌弧的问题上，朝臣大致分为两种意见，一是杀，二是留。

　　　　霍云的意见在众臣当中也是掀起了不小的议论，他的态度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刚说完便有人站出来了。

　　　　果然还是伏尧遵，他抬脚出列，先是朝皇帝做了一个揖，然后转身对霍云道：“霍大人之意为留，那不知霍大人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霍云对伏尧遵一挑眉，转过头道：“难道伏尧大人没有听到方才徐大人的话么？左豹韬卫上将军夏侯彦亲笔所书的奏折，难道还会有假？”

　　　　夏侯彦的奏折上的确有为现在的秃发乌弧辩护的意思，只是用词十分慎重，似是而非，几乎让人无法抓到什么把柄，霍云道：“既然他才是真正的秃发乌弧，那他跟这场叛乱就没有直接的关系，又为什么不能留呢？怎么？杀了他就能让时光倒流，让这场叛乱变得好像没有发生过么？”

　　　　“霍大人所言只是建立在现在这个秃发乌弧，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前提之下的，如果说他所言是假的，只是为了保护那对母子的安全，那又如何呢？”

　　　　“呵呵！伏尧大人，”霍云笑着打量了伏尧遵一眼，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在那里，只能通过这一份奏折来看待这件事，不如改天让夏侯将军给大人寄一份详情，将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给大人讲讲清楚，或许大人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吧？”

　　　　“霍大人此言差矣！”伏尧遵重重的摇了摇头：“我不过按照常理做出揣测而已，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没有丝毫的证据，单凭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又怎么能证明他就是秃发乌弧呢？”

　　　　“的确，”霍云赞同的点了点头：“伏尧大人说的没错，一面之词的确不足以为信！可是，如果他真的撒了谎，那他撒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秃发乌弧是这场叛乱的罪魁祸首，他却主动站了出来承认自己就是秃发乌弧，一个思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会干这种蠢事么？”

　　　　“还有，照伏尧大人刚才的说法，他说谎的目的是为了救出那对母子，那我想请问一下伏尧大人，这个世界上谎言有那么多，远比这个可信的不知凡几！连我们都认为他讲述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很难让人相信，那他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随时都会被人看穿的谎言呢？如此脆弱不堪，他要如何拯救那对母子！”

　　　　的确，一个拥有正常思维的人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怎么会说出这种很容易让人怀疑是假话的谎言呢？伏尧遵不禁呆滞了片刻，皱着眉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时候，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太府寺卿段天德，此时他若不站出来说两句，那之后伏尧家那边就不好交代。

　　　　段天德走到霍云身边，道：“这个也好解释，这些异族人天性诡诈，说不准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

　　　　对此，霍云只能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别人诡诈，我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们更加诡诈的了，真是做贼的喊抓贼！

　　　　“哦？”霍云装作一脸好奇的转过头：“想必他们的阴谋段大人是知道的，那不如请段大人为我们讲讲吧？”

　　　　“你！”段天德双目一瞪，又想到这里是大殿，便强行忍住怒气道：“霍大人，我只是假设一个如果，如果他们有别的阴谋，却被我们就此忽略了，那在不久的将来恐怕会酿成大祸的！”

　　　　“哈！”霍云略微夸张的一笑：“只是一个如果，段大人也能说得那么严重！看来段大人想必是对我朝命运和陛下安危日夜悬心，如此忠心耿耿实在令人感动！”霍云冷冷的表情再加上带着不屑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讽刺段天德！

　　　　“不过，”霍云一个转折，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假设，不知段大人因何如此言之凿凿，说在不久的将来会酿成大祸呢？难不成段大人竟如此有先见之明，可下官怎么听着，却像是在危言耸听呢！”说着，霍云不禁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咄咄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霍大人，”一旁的伏尧遵出声为段天德辩解道：“段大人也是在为社稷安危着想，怎么能是危言耸听呢？难道不用防患于未然么？”

　　　　“伏尧大人误会了，”霍云再次变换脸色，笑着对伏尧遵道：“这防患于未然当然是要做的，毕竟人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可之前伏尧大人口口声声说要严惩罪魁祸首，不知伏尧大人又为何突然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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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轻重缓急之分（）　
伏尧遵和段天德脸上表情忽的一僵，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相互尴尬的看了一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解释。

　　　　“呵！”霍云笑了声，转头对皇帝禀道：“陛下，勺子谷一战，秃发部近乎所有青壮年都已经战死，残党也均被左豹韬卫军所控制。不管这位秃发乌弧他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他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场战争秃发部败了的这个事实不会发生改变！”

　　　　“我们假设，这位秃发乌弧是真的，那于我朝而言，于整个大局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在现在这种局面之下，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对我朝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要浪费一天朝会的时间，只为去争论一个人他的身份和所言的真假，陛下日理万机，管理我大夏万里疆域，诸位大人也是兢兢业业，我们在讨论这件事情之前是否要评估，这个人的价值是否值得我们为他花费的这些时间和精力！”

　　　　“霍大人所言，下官不能苟同！”一个男声在霍云说完之后，适时的响起，引得众臣转头往后看去。

　　　　只见文臣队列之中，走出一人，摸样中正，看着应该有三十多岁，他之前的站位属于较为靠后的，从这一点上看，他的地位并不高。

　　　　“有什么话，上前来说！”那人离得较远，皇帝想让他与霍云并立对质。

　　　　“是！”那人一路走上来，来到了霍云身边，先向皇帝做了个揖：“下官尚书省郎中，郭礼仁见过陛下！”接着，又转向霍云，“见过霍大人！”

　　　　夏朝三省六部中的尚书省，是三省中最重要的一个，统领六部，也就是说朝廷六部都在尚书省的管理之下。尚书郎中是负责辅佐尚书左、右丞的官员，各一人，正五品上阶的官身。

　　　　霍云以前没有见过他，当然了，这官员那么多他不可能人人都见过，有的只见过一面很快就忘了。

　　　　郭礼仁的出现让一旁的伏尧遵他们都表情微妙，这让霍云感觉肯定来者不善，不过这有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唱烂了的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