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五十骑策马来,人手一把环首刀。
这笔直的环首刀,是由钢经过反复折叠锻打和淬火后而成。直刃长刀,可砍可刺,冲入敌阵之中,便是一路掩杀。
曾经,这环首刀,杀得北匈奴不见史册;
如今,这环首刀,亦能让你鲜卑人,后悔觊觎我大汉国土。
鲜卑兵,唯有逃。
却如何逃得过吕布胯下一匹黑鬃马,吕布稍稍放慢步伐,藏在鲜卑逃军身后。
置鞬落罗眯缝着眼,看着吕布策马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又骂了一句:“匹夫!”
“吕布小儿,你区区五十骑,还要战我五千兵马不成?”
置鞬落罗一声吼,策马而出。
“那你以为我来干嘛?”
吕布策马飞驰,手中方天戟点指置鞬落罗:“置鞬落罗,拿命来!”
擒贼擒王,屡试不爽。
置鞬落罗震惊的看着吕布,大吼一声:“疯子!”
一个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疯子身后跟着一群疯子。
这群疯子,为首之人各个年少,各个不到及冠之年。
魏续、侯成、宋宪。
与我共迎往日荣光!
这一世,吕布一杆方天戟,跨马定江山。
定得是我吕氏江山!
“诸弟兄听令!”
吕布高喝一声:“杀,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109章 第一〇九章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虽千万人,吾往矣。”
出自《孟子·公孙丑上》,意思是纵然面对千万人,我也勇往直前。
吕布理解更为直接,千军万马拦路。
一个字,杀。
“轰隆……”
平地旱雷滚滚,五十支就塞吏卒,跟随吕布杀入置鞬落罗五千大军之中。
远远望去,茫茫雪原上,只见那五千,五千鲜卑兵,各个头戴圆顶风帽。
“杀!”
只有那震天的喊杀声、鲜卑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传来,你才知道,这是一场战争。
吕布手中一杆方天戟,每一出戟,必有血光四溅。
鲜卑人,那便是待宰的羔羊,那还有还手之力?
吕布倒拖一杆越血淋淋的方天戟,戟上双月挂着残肢,策马杀到了置鞬落罗面前。
置鞬落罗看了眼手上三尺马刀,再看看那丈五的方天戟,这破刀堪堪吕布戟上一月。
怎能敌?
时方说这吕布匹夫,置鞬落罗赫然发现,自己才是匹夫。
四骑冲杀拓跋两千精锐,吕布的传说,早已传遍了草原。
耳闻不知目睹,这吕布宛如庙堂一尊战神,生而为杀戮。
那猩红的双眼扫过,为之胆寒。
左右望望。
都是亲随勇士,置鞬部的射雕人。
那都是孔武有力的大力士,但见二人护在身前,置鞬落罗稍稍心安。
年纪大了,胆子居然这么小。有我射雕人在……
置鞬落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噗!”
一道寒芒,月光四溅。
两声惨叫,侍卫二人被拦腰斩成两半。
那血染的白袍、黑马,从月光中冲出。浴血的吕布,两道血染的剑眉,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可力拼!
置鞬落罗拨马便走,随即吩咐左右:“中军牵制,两翼兵马后撤二百里结阵。”
没错,就是结阵。
鲜卑人,跟着汉人打了几百年匈奴。汉人的兵书、阵法,只要他们想学,就可以学得到。
置鞬落罗的部署,吕布听得到,笑他想得太过简单了。重新结阵,为的是拉开距离,以弓相敌。
吕布哪能让他如意?
“弟兄们,那厮置鞬落罗,鲜卑西部大人。杀敌立功之时到了!”
吕布一声高喝:“随我追,断不能让这鲜卑西部大人跑了!”
“杀!”
五十骑吼出了数百人的气势,结成箭头之势,吕布便是箭尖。
最锋芒。
源源不断有鲜卑兵来,妄图暂缓吕布追击置鞬落罗的箭步。
但见吕布,挥舞这杆方天戟。
戟上双月时而上下,时而左右、时而当空、时而扫地。时而斩敌两段,时而连人带马,轮得筋骨寸断。
策马持过的地方,鲜卑人的断肢,在鲜血中挣扎。
两翼鲜卑兵马疾驰,准备侧翼拦截吕布这五十骑。
眼见吕布身后血色,怯生生北向逃去。
贵兵战死的传统,可不是贵兵找死。鲜卑人逃得,没有一丝惭愧。
远望战场,循着血色望去。
五十骑赤红的汉骑,狂奔追杀数千骑鲜卑骑兵。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的侯成、宋宪,看着吕布,心底唯有崇敬。
这吕布,早已不是儿时那仗着一膀子力气,好勇斗狠的吕布了。
马匪出身的金甲、童环,策马狂奔、挥刀斩敌间,恍如在梦中一般。
打家劫舍,雄壮的庄稼汉,尚且奋起反击。这屡犯边关的鲜卑人,居然惶惶如丧家之犬。
方天戟一出,血光四溅。环首刀一斩,身首异处。
狗日的鲜卑人,杀我父母、淫我妻儿、烧我家远,劫我钱粮。
今日,这笔账该算算了!
“杀!”
侯成挥舞着手中剑,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唯有脸上那股肃杀之气,当得起吏卒中的魁首。
“让那庙堂之上的皇帝知道,边关除了吕布,还有我支就塞吏卒!”
置鞬落罗听着后面的喊杀声、惨叫声、嘶鸣声、还有方天戟撞击血肉的闷响。
恨胯下马不生八只马蹄,五千兵马又如何,他置鞬落罗命只有一条。
“给我杀!”
置鞬落罗大吼一声:“杀敌一人,赏十车军粮。”
鲜卑人回头看看远处落下的粮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押粮的。粮车那边还有一千押粮的汉军,说是汉军其实是自己人。
六千兵马,还不及那五十人?
冬日苦寒,鲜卑牧民一人十匹牛羊,那是不敢吃的。没有这些粮食,他们只能吃乳酪。
乳酪味美,却不堪果腹。
没有这些粮食,冬日要饿死多少人?
也许,自己是第一个。
那不如拼了,只要杀得一人,置鞬落罗大人,十车粮,送到家人手中。
“区区五十骑,杀退我五千大军,我大鲜卑山的男儿,的荣耀哪去了?”
置鞬落罗之子,置鞬朵屠高声一吼,帅亲随十数人拨马迎战。
“我儿回来!”
置鞬落罗话音未落,眼见吕布马上高高跃起,方天戟摘去置鞬朵图头颅。
落回马上,又是横扫千军。十数骑,没有延缓吕布一步。
置鞬落罗老泪纵横,策马狂奔。
泪水落在地上,落在血水中。
前方十里,有牛羊万匹。冲入牛羊群中,以火惊身后牛羊,可阻吕布。
五千兵马任他杀,杀千人我还有四千。
只要能够集结千人之骑,拉开数十步距离列阵,箭矢齐发,此役能胜。
朵屠惨死历历在目,置鞬落罗奔逃中,口中连连下着军令。
直到再奔出了十里,早已离开汉地,深入鲜卑腹地。
前方是一洼地,万匹牛羊就藏在那里。这一役翻盘的希望,就在那里。
“架!架!”
置鞬落罗刀砍马臀,战马吃痛,速度又快了。
视线一点点看到洼地内的景象,置鞬落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血池,万匹牛羊倒在那里几乎被淹没,还有熙熙攘攘族人的尸体,那是留下的一百守卫。
再向前,洼地全景现于眼前。
血池中还立着千骑,数十面汉字大旗,迎风招展。
为首的将领,虎目圆睁,手中刀指苍天,高喝道:“诸将听令,鲜卑残兵,一个不留。筑京观于塞外沃野,以示大汉雄风万里!”
京观,敌人尸体堆砌的高冢。将士们仿佛看到了日后数年,这京观化为白骨,依然矗立在这里,震慑边关。
“杀!”
皇甫嵩高喝一声,手中环首刀重重落下。身后是飘舞的三色令旗,三个令旗兵各司一个。
皇甫嵩不断的下着军令,令旗兵舞动令旗。
兵分三路,皇甫嵩兵马掩杀中,驱赶着这些鲜卑兵。
鲜卑人逃窜间,赫然发现。自己被这些汉军尽数驱赶在一处。
“随我冲出去!”
置鞬落罗策马奔向皇甫嵩,冲过面前的汉军,这员将领之处,最空虚。
“噗!”
话音未落,置鞬落罗胸前一凉。方天戟自背插入,戟尖从胸前漏了出来,左右双月尖也顶了出来。
吕布拔戟。
“噗通!”
置鞬落罗栽倒下马去,一双眼睛死瞪着吕布。死也要记清这张脸,来世再杀他。
吕布居高临下,看着置鞬落罗。口中一声断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咔嚓!”
挥戟斩首。
第110章 第幺幺零章 杀,一个都不留()
置鞬落罗死,人头飞起一丈多高。
置鞬部人,惊恐的看着吕布,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回响在茫茫雪原之上。
卫青、霍去病、陈汤、李广,还有班超……
汉人,流传着无数的英雄的传说。然而,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早就随着草原上的风,消散在这片草原上了。
这些鲜卑人面面相觑,这个大汉,不是仅剩下弱君谗臣了吗?
哪里还有英雄?
眼前就有一个,手中一杆方天戟,无敌之将。
四千鲜卑兵聚在一处,一眼望去,无边无沿。一千汉军松散的将他们围在里面,却没有突围的勇气?
四周还有零散逃窜的鲜卑人,但见皇甫嵩身后高处,令旗兵令旗闪动。北地凉州军,数骑出击,挽弓骑射,好似东猎的猎人。
降吗?
鲜卑人面面相觑。
在人群中寻找置鞬落罗的次子,置鞬亦洛瑰。
亦洛瑰与贺六浑一样,都是英雄的意思。可见置鞬落罗对这个次子,寄予厚望。
置鞬亦洛瑰默然远望父亲的尸体,那颗西部鲜卑最高贵的头颅,如今应该挂在汉军哪员将领的马鞍桥上。
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功名利禄。
杀,杀出一条血路,为置鞬落罗大人报仇!
置鞬落罗多想这么吼出一句,但是他不敢。看不到那浸红的黑马、染血的白袍,看不到那杆赤红的方天戟。
但那方天戟,犹在眼前,上面滴着血。
降吗?
置鞬亦洛瑰不甘心。
置鞬部,西部鲜卑最高贵的部族。宇文、拓跋二部觊觎置鞬部已久,每次觉得能与置鞬部一搏,父亲总会淡然一笑,说:他们还早。
如今,这西部鲜卑是宇文部的了。
踟蹰、犹豫间。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
抬眼望去,血红的一杆方天戟,单骑冲入包围圈中。
吕布来了!
这是胜利者来炫耀武功了,置鞬亦洛瑰真想挽弓射之、挥刀一战、至死方休。但是一双颤抖的双腿,僵硬的手臂,就是不听使唤。
降吧!
置鞬亦洛瑰下定决定,就等吕布立马招降。
鲜卑人惊恐的看着吕布,随时准备放下手中武器。
他近了……
五十步。
置鞬部人,秉气凝神,看着吕布。
三十步。
可以立马招降了,他为什么还在前行?
十步。
他与置鞬亦洛瑰近在咫尺,为何还不停下脚步?
置鞬亦洛瑰隐隐觉得不妙,背部腾起凉意,竟比这塞外寒风还要冷。
五步。
“噗!“
方天戟舞动,置鞬亦洛瑰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鲜卑人惊恐的发现,这吕布不是来招降的,取而代之的是血腥的屠杀。
支就塞吏卒这才明白吕布的意图,策马疾驰而来,要与吕布一同开启杀戮。
亦或是狂欢。
北地军都惊了,已然一场大胜,吕布为何不停止杀戮。他那匹黑鬃马,早就疲了,马蹄踏过的地方,染血的马蹄印,一定有他黑鬃马自己的。
纵马冲入人群中,宛若猛虎下山。伴随着嗜血的冲动,一杆方天戟轮开了,大杀四方。
“请住手!”
置鞬部有一老者此时正直面吕布,高喝一声:“置鞬部人请降!愿以牛羊十万,换我众人归去。”
置鞬部人纷纷下马,扔下手中的马刀。
终于有人开口请降了,汉人有云:杀降不祥。
“归去?”
吕布立马,咬着腮帮子问道:“去哪?”
“回我鲜卑土地,永不犯汉!”
老者说着,翻身下马。他是置鞬落罗老臣,部族人有不少是他看着长大的。置鞬落罗已死,要为置鞬部留下这些青壮。
“噗!”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吕布方天戟掀翻了老者,立马持戟高喝一声:
“尔等东夷!活着,便是犯汉!”
西凉名士阎忠,满眼震惊。五十骑退百倍之敌,他已经做得够好了,还要战吗?
敌,虽毫无战意,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兵力还是数倍于我。
将其逼上死路,策马倒戈,恐又是一场恶战。
阎忠策马而出,带着亲随数人。来到吕布挥舞方天戟的吕布面前。
策马时,他还在想,如何劝吕布住手,临近吕布了,计从心中来:“吕鄣尉住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阎忠策马来到吕布面前,见他略有犹疑,抱拳拱手:“西凉阎忠,敢言之:东夷,亦是我汉臣。既已降,便受了吧!”
阎忠的突然出现,末日中的鲜卑人,纷纷看到了希望。
汉人之霸道,早已用文字,把整个天下,都化成自己的土地。
平时总是笑他汉人自以为是,没想到今日为其所救。
鲜卑人向往汉土,如果真的能像汉民一样,居住在那片传说中,繁华的土地。
那该多好啊!
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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