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普举起手。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算了,听大家的吧。
……
塞外烽火,四野狼烟。
石门鄣城门大开,立于城头的是骨都侯须卜昌。城内看得到是两千人,各个披发左衽。
置鞬部也迎来了宇文部使者,他们一口应承出兵,笑脸送走了宇文部使者,然后留意着拓跋部的动静。
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拓跋部先闯。
等得花都谢了,拓跋部终于动了。骨都侯须卜昌,擦了擦头上紧张的汗水,对为首的拓跋纥骨高呼一声:“你太慢了!”
“你我心知肚明。”
纥骨摆了摆手,不理须卜骨都侯。今日与汉人为伍,皆因这须卜骨都侯背信弃义。无论与汉人为伍结果如何,这须卜骨都侯背信弃义,永远不能原谅。
万人过石门鄣,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置鞬部人入石门鄣之时,都等着入夹道后,拓跋部攻稒阳之时,他们赶紧抽空吃点东西,全然没想过,可能存在的危险。
两侧山上,拓跋部人,一直在巡逻警戒。当然这是给置鞬部人看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两侧山上,尽是滚木礌石。
置鞬部,万人入夹道,又有万人石门鄣外待命。
却不料,石门鄣忽然城门紧闭,阴山之上,轰隆作响。
待命的置鞬部人,立即反应过来了,向石门鄣发起攻击。为首之人,想要大骂骨都侯须卜昌,却早已见不到他了。
城头之上,早已换上了一员汉将,汉将身后,汉字大旗迎风招展。
石门鄣南,置鞬部人在滚木礌石之下,人叫、马鸣不绝于耳。城北置鞬部人,刚要攻城,却听闻马蹄声响。
抬头望去,源源不断的骑兵,从山上奔袭而下。可怜的置鞬部人,待命之时,自不会在马上。
所有人,拼命的挤向马厩,但是人相踏,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拓跋部人也参战了,他们这半边,没有滚木礌石。置鞬部人,发了疯似的冲向这里,躲避滚木礌石。
拓跋达达领军,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他们首级割除。
天色未黑,血染的大地上,多了两万具尸体。童环早已在山上,与唐琳叙旧多时了。
眼见置鞬部全军覆没,拓跋部处于固阳城,和一桩尸山之间。
童环对唐琳大吼:“拓跋部呢,为何不杀拓跋部人?”
“贾别架有命,如今严先生招降拓跋部人,此一役吾要保全拓跋部。”
唐琳摇了摇头,这话和童环说了无数次了,童环似乎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直在问。
看他那一双血红的双眼,唐琳知道,童环还未从金甲之死中走出。
“你看那,拓拔匹孤!”
童环指着拓跋军中,那拓拔匹孤,正在夹道边缘:“杨阿若、陈治、金甲、李笃、毛钦、王密……”
童环一个个念着支就塞死难者的名字,对唐琳大吼一声:“如此良机,放过宇文莫那,你对得起他们吗?”
“军令如山,恕难从命。”
唐琳咬着牙,指着匹孤身边人说道:“那严先生,你不会没看到吧。严先生貌似赴拓跋大营游说,如今以己为质。难道你就不考虑严先生的死活吗?”
“严先生…严瑜。”
童环嘴里开始了碎碎念,眼前不断地浮现起,金甲战死时的身影。
忽然童环大吼一声:“大仇不报,吾愤难平。今日哪怕只要不是吕布在下面,我就要为我金甲兄弟报仇!”
说罢,童环高喝一声,手举硕大的礌石,向下扔去。
“轰隆隆!”
礌石的声音,传至耳侧。
拓拔匹孤闻言大惊,抬眼望去,一颗羊头石滚滚而来。
“上面有人犯浑了,让开这里!”
严瑜看着礌石滚滚而下,一声高喝。
却不料,鲜卑人纷纷拔出马刀,向山上冲去!
第244章 杀,杀()
一石不止能激起千层浪,还有千军万马。
童环这一石头下去,严瑜立即向上摆手:“住手!”
达达一干人等,都在严瑜这,刀已经抽出来了。匹孤闭上眼,两眼一黑,真不该去相信汉人,尤其是和吕布有关系人。
鲜卑兵马发现上当了,发了疯似的向上扑。
“轰隆隆!”
童环又扔下了一个石头,鲜卑人这才看清,扔石头的只有一个人。
汉军、鲜卑人、还有严瑜这一干人等,又眼睁睁的看着童环,奋力的扔下一根滚木。
“咯噔、咯噔!”
滚木的声音在夹谷中回响,却淹没在鼎沸的鲜卑兵马声中。这个滚木,在峭石间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卡住了……
严瑜擦了擦头上冷汗,声嘶力竭的大吼:“某乃吕布仲父严瑜,住手!违令者斩!”
说时迟,那时快!
鲜卑人哪管严瑜,顿了一下,四面八方向上冲。八部大人竭力压制,嗓子都喊破了,不能阻止鲜卑人登山的势头。
“撤军,快撤!”
唐琳未免与鲜卑人相互攻杀,伤了严瑜,撤军的同时,令旗兵向对面张君游打令旗撤军。
“不能撤!”
童环上前,死死的拉住唐琳衣领,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拓拔匹孤就在下面,你看看,你看看啊!”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拓拔匹孤就在下面,唐琳你看看啊!”
“唐琳,你别走……”
“唐琳,杀了他,为金甲报仇啊!”
“唐琳!”
“唐琳!”
“唐琳!”
……
童环眼见唐琳收拢兵马,想要在鲜卑人登山之前撤走。对面的张君游也在按部就班的收拢兵马,不停的与这边令旗交流。
“你就不管严先生了吗?那是吕使君未来的岳父啊!”
唐琳弱弱的回了一句,翻身就要上马。
童环恶狠狠的盯着唐琳,大吼道:“唐琳,夜不能寐之时,你可曾听那一曲《去者日以疏》在耳边回响?”
“我……”
支就塞惨剧历历在目,唐琳岂敢忘记?
“某去救严先生,你答应我,一定要杀了拓拔匹孤!”
说罢,童环三步并作两步,奋力向夹谷中跳下。手中还手刀抽出,一跳、二跳、三跳,跳入鲜卑兵马之中。
“杀!”
童环大吼一声:“为我金甲兄弟报仇!”
“童环,回来!”
唐琳正欲翻身上马,没有机会去拉童环。待奔跑到夹谷边缘,已经见到童环淹没在浩荡的鲜卑大军之中。
……
我该怎么办?
唐琳一时没了主意,眼见着鲜卑兵马攀到了半山腰。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涌动,人群中看不到拓拔匹孤,也看不到严瑜。
未几,唐琳见鲜卑阵中,有人提起了一颗头颅。
童环!
“啊!“
唐琳一声嘶吼,眼见对面张君游令旗闪动,令旗兵随即对唐琳说道:“对方是要打!”
“打!”
唐琳大吼一声,部队随即散开,耳旁听到一声嘶吼响彻山谷:“为死难的弟兄报酬!”
严瑜生死,唐琳不知。此时鲜卑人暴动,如若不打,边关堪忧。阴山之上,可绕路过稒阳塞,鲜卑人早已失控,此时不打,后果不堪设想。
“杀!”
汉军中,喊杀声震天:“为我边军死难儿郎,为我弟兄手足报仇!”
严瑜淹没在鲜卑军阵之中,耳听得震天的响声不绝于耳,滚木礌石倾泻而下。
面对纥骨,严瑜一声高喝:“纥骨兄,你我手足之情,至此方止。瑜自知多说无益,唯有信守承诺。若鲜卑军中要有要死,第一个死得便是我严瑜!”
说罢,严瑜不知哪里寻来一把剑,横剑自刎。
“哎!”
纥骨大力叹息一声,此时才知,严瑜并没有出卖他。上面的事,是一人为之。哀叹之中,纥骨知道,自己葬送了整个拓跋鲜卑。
“护主突围!”
达达大吼一声,一手拉着拓跋匹孤,帅军向上冲锋。
“我…我败了,我葬送了整个拓跋部。”
匹孤在深深的自责中,奋力的挣开了拓跋达达的手。
恰在此时,硕大的羊头石砸在达达的胸膛!
“达达叔父!”
拓拔匹孤声嘶力竭的呼喝,奋力的冲到拓跋达达身边,伏下身来。
“匹…匹孤……”
拓跋达达呕出一口鲜血,继续说道:“回到龙城,我拓跋部还有数千孩童,答应…答应我,保护好他们。十余年……十余年后,踏破汉边,为我拓跋儿郎报仇!”
“好!”
匹孤咬了咬牙,想起了族中老幼妇孺,还在塞外龙城。拓跋部遭受重创,需要有人带领他们。
“走!”
拓拔匹孤大吼一声:“跟我冲,杀出一条血路,为此役死难儿郎报仇。”
临走之前,匹孤看了一眼严瑜的尸体。到底,他不是一个纵横家,纵横家纵横捭阖,岂有道义可讲。
而这严瑜,到底是个士人,讲道义。此役,匹孤不怪严瑜,挂就怪两族不可调和的矛盾。
暗下决心,十八年后。无论你吕布在哪,我拓跋匹孤必帅我拓跋儿郎,南下攻破汉地,与你吕布决一死战。
“走!”
纥骨几个大人,身在匹孤左右,拉着拓拔匹孤,一路奋勇向上,拓跋部的儿郎绝不退后,死命的护着拓拔匹孤。
不为别的,就为老王拓跋邻的情谊,还有族中的家人。
……
稍早些时候。
塞外,宇文莫那已经接到了拓跋、置鞬二部中伏的消息,命令一万置鞬部人撤军。
置鞬部人,半数困在石门鄣后,外面这一半,哪肯撤军?
一轮轮疯狂的进攻,从滚木礌石声起,惨叫、嘶鸣不绝于耳。一直到夹谷中只剩下风声,空气中飘扬着血腥味。
孙坚身披甲胄,立于城头之上,身先士卒,帅军守城。石门鄣的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站得全是汉军,一个个手持强弓劲弩,拼命向下射击。
侯成、宋宪二人,策马左右两侧切断其退路,却不料置鞬部人,一直都在疯狂的攻城。
直到滚木礌石之声再次响起,稍远的地方又有惨叫、嘶鸣声起。孙坚左臂负伤,身先士卒,带着将士们与踏着族人尸山上来的拓跋部人,短兵相接。
滚木礌石声又止了,唐琳的哀嚎声响彻夹道。童环死了、严瑜死了,拓拔匹孤跑了,如何和吕布交代?
又如何与金甲交代。
直到孙坚斩杀了最后一个置鞬部人,宇文莫那帅军撤退。
他不知道,退路之上,有人等他很久了。
第245章 血染沙场()
宇文莫那退路之上,有一洼地。一入洼地,宇文莫那就嗅到口气之中,有一股危险的味道。
太阳悄悄的漏出头来,一缕金色的阳光扑洒大地。
向东望去,吕布胯下西凉汗血马,手中一杆腾龙画杆方天戟,立在朝日之前。身后是两千骑,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宇文莫那,拿命来!”
吕布不知道宇文莫那能不能听到,如果他听不到,一会用行动告诉他。
狭路相逢,勇者胜。茫茫草原说不上夹道,却也一直是勇者胜的地方。弱肉强食,是这里唯一的准则。
宇文莫那向北撤,吕布东边来。
这初升的太阳,似乎也要看看这一场决战。吕布以一当十的决战。
魏续紧跟着吕布,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与吕布策马扬鞭。鲜卑阵中,三人一路冲杀,他总觉得,身旁的人是燧长陈治。
“燧长,这一役,某替你杀敌!”
魏续自言自语着,用束带将环首刀紧紧的绑在手上,口中大吼:“杀!”
两千骑,呈箭头之阵,军中屯长至什长的军吏,皆是支就塞老兵。吕布亲手带出的一支匪军,心中同时泛起一个声音:
哪怕敌人数倍于我,气势上都不能输。只要跨在马上,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杀!”
呼喊声震天,茫茫草原之上,但见一支箭簇,射入鲜卑大军之中。
“杀!”
鲜卑人也不是傻的,整齐列阵,呈口袋之势,迎接吕布这支部队。
吕布冲阵,从来都是直线。手中方天画戟轮开了,哪管鲜卑人的包围之势。
口袋越来越深,不停的有鲜卑兵马从侧翼冲阵。吕布的三角冲锋阵,突然散开。
将士们或几十或百余,四面拦截鲜卑部队。明明人数占优的鲜卑骑兵,却感觉哪里都是汉军,一时间乱了方寸!
“围,给我围上他!”
宇文莫那一声呼喊,随即有人传令。各军吏对将士们吼道:“抵死不退,吾等都是萨满祝福之人,汉人的刀剑,算不得什么。”
俯览茫茫草原,赤红的汉军,三角之阵,不停的向前冲锋。鲜卑兵马,呈口袋之势,将汉军全部围在当中。
渐渐的,口袋收口,结成圆阵,三角汉军死命冲阵,两万大军,哪那么容易冲到头。
“吁!”
吕布在保温圈中,立马于一高地之上,方天画戟狠狠插在地上,对鲜卑军中大吼道:“叫宇文莫那来!”
“某在!”
宇文莫那策马而出,两万宇文部精兵围攻,还怕你不成。
“给你一次投降的机会,还你送我钱、马情谊。”
吕布嘴角上扬,随手抹去脸上被溅的血水。赤红的鹰目,透出一股寒芒。
“我看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如今我合围之势已成。纵你吕布一身武勇,你手下的兵也不是吕布,将他们全歼。我这两万兵吗,便是累也累死你!”
宇文莫那知道,此时不得不战。此役无论多么惨痛的代价,只要杀了吕布,檀石槐都会加倍给他。
包括那个鲜卑王的位置。
“那就别怪某无情了!”
吕布重新拿起方天戟,之指苍天,大吼道:“五色军旗何在?”
“呜…………”
风吹令旗声,吕布身后五色军旗迎风招展。高地之上,五色军旗,直指五个方向。赤红的汉军兵分五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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