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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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秀才-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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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位百户大人的见面礼,如此的意气用事,梅长运看向秦钟微微笑道:“秦百户,不知我这几个不成器的下属,哪里惹了您。”

    “他们没惹我。”

    秦钟轻轻摇头,看向梅长运说道:“我只是不喜欢你们的做事法子,梅百户,虽说你我衙门不同,可我作为锦衣卫百户,替你教训一下几个下属,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是因为这个囚犯?”

    梅长运反问道:“为何秦百户如此在意这个犯人,难不成秦百户与她相识?”

    “相识算不上。”

    秦钟微笑道:“只是我也去过扶摇花船,自然认得这位妈妈,虽不知她所犯何事,但梅百户,你的手段,也太卑劣了些。”

    梅长运本就不喜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少年军官,此刻听到他竟然胆敢教训自己的做事手段,渐渐沉下了脸:“秦百户,这个犯人从进昭狱开始,便由我南镇抚司负责审问,您深夜造访,也不提前通知便私下见了,不觉得坏了规矩?”

    “规矩?”

    秦钟冷笑道:“昭狱是锦衣卫的,南镇抚司也是锦衣卫,怎么了,我堂堂指挥使大人亲命的百户难道没资格进来,梅百户,你是觉得南镇抚司可以压我北镇抚司一头,觉得指挥使大人,还得听你们镇抚的规矩不成?”

    梅长运听完秦钟的话,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强词夺理,但锦衣卫南北两个衙门自从职权分割之后,便纷争不断,如果不是因为是穆老将军亲自下的令,徐太历这等霸道的指挥使,只怕早就架空了南镇抚司的权利,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真的说,南镇抚司就压了北镇抚司一头。

    指挥使,毕竟从名义上来说,还是锦衣卫的头子。

    不到万不得已,梅长运也不想得罪这个眼前风头正盛的少年百户,再者来说,谁都知道秦钟明年便要跟随陇国公前往北方,跟这种马上要离开权力中心的人计较,实在得不偿失。

    想到这,梅长运深吸口气,问道:“秦百户,到底想要做什么?”

    “审犯人,就好好的审。”

    秦钟走到梅长运面前,微笑说道:“梅百户的手段,我也是略有耳闻,您一心报效朝廷,我也可以理解但别丢了咱们锦衣卫的脸。”

    “当年太祖草创锦衣卫,缇骑天下,行的是维稳天下职责,贪官污吏闻风丧胆,即便有一阵子乌烟瘴气,有违当初建立锦衣卫的初衷,但二十年前,无论是在江南还是北方,我锦衣卫大好儿郎,在战场之上不比龙骧铁骑和镇南军差到哪里去。”

    “当年我北镇抚司先后无数校尉出海,为水师探明倭寇老巢,与数万倭寇血战不止,他们可曾对一个女人用这种恶心的手段?”

    “再说北方,一千三百六十七名境外探子,毕生隐姓埋名,当陇国公与蛮子血战时,纷纷表露身份,拿着绣春刀,用两条腿跟骑在马上的蛮子战斗,他们可曾想过要轮番对一个女人施暴!”

    秦钟的右手搁在了梅长运肩上,看着他说道:“这才是锦衣卫,梅百户,你真的懂我们这群穿飞鱼服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存在的吗?”

    一番话让门口的沈青等人听得热血澎湃,这帮徐太历亲自为秦钟挑选的亲信,哪个不是在刀口舔血的好汉,甚至不少人的父辈,就曾经参与过当年那两场波澜壮阔的复兴之战,沈青的父亲,便是当年在海上殉职的一名锦衣卫。

    梅长运回头看了眼那些脑子里只装着肌肉的大块头,淡淡问道:“秦百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梅百户,如果你还想让这个敌国探子说出些什么有用的情报,就先且暂停对她的审讯。”

    “如果她死了,你怎么跟指挥使大人交代?”

    梅长运怒斥道:“这桩案件,本就是我南镇抚司负责侦缉捉拿,秦钟,你阻扰我秉公办案,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让我们开始一场阴谋吧(一)() 
铁牢里的气氛显得极其压抑,梅长运那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钟,仿佛要看穿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这个十七岁的娃娃,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南镇抚司成立也有二百多年了,两百多年光荣的审讯传统,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新晋百户区区几句冠冕堂皇的大话就随意更改?

    谁不知道锦衣卫的昭狱是如何撬开那些罪犯嘴巴的,各部衙门,宫里的陛下,要的是确凿的证据和口供,至于到底是如何让人开口,谁会在乎。

    一个争议感十足的锦衣卫百户?

    实在是可笑之极。

    再者来说,梅长运才是审讯胭脂的主官,沈博南镇抚自面圣回到衙门之后,便把这项任务全权交给了他,于情于理,秦钟都没有丝毫的理由介入。

    可怜一个敌国探子,这个理由未免太可笑了些。

    “纵然秦百户你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委任,但擅自领着下属闯入审讯室,私自与这敌国探子会面,实在是有失体统。”

    梅长运冷冷说道:“当日在扶摇花船,我便听千户大人说,您一直在阻挠他办案,如果不是碍于指挥使大人的颜面,千户大人岂会善罢甘休,秦钟难不成你真与这敌国探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梅百户,你岂敢如此污蔑我家大人!”

    沈青听后勃然大怒,吼道:“当时我等都在现场,大人从未与这女子有过丝毫交集,梅百户,你是在危言耸听!”

    “上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属插嘴了!”

    梅百户回头看了眼沈青,微嘲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秦百户!”

    梅长运赫然回身,指着秦钟带着丝丝威胁说道:“往小了说,你这是在因公徇私,往大了说,这桩案子,宫里的陛下可也在等着消息,你难不成是要欺君罔上!”

    这么一顶大帽子里扣下来,梅长运确信秦钟再也不敢使什么小花招,你靠山是指挥使大人又如何,是陇国公又如何,这大明朝的天下,谁还能大过皇帝陛下?

    秦钟笑吟吟的看着梅长运,忽然问道:“梅百户,犯人到你这也有段时间了,您可从她嘴里撬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梅长运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恼火不已,他十四岁进入锦衣卫,亲自审问过得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如何嘴硬的男人,都有办法能够让他老老实实的签字画押,可眼前这个名为胭脂的女人,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样苛刻的训练,竟是真的一个字都不可吐露。

    暗无天日的审讯室里,梅长运用尽了一切不致死但能够让胭脂承受无尽痛苦的刑罚,却始终无法让她开口,最终,才用上了锦衣卫内部都不齿的轮排审讯,胭脂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要说口供,真是没有。

    见梅长运不说话,秦钟便了然于胸,微笑道:“看来是没有,那本官就疑惑了,梅百户你这么严酷的审讯,把这个犯人往死里整,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到底是她不说,还是梅百户刻意不问,只为把她置之死地?”

    “秦钟,你什么意思!”

    梅长运死死盯着秦钟,寒声说道:“想要给我扣个莫须有的罪名,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秦钟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当着指挥使大人和镇抚大人的面,好好论论这件事了!”

    “不用。”

    秦钟的脸色渐渐阴沉:“本官只是看不上你的手段,却也没想妨碍梅百户办案,今日之事,我自会找指挥使大人说明。”

    “沈青,鲍凌,张奇龙。”

    秦钟一口气叫了三名麾下总旗官,三人纷纷上前。

    “你们三人就在这里看着,南镇抚司的同僚们若是想要审问,能帮就帮一下。”秦钟淡淡笑道,“如果我为这个犯人涂抹的金疮药掉了一丁点儿,拿你们是问。”

    “卑职领命!”

    沈青等人不假思索的应道,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本就透着蹊跷,外界依然不知那日在扶摇花船上,锦衣卫捉拿的到底是哪国探子,可他们作为内部人员岂会不知,南镇抚司说这个西齐女探子,是由南梁的那个刺客所供出,甚至牵扯到了皇家园林里的某些隐晦事情,可这几乎都是片面之词,谁会去信?

    若是南梁西齐联手做了皇家园林里的那桩事情,宫里的陛下又岂会直到现在还没有丝毫的表示。

    要知道,西齐的使团,如今还在鸿胪寺里住着,这种时候本应偃旗息鼓,但南镇抚司却不知道受了何人指使,在这种时候公然捉拿西齐探子,这让鸿胪寺里的大冢宰和长公主殿下怎么想。

    大明朝,现在还没有做好和西齐全面开战的准备。

    所有人都以为这才是秦钟的出发点,为了弄清楚这件蹊跷案件里隐晦的事实,谁也没有去想过,原本安静如鸡的秦钟,为何从扶摇花船出来之后便变得有些趾高气昂,在沈青等人看来,或许是因为自家大人成功**的缘故?

    一夜御六女,任谁都会骄傲自满。

    梅长运若有所思的看着秦钟,他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区区百户,即便拥有两座大山靠着,就敢这么公然包庇犯人,难道说此事后面真有隐情?

    想到这一点,梅长运对秦钟便生了忌惮,就在这时,一个小旗官忽然跑了进来,冲在场的众人笑了笑之后,走到梅长运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来人是梅长运的大舅子,是他一房美妾的亲哥哥,梅长运对那位貌美如花的娇妾宠爱得不得了,甚至还把她唯一的亲弟弟安排进了南镇抚司,带在身边做事。

    听完大舅子的话,梅长运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假意说道:“我这便回去。”

    原来,是梅长运的那位小妾见丈夫许久未归,有些担心便特意派了自己哥哥过来询问,恰巧梅长运因为秦钟如此强硬的态度心生疑惑,顺坡下驴,看向秦钟说道:“秦百户,我有些急事必须得赶快去办,若您真对这个犯人感兴趣,我便让给你。”

    说罢,便领着下属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昭狱,在大舅子的服侍下上马,梅长运阴沉着脸对身边一位总旗官说道:“你给盯着秦钟还有他手下的那些糙汉,如果他们真与犯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立刻前来禀报,不可有误。”

    梅长运驱马回到了府中,见到那位身姿曼妙的美妾正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梅百户不禁心生火热,只觉得小腹发烫,必须要好好发泄一番。

    美妾见主子回来,看着梅长运通红的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嫣然一笑下了床,跪在他身前替梅长运解开了裤带。

    梅长运长长舒了口气,感受着美妾温热的口腔与灵活的舌头,再也忍耐不住,把她往床上抱去。

    一阵翻云覆雨,美妾趴在梅长运身上,有些委屈说道:“大人近日都不怎么过来,害奴家总是想您,想得心都疼了。”

    梅长运笑了笑,握着美妾胸前的一团饱满,肆意揉捏:“最近我有案子在身,如果能办好了,再过几年,我便能升任千户,到时候,你便是千户夫人。”

    美妾顿时眉开眼笑,搂着梅长运扭动着自己火辣的身子,撒娇道:“我不依,您得多帮帮哥哥才是,我家哥哥人虽老实,但也有点儿脑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才是个小旗官,大人,您可不能偏心呀。”

    “小妖精!”

    梅长运被美妾撩得火气又上来,再次翻身把她压在下面,重重喘息道:“行,我便安排他跟着我处理这件案子,心肝,你再对我轻柔点儿,再轻柔点儿。”

    美妾冲梅长运抛了个媚眼,一双柔嫩似无骨的小手放在梅长运胯下,轻轻拨弄一番后,梅百户便再次英姿勃发,长枪直入。

    秦钟站在昭狱门口,抬头看着这座石牢,正门口的铁碑上刻着太祖皇帝亲自提的字。

    公义,明心,惩奸。

    这座铁碑在昭狱门口屹立了两百多年,早已斑驳,那几个大字却依然清晰可见,秦钟心中思索着,却不知头绪。

    沈青从昭狱出来,站在秦钟身边说道:“大人,这梅长运可不好对付,据说和沈博南镇抚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能年纪轻轻便坐上了百户位置,这几年,死在他手里的犯人不计其数,是金陵城里有名的阎王。”

    “阎王?”

    秦钟笑道:“吴春从北镇抚司拿来的卷宗我也看了,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按照大明律法,死十次都不为过。”

    沈青作为锦衣卫的总旗官,自然清楚梅长运那些功绩里到底掺杂着多少不可告人的血腥秘密,不然黯然道:“当年我锦衣卫先烈也随太祖太宗拼杀天下,可就是梅长运这样的人实在太多,才让我们堂堂天子亲军,在朝野民间的名声差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两场大战都有我锦衣卫参与,就凭以往那些烂糟事情,民怨沸腾,恐怕这天下早就没了我们锦衣卫了。”

    秦钟淡淡一笑,长长吐了口浊气笑道:“那便,从我们开始改变吧。”

第七十一章 让我们开始一场阴谋吧(二)() 
二十年前,在当时权倾朝野的军方大佬,穆老爷子的一声令下,纵横大明朝两百余年的锦衣卫进行了职责分割,至此之后,南北镇抚各司其职,名义上依然是一体,却展开了无数的明争暗斗,大明朝最尖锐的一柄利器,失去了原有的锋芒。

    “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当年陛下会拆分锦衣卫。”

    秦钟依然站在昭狱大门口,望着那块铁碑愣愣出神,不解说道:“当年南梁尚有威胁,西齐虎视眈眈,北方蛮子如狼似虎,南边更有倭寇剿灭不尽,在那种情况之下,为什么陛下还会做出这种决定?”

    南北两个衙门分家,虽说是穆老爷子的决定,但如果没有皇帝陛下的授命,谁又能真正动得了锦衣卫这支天子亲军?

    沈青站在秦钟身后,小声说道:“因为当年的指挥使大人,与宰相府有些关系。”

    秦钟顿时明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宰相府,如今破败不堪的坐落于北城达官显贵的宅邸院落之间,封条脱落便又重新贴上,是金陵城里极少数空闲着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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