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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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秀才-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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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春堂的小说情节再次浮现在了赵姑娘的脑海中,她手下那首情诗,看着邸朗轻声说道:“公子的文采,小女子佩服。”

    邸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放了下去,暗暗夸奖了番秦钟后,便微笑道:“雪莹姑娘若是喜欢,到时我多写几首送给你。”

    听邸朗叫自己名字叫得亲热,赵姑娘俏脸不禁红了起来,却也没多少惊讶,这个公子既然都能摸清自家宅院的角角落落,还能寻到闺房门口来,知道名字,但也没什么好去胡思乱想的。

    院墙边儿的一栋小屋忽然亮起了灯光,那里是家中嬷嬷的住处,每晚都习惯起夜到赵雪屋中看看她是否睡得安稳。

    老婆子的哈欠声远远传来过来,赵姑娘焦急说道:“你快走吧,要是被阿婆看见了,肯定得把衙门的人喊来,快走,别惹麻烦。”

    见意中人如此在意自己,邸朗心头一热,频频点头:“我这走。”

    说罢,邸朗身形一飘变过了低矮的围墙,他趴在墙上冲赵姑娘挥手,小声道:“改天我再来看你。”

    赵姑娘眨了眨眼睛,娇羞又作,匆忙关上了窗户,吹灭蜡烛上床安静躺好。

    老嬷嬷亲手亲脚的走进自家小姐的闺房,替她掖了掖被角,见没有什么动静,以为赵雪莹早已入睡,便出了房门。

    黑暗之中,赵姑娘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大口大口喘气,微凉的小手搁在脸上,这才让滚烫的温度下降了些。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首情诗搁到枕头下面,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安然睡下。

    哦对了,和那公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就连名字都忘了问,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又有多少兄弟姐妹,自己还一概不知呢。

    等下回他来,一定要好好问清楚才是。

    邸朗走在幽静的小巷内,回想着先前与赵姑娘的对话,很是柔情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先前捂住了赵姑娘的小嘴儿,现在还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

    赵姑娘,真正是个绝佳的好女孩儿。

    邸朗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喜悦,长啸一声。

    赵家宅邸,原本安睡的赵莲清猛地从床上爬起,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忍不住嘟囔道:“怎么好像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老先生自觉是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便又重新躺下,长长舒了口气,近日太子对他越发恭敬,功课努力,就连陛下知道了都老怀安慰,把他叫去好好感谢了番,看样子,是时候加强功课难度,把以往拉下的,全部补上了。

    想到这,老先生再次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邸朗哼着愉悦的小调儿走到巷子口,身后人影绰绰,那些原本隐匿在赵家宅院四处的大内高手纷纷现身,簇拥在太子殿下左右。

    秦钟见状,搂着含山越下宅楼,只见邸朗神清气爽的走到他面前,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的动容:“秦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赵姑娘很喜欢那首诗,你赶快再去帮我多弄几首,等下次见面,我还要给她。”

    “什么玩意儿?”

    秦钟登时头大了起来,上辈子自己也不过就是个经历了义务教育的学生,能完整背下来的诗词就那么几首,这邸朗要了一首还不满足,真以为自己是唐诗三百首?

    “殿下,见都见了,卑职认为,如果您真喜欢赵姑娘,就赶紧回宫跟娘娘和陛下通汇一声,这事不就定下来了嘛。”

    “此言有理。”

    邸朗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却忽然眉头一皱,停住了脚步:“可如果赵姑娘不喜欢我怎么办,难道我还要逼着她嫁给我?”

    “这种事,本太子干不出来。”

    直男就是直男,没有丝毫值得调教的地方,秦钟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啊,人家赵姑娘连情诗都收了,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难不成真想让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您投怀送抱您才满意?”

    邸朗狐疑看着秦钟问道:“你的意思是,赵姑娘也喜欢我?”

    “这个卑职也不好断言。”

    “那不就得了,这事还得多加推敲,不能操之过急。”

    邸朗心满意足的领着含山回宫去,见秦钟牵着马站在原地目送自己一行,含山公主奇怪问道:“秦侍卫,你不随我们回宫吗?”

    “卑职还要去趟昭狱,早些时候抓了个敌国探子,卑职需要去看看。”

    含山公主见秦钟有公差在身,点头小声道:“那你小心些。”

    秦钟向二位殿下行礼后,便策马往昭狱赶去。

    当初在扶摇花船上被南镇抚司缉拿归案的胭脂,不过是为了给宰父旻打掩护所抛弃的棋子,案子由南镇抚司全权处理,但昭狱却还是北镇抚司经营多年的大本营,秦钟想要进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秦钟也是头一回来到这个在大明国境内外都拥有赫赫凶名的地狱,无数人都认为,只要进了昭狱,就断无可能还有活着出来的可能,夜色下,一排火把照亮着前往昭狱的那条青石板路,显得阴森无比。

    早已候在昭狱门口的神情等人见秦钟策马而来,急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

    秦钟下马,在沈青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在外人看来犹如九幽地府的监狱,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血腥味道,阴暗的牢房只能靠火把照亮,一丝光线都无法透过厚厚的壁垒穿刺进来,但凡能进昭狱的,不是罪大恶极,便是朝中重臣,寻常犯人都没资格进来。

    沈青领着秦钟来到一间审讯室门口,小声说道:“大人,自那女子被捉拿归案后,南镇抚司的人便没有停过拷打,听说还用上了轮排审讯。”

    “轮排?”

    秦钟从未听说过这个审讯法子,沈青咳嗽了声,仿佛也不太想提起这项专门针对女性囚犯的审讯方式,小声道:“就是,就是拉来一帮兄弟,奸污女囚,昼夜不停,直到她肯开口说话为之。”

    沈青说完,顿时觉得原本就幽冷的空气凝固住一般,面前这位俊美的百户大人神情可怕,他站在铁门口,转身看着自己的下属,问道:“你们可曾参与?”

    鲍凌听后不满叫道:“大人,您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咱也是有家有室的,本来就不屑欺负女人,只有南镇抚司那帮天天躲在暗地里的娘们,才会做这种恶心事。”

    其余人纷纷点头,北镇抚司专职厮杀,负责重案要案,而南镇抚司行的是监督,和侦缉文武百官,在这方面,鲍凌这些在外拼杀的锦衣卫骨干,是没有理由参与进来的。

    沈青知道自家大人文人出身,最看不得这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污秽之事,原本在扶摇花船上,秦钟便与南镇抚司的千户结下了梁子,这次又听闻了南镇抚司的做事手段,只怕更会厌恶。

    今后无论是去北方,还是留在京城,只要秦钟还在锦衣卫一天,就不可能不与南镇抚司产生交集,把那些人得罪的太惨,终归不是征途。

    “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博南镇抚已经在陛下那信誓旦旦做了保证,一定能从这敌国探子嘴里问出些东西出来,可那女人嘴实在太硬”

    “够了。”

    冷冷打断了沈青的话,秦钟扶手在身后:“开门。”

    沈青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从狱卒那接过钥匙,打开了铁门,秦钟独自一人走进审讯室,其余下属候在外面,静静等待。

    一脚踏入审讯室,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被锁在老虎凳上,双腿被分开绑住,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开门迎客的姿态对着秦钟,女人还有一丝意识,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俊美的少年武官,便又低下了头。

    秦钟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凄惨无比的女人和之前在扶摇花船上那个风情万种的妈妈联系在一起,她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经全部被拔出,琵琶骨处血肉模糊,只是为了防止流血过多而死,才简单处理了下,或许正是因为怕用刑太重让胭脂香消玉殒,南镇抚司才用了轮排这种龌蹉的手段。

    只是因为宰父旻,就让一条性命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对待。

    秦钟不知道这个西齐探子为自己的国家博得了多少好处,又损害了多少大明朝的利益,但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被这样对待。

    杀便杀了,最可怕的是无边无尽的折磨。

    秦钟走到胭脂身边,换换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最好的金疮药正准备为她涂抹,却听胭脂虚弱说道:“别,别给我上药。”

    “让血流快点儿,最好在那帮畜生回来之前流光。”

    “这位大人,我知你与殿下相识,若您有办法,就请快点杀了我,求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锦衣卫的初衷() 
秦钟手中动作明显停滞了一刹那,半响之后,才重新开始为胭脂涂抹金疮药。

    胭脂的身体颤抖不已,畏惧说道:“大人,我自幼便被招揽为国效力,誓死效忠于殿下,断断不会”

    “不用再说了。”

    秦钟紧紧盯着胭脂的眼睛,说道:“你好好活下去,我一定救你出来。”

    听到这话,胭脂微微愣了下,随即欣喜追问道:“是殿下,是殿下请大人您来救我的吗?”

    宰父旻?

    秦钟不知道宰父旻到底会不会在意胭脂的死活,但扶摇花船上混乱的局面来看,谋划此事的人所求甚大,恐怕就连自己都被牵连了进去,说到底,如果不是秦钟当时与宰父旻发生了那种不可言喻的事情,也不至于她失去了最佳逃脱的时间,让胭脂出来受过。

    细心的替胭脂包扎好伤口,秦钟有解开了绑住她两条伤痕累累大腿的绳索,实在不忍再去看她的惨状。

    “你先且再忍耐”

    “大人。”

    胭脂以为秦钟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住自己,实则根本没有救她出去的意思,凄厉说道:“大人,我知你有难处,还是请大人了结奴婢的性命,求您了。”

    秦钟的袖口沾上了血污,他进锦衣卫也有些时日了,平日里偶尔与沈青等人厮混时,也会谈论起关于昭狱里的是是非非,昭狱的那些刑罚,就连秦钟这个男人听了都毛骨悚然,而胭脂更是亲身体会,直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已经足够能证明她的意志有多么坚定。

    但这种坚定,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不远处的桌上摆满了血迹斑斑的刑具,上面还沾着从胭脂身上刮下的血肉,这间审讯室四周密不透风,只有一道铁门作为出口,想要出去,只能通过那扇铁门,再通过长长的走廊,经过无数狱卒与锦衣卫,方可出昭狱。

    把胭脂救出去,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胭脂自知为宰父旻当了替罪羊,被抓入昭狱,决计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如今她只求一死。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军官,是胭脂求死的唯一希望。

    可他竟然说,要救自己出去。

    铁门外传来了鲍凌的怒喝,甚至还有铁刀出鞘的摩擦声,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了审讯室。

    “各位北镇抚司的同僚,这犯人是咱们南镇抚司抓的,审讯自然也得由我们来,可这大晚上的你们忽然出现在这,是否有些越俎代庖?”

    胭脂的身体忽然急剧的颤抖起来,显然极其畏惧门外的那人。

    铁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百户官袍的男人缓缓走进审讯室,见到秦钟后施施然抱拳道:“在下南镇抚司,梅长运,见过秦百户。”

    梅长运今年二十有六,这等年纪便坐上了百户位置,自然有可取之处。

    他最擅长,也最热衷的事情,便是用脑子里无数折磨人的法子去折磨犯人,再如何嘴硬的人,只要进了昭狱,到了他梅长运手中,铁骨铮铮的汉子都能被他整顿成乖巧的小白兔,眼下看着胭脂畏惧的模样,这位梅百户,可谓名不虚传。

    梅长运身后站着几名**上身的精壮汉子,看都不用看,便知道他们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沈青等人堵在铁门口,心中发誓,只要这个南镇抚司的鬼见愁敢对自家大人口出不敬,就算是挨军棍,今日北镇抚司也要跟这帮南镇抚司的娘们好好算算旧账。

    身为南衙门最为耀眼的百户军官,梅长运在朝堂间也拥有不小的名气,无数人都说,他是沈博南镇抚亲自培养的接班人,再过个十年,他便会是新的镇抚,当然,这天下间的官员都由陛下亲自任命,更何况是锦衣卫这等特权机构,无论梅长运在进来是否能够成为南衙门的镇抚,他都会有个不俗的前程。

    梅长运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也向着这个目标努力,一直以来他都是锦衣卫当中升迁最快的年轻军官,风头正盛,可就在不久之前,一个名为秦钟的少年横空出世,没有丝毫的背景却被徐太历委任百户,一夜间成为大明朝建国以来最为年轻的锦衣卫军官。

    对于这个传闻中与太子交情莫逆,陇国公悉心栽培的年轻人,梅长运很不服。

    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臭小子罢了。

    今夜收到消息,北镇抚司的一队锦衣卫夜访昭狱,这本没什么,但他们却直径去了关押胭脂的审讯处,甚至驱赶走了正在对她执行轮排审问的下属,梅长运得知后便立刻从家中飞奔而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敢做这种事情的,除了那位少年得志的百户大人,还会有谁?

    梅长运见秦钟依旧在我行我素,替胭脂上药,也不恼,却听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慢悠悠问道:“你就是审问这个敌国探子的人?”

    “正是在下。”梅长运微笑道,“秦百户,久闻不如一见”

    梅长运话还没说完,便见着秦钟站了起来,眼睛越过他,看向那几个精壮汉子,梅长运只觉得眼前一花,数声哀嚎响起,那几名汉子全部倒在地上,捂着裆部痛苦的嘶吼。

    秦钟犹如鬼魅般重新站在胭脂身边,面色清冷:“死不了,也不会断子绝孙。”

    没想到这位百户大人的见面礼,如此的意气用事,梅长运看向秦钟微微笑道:“秦百户,不知我这几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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