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又击毙了两名特务,准备掩护赵宣、梦华庭他们撤退,可是冲进来的特务实在太多了,我招架不住,便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在跳窗户的过程中,我的胳膊中了一枪。
我没敢停留,忍着痛疼,准备赶过去给邝队长报信,可当我到达邝队长住着的凤祥银楼附近时,看到大队的巡捕和特务们,正押着邝队长上车。
我只有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快速离开了现场。
离开现场后,我通过红队以前的关系,找到青帮的一个熟人,在他家里住了一天,通过他的帮助,我这才逃出了上海。
青帮的那位朋友,联系了一艘到武汉的货船,我乘坐货船,来到了武汉,联系上了之前鄂豫皖分居在武汉设的一个秘密交通站,这才在武汉住了下来,秘密疗伤。
年初,特科的康正同志从上海来到武汉,负责恢复武汉的党组织,康正同志秘密接见了我,通过组织上严格审查,我这才恢复了组织关系,化名王强,负责这个交通站的工作。”
“晓勇同志,红队被破坏我有一定责任啊!我提前一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始终无法联系到你们,我还私下找到蔡淑厚同志,他也联系不上你们。”冯晨内疚地说道。
“冯晨同志,你不要内疚,那段时间红队切断了所有对外联系的方式,事发突然,最主要是内部出了叛徒。”方晓勇劝说着。
第0155章 试探信件()
虽然方晓勇能够这样理解,但冯晨内心里始终感到异常的内疚,要是当时,想方设法联系到方晓勇,那么红队就不可能覆灭。
冯晨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
“冯晨同志,你不要内疚,组织纪律要求,当时我们不能交叉联络,这不是你个人的原因,再说了,良才同志又牺牲了,这才使你最终无法联系到我们红队的。”
“总之,教训深刻呀!”
“我听说邝队长他们,在南京……”方晓勇难过地低下了头。
“是的,就在我被捕前,邝队长他们几位红队的同志,在南京宪兵司令部军法处的刑场上,被套以麻绳,绞决木椿,这是国民政府司法当局第一次使用绞刑。”冯晨低沉地说道。
“此仇一定要报!”方晓勇咬着牙说。
“我听说,行刑前,当牧师祷告完毕,要给邝队长他们洒圣水,让他们忏悔罪孽时,遭到了严厉拒绝。邝队长他们同声高呼打倒帝国主义,而后慷慨赴死。”
冯晨眼睛湿润着,给方晓勇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邝惠安等人牺牲前的细节。
“邝队长他们的壮烈,他们的坚贞,令那名牧师深受震撼,他说,今天我看到这几个人与我们告别,却都是清清楚楚的,好像明天还要见面一样,我坚信,他们相信的一定是更有力的真理!他们是值得尊敬的!”
英雄死了,英雄的遗言是:“我等同时上路,不致寂寞。唯一遗言,就是死后同埋一处……”
讲述完,冯晨同方晓勇相对无言。
过了一阵,方晓勇打破沉默问:“冯晨同志,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静默潜伏了吗?”
“唉,受远东情报局的华尔顿牵连,被判了两年零九个月徒刑。”冯晨回答说。
“你是不是没有听安志达同志的话,静默潜伏下来,这才同远东情报局接上了关系?”方晓勇关切地问道。
“是的,当时我得到一份事关中央红军生死攸关的情报,实在没办法,我这才通过特殊渠道同远东情报局接上了头,使用他们的电台,把情报发了出去。”
“冯晨同志,康正同志曾经找到我,调查过你,他怀疑你叛变了。”方晓勇突然说出一句让冯晨心惊的话语。
“唉!都是报纸上那个声明惹的祸啊!”冯晨叹了口气说。
“我告诉康正同志,你绝对不会叛变!你的那个声明我也看了,并没有什么呀,况且你也没有出卖同志,更没有出卖组织,我猜想你一定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晓勇同志,谢谢你的信任!谢谢……”
冯晨哽咽了,眼泪不自觉地慢慢流了下来,心里想,还是有同志理解自己的苦衷。
“晓勇同志,张智勇同志也怀疑我是叛徒,始终不信任我,我是想利用我的人脉关系,尽早把他营救出来,可他不配合呀。”
“冯晨同志,我代表组织,一会给他写封信,让他积极配合你。”方晓勇说。
“智勇同志让我给你送的这封信,肯定是试探我的。”说着话,冯晨把张智勇的信掏出来,递给了方晓勇。
方晓勇接过信,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信封,这才把信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白纸。
“呵呵,冯晨同志,这的确是一封试探你的信件。”
方晓勇笑了笑。
“这封信是空白的,智勇同志在信封上做了记号,如果你私自拆开,我接到信后便会发现,这样就证明你想知道信的内容,那么就可以判断你叛变了。”
“呵呵,小伎俩,没事,我不会怪张智勇同志的,只要他能消除对我的误解就好。这样我也可以尽快把他营救出来。”冯晨微微笑笑着说。
“冯晨同志,你想怎样营救张智勇同志?有方案吗?”方晓勇问。
“我同反省院的院长黄金宝关系不错,我们可以设法贿赂他,然后通过他,把张智勇同志保释出来。”冯晨说。
“这个办法用过,没有成功。”方晓勇道。
“哦?用过?找的是谁?”冯晨问。
“年初,张智勇同志的父亲,筹集了500大洋,来到武汉营救儿子,通过熟人,张智勇的父亲认识了反省院的副院长孙建仁,结果500大洋被骗,人也没解救出来,张父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于五月份,感到生活绝望自杀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孙建仁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冯晨说道。
“噢?我也听说了,这个孙建仁在反省院里经常变着法子,刁难我们被关押在那里的同志们。”
“我反省院里了解的是,这个孙建仁同院长黄金宝之间争权夺利,两人矛盾很深,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设计把张智勇同志保释出来,并且让孙建仁把500大洋吐出来。”冯晨建议道。
“好!需要我们如何配合?”方晓勇问。
“等我想好办法了,再过来告诉你。你现在抓紧给张智勇同志写封回信,我六点钟前必须赶回去。”冯晨回答说。
“好,我这就来写。”
说着话,方晓勇在房间里找出纸笔,给张智勇写了一封回信。
信写好,装入冯晨带来的那个信封中,方晓勇递给冯晨说:“冯晨同志,这封信张智勇同志看了以后,应该会解除他心头上的疑虑。”
“那好,我走了,改天我们再联系。”冯晨接过信件,起身离开了凤祥银楼。
方晓勇一直把冯晨送到大道旁边,握着冯晨的手问道:“冯晨同志,不知道晓曼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也不清楚干社那边的情况,我回去了让黄金宝帮忙打听一下,下次我们见面时告诉你。”
“那我先谢谢你!冯晨同志,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一个妹妹,我盼着她早日能够加入我们的组织。”
“晓勇,你放心吧,会有这一天的。”
见到一辆黄包车过来,冯晨招了招手,坐上黄包车,匆匆赶回反省院。
在反省院大门口,下了黄包车,付完钱,刚刚转过身,冯晨便看到副院长孙建仁身后跟着两名看守,堵着大门,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冯晨扫了眼孙建仁三人,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着反省院里面走去。
“等等,姓冯的,谁允许你私自一人外出的?”孙建仁喊住冯晨,阴阳怪气地问道。
“哦,我给黄院长请过假!怎么了,孙副院长?”见孙建仁态度不友好,冯晨冷冷地回了句。
“黄院长?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负责管理犯人的副院长?嗯!没有我的批准,任何人私自外出都是违法的!”看来孙建仁是想同冯晨过不去。
冯晨知道,自从自己来到反省院后,这个孙建仁一直在找机会,想敲诈自己,特别是看到自己同院长黄金宝走的近,孙建仁心里就更加不快,处处刁难。
“噢,这么说来,黄院长批准了不算数?还必须你孙副院长同意了才可以?到底黄院长是院长还是你孙建仁是院长?”冯晨根本不买孙建仁的账。
“你们两个,上去先把他身上搜搜,我怀疑他是去找武汉这里的同党去了!”孙建仁吩咐着身后的两名看守,准备搜冯晨的身子。
冯晨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身上还装着方晓勇写给张智勇的信件,一旦让孙建仁搜出来了,他肯定会借机生事,诬陷自己的。
怎么办?不让他们搜?
眼看着两名看守,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己的面前,准备动手搜身。
冯晨的额头上开始冒着虚汗,正在此时,大门内传来了严厉的问话声:“是谁在大门口吵闹啊?!”
第0156章 参加酒宴()
正在这时,院长黄金宝身后跟着秘书,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黄院长,孙副院长说,我外出给你请假了也不行,必须他同意了才可以。”冯晨借机挑拨着说。
“孙建仁,等你什么时候当了这里的院长以后,你再说这种话好不好?冯先生,走,跟我喝酒去,这里还是我黄某人说了算!”黄金宝面含怒容,抢白了孙建仁一句。
“黄金宝,你不要仗势欺人!我要到上峰那里告你去!你私放共党要犯单独外出,收受在押人犯贿赂……”孙建仁开始给黄金宝扣着帽子。
“孙建仁,别光说不练,我等着你告我!别他妈滴自己一身屎,还说别人屁股不干净!老子黄金宝怕过谁?”黄金宝没等孙建仁说完,便指着孙建仁的鼻子骂了起来。
“黄金宝,你以为这反省院是你买下的?你不就是靠着你那个姐夫嘛?老子才不吃你那一套,别人怕你,我孙建仁把你当屌看!”孙建仁毫不示弱地同黄金宝对骂着。
“你他妈再骂一句?!”
黄金宝情绪激动,伸手开始从腰中掏枪,旁边的冯晨怕事态闹大,跨前一步,按住了黄金宝的手,劝说道:“院长,范不着。”
此时,刚好司机慢慢地把车子开到了黄金宝跟前,秘书忙上前把车门打开,轻声道:“院长,我们走吧,客人还在等着呢。”
“孙建仁,告去啊!我等着。冯先生,我们走。”黄金宝气哼哼地钻进了车子里。
冯晨偏过头望了眼满脸通红的孙建仁,这才转身上前,紧跟着黄金宝坐进了车中。
“个八马的,表子养的,他以为他是谁呀!”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黄金宝,愤愤地用武汉方言骂了句。
“院长,不要生这种小人的气,气坏身子了不好。”同冯晨并排坐在后面座位上的秘书,身子前倾劝说着。
“冯老弟,不要理会这个孙建仁,我早晚会收拾他的!”黄金宝转过身说。
“谢谢黄大哥关照!”冯晨客气着。
“说什么呢,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姐夫可是反复交代过了,要是我把你冯老弟照顾不好,他会拿我是问的。
“黄大哥,说起孙建仁,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他诈骗在押人犯家属钱财。”冯晨趁着黄金宝一肚子火气,趁机上着孙建仁的烂药。
“噢?真有这事情?他诈骗谁?”黄金宝瞪大眼睛,望着冯晨问道。
“就是那个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共党的张智勇,我听张智勇说,他父亲的500大洋被孙建仁骗了,结果他父亲气的自杀了。”冯晨回答说。
“500大洋?这么多?狗日的孙建仁太黑了吧!”黄金宝骂了一句,
“是的,孙建仁告诉张智勇的父亲,说是拿500大洋给他,他可以把张智勇保释出去,结果他收了张智勇父亲的大洋,可根本没保释人家出去。”
“看来不能让这个孙建仁再在反省院里当搅屎棍了啊!”黄金宝转过身去,背靠着副驾座椅椅背说道。
说着话,车子很快来到了汉口“悦来大酒店”,车子在酒点门前的停车场缓缓停下。
“黄大哥,今天是哪位请客呀,我参加好不好?”下车后冯晨问了一句。
“军事法庭的徐峥,他特意让我把你带上。”黄金宝说。
冯晨随着黄金宝来到酒店二楼,推开包厢门,见到徐峥正陪着一名军官和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呵呵,黄院长、冯先生到了,快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两位朋友。”
徐峥微微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同黄金宝、冯晨打着招呼。
“这位是武汉剿总司令部机要处的潘武阳潘处长。”徐峥介绍着身边那位三十岁左右,精明强干,穿着上校军服的年轻人。
“潘处长好!”黄金宝伸出双手热情地同潘武阳握了握。
潘武阳同黄金宝握过手后,又伸出右手,握着冯晨的手,上下打量着问:“想必这位便是冯先生了?”
“潘处长好,正是在下。”冯晨热情地回应着。
“呵呵,久闻大名呀!听说冯先生是吴文雄吴局长的得力左膀右臂啊!”潘武阳笑着晃了晃冯晨的手说道。
“呵呵,那里,那里,我这不是给我们吴局长脸上抹黑了。”冯晨不明白,这个潘武阳干嘛要提起吴文雄。
介绍完潘武阳,徐峥这才接着给大家介绍,站在潘武阳身后的那名生意人模样的人。
“这位是张三洗先生,古玩字画界的大老板,前段时间从上海过来的,张先生准备在汉口开一家古玩店,今后要靠大家多多关照。”
在徐峥介绍时,冯晨偷偷打量了一眼这位张三洗先生,此人年龄大概不足三十岁,瘦长脸,戴着副眼镜,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精干劲。
看来今晚是这个张老板做东了。
大家寒暄过后,服务人员开始上菜,张三洗让着徐峥在上席位置坐下,潘武阳坐在主陪位置,其他人很快找准自己应该坐的地方坐了下来。
果然是张三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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