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凌晨,日军开始发动全面进攻,白川义则汲取前三任指挥官正面进攻失利的教训,决定从守军防御薄弱的侧翼浏河登陆,两面夹击我淞沪守军。
凌晨三点钟,日第9师团等部,正面进攻淞、沪,又以第3舰队护送第11师团驶入长江口,从浏河口、杨林口、七丫口突然登陆,疾速包抄我守军后路。
日军此次在闹北、江湾、庙行各战线都发动了进攻。
他们先是用重炮、野炮、钢炮以及飞机连续轰炸,步兵则乘势进击,双方白刃相搏,伤亡均重;与此同时,白川密令第11师团,利用浏河方面中国兵力单薄的弱点,在七丫口、杨林口、六滨口等地强行登陆,侵占浏河。
浏河的失陷,使中国军队侧、后方均受到严重威胁,我守军全军只有退守嘉定、黄渡一带的第二道防线。
此役中国守军失利,战场情势告急!
第二天各大报纸竞相刊登一则新闻:
“第五军旅长王庚,擅自离开防区,在公共租界私会前妻陆小曼,被日本特务抓获,日本情报官发现了王身上携带的军事地图,从而泄露了第十九路军的部署,结果日军才利用该情报在浏河登陆,挫败了十九路军的上海保卫战。”
看到这篇新闻,冯晨气氛地把报纸摔在地上,自言自语地骂道:“纯属放屁!这些记者们真他吗滴会八卦!”
刚刚骂完,只见张冲手中拿着一份报纸进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些记者们胡编乱造的!”冯晨回答道。
“你确定王庚的公文包没有经过日本人之手?”张冲问道。
“确定,我当时跟到巡捕房,刘绍奎把王将军的公文包调包以后,直接给的我,我拿到公文包后就立即回来了。”冯晨回答道。
“看来王庚有牢狱之灾了,这个陆小曼简直就是王庚的克星。”张冲感叹道。
冯晨知道,张冲同王庚私交相当不错。
“张长官,到时间我会出面给王将军作证的。”
“唉!我军此次败退第二道防线,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啊!”张冲叹了口气道。
“长官,公文包我们也查看了,里面就是一本支票和一份名单,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军事秘密,再说了,这个公文包根本就没让日本人碰过。”冯晨解释道。
“庙行大捷后,有许多将领,尤其是广东将领,在战场上打得疲乏的时候,常常偷偷溜到租界来享受一番,这些情况南京的蒋主席早已知晓,一直非常恼火,王庚这次是撞到枪口上了,你说他这不是荒唐吗?那个给他带了顶绿帽子的陆小曼有什么好?!”
“王将军到租界来,不仅仅是见陆小曼,我还听到另外一种说法。”冯晨道。
“哦?什么说法?”张冲盯着冯晨问道。
“听说王将军来公共租界,是准备到美驻上海领事馆见他在西点军校的同学史密斯,同史密斯在一起研究为什么由他指挥打向日本总司令部的炮,老是因为发生一点小差错而不能命中目标,他那同学史密斯是美驻上海领事馆的一等参赞。”冯晨回答道。
“恐怕这也不能为他开脱啊!”张冲道。
“王庚将军这件事情,抗日决死队的华英豪也全程参与了,是他们最先发现王将军被田中隆吉跟踪的,他也可以出面证明,军事机密绝对没有泄露。”冯晨为王庚开脱道。
“即便军事机密没有泄露出去,大战之际,作为指挥官擅自离开指挥岗位,这个罪责也不小啊!”张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第51章 来头很大()
日军在太仓浏河登陆后,我守军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于是被迫全线撤退,日军趁机占领真如、南翔后宣布停战。
日本军方转移视线的目的达到,3月1日,日关东军趁乱扶持伪满洲国成立。
一二八事变中,中国军队在全国人民的支援下浴血奋战,连续击败日军进攻,使得敌人三易主将,数次增兵,死伤逾万,受到沉重打击。
因国民政府当局,内外交困,财力紧张,没能继续派出援兵,使得守军寡不敌众,防线终于被日军从侧翼突破而被迫撤退。
由于上海的战事让长江航运中断,西方列强位于华中的利益受损,于是逼迫日本政府谈判,中日在英、美、法、意各国调停之下于三月底在上海谈判。
十九路军认为此次失败,是税警团总团长王庚向日本人出卖了情报所致,王庚三天后从巡捕房出来,既被十九路军军法处羁押,将他押往南京交军事法庭审判,王庚因此丢掉了官职,在监牢中渡过一年后才被释放,继续在税警总团任职。
冯晨由于在“一二八事变”中工作突出,得到了民党中央调查科总干事张冲和上海社会局局长吴文雄的嘉奖,冯晨被任命为吴文雄新成立的特务组织“干社”情报股股长,情报股仍然由冯晨、莫三强、方晓曼三人组成。
“干社”是陈果夫、陈立夫秉承蒋的意旨,令吴文雄在上海纠集了一些CC主要成员组成的,其组织形式、领导建制、政治纲领完全以德国法西斯为蓝本,公开提出“坚决奉行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政党的最高信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西斯特务组织。
CC系实际上是以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为首的***内的一股势力,实力主要分布在民党中央党务部门尤其是组织部、中央调查科、地方各级党部和教育部门。
干社成立后由上海社会局局长吴文雄任社长,潘公展、吴开先为副社长,丁默邨为干事长,陈果夫、陈立夫对上海干社十分重视,专门委派他们的堂弟陈宝骅任干社事务组主任,办公地点设在公共租界汉口路绸业银行大楼。
冯晨正式取得吴文雄的信任,进入了吴文雄的核心圈子。
干社成立后,吴文雄把冯晨叫到办公室里,抽着雪茄,笑眯眯地望着冯晨道:“让你先做情报股股长,你有何打算?”
“多谢局座栽培,我就怕干不好,给局座脸上抹黑呀。”冯晨恭敬地坐到吴文雄的办公桌跟前沙发上谦虚地回答道。
“前段时间,你们三人跟着张总干事干得不错,张总干事临回南京时还一再交代我,一定要把你放到关键位置,发挥好作用。”吴文雄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道。
“局座,那我们这个情报股主要职责是干什么?”冯晨问道。
“一是对付共产党,二是对付日本人,第三是对付对蒋委员长不忠的内部人。”吴文雄回答道。
“组成人员有哪些?”冯晨问道。
“我兼任社长,潘公展、吴开先为副社长,你负责情报股,丁默邨负责行动股,陈宝骅负责后勤。”吴文雄回答道。
“局座,其他几个人基本都是熟悉人,这个搞后勤的陈宝骅是个什么来头?”冯晨之前不认识陈宝骅,便随口问道。
“陈宝骅的来头很大,你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他是陈果夫、陈立夫的堂弟,年龄同你差不多,你以后要同他搞好关系,相互也有个照应。”吴文雄回答道。
接下来,吴文雄大大抽了口雪茄,在烟灰缸中磕了磕烟灰,便开始给冯晨讲起这个陈宝骅的来历来。
陈宝骅是陈果夫和陈立夫三叔的私生子,为此,成年后的陈宝骅对生身父亲的切齿痛恨格外激烈。
在陈宝骅的内心里,父亲从他童年时起就是那么令他仰慕、企盼见到的对像。
每个周末他都和妈妈,躲在上海那狭窄的弄堂里一间并不宽敞明亮的二层公寓里,等待着父亲的探望,然而父亲很难来一次,有时一个月,有时半年,有时甚至一年也见不到踪影。
在陈宝骅12岁以后,他记忆中的父亲完全消失了。
他只知道每个月的中旬,都会有一个头戴礼帽的陌生人来给妈妈送钱,他们就靠着这笔固定的收入维持着一种中下层人的生活。
起码在陈宝骅的记忆中,他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他和母亲的饮食起居都由一个中年女佣人照顾着。
但是陈宝骅就是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和妈妈为什么会被父亲给抛弃了,父亲为什么从不关心他们母子。
后来陈宝骅到了欧洲留学,在欧洲,他满怀深情地给那位从不相识的父亲,写了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企盼着父亲能够相认他这个年轻英俊才华出众的儿子。
然而,两年多过去了,他从末收到过一封回信,除了母亲那絮叨的问候以及每个月从母亲那儿转来的冰冷的汇款单外,陈宝骅没有得到一点渴望的父爱温情。
陈宝骅忽然明白了,自己在那位高官厚禄的父亲心目中,是多么的微乎其微,无足轻重。父亲可以没有他这个儿子,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有一天他能够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得到父亲那温暖有力的关怀和支持。
他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够亲切地用他那双大手,抹试着他蓬乱的头发,帮助他指点出人生的迷津和误区。
但是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却永远成了一种奢望,企图,梦想和幻觉,这让他的内心倍感孤寂。
陈宝骅不明白为什么对别人很简单的事情,对于他却要付出终生的代价。
生活,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片荆棘,就是脚下随时会碎裂的薄冰层。
他不要那种大家都过的生活。
他发誓要向社会讨还公道。
那就是——向自己的生身父亲报复。
欧洲留学的经历,让陈宝骅的思想见识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幼小心灵深受创伤的他,一旦爆发,就会走向极端。
陈宝骅开始崇拜起巴枯宁的无政府主义和马克思的共产主义。
在他身上,一种暴力倾向在潜移默化。
极端的报复理念和心理让他和激进的、暴力的、恐怖的思想和理论靠拢,他成了随时可以爆炸的危险品。
陈宝骅内心最想干的事,那就是给自己的生父制造麻烦,报复他。
为此,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随着吴文雄的讲述,冯晨听着听着,怎么感觉这个陈宝骅的童年遭遇同自己是那么地相似,从小没有父爱,被父亲无端抛弃,冯晨在无形中已经对陈宝骅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同病相怜啊!
讲述完,吴文雄道:“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派陈宝骅这个堂弟来管后勤,目的就是要加强对干社的控制,所以你一定要同他处理好关系,并且给我干出成绩来。”
“我一定不给局座脸上抹黑!”冯晨忙表态道。
从吴文雄的办公室里出来,冯晨直接到了福开森路上的天福日杂百货店,见到了郑良才,冯晨把自己被吴文雄任命为“干社”情报股股长这件事情,给组织做了详细汇报。
郑良才听后道:“好,很好!志达同志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你终于打入到民党中央调查科的核心层里,我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良才同志,李士群被捕的事情你给上级汇报了吗?”冯晨想起李士群被张冲放了出来,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便问道。
“汇报了,志达同志告诉我,李士群也是特科的,让你设法营救。”郑良才道。
“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冯晨道。
“什么?他已经出来了?”郑良才吃惊地望着冯晨问道。
第52章 九哥有请()
“是的,是民党中央调查科的张冲总干事出面放的。”冯晨回答道。
“这个情况很重要,要立即报告给上级,同李士群认识的同志必须马上转移,弄不好李士群是叛变了才被放了出来。”郑良才神色忧虑地说道。
“我看不像,李士群在赵守义同志家中见过我,我和赵守义老师现在都还好好的,这就说明李士群可能没有叛变。”冯晨分析道。
“谨慎点为好!你好好再摸一摸情况,究竟是什么原因张冲会出面把他放出来,我立即把这个情况给志达同志汇报。”郑良才道。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张冲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这人太狡猾了,从伍豪启事这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来,张冲很难对付啊。”冯晨道。
“总之,你要密切注意李士群的一举一动。”郑良才吩咐道。
“好的,我会的。”
从杂货店出来,冯晨照样顺着福开森路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这已经是冯晨每次来这里接头后的习惯,这样便于观察自己是否被人跟踪,也是为了杂货店这个交通站的安全。
已经看不到杂货店了,冯晨这才在路边站定,准备拦辆黄包车回去。
此时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慢慢地滑行着停到冯晨跟前,响了声喇叭,车窗摇了下来,只见华英豪从车中伸出头喊道:“冯老弟,快上车吧。”
冯晨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这才打开车们坐了上去。
如果说华英豪前两次在福开森路上遇到自己纯属是巧合,那么这一次再以同样的方式遇到,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看来自己的行踪华英豪是一清二楚的,想到这里,冯晨额头上不由得冒出冷汗来。
见冯晨坐在副驾位置上半天没有开口说话,华英豪似乎猜到了冯晨心里在想什么,便开口道:“冯老弟,请你不要担心,我华英豪是堂堂大丈夫,不是卑鄙小人,你经常在这里出现,斧头帮中只有我一人清楚,连九哥我也没有告诉他。”
“谢谢华兄!”
“冯老弟不用客气!我追随九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几年来,我清醒地认识到,搞暗杀不能救国,小集团的力量是推翻不了罪恶制度的。”华英豪慢悠悠地朝前开着车子道。
“那华兄何不寻找一条能够救国救民的光明大道?”冯晨试探性地问道。
“上次冯老弟建议我到江西去,那条路很好,我正在考虑,无奈身不由己啊!我不能抛下九哥一走了之呀。”华英豪显得很无奈地说道。
“华兄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九哥让我请你过去喝酒,感谢你上次出手相助,另外,九哥今晚想给你介绍两位侠肝义胆的朋友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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