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写了一部话剧,女主角由你出演最合适,不知道于小姐给不给这个面子。”冯晨转移着话题,低头在于莹耳边说道。
于莹再次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冯晨,嘴唇蠕动了两下,没有说话。
随着舞曲声,冯晨牵着于莹的手,潇洒地旋转了两圈,眼睛余光看到莫三强正站在舞池边,似乎是在寻找着自己。
冯晨右手楼了搂于莹的腰肢,轻声说道:“告诉老沈,我马上纠缠住姓顾的,你们寻机赶紧离开。”
把于莹送回之前坐着的位置,冯晨见沈熙和蒋怡两人,象是不认识自己一样,也就没过多在那里停留,径直朝着莫三强走去。
“组长,姓顾的在舞厅门外守候着,他是不是又想找你麻烦?”
“肯定是,他不是一直天天在盯着我吗?走,我们去会会他。”
在舞厅门口,顾顺章同金生正靠在墙上抽烟。
“哦,这不是顾长官嘛,怎么不进去跳两曲呀。”冯晨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
“姓冯的,别以为有吴文雄这个靠山,我就拿你没办法,识相点,赶紧滚蛋!要是误了我的正事,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正事?!你的正事不就是出卖你昔日的同僚嘛,跑这里来干什么?”
“闭嘴!小心老子枪走火!”冯晨的话彻底把顾顺章给激怒了,顾顺章掏出手枪,刷一下顶到冯晨脑门上道。
莫三强眼疾手快,掏枪的动作一点也不比顾顺章慢,当顾顺章的枪抵着冯晨脑门时,莫三强的枪同时也顶到了顾顺章的太阳穴上。
金生手中的枪,又抵着莫三强的胸口。
“姓顾的,你竟然敢在杜先生的地盘上捣乱,我知道你不怕共党的红队,今天才发现杜先生的青帮也不在你眼中”
冯晨这句明显挑拨的话,让顾顺章心头一震。
上海俱乐部是青帮大佬杜月笙的地盘,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有钱都可以来消费,但不能在这里舞刀弄枪,谁要是敢公开在这里闹事,那就是在挑战青帮,将会受到青帮无穷的追杀。
这是面子问题,也是让来这里消费的人们有种安全感。
正在僵持着,几个黑衣彪形大汉过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把几个人手中的枪给缴了,然后很礼貌地把几人请到舞厅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
为首的那名大汉道:“几位先生消消火,这里的规矩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不管你是什么党,什么派,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也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大家来这里就是寻乐子来的,要是想舞刀弄枪的话,你们出了这俱乐部的大门,想怎么玩命都行。”
顾顺章心里有事,急着要离开,但又不敢动粗,顾顺章混迹上海黑白两道多年,实在清楚不过了,要是砸了杜月笙的场子,万一惹怒了杜月笙,那就别想在上海滩混了。
僵持了一阵,顾顺章脸上挤出笑容道:“对不起各位,今天我莽撞了,给各位道歉,请把枪还给我们,我们马上离开。”
那大汉望了望顾顺章,晃着脑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另外一名大汉,把手中的枪支还给了顾顺章和金生。
顾顺章带着金生,灰溜溜地离开了大华舞厅。
当冯晨再次来到舞厅内时,发现沈熙三人已经离开了。
舞池中,男装丽人川岛芳子轻轻挽着一名舞女的腰肢,正翩翩起舞着。
第22章 神秘舞女()
当又一首华尔兹舞曲奏响起来的时候,舞池旁边的座位上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舞池中,川岛芳子同那名舞女,像燕子一样快速轻盈地旋转着。
川岛芳子原来坐的那位置上,田中隆吉陪着盐泽幸一和副官宫崎龙井,三人正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川岛芳子的优美舞姿。
一曲舞罢,川岛芳子笑意可人地牵着那名舞女,走到盐泽幸一旁边坐下。
舞曲再次响起时,川岛芳子低声告诉盐泽幸一道:“盐泽将军,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第十九路军军部,见到了蔡廷锴将军,蔡将军同十九路军将士们的抗战意向非常坚决。”
听了川岛芳子的话,盐泽幸一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位狂妄的日本海军少将,从川岛芳子提供的情报中清楚地意识到,日本海军陆战队这次与十九路军的武力对抗,必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沉默了一会,盐泽幸一道:“川岛小姐,据可靠情报,国民政府行政院和军政部已严令上海特别市市长吴铁城,以和平方式应付,避免冲突。”
“将军,抵抗不抵抗,关键还在蒋光鼐和蔡廷锴身上,望将军不可大意。”
盐泽幸一点了点头道:“川岛小姐,十九路军布防情况怎么样?”
川岛芳子从身上掏出一张简易图纸,递过去道:“盐泽将军,这是十九路军在吴淞口炮台上的重炮部署情况。”
说着话,川岛芳子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品了两口,接着道:“驻防在闸北路上的是十九路军主力,78师156旅翁照垣部的第6团,战斗力非常强悍。”
当盐泽幸一同川岛芳子窃窃私语时,坐在不远处的冯晨三人也正在商量着行动对策,方晓曼低声道:“我打听了,刚才陪川岛芳子跳舞的那个舞女叫沈白露,是宫崎龙井的情妇,有名的交际花。”
“我们盯紧她,就从她身上下手!”冯晨低声吩咐道。
“要是宫崎龙井今晚不到沈白露那里怎么办?”方晓曼轻声问道。
“那样更好,更方便我们下手。”冯晨道。
商量好行动方案,冯晨三人提前离开了舞厅,坐在俱乐部门前停放的车子里,耐心地等待着盐泽幸一等人出来。
大约12点左右,盐泽幸一身后跟着宫崎龙井、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从俱乐部里走了出来。
并没有见到沈白露。
怎么回事?舞女沈白露怎么没有随同盐泽幸一他们出来?冯晨心里想着。
驾驶室位置上坐着的莫三强,偏过头问道:“组长,没见沈白露,怎么办?”
“先等等看。”
盐泽幸一同宫崎龙井上了同一辆车子,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上了另外一辆车,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驶离俱乐部。
“跟不跟,组长?”莫三强问了声。
“不,我们的目标是沈白露。”
“那现在怎么办?”方晓曼问了句。
“晓曼,你在车子里等着我们,我同三强再到舞厅里看看。”冯晨回答道。
冯晨同莫三强两人再次来到三楼舞厅,舞厅里依然有很多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舞动着,冯晨放眼朝着盐泽幸一之前坐着的地方望去,发现沈白露仍然坐在那里,手持一杯葡萄酒,正在慢慢地品尝着。
“三强,你守在舞厅门口,我过去找沈白露聊聊。”冯晨吩咐道。
冯晨来到吧台,要了杯威士忌,一副绅士模样,端着酒杯朝着沈白露走去。
“沈小姐,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冯晨望着沈白露问道。
沈白露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新声通讯社的记者,久闻沈小姐芳名,不知能否邀请沈小姐跳上一曲?”冯晨在沈白露的对面坐下道。
“冯先生是上海文艺界大名鼎鼎的青年才俊,能同先生共舞一曲,是我的荣幸。”沈白露放下手中端着的高脚杯,微微笑了笑,望着冯晨说道。
“哦?沈小姐认识我?”冯晨诧异的问道。
“呵呵,我们还是跳舞吧。”沈白露狡黠地一笑站了起来。
冯晨牵着沈白露的手,二人舞动着滑进舞池中。
“不知冯先生今天想把我怎么样?”在悠扬的舞曲俺盖中,昏暗的灯光下,沈白露身子几乎贴在冯晨胸前,突然低声问了句。
冯晨迟疑了一下,脚步有点紊乱,左手紧紧地捏了捏沈白露温软的小手,俯身低声回答道:“我们需要什么,沈小姐肯定清楚,不过,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沈小姐的。”
“我也恨日本人!”沈白露再次向冯晨怀抱中靠了靠,轻轻说道。
沈白露像一团雾,让冯晨有点看不懂。
冯晨心里琢磨着,这个沈白露到底是什么人?自己的底细她为什么那么清楚?
一曲终了,冯晨牵着沈白露的手,回到刚才的座位,沈白露端起高脚杯,迷离的眼神望着冯晨道:“冯先生,我们把杯中酒干了吧。”
冯晨端起面前那杯威士忌,同沈白露碰了碰杯子道:“好,为我们都恨日本人干杯!”
半杯葡萄酒下肚,沈白露放下高脚杯,低声道:“十九路军在吴淞口炮台重炮布防位置的情报已经泄露。”
“哦?!”冯晨用吃惊的眼神望着沈白露。
沈白露拿过座位旁边的小坤包打开,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一包雪茄烟,嫣然一笑,摔到冯晨面前道:“这包雪茄烟我送给冯先生抽,算是见面礼吧,望冯先生以后多多关照。”
说完,没等冯晨开口,沈白露挎上坤包,转身离开了。
冯晨愣愣的坐了一会,伸手拿起桌上那盒雪茄烟塞进裤兜里,起身到舞厅门口同莫三强会合后,一起回到车上。
“组长,怎么样?沈白露了?”方晓曼扭头问道。
“计划取消!”
“取消?”
“你把这个拆开看看。”冯晨掏出那盒雪茄烟递给方晓曼道。
方晓曼接过那盒雪茄烟,打开车内的灯光,拆开烟盒看了看,里面装着四支精装雪茄烟,并没有什么异样。
“把四支雪茄烟抽出来仔细检查一下。”冯晨吩咐道。
四支雪茄烟抽出来,果然有一支同其他三支不同,方晓曼快速把那支雪茄烟剥开,里面卷着一个小纸筒,打开纸筒,纸上画着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注着日军布防兵力情况。
“组长,你看看,标注的太详细了。”方晓曼把那张纸条递给冯晨道。
冯晨接过来浏览了一眼,看到上面标注的装备同兵力部署情况,和自己之前已经掌握的情报基本一致。
“组长,这里面会不会有诈?沈白露提前把情报装在雪茄烟中,说明她早有准备,难道她知道我们今晚会来这里?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会不会是假情报?”方晓曼一脸迷惑,瞪大着眼睛望着冯晨问道。
“我认为情报应该是真实的,最大的可能是,最初沈白露准备把情报传给其他人,但那人失约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她认为情报给我们是一样的,这才临时冒险把情报给我们了。”冯晨分析道。
“组长,那你认为这个神秘的沈白露究竟是什么人呢?”方晓曼问道。
“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冯晨回答道。
“组长,快看,沈白露!”莫三强指着车外上海俱乐部的大门口说道。
冯晨顺着莫三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灯光下,沈白露站在俱乐部门口,正同三个黑衣人说着什么,那三名黑衣人,俨然就是之前阻止顾顺章闹事的舞厅保镖。
第23章 公平交易()
第二天上午,民党中央组部调查科主管情报事务的总干事张冲,受陈立夫委托,作为特派员,抵达上海,密查中日冲突事态发展情况。
张冲到达上海以后,先秘密到了趟上海社会局,听取了上海社会局局长吴文雄详细的汇报,又仔细研究了由冯晨执笔完成的“日僧事件”前后经过调查报告。
看完材料,张冲抬起头,望着吴文雄问道:“这些情报都是由冯晨负责取得的?”
“是的,张特派员,冯晨虽然年轻,但很有才干,另外,他还是老同盟会会员冯文轩参议的大公子。”
“这个我清楚,别忘了我以前在冯参议手下干过,这个冯晨还在立达中学就读时我就认识他,人才啊,难得的人才!”
“特派员,按照你的指示,我安排冯晨的情报小组,昨夜已经获取驻沪日军的兵力部署以及装备情况等情报。”
“好!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无论是在谈判桌上,或者开战,我们都能够做到心中有数。”张冲赞赏地点着头道。
“据冯晨汇报,他发现,第十九路军布防在吴淞口炮台的重炮位置已经泄密,若战端一开,恐对我方很是不利,是不是立即通知蔡廷锴将军?”吴文雄望着张冲说道。
张冲没有直接回答,深思了一会,吩咐道:“吴局长,你让冯晨过来一下,我找他单独谈谈,冯参议他老人家还让我给冯晨带几句话。”
吴文雄离开不一会,冯晨过来同张冲打着招呼道:“特派员好!”
张冲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坐!几年没见你,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
“多谢特派员夸奖!”
“据你们吴局长反映,你干得很不错,特别是在这次处理“日僧事件”中,你表现得很突出,我返回南京后,定当向陈部长汇报给予你嘉奖。”
“多谢特派员栽培!”
“栽培不敢当,我同令父关系一直不错,此次来上海前,他老人家还专门找到我,说你能摒弃以前左的倾向,安心为党国办差,他很欣慰,老人家让我转告你,以前实在有欠你们母子,他也深感后悔,望你有机会到南京时,能够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张冲转述着冯晨父亲冯文轩的话语,让冯晨陷入一阵的沉默,童年时,母子四人被抛弃流落上海街头的事情,一直是冯晨心灵中最隐秘的伤痛,可父亲毕竟是父亲……
过了一会,冯晨抬起头,望了望张冲,转换着话题,试探性地问道:“特派员,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可以吗?”
“什么事?请讲?”
“牛兰夫妇真的是在南京关押着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对外国夫妇?不知道他们是特别罪犯吗?谁让你打听这件事情的?”张冲眼睛里充满着疑问,警惕地望着冯晨连续问道。
“是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我同特派员熟悉,托我有机会遇到特派员时,帮他问一问,我那朋友说,只有特派员清楚牛兰夫妇的下落。”
“你那朋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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