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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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第9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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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最近这几天时间,随着紫蒙川周边已经游走差不多,几乎整日整日乏甚收获。就连一些此前已经约定好的小部落,当慕容真正前往收取卒力时,却发现整个部族都不见了踪迹。更让他恼火不已的,则是此前所征募的那些卒力,这段时间也频有出逃发生。

    归根到底,慕容部只是辽边一个渔猎部族罢了,虽然从他的祖父开始便转入农耕、每学汉政,但真正对于部众的人身掌控,较之中原境域不可相提并论,且那些渐习农耕的族众们,也是直接由其父慕容掌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农时如火,谁又管你王图霸业!

    慕容这里迟迟不能招募满员,幽州的羯军则频频在给慕容部压力,措辞越来越严厉,甚至徐无的张举几次派兵做出驱逐慕容部于令支兵众的举动。慕容也是不胜其扰,对慕容也频作驱令。

    夏日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雨势稍缓,慕容便也不顾道途泥泞,继续上路。前方山野中有一个规模在千户左右的小部落,半个月前慕容便责令他们遴选三百名卒力入伍,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走。

    可是当慕容到达这个部落村邑时,不禁傻了眼,整个部落聚地早已经人去屋空,不知所踪。

    “该死!”

    这样的遭遇已经不是第一次,慕容嘴上咒骂着,又责令随员人众于左近搜索可有留下迁徙痕迹,但近来暴雨频频,纵有什么痕迹又能剩下多少,最终也只是无功。

    慕容恨恨下令,让那些随员将这部落里那些简陋的屋舍统统拆毁,之后才满怀愤懑的返回紫蒙川。

    归途中,慕容眉头深皱,他心里已经渐渐有了一些猜测,如此爽约**,近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些部落族众似乎是有了什么默契,宁可舍弃经营不易的聚地也不愿入伍,似乎是根本就不怕事后会遭到他的报复。

    有人在对付他!

    慕容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心情不免更加恶劣。他心里虽然已经有此怀疑,但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要求告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眼下也只会催促他速速成行,未必会穷追到底。

    至于谁在暗地里对他进行掣肘,那目标可就太多了,或者是他的兄弟们,不愿见到他继续独大之势。或者是那些反对他父亲投羯的人,希望阻挠他成行来破坏此事。更甚至于他父亲慕容不愿他脱离掌控,都有这样的动机与可能。

    回到紫蒙川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还没有走入营地,慕容便又见到父亲身边亲信前来询问进度如何,他随口敷衍过去,心情更加败坏,甚至连晚饭都不吃,回到自己居舍倒头便睡。

    第二天天还未亮,慕容还没有起床,便听到外间营舍中传来哗噪声。

    他起身披甲行出,见到不乏将士喧闹聒噪,心情更加烦躁,便将司职军法禁令的慕容彪唤来,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之后才问起缘由,慕容彪不乏委屈的回道因为营中断炊,军士因是鼓噪。

    “断粮了?”

    慕容听到这话,已是怒形于色,直接率领百数名悍卒便向军需辎重营地而去。

    来到此间,慕容先看到有数百军士押着十几辆载满粮草的车队兴高采烈而去,他眉头便皱了一皱,站在营门外直接让人将军需官唤至此处,手中马鞭甩手抖落,怒喝道:“我营中军需,何以不足?速速清点,足额补上!”

    那个军需官是一个晋人亡户子弟,此类需要精算的庶务职事,在慕容部中多由晋人子弟充当,慕容部本部族众,或是勇力可观,但却乏于此一类的才力。

    见世子一脸怒色,那军需官神色更加惶恐,战战兢兢道:“营中活粮渐匮,方才平辽营中取走五百斛,余数已经不足百斛……”

    “平辽营?”

    慕容听到这答案,更加恼怒,让人将那军需官反缚在地,自己则率领兵众直接冲入辎重营中,所见都是空空仓舍。当然也不是没有储粮,但存放那些粮草的仓舍都用大锁锁死,乃是专储为直属其父燕王亲军的资粮,慕容自然不敢擅动。

    “去平辽营!”

    行出空荡荡的仓舍,慕容又将那军需官鞭笞一番泄愤,而后才又挥手喝道。

    所谓平辽营,乃是慕容的兄弟慕容霸的营地。年初令支一战,慕容霸前锋先抵,多有斩获,之后慕容接受羯国封授的燕王爵位,便将这个少壮之子封为平辽将军,并以精卒充其部伍。

    这件事,颇令慕容不忿,年初部族并分两路,一路西攻令支,一路其父突袭慕容仁,慕容嗣子缘故不得不留守大棘城,因是在这场风波中,几乎没有收到多少好处。

    之后慕容霸所得将军号,也令慕容非常的不爽:“辽边是我家苑,竖子平辽,他要平的是哪一个辽!”

1388 父子心魔() 
平辽营规模并不算大,不足慕容营地三分之一的规模,但这并不意味着慕容霸所统就是寡弱之众。其营中多牙门贲士,先登、陷阵之悍勇精卒,虽只千数众,但在战场上若能妙用得宜,不逊万数大军。

    当然,这些牙门贲士不算慕容霸的私兵部曲,只是慕容分配给慕容霸统率。而这任用中所流露出来的看重,也令人羡慕不已。

    慕容到达此处的时候,慕容霸并不在营中,眼见刚刚运回的粮草还在往仓舍中搬运,慕容心中更怒,纵马冲入营地中,而后便吩咐自己带来的兵众直接上前抢夺。

    慕容部日子向来不算丰裕,各路兵众常有断粮之扰,眼见自家口粮被人抢夺,营中那些军士们也都纷纷冲过来,一脸的不善。只是在看到率队抢粮的竟然是世子慕容,这些人纵然愤慨,一时间也都不敢上前。

    最终,一个名为阳禄的军司马趋行上前,远远便对慕容施礼道:“殿下稍安勿燥,不知为何要取我部粮秣?此事大王是否……”

    “滚开!”

    慕容此际心情正是烦躁恶劣,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挥刀劈砍虚处,将那阳禄逼退。

    阳禄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其父阳鹜乃是燕王慕容肱骨之助。眼见慕容如此蛮横,他一时间也是气上心头,推开慕容麾下那些卒众,张开手臂拦在一驾粮车前,大声吼道:“各部资料调度,自有章法定数。此中粮货既已拨付我部,岂能容人轻夺!”

    “刁竖找死!”

    慕容见状更是大怒,纵马直接撞向拦在粮车前的阳禄。而平辽营中军士们眼见慕容夺粮尚且不止,居然还要在营中行凶,一时间也是群情鼓噪,齐齐拥上前来,将阳禄包围在当中。

    “你们这些伧卒,难道要作逆乱?”

    慕容眼见这一幕,近来所受困扰烦躁齐齐爆发出来,他直接下马持刀向前行去,遥遥一指被贲士们包围在当中的阳禄怒声道:“大王委我重事,岂是尔等卑流能闻!你鼓噪士情,哗乱营中,真当我不敢杀你?”

    阳禄脸色变了一变,他摆摆手劝退周边那些愤慨不已的军士们,自己则行至慕容面前,俯【m】首说道:“卑职怎敢忤逆殿下,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

    “还要狡辩!”

    慕容抬腿踹向阳禄小腹,阳禄生受这一脚,整个人都抱腹瘫卧在地。而慕容仍是怒气未消,喝令卒众将阳禄擒拿下来。

    平辽营中兵将们眼见这一幕,群情又有骚乱,阳禄却不敢真的任由营中发生火并,忙不迭大声喝止众人:“众将士各归营舍,不可私斗贻误之后战事……”

    阳禄的喝止声传入慕容耳中,却令他眉头陡然一皱,转行到其人面前低声道:“什么战事?”

    “殿下难道不知我部将要征讨高、”

    阳禄讲到这里,话音陡然一顿,旋即闭口不言。

    “征讨谁?讲清楚!”

    慕容上前一把抓住阳禄衣襟,脸色狰狞逼问道。

    “殿下既然不知,大概也非你能……”

    啪!

    慕容抬手一巴掌甩在阳禄脸上,语调更显低沉:“讲!”

    阳禄脸颊顿时肿起,但他却仍紧紧闭着嘴巴,不发一言。

    啪、啪、啪!

    接连几声脆响,阳禄整个脸颊都高高肿起,嘴角更是血水长流,但仍是不开口说话。

    “贼子口舌倒是严密!”

    慕容冷笑一声,待见粮食已经复又搬运上车,他才上马喝道:“回营,将这刁竖一并押回,着阿六敦入我营帐领人!”

    一行人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的离开这一片营区。

    营中发生骚乱时,早有军士前往通知在外游猎的慕容霸,慕容霸得知此事后,心中痛痒一惊,匆匆返回营地,待见满地狼藉,脸色同样变得难看起来:“贺赖跋欺人太甚!”

    心中虽然羞愤不已,但慕容霸也并不敢直接前往打杀内斗,他先寻来营中军士详细询问事情缘由,待听到慕容不独抢走他的军粮,甚至连他的军司马阳禄都一并抓走,心中更是羞恼异常。

    慕容氏兄弟之间亲缘淡泊,强者欺弱并不罕见,如早年受伤失势的慕容恪被逼远走中州为质。慕容霸这些年在部族中虽然风头甚健,也颇得其父喜爱,但还不足直接挑衅慕容。而这种兄弟间的私斗龃龉,他若动辄求告其父,只会让其父对他渐渐失望。

    但这件事也不能就如此罢休,且不说那几百斛粮草,就是被慕容擒走的军司马阳禄,慕容霸便不能不管。

    阳禄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其所出身的北平阳氏乃是当下辽边亡户士流领袖,也多因为阳禄在军中助他,慕容霸才多得便宜。像是各部资粮都缺,他部却少有此患,就是因为军需官员之中不乏阳氏门生义故,对慕容霸的部伍也多有偏帮。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因此触怒了慕容,更是直接打杀上门来挑衅。

    慕容霸沉吟良久,觉得这件事凭他很难得于从容解决,于是便离开营舍,直去求见阳鹜,看看他有什么良策。

    “这件事,交给我吧。”

    阳鹜此际还在龙城工地上督工,待听完慕容霸得求告之后,他便开口说道。

    听到阳鹜愿意揽下此事,慕容霸先是松一口气,而后又不乏愧疚道:“世兄是我臂膀之助,却在我营中身遭此辱,我不能为之助势,反而还要求告阳公解困,实在是……”

    “不必多说,将军暂请归营候信。”

    阳鹜倒是一脸平淡,没有丝毫介意兼责怪慕容霸的意思,他将手头事务稍作托付,然后便登上车驾,直向慕容营地而去。

    阳鹜地位不乏超然,其人来访,慕容也是不敢怠慢,亲自出迎,只是在看到阳鹜之后,他脸色也不算多好看,冷笑道:“阿六敦这个胆怯小子,脸面倒是不小,竟能请动阳公为之奔走。”

    “与平辽无关,老朽来访,只是代我那不成器劣子向殿下致歉。”

    阳鹜下了车,望着慕容,气势丝毫不怯,那张乏甚表情的脸竟然让慕容都隐隐有几分局促。

    归营入座,慕容并不急于让人将阳禄带上来,只是望着阳鹜说道:“既然阳公大驾来访,我也确有一事求告阳公。阳公既然也知大王日前委我大事,只是身边乏甚得力臂助,不知此中阳公能否相助一二?”

    阳鹜闻言后,只是淡笑道:“殿下英才能当,老朽昏聩,敢有一二怠慢?但有大王片纸之令,又怎么敢推辞怠慢。”

    听到老家伙油盐不进的回答,慕容脸色便有几分不悦,这老东西分明是自恃大王重用兼家势种种,不将自己这个世子放在眼中。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久留阳公。至于令郎犯我营禁,稍后我自归禀大王待决,也请阳公放心,尊府国中名门,令郎贤才英秀,我是不会对其擅加私刑逞虐。”

    眼见慕容如此态度,阳鹜那张老脸终于有了几分变色,他语调略有放低:“劣子既然犯禁,老朽也不敢徇私求饶。但请殿下怜我老迈舔犊情浓,稍作一二照拂。”

    慕容听到这话,这才又笑起来,之后才又突然发问道:“我听说阿六敦又要统军外攻,近来我忙于军伍,竟不闻何方贼众竟敢犯我强燕威仪?”

    阳鹜脸色稍稍一变,沉默片刻后才又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机密要务,只是在论未决,辽东归复之后,还未选派守牧。大王心中倒有属意,欲以兰勃出任辽东太守。”

    言中所说的辽东,专指辽东一郡,早前曾是慕容仁的势力范围。阳鹜这么回答,似有一些答非所问,然而听在慕容耳中,却让他心中大感凛然。

    慕容霸母妃兰氏,出身辽东一个不算大势的部落,与兰勃也算是同族。因为这一层关系,兰勃倒也可以简单归为慕容霸母族之人。让兰勃担任辽东太守,本身倒也不足解读出什么深意,可是慕容的问题也不是问的辽东守牧,阳鹜却以此作答,自然暗示当中大有关系。

    辽东再往东,便是高句丽,联系从阳氏父子这里接连获取到的讯息,慕容便得出一个解读。那就是他父亲慕容有意攻取高句丽,而且这一次用事,偏重于选用慕容霸一系的力量。

    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后,慕容心内便觉一片阴凉。高句丽乃是东北一个不逊于慕容部多少的大势力,慕容若有意伐之,便绝对不会是小规模的战事。可问题是,就在此前不久,其父还信誓旦旦向他保证,要亲率大军为他后继,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前往羯国为质!

    一旦与高句丽开启战端,岂是短时间内能够结束?而以慕容部本身的力量,是绝无可能在进攻高句丽的同时还能兼顾到中国大势。

    换言之,慕容此一去,是要自生自灭,无有后援。而这件事,他父亲不独瞒住了他,甚至还有大用慕容霸的迹象!

    虽然阳鹜口称仍是在议,但这种老家伙人老成精,是绝不可能从其口中听到笃定回答。其人既然在自己逼迫之下道出此事,那么这件事便应该是仈jiǔ不离十了!

    一时间,慕容满身悲凉,背后冷汗直沁,甚至连阳氏父子离开都懒于过问。

    只是还未等到他消化这一惊人的讯息,慕容亲信又入营中,着他速速前往拜见。

1389 父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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