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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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第6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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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于淮南取辱,也是因为一心要为社稷察此狂贼罪实,因其奸诈不能成事。如今合肥惊变,可谓此贼狂妄难敛,自曝其恶。若台中还因其旧勋而隐忍纵恶,则国法礼典荡然无存!儿如今已是世道见笑卑劣之流,愿以性命弹劾此贼,为国锄奸!”

    诸葛恢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僵了一僵,而后便勃然大怒,一直在手边摩挲的如意劈手砸出。。。

    诸葛е痪跫卜缰枞幌矗啡ネ侨缫舛偈敝敝卸罱牵医幸簧雒娴梗罴湟咽腔鹄崩碧弁矗檬秩ッ咽瞧た庹馈

    如意跌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门外当值属官并宿卫们当即涌入房中,眼见当下这一幕,俱都愣在了当场。

    诸葛恢这会儿仍然气得不能平静,胸膛剧烈起伏,但见外人在场,纵有什么话也不好说出口。他上前一步抓住儿子衣襟,低声斥道:“你若再多嘴半句,来日父子俱要投入深狱待死!”

    诸葛С沟谆帕松瘢硬桓以僮魇裁蠢魈皇钦踉排榔鹄戳凳浊胱铩

    那些属官和宿卫们见状,更加觉得尴尬不已,忙不迭讪讪退出。他们倒是没听清楚刚才的父子争执,但也知诸葛Т饲爸笆鲁龃恚吹侥峭菲蒲鞯牟易矗荒芨锌浼颐欧绻谎纤啵罡鸹衷诙源拥芙逃矫娣炊啡绷搜帕堪荨

    诸葛恢闭目深作呼吸,更加厌见儿子那叩首哀泣模样,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年过于执迷台省权争,反而令得家风大异往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至今尚懵懂无知的儿子实在已经不能留在都下这一风波汇聚的中心。

    他本来打算亲自将诸葛е椿丶抑校缓罅顾突乩喷鹣缋铮墒橇傩兄视分胸┝踣空凉偈鹈徘埃氡厥且致酆戏适挛瘢荒芑嚼葱母辜胰硕V龅溃骸敖饬幼友撼鎏ǔ牵凸橄缋铮懵拢坏梅懦觯 

    家人恭然领命,然后便领着仍有些失魂落魄的诸葛Т掖依肟颂ǔ恰

    一个多时辰后,诸葛П患胰思喙茏诺执锒寄下胪罚饣岫炭中那橐丫ビ衅礁矗饲案盖追从δ敲醇ち叶龅奈肪迦淳镁媚岩韵

    此时夜幕早已深重,都南码头上仍是灯火通明,诸葛Щ饭怂闹埽氲爻ぬ疽簧闹约航翊畏迪纾淙挥敕被家厝匀唤阱氤撸粝朐倏绻獾憔嗬肴辞淹蚰选

    他正准备登船之际,突然码头另一侧也有近百豪奴持杖簇拥车驾向码头行来。待到近前稍作问询,才知乃是琅琊王氏王允之也正准备夜行离都。

    “我与王深猷,俱为繁华此世失意孤客,寒夜偶遇,此番归程倒是不必寂寞。”

    说着,他便让家人将座船驶离码头,靠侧等候。家人虽然谨记主公叮嘱,但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违逆郎君心意,于是便依言照做。

1004 稚恭智浅() 
御史中丞刘劭,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最主要在于其人有一叔父名为刘隗。刘隗于元帝朝权倾一时,厉行刻碎之政,直接引发了王敦第一次作乱,抗敌无力,北投石赵。

    虽然说世族门户起起落落乃是常态,比如由盛转衰的琅琊王氏,比如边功大显的吴兴沈氏,还有亲戚得用而焕发新生的河东卫氏。

    但彭城刘氏仍有一点不同,他家本身就不具备太强的乡势基础,而且对于南北世家也都尽数得罪,可以说是遭到一致的排挤。比如一同遭殃的渤海刁氏,至今只在京府一代勉强维持生计,已与寒伧无异。

    刘劭这样的家世出身,非但没有被刻意的排挤,反而入于台省执掌兰台,明典举劾,监察百官,如果没有得力的提携,这是不可能的。

    的确,刘劭是中书令褚翜的人。早前褚翜主持整顿吏治,清肃士风,在这方面刘劭颇具家传,因而为用。如今江东吏治清明,政通人和,其人也是功不可没。

    当然,褚翜重用刘劭也是不得已。他虽然高为执政,但其实本身还是不为时流所重,尤其在家世旧望方面,实在没有太多可夸之处,若全力提拔那些旧望门户,人家未必领情,他也未必驾驭得住。像刘劭这样既有能力,又有劣迹的人反而是首选。

    旧望不高,或者说颇有让人诟病之处,这其实也是当下时局重要几家一个共同点。沈氏不必说了,江东豪强,土味都还没有散尽,庾家一辈子估计都摆脱不了庾亮弄权祸国的阴影,卫氏自卫瓘身死后便长久沉寂。

    就连琅琊诸葛氏,都因为诸葛恢祖父诸葛诞淮南作乱反对司马氏执政,家业传承之间出现断层。

    也正因为这一点,皇太后庾文君临朝这几年被时流颇为推崇。中宗司马睿为抑制权门而推行刻碎之政,结果事败遭辱。肃祖司马绍虽然力破王氏作乱,但却壮年而夭。

    结果眼下这个世家并抑,各仰君恩的局面,居然是在一个妇人手中达成。无论更深层次的权力齿合是什么样的情况,最起码表面看来,这些在内执政、在外掌兵的门户,多是因为与皇族联姻才达成这一点,环簇之下,皇权自然变得超然起来。

    刘劭来见诸葛恢,所为自然主要还是合肥之事。

    彼此落座之后,刘劭便将眼下所掌握的情况对诸葛恢稍作通报。

    关于合肥这一件事,最难办的自然是合肥本身已经被淮南都督府实际出兵占据。其次便是王愆期其人罪实究竟如何。

    讲到这一点,诸葛恢又不免感慨玉树长于别家庭院,自家那个刚才将他气得头昏眼花的儿子,真是拍马都比不上沈维周。

    虽然淮南出兵,狂傲悖行已经成为事实,但沈维周真正留给台中的把柄却不多。沈维周目下乃是使持节的大都督,其督治区域范围本就模糊,尤其在战时更是可以近乎无限扩大,比如今年收复的那大量领土,都可以称是其人治下。

    所以其职权范围究竟限制在哪里,主要还是看地方与都督府的彼此协调,这一点台中也很难及时有效的干涉。

    王愆期此人蠢就蠢在自己先跑去了寿春,妄图私下里与沈维周达成什么媾和条件。如此一来,便不啻于承认其人最起码在军事上,愿意接受淮南都督府的辖制。结果被淮南打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台中再想涉入,淮南早已经准备好了王愆期一应罪状,坐实其人罪身。

    所以尽管眼下王愆期已经入了建康,且官位还未除,但却仍然直接送进廷尉,越过采查罪证,直接进入论罪程序。

    但正常的地方互相举劾,应该是各自呈送表章入台,而后台省再以兰台介入采纳各自论词。等到廷尉介入的时候,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台中能做的也只能是量裁论罪轻重。

    而且淮南举证王愆期之罪,主要还在军事方面,这就又给了护军介入提供了途径。护军除了分掌宿卫之外,还掌管将领选举罢黜。

    如今台中,护军卫崇与沈氏的关系无需多言,而廷尉眼下并无主官,副官廷尉正乃是华恒之子华俊,更与护军卫崇交情莫逆。换言之,台中对王愆期有罪无罪都已经没了决定权,甚至就连论罪轻重都很难插手。

    如果不能在王愆期的处置上有决定权,那就无从表达台中对淮南出兵的态度。明明乃是一桩震惊南北的兵变,结果台中在这件事情上偏偏抓不到沈维周的痛脚,这就是台中眼下面对的局面!

    脑海中将这些事情过了一遍,诸葛恢不免更加感怀人与人的差距之大。他那儿子只见到人家狂妄的表象,却根本意识不到人家狂妄底气所在,分寸所在。

    不过也正因为眼下台中如此被动局面,才更显出庾翼公然回护王愆期的可疑。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局面,台辅诸公就算不满于沈维周的跋扈,也根本不会直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以保全王愆期而回击淮南。

    王愆期此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在其准备触怒淮南的时候,哪怕向台中旁敲侧击的提上一句,台中都有理由让兰台全面介入。结果其人自作主张,撞得头破血流不止,更让台中难以插手干涉。

    “片言折狱,失于公允。王愆期总是江北旧用功臣,梁公于淮南都还未有论实,可见也是希望台省能够明于裁断,勿冷边臣人心。接下来也要有劳刘公尽快准备复察,从速定论此事。”

    诸葛恢虽然借刘劭与褚翜沟通,但对刘劭其人仍然不乏疏远。台臣们对于兰台官员,向来都是敬而远之,若真能其乐融融,反而是御史失职。

    刘劭闻言后便也点头道:“中书也是如此示下,只要明日聚议定论,兰台自然责无旁贷。”

    要将已经交付廷尉的案件再转回兰台,尤其所涉双方级别都这么高,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沈氏并非一味的边用,还有沈充高居三公,虽然淡出台城,但只要其人在位,便能在台城集结一股不弱的势力。再加上与之亲近的卫崇,更是这件事情的主管官员。

    台省纠纷,自然不可能直接去论定谁是谁的党羽,大半都要通过这些有争议的事情,彰显各人立场如何。虽然褚翜和诸葛恢都同意兰台介入,但也不一定就能扳回一城。这件事能成与否,也能反应出另一家庾氏的立场如何。

    而且沈充也未必就会刻意阻挠,毕竟他也清楚合肥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定论,淮南将士封赏问题便不好落实。

    果然,第二天再集众议事的时候,兰台介入顺利获得了通过。沈充虽然没有到场,但其党徒也没有阻挠。

    倒是江夏公卫崇显得颇有不忿,因为这等于台省公然干涉他的职事范围。但就算不满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归都未久,在台内根基最浅。如果无势可借,那也实在没有什么主导力。。。

    虽然兰台加入,但也并不意味着将护军府和廷尉完全摘出,反而意味着王愆期更加凶险。此前卫崇罢黜王愆期,也不过只是给沈家一个面子,但是现在,如果不能严惩王愆期,反而他自己的权位威严都要受到挑衅。

    所以现在事情一转,卫崇反而成为了为难王愆期的主力。庾氏兄弟纵有回护之心,但其家目下重于外边轻于中枢,如果在台省之间没有别的助力,不可能会是卫崇这个国丈新贵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老奸巨猾的沈充盘踞在后。

    兰台加入之后,非但没有减轻王愆期的罪名,反而更多不利其人的证据被接连爆出。近来庾翼为了保全王愆期,也可谓是东奔西走,劳累不已。

    一直到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空负大志,但行事仍然稚嫩,太过注重表面的得失,反而因此自曝其短。

    此前他在殿上强为王愆期发声,根本就是多余。沈哲子肯将王愆期放入台内,便意味着并没有要将对方往死里整的意思,就算皇帝随口说上几句,有司也未必就会直接论断死刑。毕竟眼下边功醒目,王愆期仍有旧勋可恃。

    台辅们主张翻案,看似是帮忙,但不过是为王愆期再树强敌,使其更受无妄之灾。至于后续台辅们是否会出手援助,自然要看庾翼如何表示了。

    一句闲话,却让自己不得不付出原本无需付出的代价,庾翼也真是后悔不迭。

    如今他就连想要置身事外都不可能,如今台内这气氛,那是打算不搞死王愆期且让其身败名裂不罢休。

    一旦王愆期身名俱毁,且不说庾翼尽收其部曲的打算落了空,而且此前聚集网络其人部众的事迹,也会让他背负上陷杀边将、夺其部曲的恶名。作为始作俑者的沈哲子,反而得以置身事外。

    一时贪念妄生,又没能管住自己的嘴,被台中一众老狐狸玩弄股掌之间,庾翼真是有苦难言。他现在只希望要价不要太高,且王愆期真正有底蕴保存,让他在保住其人性命后不至于大亏。

    但他这里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台辅,都外却又爆出消息,言是江州人众集结准备入都,准备泣血陈诉王愆期昔年罪状,且其中或许还有惊天大罪要爆出。

    得知这一点后,庾翼不禁傻了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量力,捅了怎么样的一个马蜂窝。

1005 雉儿不恭() 
沈充虽然位于司空,但若没有重大事务,等闲也都不入台城,甚至连沈公坊家邸都不常在,反正建康城周边到处都有沈氏园墅别业,倒也不愁没有消遣去处。

    这会儿他与钱凤正于石头城附近一座园墅阁楼内对坐手谈,手里捻住白玉棋子,口中笑语道:“雉儿不恭,可谓大悖父辈殷望期许。我与叔预既然情为挚友,且叔预目下远镇分陕,自然该有我担负其这教训责任。”

    “明公动念善恶勿论,但若想要庾稚恭受惠领情,可以说是一个妄求啊。”

    钱凤闻言后便笑语说道。

    他们眼下所谈论的,自然是如今台内热论的王愆期之事。其实这一件事,沈充本来不打算干涉,毕竟今年他家实在太过耀眼,哪怕一动不动都受人瞩目。更何况儿子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已经很妥善,只要注意引导舆论不要过分喧嚣便够了。

    偏偏庾翼在皇帝面前那意外表现,让沈充意识到隐患所在。他与台辅们共事日久,也算是长有相看两厌而又不乏了解。蛋壳上出现这么大一个裂缝,他相信那些人不可能忍得住不去叮一叮。

    游离于台城外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眼界开阔不必局限于台省之内。当别人关注重点还在台城内时,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招,当然也是因为他原本就有这样的基础。

    那豫章罗氏在淮南遭到重罚,而后其家族长罗光即刻奔行千里入都求见沈充,希望能够在沈充这里寻求救助。

    这也正好赶上台辅们以兰台干涉,把控事态进度的时候,沈充与钱凤略作商议,索性教这豫章罗氏以“乡愿杀贼”的手段,让他们最大程度发动乡众请愿,作为压死王愆期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前台辅们观望不救,想要逼迫庾翼表态屈服,已经令王愆期岌岌可危。若是江州乡众再加入进来,影响不再只限台中,王愆期则必有死无生。尤其沈充又极尽夸大渲染,更让事态朝着不可预控的方向演变而去,反而后来居上掌握了主动权。

    这种招数,别人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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