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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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哭-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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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会有办法的,男孩四处张望,猛地一拍脑袋,连跑带走,来到年轻妇人曾经借粮的四合院前。

    “盛兴叔,我愿意代替宝儿做乡兵上前线!”

    前几天,衙门下来征召乡兵,每家每户抽男丁一名,金狗凶狠,去了很难回来,盛兴叔不想家里子弟受苦,想花钱雇人顶替。

    “最多五十两银子,且要签字画押,如果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答应。你年龄太小,还要花钱走关系疏通!”盛兴叔摸了摸八字胡道。

    “不行,您曾经传过话,还有一亩半地!”男孩摇摇头道。

    咦,杨盛兴仔细看了看男孩,想不到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心里也蛮敞亮的。

    金兵如猛虎,谁情愿送自己的孩子去死,所以找到顶替的人很难,是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这个不需要比。

    杨盛兴不想再生波折,赶紧签字画押。

    有了银子就能救娘,有了田,娘以后生活有了保障,至于上战场能否活下来,男孩也顾不上了。

    将银子交给杨大夫以后,在某一个早晨,男孩站在母亲的床前呆立半响,跪下磕了几个头,悄悄地走出了杨家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7章 吴拱() 
不同的画面在杨成文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然后重叠在一起,最后定格。

    “我不能死,我死了娘怎么办?”

    杨成文奋力挣扎,却仿佛溺水一般,无论怎么游总是在河中心浮动。

    “都头,有知觉了,怪事情,怎么不停地掉眼泪呢?”

    “二叔说过,这是在与死神挣扎,赶紧的去拿一晚滚烫的姜汤来!”

    炙热的姜汤顺着喉咙而下,胸前好像火烧一般,全身冒烟,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流遍全身。

    “咳咳,烫死我了!”杨成文惨叫一声,仿佛僵尸一般,坐了起来。

    “咦,真的有用!”一名年轻汉子嘴巴张得老大,惊讶地叫道:“张亮,赶紧伺候躺下!”

    杨成文这才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好似刀割一般。刚才用力过猛,伤口炸开,鲜血染红了绷带。

    张亮愣了愣,将碗放在一旁,赶紧扶住杨成文,挂在胸前的铠甲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这是一个简单的木头房子,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斜斜射在地上,带来淡淡的暖意,数张简单的木床杂乱地摆放着,床上躺满了人。

    血色的布带随处可见,压仰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响起,木屋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杨成文深呼吸一口,大脑一阵晕眩。

    不错,是中药,不是消炎水的味道,确实穿越了,不是一场梦。

    “吴越,将运送辎重的那头毛驴杀了,驴肉补血,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兄弟白白糟蹋了!”吴都头笑了笑道。

    吴都头并没有穿全身铠,一身白色的长袍,腰中系着一根锦带,乌黑的长发卷起随意扎在后面,宽额隆鼻,颇为俊朗。

    “公子,前线吃紧,物资本就匮乏,指挥使可是下过军令,严禁私自宰杀运粮牲口!”一个全副武装的步兵轻声道。

    “战场之上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我自有分寸!”吴都头摆摆手道。

    南宋?杨成文双眼望天,迷惘了。

    “威震三关”,“声闻四达”,两块精致的木牌挂在祖宗牌位上,即便从西北迁徙到中原,即便困苦穷顿,逢年过节父亲总是收拾干净带着全家人上香跪拜。

    听杨家将评书或者看电视剧,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一遍一遍从不厌烦,待家里的年景好了,更是将书和碟片买回,珍而又珍地藏起来。

    “三杨开泰”,伟人的一句话父亲津津乐道不知说了多少遍,那眉飞色舞的表情,杨成文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想忘记都难。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同是一个杨字,彼此之间早已无关联,杨成文实在有些不明白父亲的心思。

    杨家早已没落,如同四季交替,有兴旺,有萧索,谁都无法避开。

    或者,难道说,自己穿越到南宋是为了杨家再次走向辉煌?这本是穿越者的附带技能!

    杨成文无语了,貌似除了多活近千年之外,实在没有太多的

    武不能杀敌,文狗屁不通!

    唯一的优势是身为杨家的后代,闲暇的时候,用手机逛论坛,进北宋吧南宋吧水一水,对一些大事还算熟悉。

    杨成文牙疼了,七想八想,倦意袭来,不由沉沉睡去。

    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呼啸,冷得人直打哆嗦,这几天开始下雪,气温更是陡降,河水结了冰。杨成文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却被限制在屋内,睡得全身都疼。

    原本拥挤的木屋渐渐空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大部分伤重的等死,幸运一点的变成残废回了家。

    乡兵本就是辅兵,运送物资,守卫后方的据点,禁军才是主力,所以很少有新伤员进来。至于杨成文的那场战斗,却是一队金兵带着伪齐兵深入后方准备劫娘,无意中撞上了。

    “成文,陪我喝酒!”吴都头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亲随,抬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子,肉块翻滚,发出一阵浓郁的香味。

    木门大开,寒风呼呼,杨成文不由缩了缩脖子。

    用张亮的话说,这是重伤的后遗症,需要慢慢调养才能复原。杨成文知道,用现代的医学来解释,就是缺血气虚,所以怕冷。

    “都头,我不喝酒!”杨成文再次申明到。

    金兵本就是出生于白山黑土,不畏严寒,所以攻击更猛,宋朝主帅早已料到冬天对己方不利,早早将粮草囤积城内,严防死守,所以乡兵反而轻松下来。

    吴大都头,哦,吴拱无聊之下,附近的飞禽走兽遭了殃,野山羊野山鹿什么的让杨成文大饱口福。

    最大的麻烦来了,酒自古就是当兵的最爱,吴大都头同样如此,偏偏杨成文却不好这口,这也算是前身养成的习惯。

    在缅甸那种地方,即便清醒也是朝不保夕,喝酒与自杀无异于是乎,无聊之下的吴都头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千方百计的引诱。

    两百乡兵酒鬼很多,吴都头却总是来找杨成文。

    “小兄弟,你救过我的命!”理由一。

    “小兄弟,从你那天杀金兵的把式就不是个善茬,和我的胃口!”理由二。

    天可怜见,杨成文在缅甸杀过不少人,气质自然与众不同,但自认隐藏的很好,而且现在这副身体虽然不如上一世有欺骗性,可也瘦瘦弱弱,颇为单纯。

    其实杨成文知道漏洞出在哪里,平常乡兵遇到吴都头畏畏缩缩的,如果在一起喝酒,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还不如喝闷酒痛快。

    唯有杨成文,大块肉大口汤,吃得嘴里冒油,大喊痛快,吃到高兴处,称兄道弟毫无顾忌。

    吴都头可不是简单的吴都头,其父是南宋名将吴玠,官至四川宣抚使,死后追封为涪王,是与岳爷爷齐名的人物。

    “好,不喝酒就不喝酒,咱们今天只吃肉!”吴拱今天很痛快,笑嘻嘻地坐在火锅旁。

    杨成文大喜过望,“吴大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数!”

    “臭小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话”吴拱扬起大手,佯装拍下,被杨成文笑嘻嘻地躲开了。

    “今天高兴,我那二叔总算答应我上前线了,说到底还是沾了你的光。”吴拱嚼着大肉块,嗬嗬喘着热气,半响才喜滋滋地道:“上次粉碎了金兵偷袭粮道的计划,奖赏终于下来,我晋升为右武郎,调任泾原路兵马都监。”

    火锅要麻要辣,南宋没有辣椒,只有芥末,味道上大打折扣,幸好都是野味,味鲜肉嫩,杨成文吃得全身暖烘烘的,听到吴拱的话,不由愣住了。

    “小兄弟,你是天生当兵的料,可惜你这年龄太小了,十三岁身体还没有长全,上不得战场,”吴拱惋惜道:“再等几年,跟着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杨成文突然听到吴拱要离开,心中有些舍不得。至于当兵,还真没有这个打算,母亲病弱,正需要人照顾,怎么可能离开。

    “凤县竟敢纵容下面冒名顶替,有失察之责,我修书一封,再加上你的军功已经到了县衙,杨家庄一定会有交代,想必落户不成问题。”吴拱笑着道:“家父虽不在了,些许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乡兵本就是按地域组成建制的,当初林氏千里寻夫,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吴拱知道也不稀奇。萍水相逢,杨成文却没想到吴拱在离开之时,却尽心尽力。

    有了户头,有了田地,即便是杨家不认,日子也好过多了。

    杨成文知道,这份人情大了!

    吴家是什么身份,吴玠虽然不在了,却庇护了汉中四川几十年,更别提还有一个威名赫赫的二将军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8章 回家() 
莜花开花结穗穗,连心隔水想妹妹。

    想你想得着了慌,耕地扛上河捞床。

    淹死在河里笑死在河处,谁知道我心里想妹妹。

    昌花泉子长流水,打盹瞌睡梦见你。

    你在家里我在外,各样样心病都叫咱二人害。

    满天星星没月亮,害下心病都一样。

    嘹亮的歌声响彻在黄土坡,凛冽的寒风吹不散满满的喜悦。山道上,一行人疾步走来,红红的脸庞笑开了花。

    “大明,想婆姨了,这回憋足了劲,只怕几天都下不了床!”

    “想,想疯了,做梦都想!以前嫌她粗声粗气,现在却稀罕的心里直痒痒!”大明呵呵笑道。

    “就是就是,我那婆姨成天唠叨,听起来就烦,现在却盼着她在我面前啰嗦几句!”

    “也不知儿子会不会走路了,前些时日离开时,抱着我哇哇大哭,害得老子眼睛酸酸的!”

    乡兵是轮换制,因为冬天的关系,杨成文提前结束兵役,在吴拱离开几天后,都也解散了。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朝廷还有相应的补偿,自然是皆大欢喜。

    二不溜溜黄风沿山畔畔灰,心慌眼跳思想谁。

    朝东来了朝西回,这地方不红火短了个谁。

    黄河岸上搂青柴,刚刚忘了又想起来

    山歌悠扬动听,天地白花花一片,一抹抹青绿顽强地露出头来,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雪地上,杨成文心中的忐忑犹如连绵的山丘起伏不定。

    “娘”

    “娘,你身体怎么样?”

    血脉相连的母亲,马上要见面了,杨成文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翻过一座山,前面是一座峡谷,峡谷幽暗,大概十多米宽,两边巨石嶙峋,异常陡峭,雪白的天空仿佛一条天河在头顶流淌。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前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平原展现在眼前,

    树木高耸,银装素裹,梯田拾级而上,绿色的麦苗在皑皑白雪中舒展着身躯。鸡犬狗叫声隐隐传来,一道道缭绕的炊烟冉冉升起。

    “到家了!”

    “我杨汉三又回来了!”

    所有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任那股熟悉的凉意流遍全身。

    “成儿,成儿!”

    小山坡上响起焦急的叫声,大雪散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来,跑得太急,最后摔倒在地。

    “娘!”

    泪水模糊了双眼,在这一刻,所有的迷惘,所有的不安,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杨成文的眼中只有那道柔弱柔弱的身影。

    “娘”杨成文疯一般地叫喊着,冲了上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臭小子,狠心的娃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怎么活?”林氏嘶声叫喊,用手抽打着杨成文。

    杨成文直挺挺地跪着,动也没动一下。印象中,这是林氏第一次动手。

    打累了,林氏抱着杨成文大哭,许久才平复,慢慢将杨成文拉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连细微之处也不放过,最后才放下心来,颤声道:“儿子长大了,我的儿子长大了!”

    如今的杨成文虽然看着还是稚嫩,前世终究经历过大悲大喜,自然而然沉稳许多。

    按照朝廷的规定,斩杀金兵的战利品本归杨成文,马匹除外。然而,一套全身铠就价值不菲,依照军中惯例,再加上层层克扣,如杨成文这种普通小兵最后一定是两手空空。

    杨成文运气好,碰到了吴拱。

    一身军中棉袍,弯刀斜斜插在腰间,背上背着长弓,虽然刚刚十三岁,却遗传了杨家人的基因,虽然瘦,颇为高大,剑眉虎目,显得英姿勃勃。

    “娘,我们回家!”杨成文搀扶着林氏,笑着道。

    也许是心急回家,也许是心有感触,乡兵们一个也不见踪影。

    寒风如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啸叫,母子俩心里却暖暖的,连飘扬的雪花也那般可爱。

    嗯,林氏低低呻吟一声,不是杨成文扶着,差点摔倒在地。

    “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使!”

    “娘不老,娘娘年轻着呢!”杨成文摇摇头,“娘,我背你吧!”

    “不行,不行,我儿刚刚从战场”林氏连连摇头道。

    杨成文不由分说,抢上前去,将林氏背在背上。

    林氏的身体很轻,杨成文心里酸酸的,从记事起,她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前世,娘总是牵着自己的小手,从不放开,今世,娘总是害怕自己吃不饱,总是饿着,将好吃的偷偷留下来。

    娘,任世事如何变迁,我愿意背着你一直到天涯海角!杨成文暗暗发誓。

    “杨大夫每天都会端来剪好的汤药,你却一直不见人影,我担心,大夫却说你到县里做活去了,我不信,庄里的人却都这么说!”

    “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你一直杳无音讯,我夜夜做噩梦,梦见你浑身都是血,就这么傻傻地看着我!”

    “直到上个月,县里下来喜报,说你斩杀了金兵百夫长,立了大功,我才知道你这个傻小子上了战场”

    林氏手高高扬起,却缓缓落下,轻轻地拂去杨成文头发上的雪花。

    “我更加害怕,害怕梦境成为现实。都怪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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