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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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乌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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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图个自在,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不能去抢穷苦人民的东西,因为他们也是乱世的受害者。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廖长胜那时候还活着,如果死了,你也不必担心,在人间好歹也是一个抗日烈士,来到阴间有你老爹罩着,妥妥的。

    亲爱的凤儿,刚刚才碾好的磨已经在干了,笔尖上写出来的字也有些看不清了,老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恨不得把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都写下来,可老爹没时间,天亮了老爹得去和鬼子拼命,不求世人记住我,但求洗涤掉我这二十年土匪生涯的罪孽。

    哎!感叹一声,不写了,落笔吧!总得在天亮之前给老爹留点喝酒的时间吧。

    亲爱的凤儿,老爹会一直陪着你!

    老爹龙在天落笔。

    阿凤读着深情流露的书信,想起那些年陪伴自己的容貌和笑容,抱着膝盖哭红了双眸,从此之后再也看不到容忍自己调皮任性的老爹了,一时半会儿不能从送别的悲伤中走出来,毕竟这一场阴阳相隔的送别。

    张二傻将另外一封信递给了廖长胜,无力的手指缓缓将信摊开,一字一句写进了廖长胜的内心。

    长胜:

    我的好女婿,原本我没有什么话对你说的,加起来咱两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这天下之大啊,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说实话,当初你上山那股寒酸样,土里土气的,老子还真看不上你,还装什么英雄?逞什么能?要去打鬼子,打个锤子。

    我没想到你真的去了,仅凭凤儿施舍的几条破枪,三进三出鬼子大营,算条有血有肉的汉子,如今拉起了一只队伍,成了别人心里的英雄,你可别忘了是谁不顾一切支持你走上了这条路啊,要枪给你枪,要人她跟着你就走,没有任何怨言,天下能有多少陪你在枪林弹雨中生活的女人,你可别负了她啊,不是威胁,只是作为岳父对你的期望。

    长胜,还有一件事,你可别怪岳父大人,我知道你当初的境地,我之所以当时拒绝你真是因为我不能看着这些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去送死,这种场景在我打江山殿根基时见得太多太多了,好不容易才然他们能安安心心的喝上两口,你说我能答应你吗?

    你走了之后,大厅很安静,兄弟们心里是雪亮的,他们可能没有你那样出口谈论的大义,但他们知道日本人真要打进来了,也没有活路,与其等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再放上机枪,所以我带着他们来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现在怎么的,你岳父也如了你的愿,虽算不上什么抗日英雄,也堂堂正正准备去和鬼子拼杀一次,没丢你这个姑爷的脸吧,所以希望你好好待凤儿,记得每年清明的时候给我捎上两壶好酒,也当孝敬孝敬我吧。

    最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你得活着,打不赢的时候不要去逞强,战争结束了,还得给我添个孙子,我龙在天的根可不能丢了,要是个女儿,就给她好好找个嬷嬷,叫她礼节女红,传统的东西可不能丢,要是个儿子,就随他吧,在乱世苟且也好,做个文豪也好,土匪也好,活着就行,但必须是一条像老子这样的汉子。

    最后,我龙在天可不能让你这个上门女婿两手空空吧,给你留了点礼物,不算多,要是不去赌,够你花上几辈子,这事不能让凤儿知道,女人天生喜欢钻钱眼里,你就自己好好打量吧!

    哎,多想听你喊声爹!

    岳父龙在天落笔。

    廖长胜听着吴婷深情的读完,眼睛湿润了,这个汉子对自己的恩情无以为报,自己也希望能够在抗战中幸存下来,但是眼前的心里的女人不止阿凤一个,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儿女之事,做一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国家。

    悲伤的时光在漫步中徘徊,而今日的太阳终究会落下西山,谁又能肯定明天自己还活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活菩萨() 
几人相互搀扶着继续赶路,身后的路走的太颠簸,前面的路也必定很崎岖,唯有这份同伴间的坚守和支持才是最大的力量支撑。

    顺着羊肠笑道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了大道,这条路以后一定会是日军来犯的主要道路,要是现在把它给毁了该多好,可几人心力交瘁,无能为力。

    稍做休息,喝喝水,调整调整,顺着大道在走上十里路就就能进城了,张二傻和吴婷欣喜之余,无意间看到了廖长胜和阿凤的悲痛,便收起了高兴的情绪,走到面前宽慰宽慰。

    “我们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争取赶到城外和村民们回合!”吴婷站起来说道。

    走了差不多半里路,便看到了一片荒凉之景,大路旁的村庄就只有冰冷的房子矗立在那里,田里的农作物没人管理,有的干掉了,有的长的高低不一,本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秋收之景,显得及其难看。

    没有汉子的吆喝声,没有妇人们织布的脚踏声,没有烧饭的柴火声,袅袅炊烟何处见?片片土地无人看,这些都只能怪无情的战争啊。

    一群大户人家老老少少从廖长胜他们身边经过,慌忙的样子,没有闲工夫来和吴婷他们说上两句话,在这户人家眼里,不过都是急于逃命的路人。

    吴婷走过去对着一个年轻的妇人问道“你们这是往哪里走?”

    年轻的妇人甩甩头,一脸的不情愿,道“上面说了,鬼子要来了,让我们赶紧跑!”

    “往哪里跑?”吴婷继续问道。

    “当然是往城里跑,很多人早就跑去了,保命要紧啊!”

    “城里能容下这么多人吗?”

    “我们还好,之前在城里做生意,有间房子,不大,但能生活,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妇人说完赶紧跟了上去。

    吴婷听完除了感慨,还有些担心,这么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该如何安置?这会对城里抗战的布防加大难度的。

    先管不了那么多,那些都是当地政府的事情,自己是个军人,除了打仗的事情,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几人继续赶路,偶然也会有不少的路人从身边走过。

    到了一个竹林茂密的地方,停下来凉快凉快,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女人在此摆上了短凳小桌,旁边立了一杆白旗,白旗上三个大字清晰可见:天注定!

    吴婷见过这些江湖术士,很多都是胡说八道,对于一个留过洋的读书人来说,根本不信这套,但让吴婷感到奇怪的是,大家都在忙于逃命,为什么她还镇定自若的坐立在那里,表现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享受着一股清风。

    吴婷不由得向前问道“这位师傅,鬼子要打来了,你为么好不找个地方躲起来?”

    道士睁开一只眼,满意的笑道“贫道本是天上来,过些时日自然回到天上去,躲什么躲,小女子长相不凡,可否让贫道算上一卦?”

    吴婷对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可以说了解的清清楚楚,心里很鄙视,但出于保护大众的军人素质,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不用了,谢谢!”

    道士笑了,吴婷退回去之时,听到一句“还望这位师傅给我算上一卦!”从廖长胜口中传出,廖长胜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这是苏茂生告诉他的,他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这么坎坷?哪怕是从一位算命的口中得到的答案。

    这时吴婷有些激动了,连忙劝阻廖长胜“别听她的,都是胡说八道”也不知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急了起来,不就算个命吗?其实吴婷的心中有一个结,她不想过早的去解开那个结,因为这场战争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即使算命胡说八大的乱说,也会带个她或多或少的心里压力,他并不想带着压力上战场杀鬼子。

    一个年迈的老头也扛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从廖长胜身边经过,顺便说了一句“年轻人,听听吧,她算得很准,都叫她活菩萨!”

    吴婷再次惊奇的看了看道士,她依然笑着,好像把每个人的心事都看透了一样。

    “二傻,扶我过去!”廖长胜撑起受伤的身体,阿凤抹掉挂在眼角的些许泪珠,扶着廖长胜坐到了道士的前面。

    道士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看了看廖长胜的面相,道“天庭饱满,眼睛清澈有神,双耳贴脑,鼻翼丰满,口入四字,地阁方圆,大富大贵之像,将相之脸啊”还没说完哀叹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

    本来有些期盼的廖长胜听到后面“可惜了”几个字,又陷入了沉闷,心想算了吧,本来就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准备离开之时,阿凤多问了一句“师傅,什么可惜了?能否指点?”

    “世态炎凉,造化弄人啊!”道士再次看着廖长胜,“乱世英雄茫野出,唯缘生在此山中,若问惊魂归何处?青史铭流天下人!”

    此话起伏不定,埋藏含义之深,一时让人琢磨不透,活菩萨继续问道“小伙子,你还想知道什么?”

    廖长胜第一想到的就是这场残酷的战争何时结束?想从道士的口中多少得到点希望和安慰,问道“中国会打败日本,将他们赶出中国吗?”

    “天下之道,不过善恶之分,自作孽,不可活,大势所趋!”

    听完道士的话,廖长胜有些激动和暗喜,自己的所有的努力不会白费,然而吴婷却是丝毫没有感到惊奇,因为她从一个专业的军事角度分析和国内外实时的报道,不难分析出日军这样大规模的侵略已经在各大战场显得很乏力,加上国内民众的觉醒,将士们奋勇抗战和国际上的支援,日军战败是必然之事,唯一让吴婷心疼的是明明已经分出结果的战争还会挣扎多少年?残害多少人和生灵?情不自禁的流出两滴眼泪。

    “我的命运怎样?”廖长胜接着问道。

    “一切都在刚刚的诗句之中,自己去领悟吧!”

    “那我的身世了?”这便是一个运恒的秘密藏在廖长胜的心中,听到廖长胜这样问,金鹏飞也靠拢过来,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放弃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算命道士笑了,这一笑似乎有些无奈,难道是她真看出了什么?还是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半会儿才张口说道“身世之谜乃你命里之劫数,天机不可泄露,保重!“算命道士说完收起旗,看了一眼廖长胜和金鹏飞就走了。

    虽有些琢磨不透,但活菩萨的话也并非胡言乱语,全无道理,至少给了廖长胜一点宽慰,而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劫数就抛在一边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路看看村民们怎么样?

    算命耽搁了好一会儿,天渐渐黑,只好借着零星点点和月光赶路,柴火烛光慢慢映入眼帘,必定是离县城不远了,几人加快脚步,赶上去,说不定还能和村民们一起吃的晚饭。

    吴婷担心的问题果然来了,散居在县城外的人们该怎么办?要是日本人打来了,最先被子弹和炮火吞噬的便是他们,那么他们放弃一切逃命换来的还是死亡,又有何用?居民的安置成了心中的那题,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村民安置() 
吴婷几人来到县城外,城北通往城里的大路被铁丝网封死了,有**的士兵日夜的坚守,除了少许的军车偶尔通行以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城外顺着大路两边聚满了逃命的村民,在城北哨塔的探照灯照射下,皮肤焦黄,饥肠辘辘,深秋的天气有些寒冷,偶尔一阵寒风袭来,让人打颤,老人抱着小孩,男人抱着女人,妇人头上包裹着厚厚的帕子,在篝火旁取暖。

    篝火一堆接着一堆,像是古时候的烽火台一样,在夜晚看起来排列有序,时不时听到年迈多病的老人们咳嗽两声,或是些火气旺盛的青年抱怨个不停“他妈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

    “别瞎叫,快来吃点东西!”青年的母亲提醒道,将一块厚实的饼递给了他,青年一口咬下,差点把自己的牙齿给掐掉,硬的像石头一样,青年愤怒的将饼扔在了地上,骂道“这是人吃的吗?”

    青年的奶奶从厚棉袄伸出那双黝黑起茧的双手捡了起来,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在火上烤烤,分给了其他人,奶奶从衣裳内拿出一小袋麻糖,轻轻摊开,吹掉覆盖在上面的灰面,洁白无瑕,好似一块雕琢的玉石,奶奶将麻糖递给青年“孙儿,拿去吃吧!”

    青年这才露出了一点满意的表情,一口将麻糖丢进了口中,奶奶勾着身子慢慢坐下,靠在自己的老伴身边,沧桑的脸颊上画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这样的场景在城北聚集的村民中,一幕接着一幕的重复播放,不由得让任何人感慨战争带来的残酷。

    还有些和走马岭那些不愿离开的老人一样,认为弃土而逃是对先祖的不敬,是大不孝,发着牢骚不断的掏着面前的柴火,一股劲的念到国家的衰败。

    也有沉默不言的,就静静的坐着,什么话都与自己无关一样,鬼子来了就跑,有火就取暖,有饼就充饥,总之只要能活着就好。

    吴婷顺着人堆穿梭了一会儿,还能听到几个汉子喝着烈酒,吆喝的声音,就像平时在田里,在山上干活一样,根本没去考虑太多,旁边的妇人跟着一起哼起了歌谣,清脆爽朗,动听悦耳,像这种就属于最好的心里态度,与世无争,该怎样活,还得怎样活。

    张二傻和阿凤扶着廖长胜站起,到处看看,活动活动正在康复的身体,而廖长胜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是矛盾的,这个曾经山林中乱蹦的汉子慢慢也开始被感情浸染,眼前这些逃命的村民和难民又有什么区别?都带着一张张恐慌的脸活着有何意义?试图冲破这些问题,得到一个像样的答案,但这道题太难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打鬼子。

    廖长胜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勉强能挂着一丝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和村民们打打招呼。

    吴婷在寻找了半小时之后,找到了走马岭撤下来的村民,带着廖长胜几人和他们汇合,村民们的眼神里闪烁着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带来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再这样受冻挨饿下去,可能撑不了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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