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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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 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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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度文看得郑智不在意,也就无所谓,这种事情稍后说上一句也就是了。

    诗词到得台上,荣小容看得片刻,目光直往左边雅间看来,两词在手,如何还能不明心意,连忙站起来想说上一番感谢的话语,却是两首词中意,反倒把荣小容一番贯用的感谢词给堵住了。

    只见荣小容轻轻一福,开口只有一句话:“多谢周公子厚爱,奴家感激不尽。”

    青楼自古卖的主要并不是皮肉,卖的是消遣,再深层次一点便是卖了“恋爱”。青楼并非妓院,而是给这些文人士子提供恋爱服务的。当然,卖恋爱服务,也比卖皮肉赚得太多。这就是后世所谓高端服务。当然也还是有低端服务的。

    一句感激不尽之后,荣小容面色也有变化,并非羞红,而是带有几分落寞。心中也有自己的纠缠,一个青楼花魁,一个大家子弟,中间其实无形之中也是有一道隔阂的。爱情可以,但是难以照进现实。

    可不单单是郑智遇到的赎身钱财的问题,这个问题只是其一。主要是门不当户不对,周邦彦就算出得起这笔钱,也不会花在一个花魁身上,何况青楼女子进门,又有多少地位可言。既然没有地位的一个女子,又何必花费这般巨资。

    春风一度在楼内,兴许两厢情爱多美好。真要去争一个白头偕老,不过枉费心思徒痴乱。

    郑智没有这些纠缠,直来直往加上一笔钱。周度文兴许也没有这些纠缠,正是年少风华追逐情爱的时候。少女心思被人拨动了,终究还是这个少女将来承受这些悲哀。

    曲还在唱,先是《早梅芳》,再是《采桑子》。唱得婉转哀怨,情感正浓,荣小容面色几近有泪,心中一团乱麻。

    赵楷面色低沉,词作技艺上的事情一目了然,显然赵楷是输了一筹。更在词作本身之外的,也有不爽。词句之中的含义,赵楷自然听得懂。

    赵楷进来每日到此,一大半的原因也是为了佳人。如今佳人心思被别人拨动了,岂能爽快得了。

    王黼见得台上少女模样,哪里还能不懂,连忙开口道:“殿下若是看上了此女,明日臣便来赎人。”

    王黼前一问是明知故问,赵楷自然是看上了佳人。但是王黼之前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每日陪着赵楷来这里,大概也是知道,凭借赵楷的文才,掳获芳心不在话下,这个过程还能让赵楷充分享受其中乐趣,两全其美。

    如今杀出一个周度文,这个过程似乎被戛然而止。便是王黼都心慌了,直接开口便是买。

    赵楷面色越发低沉,摆了摆手。文人终究还是有文人的思维模式,只道:“今日文输一筹,情也输一筹。周度文名不虚传啊。钱财买不到今日名了。”

    荣小容这般的花魁,终究不是卖身的,卖的是“爱情”。一般清倌人的爱情,可以卖给许多人,每个人都是恩客,都是情郎。到了荣小容这个地位,却是只能卖给一个人了,要么拿捏起身份,与所有人保持应有的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便是长袖善舞左右迎逢。要么一人入闺房,身价暴跌,荣小容这般名气,已然失去了长袖善舞的空间。

    这便是生意了。

    周度文显然对于荣小容也还有提携之恩。两人之间大概已然有了情愫发生。

    “殿下,词作必然出自郑智之手,是他在与殿下过不去。”秦桧接话道,便是要给赵楷立个敌人了,也是给郑智立一个敌人。男人之间的敌视,女人便是最好的缘由。

第五百章 成何体统(五百章纪念,发一个大章节)() 
秦桧再一次说从对面雅座里出来的三首词出自郑智之手,王黼也点了点头道:“殿下,只怕这三首词当真出自郑智之手笔,臣也是见识过郑智临场作词的,郑智倒是喜欢欢场内的女子,原来矾楼有个李师师,便是被他赎了身,如今倒是又看上了这个荣小容了。”

    赵楷闻言,眉头微皱,只道:“词作出自谁手也无所谓了,佳人心思已经有了牵挂,本王是输了。走吧!”

    赵楷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身后两人连忙跟随。

    此时台上的荣小容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奴家多谢周公子厚爱,有此两曲,此生心满意足。这一年多来,若非周公子抬举,奴家也到不得今日。不尽感激,皆在心中,难以言表。奴家明日午时私设一宴,聊表感激之意,还请周公子届时到场。”

    周度文闻言欣喜,站起身来往前两步,人已到得开窗之处,答道:“多谢荣大家邀约,在下明日定然准时赴宴。刚才两曲词作,第一曲为在下。。。。”

    周度文自然是要去解释两首词并非都出自自己之手。

    郑智眼疾手快,连忙用力拉了一下周度文的衣袖,打断了周度文的话语。有些事情此时不说破最好,郑智写词也是为了帮助周度文,效果已然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去破坏了这一份表白的浪漫。

    周度文不明所以,转头看得郑智问道:“郑兄有何事?”

    “无事无事。”郑智浅浅笑道,站起身来也到头前,随后大声说道:“时闻遇仙楼里荣大家,今日有幸随度文前来见识一番,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在这东京城中,荣大家堪称第一!”

    郑智站到头前开口去夸,立马也有人认出了郑智。

    “未想今日竟然是郑相公与周兄一并来了,郑相公说得在理,东京第一也不为过。当年李大家随了郑相公去,金屋藏娇之后,这东京名楼里从此没了花魁之首,今日郑兄一语,倒是把东京的花魁之首又还回来了,哈哈。。。”

    “是极是极,荣大家可称第一。”

    众人皆是出言去夸,周度文面色笑意不止,当年郑智一首《青玉案》助刚刚出道的李师师名声大噪。如今周度文一年多的辛苦,直到今日再出一词,也助荣小容登顶。

    “多谢郑相公夸赞,周公子能得郑相公这般好友,奴家真为他高兴。”荣小容此时听得旁人话语,才知道周度文身边出言之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郑观汐,这个名字荣小容显然极为熟悉,便是不听旁人说,也听周度文说了不少次。

    赵缨络此时也一脸是笑,出言道:“周公子倒是好福气啊,荣小容当真一把好嗓门,一手好琴技。才子佳人,当真是绝配。”

    赵缨络心思单纯,才子佳人,看起来自然是绝配。大概赵缨络也在想着自己的才子在哪里。

    种师道兄弟俩不比年轻人情情爱爱的,却是也格外开心,杯盏不停,即便是看年轻人这般朝气,也是趣味。

    厅内众人此时见得周度文,皆上来见礼。周度文刚才一直躲在雅间之内,此时也只有出门而去,厅内众人,皆是熟人。周度文如今名声也是如日中天,在东京圈子中,地位越发崇高起来,一代风华,便是这么一个过程。

    当年风华正茂的苏轼与周邦彦等人,在圈子里大概也是这番模样。

    乐音词曲还在继续,荣小容休息的时候,也还有其他的表演。

    种师道也是喝了不少酒,也跟着音乐摇头晃脑起来,一副享受模样。周度文却是被人群淹没,暂时回不来了。

    郑智寻了寻人群中的周度文,回过头来开口笑问:“相公年轻的时可有这般出彩头时候?”

    种师道闻言笑道:“某年轻时候差得远了,秦凤哪里比得上东京,不可同日而语啊。”

    “诶。。。大哥谦虚什么,当年在延安府的时候,大哥银枪亮马能上阵,诗词文章无二家,也是西北少有的良人,当年西北家家户户的姑娘小姐,哪个不想嫁给你。”种师中笑着接道,要说当年种家的小子,绝对是西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心中最好的良配了。

    “哈哈。。。师中当年也是不差,风头无两啊。如今已是老朽残身,不提当年了。”种师道笑着摆了摆手,虽然话语如此,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许多骄傲与自豪,年少而起,先当文官,后上战阵,这一辈子,若是没有现在这个结局,当真不枉此生。

    郑智只是随便问问,只作消遣。却是这个话头,当真引起了种家兄弟二人内心深处的许多回忆,此时回忆起来的自然都是自豪的事情。便也不多说,只看这兄弟二人互相调笑。

    种师道也往大厅多看,看得周度文,又看了看此时下台来与周度文见礼的荣小容,忽然开口问得一句:“东京这里,典身需要多少银两?”

    种师道这一语,当真提醒了郑智,郑智闻言也是一愣,答道:“一般女子倒是不比西北贵得许多,却是荣小容这般的人物,怕是至少要三四十万贯。”

    周度文兴许是自己为难自己了,把这荣小容捧了起来,却是也把赎身的价格抬高到常人难以接受的地步了。这般天价岂不是周度文自己与自己为难。

    郑智此时才想到这问题,周邦彦显然不会花三四十万贯为自己儿子去赎一个青楼女子。即便是周邦彦出得起这个价钱,只怕周邦彦也不会去做这般事情。这么一个青楼女子,娶进家门也不过是个小妾。花几十万贯娶个小妾,周家大概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啧啧啧。。。典个女子,三四十万贯,实乃天价也!”种师道惊讶道,几年前这三四十万贯放在渭州,可作一年的经略府军费了。种师道岂能不惊讶,心中大概也觉得没有哪个冤大头会做这种傻事,种师道却是不知,郑智就做过这种傻事。

    郑智也听懂了种师道的话语意思,往外看了看,只道:“两厢情愿事,总是有办法的。”

    赵缨络也接了话语:“只要两人互相爱慕,岂是用钱财可以衡量的。”

    这小姑娘说话,虽然单纯,只是不接地气。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四十万贯,便是对她父亲赵佶而言,此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西北与党项开战,也不过才凑出了三百万贯的军费。

    没想到郑智竟然回了一句:“帝姬殿下说得在理,爱情岂能用钱来衡量。”

    郑智此语,显然不是去回复赵缨络的,也不是去回复种师道的。而是郑智心中已然准备帮周度文一把,当年童贯帮郑智赎了李师师。如今郑智心中大概也想帮周度文赎了这荣小容。

    这大宋朝,大概也就郑智这么一个傻子了。兴许郑智也没有多想爱情值不值钱的事情,更没想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荣小容值不值得几十万贯。但是郑智知道,周度文必然值得这几十万贯。

    就如当初童贯觉得郑智值得这几十万贯。

    夜慢慢深了,宴会却是半夜未散。几个太监护送着赵缨络先回了皇城。

    众人酩酊大醉。种师道种师中醉得最深,周度文醉得最美。

    第二日,临近中午,皇帝赵佶从文德殿出来,一众太监抬着往东而去。

    东边便是太子赵桓的居所。

    赵桓早早接到了太监的传信,站在东宫门口等候赵佶的到来。

    赵佶一到,赵桓连忙行礼拜见,迎接入内。

    赵桓侍立一旁,赵佶端坐在首,从怀中慢慢拿出一本奏折,开口说道:“平日里也不见的多出宫门,为何今日御史台有人奏你在烟花之地私会罪臣?”

    赵桓闻言,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有人出招了,却是也不慌,只道:“父皇,儿臣久不出宫,昨夜想出门散散心,去了遇仙楼,未想碰到了种师道,便照了个面。并非私会罪臣啊,当时还有郑智也在,还有周邦彦之子周度文也在,还请父皇明鉴。”

    赵佶闻言,抬头看了看赵桓,两眼微微一眯,说道:“哦?当真如此?”

    有些事情,赵佶始终过于敏感,起了猜疑的种师道与当朝太子夜里相聚,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不正常,何况种师道在赵佶看来,还是在军中一呼百应之辈。

    “父皇,儿臣无德无才,不比三弟,所以向来严于律己,不敢有丝毫逾越,每日战战兢兢,生怕有所纰漏,时闻朝中有人议论谌儿幼童封国公之事,便是马上主动上书请辞。儿臣才薄德寡,身居太子,治国之道,乃大智慧所为,每每念及于此,只得日夜担忧,辗转难寐。父皇,儿臣兴许不太适合。。。”赵桓话语,越说越悲,已然涕泪俱下,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以退为进,不过如此,便是别人借着自己的名义给儿子请辞的事情,赵桓都认了下来。赵桓给人的印象向来谦和温驯,或者说难听大一点,便是有些唯唯诺诺。此时被人弹劾,如此表现也属正常。

    只是这正常的表现,赵佶看在眼中,也要多想,想的便是为何有人要与赵桓过不去。一个如此太子,虽然赵佶更喜欢赵楷,但是并不代表赵佶讨厌赵桓。赵佶只是对赵楷更欣赏,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因为欣赏一个儿子,就没有理由的讨厌另外一个儿子。

    涕泪俱下的模样,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赵佶难免有些难过,一个太子,当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怎么样?

    “别哭了,有妻有子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时下你是不是也听了些流言蜚语?”赵佶问道,流言蜚语不外乎德才兼备的赵楷当立,这种声音一旦出来,必然止不住,只会越传越广,赵佶岂能听不到。这大儿子被吓得每日战战兢兢的,赵佶想来也知,必然更这些流言脱不了关系。

    倒是赵佶也为难,总不能因为一些流言就疏远自己喜爱的三儿子。又止不住人谈论这些宫闱秘事。

    “父皇,儿臣并未听过有何流言蜚语。只是昨夜碰到了王黼秦桧与三弟同在遇仙楼,不免心生羡慕,儿臣在这东宫高墙内住了二十年,一年不敢出门几次,只为端正品行,不敢逾越。多闻三弟德才于民间,昨夜也见得三弟词作斐然,众人皆赞,实在心生羡慕,更想出门多走走,却是又不敢出门多走动,儿臣心里苦啊。”赵桓显然是没有亲眼看到赵楷作词的,但是这种事情也不用猜。赵桓所表达的,不过就是说自己如何苦,如何羡慕别人的生活,与自己的父亲诉诉苦。

    却是赵桓话语之中也透露出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就是在暗示赵佶,有些人似乎在与他争。今日弹劾自己的奏折也不是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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